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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刹海是海吗 第49章

“嗯,你本身就是一位非常智慧的女性,不需要名校光环加持。”服务生送来两杯拿铁,牙医将单加一份浓缩液的那杯推给她,“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挑选Zeus结婚呢。如果——只是一种假设,你选择单身会比现在过得更加自由。”

这句话称得上一种明示的告白。

Jessica的心脏癫狂跳动着,几欲从喉中吐露出来,可她用余光扫到了对方的戒指……原来医生与她身份相同,也是已婚人士。

对方仿佛一只美丽妖怪,浑身长满心灵触手,洞察本领了得,当即感知到她的退缩。便从容卸下无名指间的戒指,将那颗银闪闪的玩意收回上衣口袋。指间只留下一圈极淡的凹痕。

她仅存的理智,也吞没入对方指间的凹痕。她确信他们遭遇着相同的境遇,一段失望至极的婚姻,一种无聊透顶的生活。她要寻求改变,对方也一样。

“当时结婚很仓促,别人都结婚了,我也就稀里糊涂地结婚了。”她壮起胆子,反问道,“那你呢,姜医生,你也为结婚感到后悔吗?”

对方只是笑:“我好歹没有孩子,少一份经济支出和心理负担。”

难道是嫌弃她带个拖油瓶吗?Jessica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闷头喝自己那份加浓拿铁。又听对方说:

“我想帮你。”

“什么?”

“Zeus被停职了,你又没有工作,要抚养上小学的孩子想必会有些吃力。”对方向她抛出新的橄榄枝,就如抛出约会邀请一般自然,“刚好谭主任也愁如何拓展业务,我可以帮你们牵线,你交给我一个银行账户吧。不过,你收的门槛费不要太贵,谭主任最抠门了。”

——

[R Jiang]代替我谢谢你的老姘头,他送给维维豆奶的录音笔很好用。

[R Jiang]虽然维维豆奶本人没用上,但我已经完全懂得录音的基本原理。所以你记得谢谢律师。

Asher秒回一个言简意赅的“滚”字,后接58秒语音。

姜然序已达到宣示主权的目的,也懒得点开Asher的语音,怡然扔开手机。

他唤醒车载音响,在循环歌单中摆弄着无名指间的戒指,等待孟惟深办理离职手续,接对方一起回家。

秋季是帝都难得的好时节。尘霾散去,叶片褪去,天空澄澈而高远,为地面上的小小生灵们腾出更多生存空间。

摆脱工作的人就是一身轻松。只见孟惟深的身形闪现在园区门口,步伐几乎要起飞。对方工位上的个人物品前些天已收拾干净,今天肩包里只装着一张轻飘飘的离职证明,肩包往车后座里甩来,只制造出轻快的摩擦声。

孟惟深旋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还未系上安全带,先扑过来搂过他的腰身,在他的脖颈间又蹭又贴,黏糊紧了。傍晚刚刚雨停,姜然序在孟惟深唇齿间尝到了叶片上露水的味道。

姜然序抽空问:“收拾干净了?”

“反正我自己已经收拾干净了。至于我的校友们能不能收拾干净,就要看合规部的造化了。”

孟惟深难得编排出这样智慧的话语,足可见离职令人头脑清明。

对方刚经历人生中第一次离职,程序貌似普普通通,正常申请,正常审批。但能在舞弊风波中全身而退,能全额拿到拖欠的报销和期权回购款,最重要的是,能获得心灵的解脱,已称得上足够幸运了。

最“幸运”的是,值此关键时刻,合规部收到了某口腔门诊部邮寄的匿名举报信、录音和转账流水单。证据确凿,责任明确,清白者Wesley得以无罪释放。

姜然序啄了啄孟惟深的唇角:“恭喜,以后你就恢复自由身了。”

“我应该感谢两位缺德老校友吗,让我能下定决心离开。”孟惟深依恋着他的脖颈,“还是感谢你吧,谢谢你愿意帮我。”

姜然序故作可怜,耷拉着眼睛:“你自己想的歪招,要从你经理太太嘴里套话。我是为了你才出卖色相,你要怎么报答我?”

“怎么报答,我再还给你色相?”

孟惟深也难得这样上道。离职的好处也太多了,连兴欲水平都拔高了一大截。

这季节的衣料还薄,姜然序轻松探进对方的卫衣下摆,触到一截分明的尾椎骨。

或许他指尖温度太凉,孟惟深晃起轻微的寒颤。但没有挣脱,反而严严实实地紧抱住他。

因对方心甘情愿,姜然序越发放肆了:“不够,你本身就该向我出卖色相。反正你明天就不用上班了,你必须一直陪着我。”

第63章 一键去班味

摆脱一份内耗又难缠的工作,心境就好比回到高三那年的暑假。再如何痛苦的过往都已抛在身后,未来近在眼前,一切都值得期待,一切都有望改变。

姜然序建议孟惟深好好享受一把自由的滋味。反正饿了有饭吃,下雨有家回,不必着急找工作。孟惟深也打算腾出半个月时间,完成在职期间一直没空做的事情。

姜然序以为对方要醉死在什刹海边的酒吧街,或者刷爆游戏库里积灰的3D大作。结果孟惟深火速加了个徒步佬企鹅群,又购入登山包、冲锋衣、徒步鞋等若干设备,一周内连续捧场三次徒步旅行,IP在京冀之间反复横跳。

于是乎,孟惟深变成他养的旅行青蛙。走进山里必然断联,电话短信统统报废;走回山下找着信号了,就给他报备一大堆照片。

在工作间隙,姜然序逐一点开对方的照片。时值深秋,红叶正浓,大团的火焰从山间燃烧至他的眼底。不过,这种火焰是凉而清的,往屏幕外透来山林独有的新鲜空气。

他难免感慨:孟立蓉跟她的死老公能造出这种乖小孩,简直祖坟冒青烟了。

周六,孟惟深又跟佬们约好徒步穿行百花山草甸区,大早上便全副武装出门去了。夜里,姜然序结束研讨会回家,果然在沙发上拾获一只电量耗光的旅行青蛙。

姜然序给孟惟深开了瓶维生素饮料。待他洗过澡,对方还倒在原处,任凭天花板的灰尘落入眼睛里。

姜然序上身只随意披了条浴巾。他缠绕住孟惟深的双腿和腰腹,硬挤上只有单人床宽的沙发,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在孟惟深的鼻尖。

孟惟深皱了皱鼻子,证明还没彻底关机。

他用指尖替孟惟深抹去鼻尖的水珠,可几颗新的水珠又落在对方的脸颊。他抚摸起孟惟深发烫的耳朵和侧脸:“乖宝宝,好孩子,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澡。”

“不用,我一会就去。”孟惟深蹭了蹭他的掌心,又蹭了蹭他的胸口,“但我不想下楼了,你能不能帮我遛狗。”

姜然序顿时吓萎:“那还是不了。……我的意思是,秦始皇可以在小院子里玩耍,活动量足够了。”

还好他们的感情在反舞弊战争中得以升华,孟惟深如今对他称得上依恋,前段时间两人之间的摩擦都自然而然化为云烟——甚至用不着争吵。

孟惟深头脑明显陷入了混沌的漩涡,也没再追问他。

孟惟深喝了小半瓶维生素饮料,总算活过来。姜然序便诱拐对方去洗澡。清洗干净的孟惟深闻起来很香,抱起来也顺手,姜然序甚至产生了喉头发痒的食欲,想要尝一口试试看。

而猎物本人毫无危机意识,任由他缠抱着,在他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补看去年上映的电影。电影节奏极慢,大段对白成为漫长的催眠曲。

“想起大学跟室友爬泰山看日出,晚上就在山顶裹睡袋凑活,第二天照样满血复活。”孟惟深双目放空,“我的人生好像被前一份工作毁了。没做出什么成就,精力还下降得飞快。”

姜然序抚摸着对方潮意未干的头发:“你没缺胳膊断腿,也没背上犯罪记录,怎么能算毁了呢?你的人生还长着呢,三十岁和二十岁能一样吗。虽然精力下降,但变得成熟了。”

“也是吧。好歹我前司名头响亮,说出去很有面子,我妈能到处炫耀。当然比公务员还是差一截。”

“你又不只是为了你妈妈活着。”

“也不全是因为我妈,我自己也一样。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如果我失去前司的名头,人生就彻底失败了。毕竟,我的人生本来就很单调,除开工作和学习,什么都没经历过。”

“说什么呢,谁会对你的毕业证和大厂工牌硬。”姜然序掰过孟惟深的肩膀,望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道。

孟惟深尴尬道:“这理是不是有点太糙了……”

姜然序说:“你还救过一条实验犬,帮你妈妈打败过你的倒霉舅舅,给我开发过最好用的学术工具。我随便想想都能举出这么多例子,可见你的人生离开工作也可以很漂亮。”

孟惟深愣愣地看着他。这人倒也很好安慰,转而笑着搂住他的肩颈,亲了亲他的嘴角:“谢谢你。我不想这些了,也太复杂了。”

——

昱日,孟惟深难得赖床。

趁对方熟睡,姜然序裹牢口罩手套,携带作案工具,潜入一楼小院。一番艰巨的思想斗争后,他伸手扣住了毫无防备的秦始皇。

秦始皇早已熟悉他的气味,还以为今天的散步搭子换了人,乐得直拱他的手(手套)。紧接着便被他摁头接受纯水湿巾的洗礼,从脊背到爪子都擦了个遍,毛发光溜得像只三花水獭。

擦澡总算结束,姜然序连退几步,呼吸依然慎重,恨不得鼻腔能再长出一层过滤系统,防止狗毛和狗细菌进入胸腔。真该死,当时精神科叫他抱着垃圾桶接受暴露治疗,他逃了;结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轮到比格犬暴露治疗他了。

姜然序一层层卸掉口罩手套,扔进单元门外的垃圾桶里,这才轻飘飘地走回楼道。

孟惟深已经醒了,在浴室里洗漱。姜然序庆幸全世界还剩下孟惟深这一处净土,令他得以从乱麻般的强迫症状短暂解脱。他从身后抱住对方的腰际。

“今天没有其他安排,我们可以一起去遛狗噢。”姜然序将下巴埋在对方的颈窝。

可孟惟深动作凝固住了,镜中的表情仿佛见了鬼。过了阵子,才犹豫道:“我已经满血复活了,就是有点腿疼。其实我一个人去遛也可以。”

很显然,孟惟深多少已察觉到了他的怪毛病。姜然序有几分后怕,还好他没真把对方当傻子,及时启动了狗狗暴露治疗。

姜然序极力掩饰道:“之前已经答应过你了,要一起遛狗。总不能一直放你鸽子,今天就一起去吧。”

孟惟深仍将信将疑,但架不住他的盛情邀请,特意带上他买的爱马仕背带,随他一起下楼。

或许因他做过太多心理准备,真到遛狗的时候倒没感觉像抱垃圾桶那样恐怖。一是因为他提前给秦始皇擦过澡,对方姑且算只干净小狗。二是因为秦始皇精力过于旺盛,远远走在前边探道,与他们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孟师傅在遛狗工种方面已是熟练工,可以一手回聊天消息,一手牵狗。看似被秦始皇拽得风雨飘摇,实际稳如泰山。

在孟惟深离职后,柯觅给他和邝葭专门拉了个三人群,名字就叫“宙斯站姐”。其中俩人都已离职,仅剩的独苗柯觅每日在群内实时直播宙斯案进展。

据站姐一线报道,宙斯哥在举报录音里听到妻子的声音,差点摔烂会议室的投影仪,要求把妻子叫来公司当面对质。

宙斯大概以为妻子会念及夫妻情谊,替他辩解录音是假,哪想女人坦然承认精神出轨,两人在会议室里大闹,男方骂女方臭不要脸,女方骂男方吃药都三秒萎,闹出好大动静。这下好了,全公司都在传哥们因阳伟被戴绿帽了。

前两天合规部新发出处分通知,林哲思被革职,同时移送经侦部门接受刑事调查。

至于诸葛总,听说董事长亲自发话,给老兄弟留几分情面,也给公司留几分脸面。老诸葛倒知进退,主动引咎辞职,飞速夹着尾巴逃去大洋彼岸了。

孟惟深的婚恋经验匮乏,这场风波的抓马程度远远超乎他的认知范围:“有小孩了都能吵成这样,小孩最可怜了。Jesscia也只是跟你私下约过几次咖啡而已,不至于为了你离婚吧。”

“她早就对婚姻现状烦透了,有没有我都一样。结婚不就这样,时间久了都把枕边人当仇人。”姜然序补充道,“你跟我除外。就算你哪天把我当仇人,我也会到死都想着你的。”

卖惨总是有用,孟惟深不准他提可能性为0的假设,又凑过来亲他。姜然序刚啄到对方的唇畔,忘了要固定脖颈,秦始皇率先发力,差点把分神的孟惟深拽进人造溪流里。

孟惟深急吼吼的:“哦对了还有我不投简历了我打算入职邝总的公司了秦始皇你给我停下!”

——

到每月月底最后一个周末,孟惟深照例要给孟立蓉打视频电话。

姜然序眼见对方已为此焦躁了小半周,特意在镜头外搬了把椅子,陪同对方一起打电话。

孟立蓉的背景是教师办公室,她正用红笔给学生批改作文。高中生的字迹命运与其本人相似,束手束脚地挤在一个个小方格子里。

孟惟深反复调整着镜头角度,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寻找着开口机会:

“妈,我这个月离职了。”

孟立蓉从作文本中略微抬头,几绺藏着银丝的额发随之垂下来。

她喝了口茶水:“你公司确实太忙,你过两年也三十了,待久了我还怕你猝死。那下份工作呢,你有什么想法吗?还是去旅游?”

孟惟深做好了战斗准备,却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平静。他仍有些别扭:“可能继续跟我前领导干,她跟她朋友开了家软件公司。”

“也行,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你的狗没生病吧,怎么没看你在朋友圈发图?”

“没生病,它太闹腾,拍出来都是丑照,就不发朋友圈了。回头私发给你。”

“你跟小姜呢?相处还融洽吗?”

“……挺好的。这个也不发朋友圈了,免得老家熟人看到了要废话。”

“端给别人看的幸福没意义,你自己把生活过好就可以了。”

孟立蓉摊开新的作文本,在开篇段落底下划出代表鼓励的红色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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