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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刹海是海吗 第47章

然而死老头对这句假得不能再假的吹捧十分受用,面色竟然由阴转晴,沉浸在一家三口的角色扮演中,吩咐道:“他临时来的。我之前点的菜品不太够吃,你们再推荐几份主菜吧。”

——

遭此劫难,孟惟深比连续加班一个月都要更累。他本想回家倒头就睡,可今日的抓马情节疑似离完结遥遥无期。

孟惟深甩掉T恤,前往浴室,却惊觉姜然序在手洗他的通勤背包。

是的,手洗。

孟惟深困惑又恐慌,登时清醒了大半。脊背再度渗出一层薄汗,在空调冷气中快速风干,留下丝丝缕缕的寒意。

“单独丢洗衣机就行了啊。反正你洗什么都要倒进去半瓶消毒液,不会残余细菌的。”孟惟深擅自拧闭水龙头,卖力阻拦对方洗下去,“如果你实在受不了,那你就叫我自己洗。……总之你不用帮我干活,我又不是残废。”

姜然序轻轻抹掉面上溅落的水痕,“没关系,很快就洗完了。你的T恤呢,要洗吗?”

“你不要管,去睡觉。”

孟惟深夺过湿漉漉的背包,连同身上的一套衣物,一同扔进洗衣机里。加满消毒液和洗衣液,开机猛甩。

姜然序看似消停下去,听从他的指令先进了卧室。

待他洗过澡,晾完衣物,总算躺进被褥。姜然序却再度凑过来,微凉的胸膛贴上他的脊背。

“你想要吗?我会让你很舒服。”

孟惟深困得要命,含混道:“不要,困死了。”

姜然序僵在他身后,似乎有些无措。孟惟深差点就要陷入深度睡眠,混沌中,陡然察觉自己是不是显得太冷漠,连忙转过身去,安抚性地摸了摸对方的手臂。

姜然序在黑暗中开口:“对不起。”

“什么?”

“前些天,我是想帮你洗背包,才会发现你包里的录音笔。我没有故意想侵犯你的隐私,你跟律师聊什么都可以,就算是关于离婚问题。”

孟惟深觉得无聊,又要犯困,“噢,就为了这点事啊。没关系的。”

“你原谅我了?”

“我什么时候责怪你了,你不说我都已经忘了。”

姜然序偏不让他睡,甚至重新坐起身来。他耳边传来床头柜抽屉开闭的声响。

姜然序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道歉礼物。你肯定很想要,不看看吗?”

于是乎,在这个尴尬连篇的夜晚,孟惟深收到了一份爱马仕犬用牵引背带。

孟惟深感觉头要炸了。他不知道要如何跟姜然序解释,他最近确实高强度搜索过爱马仕狗狗用品,但他规划要送给文教授,并非他自己想要。

凭借超乎常人的情商,孟惟深明白要对恋人准备的礼物假装惊喜,不论对方送的是什么。他勉强撑起几分精神,积极回应道:

“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你不仅翻了我的包,还翻我的手机浏览记录了?”

第60章 反向交公粮

卧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孟惟深以为闹剧到此结束,稀里糊涂地将狗背带塞进枕头底下,翻身睡觉。

可暖光顶灯继续炙烤着他的眼皮,他迟迟未等到姜然序睡下的声响。疑虑从心底破土而生,在寂静的催化下,越生越茂密,直到撞破他最后一道困意,他彻底惊醒过来。

孟惟深一跃而起,用力搓了把脸,心脏仍咚咚直跳。他只好扑上去,抱紧姜然序的肩膀,心脏碾上对方的脸颊。

孟惟深用尽毕生功力,挽救道:“谢谢你给我买礼物,我真的没有怀疑你偷看手机的意思。我知道,你肯定是特别关心我才会猜到我想要什么。”

姜然序刚遭到他的误解,情绪似有些低落。额头贴向他的手臂内侧,在他怀中默默然。

“秦皇肯定也很喜欢新背带,我现在就把它拎上来试试看。”

孟惟深正欲翻身下床,姜然序终于锢住他的手臂,迫使他贴紧自己的身躯:“不用了,明天再说吧。”

孟惟深仍在后怕。

他隐约有种预感,什么翻背包翻手机的,但凡他跟姜然序细究下去,就将产生灾难性的后果。而他的恋爱经验属实匮乏,他不知该如何应对灾难,宁愿就不要细究。

他从未如此害怕冲突。明明在公司他一三五给产品甩脸子,二四六骂同组又臭又脑残,每天都不忘给经理添堵。恋爱真是一种奇怪的体验,让他变得冒失又谨慎,幸福又忧虑。

他小心观察着姜然序的一举一动。只见姜然序仍敞着睡衣,从胸膛到腰腹的线条一览无余。鼻梁间甚至架了副平光眼镜——纯粹起到情趣道具作用。

孟惟深恍然大悟,原来姜然序还在勾引他。为了不让对方扫兴,他赶忙亲了亲对方的唇角:

“对了,既然你都做好准备了,那我们就做吧。”

“我们可以做吗?我以为你讨厌我了,你不想要我了。”姜然序任由他亲吻,垂着眼睫,轻飘飘道。

孟惟深最怕对方说这个。他思绪一片混乱,承诺道:“别乱想了。我非常信任你,我不会抛弃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姜然序陡然卡住他的腰际,仿佛猎物上钩时的巨蟒,到死都将紧紧缠绕着他,“我真想给你录音,录下来吧,录下来你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孟惟深来不及反悔,亲吻已纵深下去。

坚硬的镜框抵在孟惟深的鼻梁,轻微发痛。孟惟深索性替对方摘掉眼镜,眼睑痒动起来,应该触到了对方的睫毛。

孟惟深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场兴爱,可能只算得上一场双向的表演。

姜然序似乎也不甚享受,只是努力想哄他高兴而已。可他今天不在状态,整个人僵硬而干涩,像条暴晒过的鱼。对方越表现出服务意识,他越觉得别扭。

结束时,孟惟深甚至暗自松了口气。此刻的拥抱比兴爱更让他舒适,他将额头埋进姜然序的胸口,在轻微的窒息感中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孟惟深还没忘记要向姜然序表现自己有多喜欢礼物。

他拆掉爱马仕礼盒包装,空礼盒存进衣柜里当纪念,背带绳紧攥在手中。姜然序刚洗漱完毕, 他立即替对方递来鞋子。他正欲将对方拽上电梯,姜然序插空裹上了医用口罩。

经过孟惟深的整体改造,和秦始皇的局部标记,一楼小院全然变成狗狗专属基地。

秦始皇盘旋在自己的领地,享受皇帝般的狗生。它悠然趴在秋千底下,啃咬一块模仿森林地貌的嗅闻布垫。孟惟深在布垫里提前藏了狗冻干,它用大鼻头拱出来,挨个吞掉。

孟惟深在秦始皇的鼻头前晃了晃新背带,让它先熟悉气味。谁知这赔钱狗把爱马仕当并夕夕使,扑上来就啃,挨了孟惟深的大比斗仍不知悔改,还想继续用皮革磨牙。

孟惟深高高拎起背带,高度差距在此,秦始皇只能扒着他的裤腿干着急。

眼见崭新的皮革上多出两排曲折窟窿,孟惟深心痛得要死。想来奢侈品当不了消耗品,他也不敢再随便造次,老实给秦始皇穿上背带,系上狗绳。

姜然序远远夸赞道:“背带颜色很适合秦始皇,都是棕黄色。”因间距过远,也不知对方是否真能看清楚。

孟惟深牵狗走过去,把狗绳递给姜然序,邀请对方:“我们还没有一起遛过狗,今天一起走走吧?”

姜然序差点退回到室内去。

隔着安全距离,姜然序委婉拒绝道:“不了,我今天要赶去做课题,还在学院路那边。”

“但今天是周六,现在也才七点一刻。什么课题这么着急?”

“实验室要求八点到,还得考虑早高峰……”

“秦始皇身上没有那么多细菌。”孟惟深下意识解释,打断对方的借口,“我前几天刚带它洗过澡,昨晚还帮他擦了爪子,它现在很干净。”

姜然序明明怔住了。许久,才缓缓挪过步伐,仍没摘下口罩,只用三只手指轻轻滑过秦始皇的脊背,不沾一根狗毛。向他证明自己并不嫌弃小狗。

姜然序压着口罩,声音听起来尤为沉闷:“没有,我今天真有急事。下次吧,下次一定跟你一起遛狗。”

——

[主题]老婆好像不喜欢我的狗,我该怎么办?

我有条小狗,已经养了两年了,小狗很可爱,就是有点爱叫。我平常工作很忙,小狗对我很重要,如果没有它我可能早就抑郁了。

我和我老婆今年年初刚结婚。婚前老婆说她很喜欢小动物,还专门租了一个院子让我养狗。但结婚以后我发现她总是躲着我的狗,从来不摸狗也不遛狗,好像很嫌弃的样子。还有,我老婆是医生,很爱干净,我猜她应该是嫌弃狗脏臭吧。

我喜欢我的狗,我也很爱我老婆。请问大家该怎么办?

——

[别烦我]分。网友很忙,下一个。

[比格犬受益者联盟]贴主先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狗图都特么发啊,留着当遗产呢。

[徐先生的可爱多]反正我肯定选狗,不喜欢我的狗狗的人我就不会跟他结婚。建议尽快离婚,不爱动物的人都不善良,而且你老婆肯定也没多爱你,不然一定会爱屋及乌喜欢你的狗狗。像我老公是公务员,工作太忙,婚前都没空养狗,但他现在对我的狗狗可好了。

[我说话很刻薄]爱狗人士别太极端,谁都得喜欢狗是吧?贴主你自己的狗凭什么甩手给你老婆管?父爱配方就是什么都没有,男的经典不负责时刻哈。你老婆爱干净还能容忍你养狗,已经对你很体贴了。你要自己真有心,自己给狗勤洗澡多梳毛做好隔离,你老婆或许能慢慢接受吧。

——

孟惟深怀疑小地瓜软件的推荐机制有问题,他无论发什么贴子,评论数量都远远大于点赞数量。

评论数量大,但压根没用。两拨网友又一次擅自在评论区开战,就养狗话题吵得昏天黑地,越吵越偏,而发帖人本人甚至没能鼓起勇气问问“老婆”到底讨不讨厌自己的狗。

孟惟深没有为此困扰太久。整个八九月份,公司事务都牢牢牵绊住他的注意力。至于他和姜然序那点小小的摩擦,他怀着乐观心态,暂且搁置下去。

事件起因在于,九月是公司的廉洁文化月。反舞弊合规部宣布将大范围推进职务犯罪调查行动,俗称“抓蛀虫”,严厉打击侵占公司财产,收受合作商好处,转移公司业务等等违规行为。

抓蛀虫行动刚推进,公司就充斥着关于报销又变严苛的抱怨。孟惟深原以为仅此而已了,然而合规部在他们组里投下一颗惊雷:

林哲思要被请去喝茶了。

正式调查结果还没砸下来,风声已经走漏出去。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他们小组被戏称为扫把星组,一年内连续克走俩组长。全组成员的未来命运也堪忧,要么等待调任第三个组长,要么全体解散五马分尸。

情势险峻,他们这棵半死的扫把星树不该继续吊死新人。孟惟深紧急拦下柯觅在本组的转正申请,建议对方尽快走跨部门面试流程。

按照公司招聘规定,如果要调去别的部门,柯觅需要放弃转正机会,重新走校招渠道。新人的命运可能因他而变,孟惟深心里也没谱,被迫硬着头皮去找诸葛总。

工作日的午后,老头倒悠闲,一身短袖短裤运动服,杵在单人办公室的空地,重复练习羽毛球挥拍。雄性在竞争配偶时最为热衷塑形健身——五十多岁的老雄性也一样。

“你们组的实习生要留用,你早就跟我说过了啊。我回头问问现在哪边缺人,给她留一个名额就是了。”

让自己焦头烂额的问题,在老头眼里就跟羽毛球挥拍一样简单。

孟惟深心情说不上轻松,他厌倦这样腌瓒的人情往来,疲惫之余,草草与诸葛总道了别。

诸葛总却叫住他:“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Wesley。如果你们小组解散,你打算转去哪边业务?”

“在哪干都一样敲代码,我服从安排。”

对方若有所思的样子,放下球拍,拧开矿泉水,“Wesley,你想当leader吗?”

或许是时机特殊的缘故,老头明明在主动笼络他,孟惟深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假如他没猜错,他的前任leader就曾坚定站队诸葛总,号称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林哲思被请去喝茶,谁知道诸葛总手脚干不干净?

孟惟深想了个委婉的说辞:“不了,我年限还没到吧。”

“年限不是问题。你身上有一些优秀的品质,你很冷静,嘴也严实。不见得比你前任差。”

“合规部还没给Zeus下情况通报,等局面先稳定下来再说吧。”

老头只冷笑了声:“Zeus他太贪心,主意也多,一出事就乱咬人。现在谁也帮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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