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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令 第124章

我也会。

宴如是依旧抵着她,固执问:“可是如果师姐不推开我,我不就不用作践自己了吗?”

到底不是我的错€€€€她在心里说€€€€是师姐的错啊。

游扶桑沉默几许,唇角似乎压了一下。心里分明有千言万语,开口却只问:“明日你会回宴门吗?”

“会。”宴如是可怜问,“今夜就留在蓬莱,好不好?”

游扶桑的视线滑落下去,抚过宴如是瘦削的锁骨,脆弱的喉颈,朱色铺开的双唇与如玉的鼻梁。

再往上,那双小心翼翼的,微微发亮的眼睛。

湿润的眼睛像盛着一层薄薄的寒霜,在哀求她。

游扶桑低下头。

于是一个吻,轻轻落在宴如是咸湿的眼角。

“只有今夜。”游扶桑柔声道。

第120章 上巳(二)

◎听着疾雨,听了那么多时辰,雨里有人在吟哦,梦央央了身去◎

只有今夜,明日各奔东西。

游扶桑是这般含义。

宴如是的理解却是:今夜可无限纵容。

她于是握住游扶桑的手,细声央求道:“今夜可让如是来让师姐快乐吗?”

游扶桑没有说话。

那个本该从眼角下移到唇角的吻却停下了。

宴如是立即蔫儿了:“如是多嘴。现下这般就很好了。”她着急地脱下外衫,双手环住游扶桑脖颈,“师姐,不要停住呀。”

游扶桑不再吻,伸出食指,沿着宴如是衣襟向下。

“常常忘记和你说了,”衣衫落尽时,游扶桑忽然顿住,轻笑地夸赞,“你的身上与身下,真的,”她凑得极近,耳语道,“都很漂亮。”

窗外蓬莱的雨一直不停,小小月牙似荡在水中,不停摇晃,直至被水波击打得碎掉,薄伞儿禁不住雨落,纸窗儿禁不住风敲,月影伸出牵牵连连的银丝,断断续续有莺啼。

宴如是总是伏在她身前摇头,嘴里求饶,眼底却在笑。

到达的一刻她们在接吻,于是不可避免地咬到了舌尖,游扶桑吃痛,要抽身,宴如是却很用力地抱住她,恍惚问:“师姐……从前很多床侍吗?我有没有比她们好?”

什么床侍?游扶桑愣了一下,才想到那么久那么久以前浮屠城里一句戏言。

游扶桑于是笑:“你倒是记仇。”

怎么能不记仇?宴如是半阖着眼睛,眸里全是水雾。她闷哼一声,不死心,继续问:“有没有啊?”

尾调拖得又轻又软,分明是情人在撒娇。

游扶桑吻她鬓角,“浮屠城主的身边从来都只你一个人,再没有别人了。”

宴如是嘤呜一下,轻轻笑了。

蓬莱怎会下这么久的雨呢?

一夜雨灼那两片红莲,三更月洒这四面春涛。游扶桑听着疾雨,听了那么多时辰,从月上柳梢头,听到晓光天色起。山下人间烟火弥漫,雨还不停。

雨里有人在吟哦。

梦央央了身去,水灵灵了声来,唇齿里莺歌声乱七八糟。

有人在萦乱的声音里认真道:“师姐,我最欢喜你。”

另一人于是说:“宴如是,回去宴门,你要多保重。”

*

翌日宴如是如约离开了蓬莱,前去宴门。

不是此别后再无音信,可临到别时还是不舍。好在相比从前,宴如是心里踏实许多,她深知游扶桑心意已转,便没有什么好再惧怕的。

直至回到宴门,宴如是才想起自己忘记与游扶桑再约上巳节,一下很是懊恼。

上巳花灯,三月初三,百花的生日,仙家难得的清闲日。宴如是本想与游扶桑相约人间清都,上巳节最美的城池,也是与蓬莱宴门都相近的地方。可惜在蓬莱时忘了说€€€€最开始是没胆儿说€€€€如今也只好书信邀约了。

宴门之中,事务繁多,褚薜荔之死,孟长言之伤,虽都安置人去做,但作为仙首也不可不上心;至于不周山的金乌,自那天起没了音信,宴如是想去寻她,可书信石沉大海,许久都不见眉目。好在不是压了葫芦又起瓢,眼前未完的事情都很有限,做去便是了,宴如是并不着急。

闲暇日子还能向游扶桑写几份书信。先前那份上巳的邀请有了回音,游扶桑在信中说道,三月初三无事,可以赴约。

宴如是写道:上巳花灯节,人人佩戴面具,师姐可不可以准备两份狐狸面具?

游扶桑回信:好。

宴如是收到书信,双眼亮晶晶地笑,她提笔写:三月初三,清都酉时,师姐切不可迟到。

宴如是在信尾画了一个小指,却没有任何批注,妄对方懂得自己的心思。

游扶桑回信:好。

又在她画的小指下写:拉勾,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每每此时,宴如是恨不能飞去她身边。

*

宴如是离开蓬莱的日子在二月中,相约上巳节是三月初三。

这期间游扶桑无所事事地观察了一下,得出两个结论:一,青鸾确是离开蓬莱了,去向不知;二,黑蛟确是庄玄,而她对小青鸟也确无情意在心间,青鸾不告而别,她居然真的一句都不曾问起。

蓬莱里,游扶桑与庄玄见不太多,只能偶尔在湖心亭里,庄玄在收拾黑白残局,游扶桑沿着小径步入其中,本要开口问,却听庄玄说:“会下棋吗?”

游扶桑回:“我的棋术是你教的,你最该知晓我什么水平。”

庄玄于是道:“我记得是还不错。”

游扶桑:“要看与谁相比。”

庄玄于是用手点了点残局:“周蕴是我所见棋术最好的修士,可惜与椿木的这一局,她是几年也没有破开来。扶桑,你瞧瞧,黑子要从哪里入手?”

游扶桑扫过一眼,视线定在两颗黑子上。这两颗黑子势头极猛,几乎势如破竹;倘若白棋制出同样的洪水猛兽,两方交战,定是两败俱伤;可惜白棋为它织出的是一道深渊,在深渊之前,黑子跑得再猛,都只是自掘坟墓。

游扶桑问:“真要我来试?”

庄玄:“嗯。”

游扶桑道:“好。”话音落下,她抬手掀翻了棋局。

于是不论黑子白子都滑落棋盘,滚落在亭中地面上,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声音清脆而令人错愕。桌案上棋盘干干净净,地下一片黑白混淆,再没有界限,更没有输赢。

“白子从一开始就预测了黑子的走法,到残局这一刻,黑子明胜实败,绝不可能赢。”游扶桑道,“若要破局,只有翻盘。”

庄玄看着满地玲珑,整张脸的神情显然地停顿一下,先染上讶异,又渐渐恢复平静,到最后,嘴角只是淡淡的笑,庄玄温声说:“你实在很像岳枵。”

这说的什么话?

“别误会,”觉察游扶桑愠意,庄玄立即抬起手,遮挡住自己的脸面,以防游扶桑暴起伤人,可怜巴巴道,“岳枵可是最让王母头疼的人呢。”

游扶桑静静看她,没搭腔。

庄玄道:“你是她带大的,不论怎样都有她的品性,她除了恶,也有很多旁人力所不及的地方,果断,利落,剑走偏锋,这是最能绝处逢生的品德。扶桑,你能学习一二,这是好事儿。”

“那你呢?”游扶桑反问,“你从移花宫出来,便与岳枵一体同生,进浮屠城后,与各路邪修为伍。身死入蓬莱,又追随了椿木。岂非岳枵的残忍、众邪修的疯魔、椿木的傲慢,这些各异的品性,也都汇聚到你身上了?”

庄玄问:“你觉得呢?”她全然不生气地说,“扶桑,你看我是怎么样的呢?”

游扶桑盯她片刻,终于是笑了。“庄玄,你是个好人,和宴如是很像。你们这类人,好就好在,发现异象之后会将身边人都支开,我说的对不对?”

庄玄不答。

游扶桑张开双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只用气音问:庄玄,你发现了什么?

庄玄摇了摇头。

游扶桑又问:你认识龙女,是不是?她对你说了同样的名字,是不是?

庄玄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向下滑动,她点了点头。

庄玄道:“先前宴清绝在孤山毁坏的天书玄镜,还有残片留存在蓬莱长老阁中,倘若你好奇天机,大可前去一看。只不过,毕竟是残片,灵力大不如前,时刻都有彻底破碎的可能,你去窥探,也是且行且珍惜。”

*

孤山玄镜,预知的都是举世皆闻的大灾事。

千年前的九州,玄镜预知生灵涂炭,尔后浮屠城横空出世。

四五百年前,孤山老人在镜中看见一只红色狐狸,于是陆琼音与方妙城粉墨登场。

七十年前,宴清绝毁镜,宴门败落,孤山横行,烽烟四起,浮屠十二鬼为祸世间。

至于今日……

庄玄引她去看的预言又是什么?

游扶桑压着心里疑云,只身前往藏典阁。她选在三月初一,一是因为月初阁中人少,二是因为此夜藏典阁中,由翠翠当值。

简略说明了来意,翠翠偷摸领她进去,却在游扶桑说到“那是一只预知未来的镜子碎片”后翠翠大惊失色:“你说的是那片会浮现火海的镜子碎片?”

游扶桑问:“你见过吗?”

“呃……”翠翠停下脚步,“倘若我们说的是同一个,那我便没有领你进去的必要了。只因前些日子,那镜子无故炸得粉碎,还是椿木长老收拾了残局。”

游扶桑讶异:“怎么就炸了?”

翠翠不满:“都说了是无故!无故就是不知道缘故的意思!”

游扶桑心里纳罕。她自然想去找椿木问个清楚,可也明白椿木定不会说,思索间,她回想起翠翠说的,浮现“火海”的镜子碎片€€€€

眼里燃起一线生机的游扶桑立即捉紧翠翠肩膀,“缘何你说其中浮现火海?翠翠,你是不是看见过什么?”

倘若玄镜是支撑不住预言力量而炸裂,那翠翠或许是唯一知晓预言真相的人!

翠翠被捉得慌张,连忙摇头:“哎呀哎呀,没有!这要怎么说呢?”

翠翠一定知道!

游扶桑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忘形,很多事情越是逼迫越是没有结果。她摆出虚心求知的态度,向翠翠道:“许久以前你就与我说过,自己当了夜猫子,最喜在夜晚当值,钱多事少,还能偷懒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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