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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没黎明 第91章

人总是一种终生都在寻找满足感的生物,用酒精替代安眠,用药物替代快乐,用性替代爱。

她曾经挥霍一切,将世上所有都视作消耗与玩乐,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她心甘情愿被挥霍。

……但有时,她也想要问言真,你真的开心吗?

毕竟曾经她挥霍所有,心中空洞其实多于快感。而她怎么会不知道言真对她的恨里,掺杂了别的感情,哪怕她不敢断定是爱,但也心知肚明,这恨中的杂质如同眼中沙,将人日夜磋磨,痛不欲生。

像曾经的她。

所以后来她才总是看着言真,无数次想要开口说,我们结束这一切吧,我知道你在流血。

但言真却总是回避她,某种至死方休的偏执藏在她柔和的外表下,像一把被丝绒掩住的刀。

就像此刻在浴室前,柏溪雪深深地望着她,而她只是微笑,醉意里傻乎乎地说:“柏溪雪,你好啊。”

柏溪雪不知道她索求的究竟是什么,又或者隐约知道,只是在被利刃洞穿肺腑前,她仍心甘情愿做鸵鸟。

所以,如今她也只是叹一口气,用纵容的语气说:“你这样怎么一个人去洗澡。”

“我陪你去吧。”

水龙头拧开,哗啦啦的水声。热气萦绕,柏溪雪注视浴缸,看水逐渐上涨。

没有将水放满,因为她也不准备让言真酒后泡澡,用浴缸只是担心对方中途滑倒罢了。言真坐在一旁,一边看柏溪雪用指尖试水温,一边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柏溪雪抬头时她已经解完了所有扣子,正要把衣服脱掉,柏溪雪吓得大叫:“等一下!”

她风风火火冲出了房间,无比感谢自己平时的尖酸挑剔,出门总要带上自己惯用的浴盐。

一颗玫瑰味的入浴球被她扔进浴缸里,很快就开始旋转融化,冒满一浴缸泡泡。

谢天谢地,这样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她闭上眼睛,做了个手势:“请。”

其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些冒傻气,但是、但是,好吧也没有什么但是,她就是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柏溪雪紧紧闭着眼,任由自己陷入黑暗,耳边便响起€€€€的声音。

随后,哗啦一声响,大概是言真进了浴缸,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对方已经坐在玫瑰味的泡泡里,睁着眼睛沉静地看她。

有一瞬间柏溪雪几乎以为她酒醒了。但是很快,言真就捧起一捧泡泡,鼓起腮帮子,朝她呼地一吹:“嘿嘿。”

满头泡泡的柏溪雪:“……”

算了,不要和醉鬼计较。她在心中默念,眼观鼻鼻观心,开始很认真地给言真洗澡洗头发。

这大概是她们这么久以来相处最静谧的一刻。

言真安静地靠在浴缸边缘,昏昏欲睡,感受到柏溪雪的手,哗啦啦地舀起水,慢慢淋过她的肩头,一路细致的揉搓清洗。

然后,她的手又穿过自己的头发,带着蓬松的泡沫,一路轻柔地从头顶慢慢揉搓到发尾。

有泡泡被她们的动作带起,晃晃悠悠飞了一小段,最后落到言真的鼻尖。她似乎听见柏溪雪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在她还茫然的时候,柏溪雪伸出手,用自己没有沾上泡泡的手臂,轻轻蹭过她鼻尖,轻巧地将那朵泡泡带走了。

但她其实觉得泡泡待在那里也挺好的。于是她很认真地盯着柏溪雪,严肃说:“还我泡泡。”

“还、还你什么?”

对方还是很严肃地说:“泡泡。”

柏溪雪哭笑不得,只得又用沾了泡泡的尾指在她鼻尖点了下:“还你泡泡。”

言真却还是不依不饶:“这个不行。”

“这个不是刚才的泡泡,”她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刚才那个。”

柏溪雪:“……”

她做梦也没想到,喝醉的言真会是这个样子。虽然过去也不是没有喝过酒,但过去言真喝醉从来都很安静,裹着柏溪雪的大衣昏昏沉沉睡在车角落,第二天过去,就什么都不太记得。

原来她在放松的状态下喝醉,是这样的。

柏溪雪的心忽然变得很软,却又很酸涩,彼此纠缠折磨这么多年,原来此刻她们才互相见到最真实的模样。

于是大小姐也忍不住放柔了声音,低声问:“那我要怎么还你泡泡?”

“你亲我一下吧,”她闭上眼,“bubble.”

Bubble的口型,轻声时原来是亲吻的声音。

柏溪雪的心彻底化成了水,她凑过去,很轻很快地在言真唇上啄了一下。

Bubble,啵啵。

她们对视一眼,同时为这一个天才的巧合轻轻地笑了起来。

浴室很大,偌大一间套房,只有她们两人眼中倒映着彼此微笑。夜色渐渐深了,过了某个点,窗外的写字楼灯光都开始熄灭,但东京塔依旧亮着。

窗外一整片渺茫深沉的夜色,好似覆盖了整个地球,让这间空旷的套房,一瞬间又变得很小,如避世的方舟,在滔天洪水到来之前,有一种脆弱坚定的宁静。

彼时她们还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悲欢离合与爱恨贪嗔,但唯有情人对视的一眼,足以抵挡跨越世上一切死亡,与流水的光阴。

哪怕这段关系如今无人承认。

哪怕明天后这一吻或许会被不记得。

第64章 即使与你可歌可泣只得一瞬间。

半夜, 言真忽然惊醒。

从醉意中醒来,意识有种漂浮感。她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感受到肚子一阵绞痛。

难道是吃坏肚子了?她思忖,心说自己真是老鼠胃, 正儿八经吃顿五星级酒店的饭, 也能吃出水土不服来。

柏溪雪躺在她身边, 睡得正香, 腿缠在言真身上,她试着小心地推了一下, 却被抱得更紧了些。

一如既往霸道,一如既往睡得像八爪鱼。

不知道为什么,言真不太想吵醒柏溪雪。她闭了闭眼睛,想着要不直接忍忍睡过去算了€€€€小腹却忽然传来一阵坠胀感。

坏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儿,跳下床, 冲去进卫生间, 一瞬间欲哭无泪。

倒霉蛋常见开局:旅行第一天,生理期来了。

言真有点淡淡的死意。这两个月,不知道是因为压力还是别的什么, 她生理期总是不太准。

以至于她都快忘记这一回事了。

然而生理期就是这种东西,不来的时候,你总是当它不存在,然而, 一旦当你意识到它的到来€€€€

普通的不舒服, 就会迅速成为痛经。

言真深深地低下头, 倒吸一口凉气。

等她卫生间走出来, 她已经开始痛得腿软了。

好在她出门总是习惯备着常用药,她近乎踉跄着走到了自己的行李箱边, 伸手往放药的那边掏,€€€€€€€€,却不知怎么摸都摸不到过去那个熟悉的小袋子。

言真这下真有点想晕倒了。小腹的酸胀已经转成一种阴冷沉重的痛。叫人有些反胃,借着卫生间透出的灯光,她索性在行李箱边跪坐下来,一件一件地往外掏衣服摸索。

身后却忽然传来响声。

“言真?”

是柏溪雪坐了起来:“你在找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刚才被言真吵醒了。柏溪雪揉着眼睛,等待视野逐渐适应黑暗,看见对方正跪坐在行李箱边。

“止痛药,”然后,她便听到言真轻轻地说,“我生理期到了。”

“我带药了,”柏溪雪说,“在我包里,我拿给你。”

说完她便也下了床,赤着脚走到沙发边,她的包正放在那里。柏溪雪伸手摸索,果不其然地在夹层摸到一板药片。

这板药片还是她出门前特意放的,上一板已经过期了。

柏溪雪其实是不痛经的人,上天对她眷顾非凡,从小到大她可以在生理期吃冰游泳熬夜,依旧活蹦乱跳得像没事人。

但柏溪雪知道言真有痛经毛病,因为当年她曾因为这个请过假。

柏溪雪还记得那时候她苍白的脸色,一瞬间动了恻隐之心,问要不要司机送她回去。那时的言真却摆了摆手,说朋友已经到了。

而后她站在窗边,看见沈浮骑自行车过来接走了言真。

丁零。

自行车铃清脆的一声响,从此她的包里多了一板止痛药。

一盒止痛药的保质期是两年,每次更换,都像一圈暗恋的年轮。

言真不知道柏溪雪在想什么。她已经把药吃下去了,塑料包装哗啦轻响,被她很规矩地放回包里。

缓释胶囊作用发挥得慢,在床上重新躺下时,小腹依旧一阵阵发冷,她呻吟一声蜷起身子,闭上眼睛,决定假装无事发生,把坠痛感忍耐过去。

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是柏溪雪,从身后抱过来,下巴搁在她肩头,手却轻轻探进了睡袍里,一路缓慢地探寻、游走。

言真下意识夹住了腿。

温暖的热意却从小腹传来。

柏溪雪的手缓缓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这个动作,让她几乎整个人都被柏溪雪圈进了怀里。从前两个人都清醒的时候,她们几乎不会用这个姿势拥抱,言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闻到柏溪雪发丝熟悉的香气。

她总是用这种冰冷复杂的玫瑰香调,冷幽却浓郁,经年累月,仿佛气息都渗入骨髓里。

然而她掌心却是滚烫的。不知是否与柏溪雪常年健身有关,她的体温似乎总是高几分。

言真感觉自己与柏溪雪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灼热。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她却抖了一下,这反应很快被捕捉,小腹处柏溪雪的手轻轻揉了揉,耳后传来低语:“还是不舒服?”

这问句本身就是一种安抚,并没有期待得到回复。因此,在言真犹豫该点头还是摇头的时候,柏溪雪已然伸手,将她又抱得更紧了一些。

温热的吻缓慢落在耳后,黑暗中房间很安静,几乎呼吸和发丝摩挲的声音都一清二楚。言真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柏溪雪温柔地揉了揉:“我在这里,别怕。”

脖颈后被人亲吻,好似被捕食者衔住后颈,然而这吻又带着哄诱,让人陷在怀抱里,一瞬间只想温驯地点点头。

她便循着本能这样做了。从背后,柏溪雪看不见言真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果然在安抚下慢慢舒展了身体,像一只小动物迟疑小心地露出了绵软的肚皮,任由柏溪雪在这最脆弱的部位,轻轻摩挲。

言真其实身形纤挑,但受女性生理构造影响,小腹处仍有薄薄一层的软肉,柏溪雪承认自己不太道德,明明人家还在不舒服,她却一下子没管住自己的手,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言真的小肚子。

言真瞬间又抖了一下,似乎想躲,挣扎了一下,却又因为被柏溪雪整个捞进怀里,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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