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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没黎明 第49章

“那个导演,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查无此人了。而我终于在今年的金蛇奖拿到最佳女配,”她说,“我很高兴,我终于和谢灵同台了。”

应流苏凝视手中酒杯,温柔地说:“我觉得这才是我演员生涯的真正奖杯€€€€或者说,所有人都是见证我向上爬的里程碑。”

“我会越走越高的、越来越好的。”

她放下酒杯,朝言真微笑:“这就是我获奖前夜的心声。报道要如何写才能让大众接受,就全靠言小姐多多包装啦。”

言真站起来与她握手:“放心,应小姐,我会做的。”

她并不讨厌应流苏的话。毕竟,一个女人有野心,算什么错呢?

野心是点缀女明星的珠宝,越灼烧越血红,熠熠生光才算真正美丽。

她与应流苏告别。

今晚的采访还算愉快,应流苏起身送她。房间暖气太高,言真把进门时脱下的羽绒服重新披上。

应流苏却忽然说:“等一下。”

她疑惑,停下来看对方,一张美丽面孔却忽然在眼前放大。

呼吸从颈边掠过,碎发拂过耳际,绒绒轻轻的痒意。应流苏凑过来,与言真挨得极近,伸手从她的羽绒服上拿下了什么。

“有个线头。”她笑着说,轻巧地掸了掸指尖,为言真打开了门。

“晚安哦。”

她关上门,长长的酒店走廊恢复安静。言真伸了个懒腰,终于有下班的感觉。

好累。

也不知道柏溪雪下飞机没。她盘算着回到房间要先洗个热水澡,又低头掏出手机,想看看柏溪雪有没有回消息。

背后的房门却忽然打开了。

柏溪雪一把拉住她,将言真拽进了房门。

“为什么从应流苏的房间出来?”

被抵在门背后,言真听见柏溪雪声音幽幽地问。

“还有,这个口红印是怎么回事?”

对方冷冷地指着她的领口,言真低头看去,Chris搂着她时蹭上的口红印,鲜明无比地躺在那里。

救命。柏溪雪怎么就被安排到应流苏对面房间了?

言真开始后悔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第35章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她不要脸!

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柏溪雪的手仍揪在她领子上, 叫她呼吸有些不畅。言真垂下眼帘,看到她的手指轻轻在那半枚口红印上打圈。

Chris爱用Amani的红管,浓郁的正红,让柏溪雪白皙的指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这口红色号言真记得柏溪雪似乎也用过。

一抬眼, 果然柏溪雪扬起下巴满眼讥诮, 表情冷冰冰的, 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柏溪雪的眼睛是长门背后了吗。

言真很想问。

但她最后开始没开口€€€€这个问题自然会有一百种答案。恰巧开门等助理、恰好看了眼猫眼, 都能搪塞住她提问。

或者最简单的答案,就是柏溪雪直接不回答。

就像她曾经许多次那样。无论是取消行程还是打断计划, 柏溪雪有权力不回答任何提问。

言真叹了口气。

她今天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又结束了这样高强度的一场采访。

她实在是有些累得想晕倒了。

更何况手里还有一堆采访速记没有整理,大起大落的情绪会让她忘记采访细节。

所以她只是平静地朝柏溪雪笑了一下,点头说:“是啊。”

“我刚刚采访完应流苏,”她用最简洁的句子做了总结, 顿了顿, 又说,“口红印是同事不小心留下的,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Chris, 她刚才搂着我说前男友的悄悄话。”

“我以后会注意保持距离。”

“对不起。”她抬起头,冲柏溪雪很诚恳地说,手指又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示弱, “我知道错了,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柏溪雪一愣, 心头忽然有一股无名火起。

究竟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她本来也没有多生气。柏溪雪蹙眉, 只觉得言真的话像一根软刺扎在心里。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别想太多了€€€€她想挖苦,但嘴巴张了又张, 这句话却没能说出口。

毕竟言真现在的反应,不就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成果吗?

她曾经最爱看言真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她如何柔顺低头,将那些屈辱和不甘一一吞咽消化。

如同欣赏自己豢养的宠物狗,趴在地板上,将自己赏赐的残羹冷炙悉数舔舐。

但现在又为什么,她忽然又对这样的模式感到厌烦?

言真困惑地看着她。柏溪雪将她抵在门背上,鼻尖碰鼻尖的距离,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她看见言真长长的眼睫毛困惑地眨了眨,似乎思索了一下,决定凑过去亲她€€€€

柏溪雪却后退了一步。

柔软的嘴唇从她的脸颊擦过,扑了个空。言真迷茫的神色落在柏溪雪眼里,让柏溪雪心烦意乱。

好奇怪。

脸颊似乎仍有唇瓣轻柔的痒意,柏溪雪下意识用手背去擦,不自觉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别亲我。”

“我嫌脏。”

言真愣在原地。

柏溪雪今晚是怎么了?吃枪药了?

言真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么多年了,她也被柏溪雪凶习惯了,所以并不生气。

算了,事已至此还是再顺顺毛吧。

于是她又轻轻拽了拽柏溪雪的衣角:“柏€€€€”

啪。

柏溪雪把她的手打掉了。

言真茫然的表情落到柏溪雪眼里,更是让柏溪雪气不打一处来。

言真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

柏溪雪恶狠狠地想,觉得自己委屈坏了。

她也不过就是刚好听见走廊有响动,所以往猫眼外看了看罢了。

谁能想到就看见言真言笑晏晏地从应流苏房间里出来?

出来就算了,那个应流苏怎么还穿成那样?那么薄的丝绸睡袍,那样乱的披散着头发,还有那样红的脸€€€€€€她就是喝酒了!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言真看起来也陪着她喝了,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知道她们有没有趁醉搂搂抱抱亲亲啊!不要脸!

而且,而且!

一出来还看到言真领子上有个女人的口红印子。

呵呵,这不是亲了还有什么算亲了?不管是和应流苏还是那什么Chris、Caroline、Cathy!反正言真就是和女的亲了!

不要脸!

柏溪雪恨不得咬死她。还说什么同事讲悄悄话不小心蹭上,能有这么不小心吗?

她以前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也没有€€€€好吧确实是会有这样不小心蹭上口红的事情。

但是她可是金主诶!金主和金丝雀的要求能一样吗?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那个口红印确实是不小心蹭上的,那同事搂着言真贴耳朵说悄悄话,难道就清白了吗?

柏溪雪恨恨地想,根本没意识到言真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道歉了。

她只是低着头想,想让言真现在、立刻把工作辞掉。

最好从此言真就被她关在自己房间里,蒙上眼睛,和外界断了联系。

最好再也见不到除她柏溪雪以外的任何人。

柏溪雪双手插在口袋里,半倚着墙壁,黑发垂落,衬得她浓黑的眼睫眉目一片冰冷。

她冷静地思索着。

真可惜,她不可以这样做。

前车之鉴就是东溪村的采访。她如果把这样的话说出口,言真一定会生气的。

她不能冒让金丝雀撞笼子的危险。

因为这样的鸟她只有一只。

所以,柏溪雪只是低下头,眨了眨眼睛。

目光掩藏在长长的眼睫毛下,轻轻一转,再扬起头来,便是楚楚可怜的神色。

“你的道歉一点都不诚心,言真。”

柏溪雪委屈地说:“你就是在敷衍我。”

“你从应流苏的房间出来,就是不对啊,而且你也没有事先告诉我。”

“还有你的同事,你不觉得搂着你把口红蹭上这个举动就是很暧昧吗?才不是一句以后注意保持距离就可以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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