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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
周乐鞍分辨出来,别怕?他有什么好怕的?
高大的身影俯低压近,胳膊从他耳边穿过,这个姿势犹如一道刑架把他困在滚烫的体温与冰凉的岛台之间,周乐鞍不喜欢这种距离,身体不自然紧绷起来,正要把人推远,耳边贴上来一道轻得只剩气息的声音:“我先走,你待会儿再开门。”
脑后扑来一阵凉风,没等周乐鞍出声挽留,苍耳已经动作利落从窗户翻了出去。
周乐鞍:“……”
他探头往外看,明堂堂的月光底下,一道黑影在枫林中来回穿梭,又时不时停下侦查两眼,行动迅速,意识完备,素养极高。
警觉的模样外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假想敌让这件事突然变得好笑起来,周乐鞍没忍住笑出声,足足笑了两分钟才停下。
笑够了,他拧开门锁,严寓正等在餐桌旁,像一道游魂,身子忽左忽右,怎么都站不直。
瞥见周乐鞍,他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精神些,“您怎么还没睡?”
“渴了,下来喝点水。”周乐鞍挽起袖子,以免把药膏蹭掉,看向严寓,“你呢,怎么醒了?”
“您给我发消息,我就醒了……”严寓慢吞吞说话的样子也很像兔子,说完还深深叹了口气。
周乐鞍毫无歉意:“既然醒了,上来帮我涂个药吧。”
苍耳在外面转了半小时才回宅子,刚摘掉止咬器,陈亳给他发来消息。
【枫哥睡了吗?】
拇指在屏幕轻点几下,他的回复与陈亳的消息同时蹦出。
【还没,正好有件事找你。】
【枫哥,你认识严寓吗?】
苍耳一愣,陈亳怎么知道严寓的?
就这愣神的空,陈亳直接打来电话,大嗓门跟炸雷一样:“枫哥,老六刚接了个活,付款人叫严寓,说是周先生要的人,让我们送俩孩子去第四区,我一看,那不小杉吗。”
“这个周先生什么来头啊,他是不是拐卖小孩呢?你要不认识,这活就不接了,我直接报警€€€€”
苍耳打断:“认识,接。”
“行,那我知道了。”陈亳声音又高了几个分贝,嚎了一嗓子:“老六!枫哥说了!接!”
喊完又转回来问:“枫哥,你刚说有事找我,啥事啊?”
苍耳敛下眸子,盯着自己的掌心,“帮我查个人。”
“谁?”
“金澜。”
“哪俩字?”
“待会儿发你。”
陈亳说了声“行”,挂电话睡觉去了。
苍耳把自己这几天整合出的资料转给陈亳,犹豫片刻,又发了条消息。
【有机会的话,帮我看看,那个姓周的长什么模样。】
第18章 “还不如直接坐轮椅”
三天后,第四区北岛接驳站。
陈亳终于拿到那张心心念念的临时入区证明,他将车驶进喷淋区,朝窗外看去,感叹一声:“穹顶高得看不清,不愧是第四区啊……”
“叔。”后排探过来一个小脑袋瓜,头顶的犬耳一个朝前一个朝后,“我哥来接我吗?”
“不知道。”陈亳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打开广播,一手拿过副驾的水喝了两口,剩下几只手挠了挠头,“你怎么回事啊常小杉?我比你哥小,你老是喊什么叔啊?”
常杉双臂环抱着副驾车座,离陈亳远了点,她真的很不喜欢八爪鱼的触手,滑溜溜又黏糊糊的,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粉红色的吸盘。
陈亳把触手藏起来,偏头跟常杉说悄悄话:“估计来不了,你没发现吗,事情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感觉啊……你哥被富婆给囚禁了。”
其实常杉早有察觉,上次视频,她哥还戴止咬器呢。
但她嘴严,没告诉陈亳这个消息,反过来打听:“叔,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陈亳掰着触手跟她讲话,“你哥突然来第四区这件事就不正常,还有,说要接你过来上学,还没一个月呢,就已经办成了,我猜啊,肯定跟那个姓周的人有关。”
常杉年纪小,行事却很稳重,她若有所思点点头,“哦”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驶过喷淋区,陈亳踩了脚油门,车子滑向检测点,茶色玻璃房外停了辆最新款的黑武士,阳光下车牌反射出刺眼的光,他眯起眼看了半天才看清是张银色车牌。
“嚯,银牌。”
常杉顺着陈亳的目光看去,她哥说过,防护级别最高的车才能上银牌,整个车厢都是超透体材料,相当于一个随意移动的小型穹顶,单是内循环就可以维持几百小时。
陈亳再次感叹:“什么时候我也能开上这车啊。”
常杉兴致缺缺收回视线。
通过辐射检查,陈亳停好车,转身朝后排看去,“行了,等着吧,待会儿应该有人来接你俩。”
后座不止有常杉,还坐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头顶的仙人球只有葡萄大小,跟常杉相比,他窝在角落,肩膀缩起,眼神呆滞地盯着脚尖,对陈亳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常杉往旁边瞥了一眼,坐正身子问陈亳:“叔,你知道我哥在第四区干什么吗?”
“谁知道呢,你哥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说。”陈亳降下车窗,百无聊赖点起一根烟,才抽两口又赶紧掐了,小声道:“来人了。”
严寓今天穿一身白色西装,身边还跟着个穿黑色制服的何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检查站,目光精准锁定在那辆普通的灰色防护车上。
隔着车门看不出什么,可当司机推门下车,八条触手像裙子一样在腰间散开时,严寓吓得一怔,脚步硬生生停下。
何晖跟着停下,扫他一眼,“怎么了?”
严寓没好意思说自己有点怕,只能抿了抿嘴,硬着头皮往那边走。
“是周先生吧。”陈亳小跑上前,握着严寓的手上下摇晃,“久仰久仰。”
严寓怕到说不出话,他收了收胳膊,不露痕迹挣开,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几条正在蠕动的软肉。
陈亳没在意,又朝一旁的何晖伸出手,“那您就是严老板了。”
何晖终于看出那小兔子在害怕,他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严寓跟前,露出一个客套的笑,“辛苦了,孩子呢?”
这时后排车门突然打开,常杉自己跳了下来,双肩包里不知装了什么,沉甸甸地,坠得整个人朝后仰。
她走到另一侧,敲了敲车玻璃,小仙人球磨磨蹭蹭从车座上滑下,紧紧挨在常杉身边,似乎想求个庇护。
严寓抬手,往何晖后腰上戳了戳,小声道:“我送小姑娘回枫山,你带小男孩去医院吧。”
“行。”何晖朝两个孩子招招手,“那谁,那个小仙人球,跟我走吧。”
小仙人球不敢动,最后还是常杉牵着他往前走,把人交到何晖手中。
严寓及时结款,朝陈亳点点头,“临时入区证明还剩24小时,你可以在第四区随便逛逛。”
说完冲常杉温柔笑笑,“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哥哥。”
“好,谢谢哥哥。”常杉拽着双肩包往上一窜,没忘记冲陈亳摆手告别,“叔,我走了。”
陈叔:“……”
他几只手同时往腰上一叉,下巴抬了抬,“去吧去吧。”
等人走远,他掏出手机给苍耳发消息。
【枫哥,帮你看了,瘦瘦小小白白净净一人,还不如那个叫严寓的高呢。】
收到消息,苍耳放下手中的活,很久都没动作。
严寓多高他是知道的,跟甜甜站起来差不多,只到他肩膀还要往下一块。
一个只有一米六、白净瘦小的alpha,在亚统区公布的基因解密数据中,应该算得上残疾了,还不如直接坐轮椅。
他难以想象一个如此优秀的omega怎么会选择跟这样一个人结婚,或许是某种不可抗力,又或许是遭受了胁迫……
总之,心甘情愿的概率太小了。
“先生,人接到了。”
听见开门声,周乐鞍侧身看去,屁股下面的轮椅跟着动了一下。
何晖一怔,“先生,您怎么坐上轮椅了?”
周乐鞍摇摇头:“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前几天的伤终于迎来恢复期,细胞分裂组织修复导致疼痛加剧,今天起床时抬个胳膊走两步都费劲,好不容易坚持到医院,赶紧问护士借了个轮椅。
何晖咂舌,又好奇:“您不是在枫山修养吗,怎么伤这么严重?”
周乐鞍不想回答,偏了偏头,看向何晖身后的小孩儿。
何晖连忙把小孩儿拽出来,拍了拍人家头顶的仙人球,“这就是那小仙人球,过去吧。”
周乐鞍操控轮椅往前走了几步,在小孩儿跟前停下,柔声问:“别怕,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胆子比严寓还小,面对周乐鞍,话还没说出口,泪先掉了下来,抽抽搭搭着吐出两个字:“霈霈。”
周乐鞍无声叹息,他今天的嘴脸有那么难看吗,能把人吓哭?
“霈霈……”他尽力放轻嗓音:“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还记得哥哥长什么样吗?我带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霈霈懵懂点头,“记得,可……可他们说哥哥已经死了。”
周乐鞍沉默几秒,“是。”
霈霈又问:“是你杀了我哥哥吗?”
“哎你这小孩儿,胡说什么呢?”何晖板起脸,居高临下瞪了霈霈一眼,“是你哥要杀先生,没得手才自杀的。”
这一眼成功把小孩儿从抽泣吓到嚎啕大哭。
周乐鞍没责怪谁,就这么冷冷盯着霈霈哭到疲累,然后朝何晖挥挥手,“先带他去认尸,再安排一下亲缘鉴定。”
鉴定结果加急,何晖回来时单手扛着还在哭哭啼啼的小孩儿,进了门往地上一放,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
“真难搞,见了他哥就一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