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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心无厌 第12章

  他向方玉道谢后又发起愁来,池塘那么大,东西又在池中央,即便是用竹竿勾过来也不知去哪里找那么长的竹竿。等春天雪消冰融后划船去取更加不现实,那时东西早沉入水底了。

  云岫犯了难不知如何是好,方玉见他盯着冰面愁眉不展,便道:“贵人有心事?”

  云岫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委与他说了。

  方玉摇头道:“距离太远,冰又太脆弱,现在去拿太危险,您不妨再等些时日,倒也不必等到明年开春化冰,只要再下几场雪,冰层冻结实了就好了。”

  云岫豁然开朗,总算好受了许多,他再次谢过方玉,这才回了明德堂。

  人走后,方玉看了眼冰上的东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重华宫,他跑到宣政殿外喊了个小内侍去里头传话,在班房中等了片刻他师父冯九功就来了。

  冯九功一边搓着手走到炭盆边烤火一边问他:“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方玉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冯九功听后道:“你等着。”说完便走了。

  约莫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方玉听到外头有许多脚步声,一旁的小内侍福喜道:“哎呀贵人们散场了,看来老祖宗很快就回来了。”方玉清楚他嘴里的“贵人们”就是被陛下宣召的宗室子,果不其然,等外面静下来没多久冯九功就打帘子进来传他去回话。

  方玉跟着师父来到暖阁,甫一进去就觉得温暖如春,与外头的天寒地冻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世,他往里走的时候有个披着甲胄的人正往外走。方玉认识他,对方叫卫袅,原是龙骧卫的副统领,先前因在江南办差有功,回京后就被提拔为大统领了。

  方玉走到殿中纳头便拜,就听上头传来奉天帝的声音,“抬起头来回话。”

  他只好抬起头,见御案上摆着的托盘里搁着一支笔、一块墨锭€€€€正是之前自己在池塘的冰上看到的东西。

第21章 出题

  方玉暗自奇怪,也不知陛下是用了何种神通竟能立马拿到东西,莫非是让鸟儿飞过去叼来的不成?

  谢君棠指着盘里的笔墨问了他几个问题,诸如此物的主人、来历、为何会出现在池塘上……

  其他的倒是容易回答,只是关于云小公子的东西为何会在池塘上,方玉实在答不上来。

  谢君棠倒也没难为他,摆摆手就让他下去了。

  冯九功陪着小徒弟出了暖阁,夸赞道:“这事你办得很妥帖,回去后务必放亮招子,看看究竟是谁要害云小公子。”

  ***

  “有人要杀我?!”同一时候,云岫不可思议地瞪圆了杏眼,他惊呼出声后立马捂住嘴警惕地朝四周张望,在确保明德堂里除了自己再无他人后才压着嗓子道:“阿倦,你说有人偷拿了我的笔墨是为了杀我?”

  阿倦哼了一声,说的话很是刻薄难听,“这还不够明显么?就你那蠢出天的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

  云岫觉得近来阿倦脾气见长,也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的缘故,怎么到了帝都就像吞了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以前在青萍府的时候可没见他这样过,“阿倦,这种事可不能乱说,我既没有霸人妻女也没杀人全家,谁要杀我!”

  “蠢材蠢材!”如果阿倦有身体,恐怕早就跳起来把云岫揍得脑袋开花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只有血海深仇才会想要杀人?”他显然是被气狠了,顿了顿又道:“啊不对,像你这种人即便背负了血海深仇,也只会烂在泥里,压根不知道‘报复’两个字怎么写。”

  云岫嗫嚅道:“我也没有你说的这么没用……”他绞着袖口声音越来越低。

  阿倦看着心烦,“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想要自欺欺人?好端端放在明德堂的东西怎么会跑到池塘中央,你是宁愿相信东西长脚跑了还是相信有人要害你?”

  云岫无言以对。

  阿倦又道:“怎么?还想着继续当鹌鹑息事宁人?我说云岫,你怎么这么窝囊呢!你这个闷葫芦的性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也就罢了,现在有人要杀你,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如果刚才没人出来阻止,你想想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喘气嘛!”

  “你实在不像你爹的儿子!”

  云岫道:“我爹?我爹挺随和的,你也是见过的,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阿倦都快懒得和他费口舌了,觉得他简直是块榆木疙瘩,“一个没脾气的窝囊废是做不了权臣的!你爹当初可是权倾朝野,你但凡动一动脑子好好想一想,也该知道他绝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云岫有些困惑,“你怎么好像比我还了解我爹?”云岫从小就被养在老家,云父当官风光的时候两人聚少离多。云父致仕归乡后,也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鲜少提及以前的事,后来几年又缠绵病榻,病得骨瘦如柴,云岫更加不会把他和史书里那些权势滔天、呼风唤雨的权臣联系到一块儿了。他隐约知道云父曾经在京中做过大官也是因为以前的老管家偶然提起过,但究竟是怎样的大官,他就不知道了,也想象不出来。

  阿倦有些不自然,“偶然听说的。”

  “听谁说的?”照道理阿倦听说过的事,自己不该不知道的。许是因为涉及到阿倦,云岫难得敏锐了一回,“是你身前听说的?”

  阿倦“嗯”了一声后没再说话,似乎有些低落,云岫猜他是又想起了身前的事因此难过。他转念又想到阿倦既然活着时听说过爹爹的事迹,莫非他曾在帝都生活过甚至也做过官?

  云岫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被外面嘈杂的人声打断了,他忙站起来看,发现是谢瑜安他们回来了。

  阿倦的失落结束得很快,他在脑海里提醒道:“先不要在人前提起丢东西的事。”

  云岫轻声道:“你是要?”

  阿倦老神在在,“自然是要让那个居心叵测的小贼自己露出马脚。你记得,就当无事发生过,别先自个儿露了怯。”

  “知道啦。”此时有人进了明德堂,云岫赶紧闭了嘴。

  谢瑜安他们在明德堂待了没多久又都走了,说是陛下命梅大人下午带他们去翰林院参观。

  外头铜钟敲了五下,午休完后的伴读们才慢悠悠地回到了明德堂。

  云岫继续看杂记,没过多久右手边有个人影晃过,他便知道是朱庭来了。

  因讲课的师傅还没来,明德堂里不时发出各种嬉笑声,朱庭没搭理其他人,兀自在位置上落座开始翻手里的书,他把书翻得哗啦作响,还时不时地朝自己这边偷觑,云岫想不察觉都难。

  他有些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心底哀叹了一声,忽然觉得兴许阿倦说的没错,自己一味忍让只会适得其反。

  朱庭翻了会儿书突然又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还把书案给撞歪了,旁边有人见他行色匆匆,便笑道:“师傅都快来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朱庭脸色一变,强笑道:“出恭。”

  那些人便取笑了他几句,全然没当一回事。

  朱庭刚走,脑海里阿倦就道:“跟上他。”

  云岫有些意兴阑珊,想拒绝又考虑到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和阿倦说话,只好依言跟了出去。

  远远跟着朱庭走了一阵,果然来到了刚才的池塘边,云岫不敢靠近,躲在一边见朱庭似乎跺脚咒骂了几句后又走了。他觉得古怪,确定人走远了才来到池边一看,发现冰上的东西竟然不翼而飞了。

  “怎么回事?东西呢?”

  阿倦倒并不如何惊讶,随口道:“皇宫里鸟雀多,许是被叼走了罢。”

  “这回是真丢了……”云岫闷闷不乐。

  阿倦不以为意地道:“丢了就丢了呗,你又不缺笔墨用。”

  云岫心知和他解释了也没用,阿倦本就看不惯谢瑜安,对方送的东西在他眼里估计和杂物没什么区别。他正想着到时候该怎么和谢瑜安说,却听阿倦不停催促着,“傻站着做什么,外头天寒地冻的,赶紧回去。”

  云岫和授课师傅前后脚进了明德堂。

  近来因天气寒冷,冰冻严重,下午的弓马课就暂停了,加之今日宗室子们不在,师傅也乐得躲清闲,也不正儿八经讲课了,干脆出了个题,让他们这些伴读们去做。

  师傅知道这些人中的大多数连四书五经都没读全过,便也没出什么太过深奥的题,只望着外头的冰雪随口道:“这秋去冬来,四季更迭乃天地之理也,你们就以‘秋冬’为题,不拘什么内容,只要与秋冬两季有所关联便可。”

  除此之外,也不限制题材,诗词骈赋,想写什么都随意,只要能在一个时辰后交卷。

  云岫一边研墨一边思考写什么,他清楚明德堂的师傅们更看重那些宗室子的课业,他们这些伴读只要明面上过得去便不会多加为难,想来这次也是一样的,便没当多大的事,谁知阿倦却忽然道:“你就写篇关于秋海棠的文章罢。”

第22章 交卷

  云岫研墨的手一顿,心道阿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往自己心窝子里扎刀。

  可阿倦主意已定,见他没反应就一叠声地在脑海里催促。云岫无法,只得冥思苦想如何下笔。

  哪知光给他定内容还不够,阿倦还要抓细节。

  “既然是写秋海棠,那海棠二字要多写几遍以此点题才好。”

  云岫忍不住腹诽:这秋海棠和海棠花那是一回事吗?!

  可阿倦不管这些,不断在脑海里念叨,云岫一个头被他念成两个大,脑子里塞满了海棠,百来字写下来也不知究竟通了几处,反正写到一半,连海棠两个字都快不认识了。

  云岫干脆破罐子破摔,乱写一气,不到半个时辰就写完了。

  见时间还充裕,阿倦又在脑海里发号施令,“走,出去转转。”没等云岫问他要干嘛,他又道:“快去和师傅说你要出恭。”

  云岫拿他没办法,只好搁了笔去找师傅。

  师傅正坐在上头闭目养神,听到云岫的请示想都没想就挥挥袖子如同赶苍蝇似的让他赶紧去。

  云岫当着所有人的目光出了明德堂,此时天上又下起了小雪,他只在檐下站了会儿就冻得受不住了,哆嗦着问阿倦:“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阿倦道:“早着呢,不如先回至善院去,今日你不是还没歇午觉么?走,去睡会儿再说。”

  云岫越发猜不透阿倦的意图,问他他又不说,着实有点可恨。

  进了至善院,两个小内侍见他这个点突然回来都惊了一跳,以为他身体抱恙。云岫笑着打发了他们,坐到了自己的小榻上。

  小内侍走前在屋里生了炭盆又塞了手炉给云岫抱着,他烤了会儿火才暖和了不少,困意也渐渐袭了上来,两只眼皮如有千斤重,不断下坠又下坠。

  阿倦道:“喂,先别睡,差点忘了正经事。”

  云岫打了个哈欠,抱怨道:“不就是你让我回来睡觉的么?”

  阿倦说得理直气壮:“让你睡觉不假可也不是现在,快一点,时间紧迫,长篇大论就算了,你再做首诗罢。”

  方才还说时间充裕,怎么又换说法了?云岫无精打采道:“做诗?做什么诗?”

  “做以秋冬为题的诗。”

  云岫更加困惑了,“不是已经写了文章?为何又要做?”

  阿倦火了,在脑海里嚷嚷,“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教你做就做!”

  云岫一边和周公拔河一边胡乱凑了几句,平仄韵脚都未斟酌,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等念完最后一句,他终于扛不住倦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走到了池塘边,这次无人出来阻拦,他无知无觉地踏在了冰上,脚底打滑地蹒跚前行。可还未靠近池中央,冰层就开始剧烈震动,随着可怕的咔嚓开裂声,他脚下忽然一空便掉了下去,下一刻就被刺骨的池水没过了头顶。

  云岫大叫后惊醒,发现周遭没有池塘也没有冰,自己仍躺在至善院的屋子里,只是原本抱在怀里的手炉滚到了地上,洒了一地炭火。

  他赶忙下了榻去清理灰烬,又悄悄喊了声阿倦,“也不知几时了,别睡过头了。”

  阿倦道:“差不多了,等你收拾完再赶过去还来得及。”

  可等云岫回到明德堂才知道阿倦所谓的“还来得及”究竟有多不靠谱。

  此时明德堂内嘈嘈杂杂,诸人已准备交卷,见他这个时候回来都纷纷取笑,师傅拿着戒尺站在上头喊了声肃静,随后问姗姗来迟的云岫:“怎去了这么久?”

  云岫臊得面红耳赤,垂着手不知如何解释,好在师傅根本无心听他说话,只催促道:“文章可写好了?还不赶快交上来。”

  “写好了写好了。”云岫着急忙慌地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拿一早就写完的文章,可哪知原先被镇纸压着的文章却不见了,书案上只剩几张沾了墨点的白纸。

  云岫把书案和地上都找了一遍仍一无所获,有心想问邻桌,奈何左手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而右边的朱庭朝他翻了个白眼拿着写满了字的纸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明德堂里授课的师傅虽不大为难伴读,但若是有人胆敢公然违背师命,一顿手板心是如何都逃不掉的。

  云岫瞄了眼师傅手里的戒尺,出了一脑门子汗,不想阿倦偏在这会儿发话了,“前头不是还让你做了首诗?”

  云岫擦了把汗,用书遮住了嘴低声道:“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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