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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范砚西没有看他,而是拉开户外椅坐下,问:“客人来了,我没有茶喝吗?”
周止雨转身向屋中走。
见他转身向屋内走,范砚西才转头,看他背影匆匆。
*
再拿出茶来,周止雨已经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和范砚西相对而坐,给他斟茶。
范砚西问:“卫生间在哪?”
周止雨:“进门走到头左拐。”
范砚西点点头进去了,却很久没出来。
周止雨纳闷地去找人,站在卫生间门外敲门:“范西,你掉马桶里了?”
范砚西好像正靠着门板,声音很近:“什么时候能出去了我再出去。”
周止雨总会觉得他体贴,就像现在,体贴到了过分的程度。
“您别堵着门了,让我进去。”
范砚西退开两步,被他拧门闯进来,又重新靠回去。
周止雨也不说话,就和他脸贴着脸,半晌张嘴咬了一口他的脸,嘟囔说以退为进,低估你了,范西。
范砚西一下又一下摸他的头,大多数很轻,偶尔重重地按一下。
周止雨显然很受用,被他这么摸了一会儿,说:“看见我哭不准笑我,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不会,”范砚西极其正经地问,“能拍视频吗?”
“……不准拍!”
“那能录音吗?”
“范西,我看你不是有洁癖,你是有别的癖好吧?!”
“那别的时候能录吗?”
“哪有人退而求其次像你这样退的?你再说一遍?”周止雨震撼地攥住他衣领,没有任何停顿地说,“范砚西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哭了我只想没收家里一切电子设备包括你的手机不行还是现在就交出来吧快拿给我立刻马上就现在。”
他说完就去摸范西手机。
夏季穿的薄,摸到中途周先生脑子里有个部分还感叹了一下身材真好,被理智挥舞着小铲子铲到一边去了。添乱。
很有本事的范总被摸走手机,含笑举起双手,双臂贴住门板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仍在纠缠。
“只存本地不传云端,我保证,只是想纪念。”
“不准!”
根正苗红的周止雨更震撼了,松开他就向外走。
他一向打不过就走,绝不恋战,边走边重复两个字。
范砚西走到镜前,愉悦地整理领带,知道他说的是变态。
*
他陪着他在这间房子里闲逛,像在节目里逛后花园那天。
“这油画是我十五岁画的,很丑但还是被裱起来了,我尝试偷了无数回扔了无数回都被我爸捡回来,边角黑了是有一次我烧的,我爹说更艺术了。”
“我和岳父审美一致,能拿回婚房吗?”
“婉拒了。”
“唔。”
“你不准离开我视线范围内!把画框放下!范砚西……我后悔让你进来观光了!”
“晚了,宝贝。”
“这是我房间……那个杯子你想拿就拿吧,先把油画放下,算我求你。”
“我可以都拿。”
“……你是松鼠吗?”
“我可以是,譬如现在,不过最近从公司前台学到了个新词,我更喜欢你称呼我为周止雨激推。”
“范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成熟的成年人,真的。”
“如果这个标签会让我拿不到油画,那还是撕掉吧。我相当幼稚。”
“范砚西我牙痒痒了!”
范砚西点点锁骨:“咬吧。这里。请。”
周止雨和他拌嘴到后面已经不生气了,只有无力,快步离开了自己房间,坐在楼梯最下面的台阶无语地编楼梯上挂的草穗。
拿吧拿吧,范砚西要拿什么他都不会波动了——
如果温长风在这儿,大概会抱起手臂哈哈大笑,说小雨,终于有人能治你了。
“小雨,你这件校服我也带走了?”
他还是波动了!
他实在低估了这个变态!
“范砚西你是不是疯了?!我穿不上了!”
“嗯……?”范砚西沉吟的声音都含着笑,“我没想让你穿,只是收藏,很有纪念意义。”
他从门内转出来,仍捏着明显小一号的初中校服双肩,问:“你想歪到哪去了?这校服很好看。我毕竟是做设计的。”
周止雨:“……!”
周止雨拔腿就走!
他三步并两步跨上二楼,把范砚西的笑声甩在身后。
二楼他走得快,没注意,一抬头对上一把小提琴。
缺了根弦,被挂在连廊上。
他没想到会看到这东西,入眼像见到鬼,猛然后退一大步。
这把琴怎么在这里?他明明放在地下室了……谁拿出来的?
不,这不重要。
过往像他体内瘟疫,周止雨以为自己治好了,没想到只是在他健康时潜伏,在他孱弱时趁虚而入。
怎么还是那么清晰。
他还记得。
他站在聚光灯下,被照得轮廓熠熠,脸上映着香槟色的吊灯光斑,正接受无数赞美与恭喜。礼物在身后堆成了山。
成人礼,生日宴,多美好的日子。
其实他对礼物很不为所动,他收到过许多了,他更想收到来自家人的。
他无所事事地垂着眸,看似在笑,实际很放空地想。还不来?司机太慢了。
就在这时,有人的手机响了。
随后,许多人的手机都响起来。
从口袋,从手包,从秘书、助理手里。
黑暗中的人影面目模糊,都很憧憧,拿起手机后,那惊讶、悲哀、可叹、怜悯的神色之多,周止雨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想从这聚光灯下逃走,却双脚发麻着逃不脱。
终于所有人都看向他。
周六快步从他身侧走来,低声说了句什么。
周止雨脑海轰然,踉跄着后退一步。
周六眼疾手快扶住他,撑住他不向后倒。周日拨开人群,强硬地推了周止雨一把,终于把他推回了神,向前走。
三人神色近乎肃杀,走入聚光灯照不到的范围,像暗海中最利的剑尖,要刺向寻不到的深渊。
*
独居那段日子,周止雨把那天回想到烂了。
他记得那天的每个细节,自然也记得那天早上,他为了自己的成人礼做准备,打算再练练琴。
但不知怎么了,他下巴抵住琴托,换了无数个姿势,没有一个舒服,搭上弓一拉,下弓力度根本不大,离脸很近的地方却立刻一声短促的爆裂!
琴弦毫无预兆地断了。
断了一根,别的弦再拉发出的声音都很嘲哳,周止雨离得近,难免被琴弦抽到,侧脸到耳朵立刻红起一道印,也不打算拉了,忍痛捂住耳朵把小提琴放下,心里奇怪。
不应该啊,两个月前刚换过弦,这么快就绷断,是调弦的调太紧了?
明明他只是最近拉得勤快一些。
后来他才知道,琴弦断的时候,就是他爸妈……出事的时候。
他坐在租屋沙发上,拍拍身边位置,蔫蔫的高兴走过来圈成个圈躺下来,狗尾巴毛有点扎手,扫了他一下。
周止雨捏着它软弹的耳朵,喃喃说高兴,我想明白了。
高兴抬起眼睛看他,像在疲惫地问怎么了。
周止雨苦笑摇头。
*
原来命运曾发出提醒。
……以一声琴弦崩溃的回音。
第64章
他从车上下来时, 地面热浪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