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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经营问题,”范砚西组织语言组织得很快,“有几位客户的数据有泄露风险,排查发现是系统出了问题,去监督那边尽快解决,顺便也去看看。”
周止雨:“哦……”
他以为会听到高谈阔论,毕竟男的,都爱这样。
小时候被周启勋带去饭局,他听过无数数不清的牛逼,最后把自己吹破了的不在少数。
那时候他很烦,去卫生间的时候偷偷拉他老爸,撒娇说爸爸,可不可以走啊,我想妈妈了……
周启勋笑得两眼弯弯,捏捏他小脸,说:“不能走,小雨,你得认真听。”
“听什么?都在吹牛!”
周小雨气呼呼地咬他的手。
“听他们的假话,从假话里判断哪里是真的。”
“为什么?这有什么必要?”
“当然有必要,”周启勋蹲下来把他洗手时溅在小皮鞋上的水渍擦掉,“你想想,年入千万的人和年入过亿的人,是一个级别吗?”
“当然不是啊。”
“那如果有个年入千万的人谎称自己年收上亿,哄骗你做五个亿的投资,你会不会觉得他有这个实力,就投了?”
“但他实际上没有啊!”
“对嘛,他实际上没有,但他靠夸大自己,反而骗到你这五个亿了,实际上赚不赚得到这么多钱?根本赚不到。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得多听假话?学会分辨假话?”
周小雨还在消化信息:“爸爸,你们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周启勋把儿子抱起来向外走,笑着说:“今天这顿饭回去,你仔细听,猜猜桌上剩下这十三个人什么资产情况,不懂你就问。你就说叔叔,赚这么多好厉害,哄他们多说一点。他们要是不说,你就问他们怎么赚的第一桶金,大多数人对近况含糊其辞,但第一桶金一定真心,这也是能撬开他们的地方。再加上你是小孩,他们对你没有防备。回去之后把猜的结果写下来交给我。这是作业。”
周小雨一拍小手:“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爸爸,带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吧?你可真是个坏人。”
“怎么能这么说爸爸,爸爸可是防止咱们家被骗的好人,大好人!”
这回忆实在童真,让如今的周止雨不自觉笑了笑。
但他今天没听到什么吹牛。
范砚西只是简单陈述了事件本身,周止雨还在回想一些套话的技巧,范砚西已经陈述结束了。
周止雨:“?”
范砚西和他对上,也轻轻递了个眼神:“有话要说?”
周止雨:“……没什么。”
没想到你是个务实的人,人品不错啊范先生。
夜色深沉,人们渐渐静了。
宋青半小时后才回来。
周止雨第二次问范砚西,这次为了防止宋青听见,也为了维护对方的自尊,他特地侧过去一点,手半掩住脸,下巴几乎靠近范砚西的肩膀,声音压得很轻。
“你确定他身体真没什么问题?公司应该和医院合作的有定期体检吧,让他再去看看?”
范砚西这次竟然笑了。
虽然很浅,但也笑了。
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耳边,他本想坐直一些,坐到一半又回去了,尽职尽责地回答。
“没问题,你放心。每年都体检。”
宋青似乎听到自己的名字,向两人这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牛马的单纯和疑惑。
他得到范总一个安抚的眼神,安心了,找了个角落整理文件,全然不知这祸事皆因范总而起。
范砚西则支着头,浅寐。
周止雨作息还混乱着,这会儿不困。
更何况范砚西就坐在他身边睡,距离比上午面对面坐着更近,当时他们还至少隔着一张桌子,这次则不超过十厘米。
这位的身量太有存在感了,假如周止雨体型偏青年,那范砚西则完全是个有压迫感的男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身上还有一股织物的浅香。可能他们奢侈品衣装行业都会这样,难以描述。
总之周止雨睡不着。
范砚西的航班比他早二十五分钟,没多久就被宋青叫起,两人过贵宾楼专属的安检通道登机。
在盒子里放下电子设备时,周止雨看到他很明显地皱眉,是嫌脏。
这人用湿纸巾裹着手机向前走,眼看就要走出周止雨视线范围之外,不知为何,他心有所感突然回头,抬起胳膊,怕他看不见似的,幅度很大地挥了挥手。
——完全在周止雨意料之外。
——毕竟他们还不是太熟。
周止雨愣住,手还没抬起来,这人已经大步离开。
很快,他的航班也开始了登机广播。
周日把周六晃醒,后者还没醒全,一招猛虎掏心,差点拽掉周日领口的抽绳。
周日毫不留情一脚踹过去,把双胞胎弟弟踹到清醒100%、捂着腰勒他脖子。
周止雨没注意。
虽说他一般都会注意。
他把心里没散下去的丁点动摇强行抚平,站在周六周日中间阻止了两人大战,向安检通道走。
反正没结婚呢,什么实质关系也没有。
再见了老公。
就算你和我挥了手,今晚我也还是要远航。
第5章
落地海岛是阴雨天清晨。
负责对接的助理是个青涩的大学生,举着写有周止雨名字的白板,眼神木木呆呆的,看到真人走到自己面前才惊醒了:“周老师!您叫我小何就行。”
周止雨从他手里接过一束乒乓菊,圆滚滚的,黄的红的,看起来很喜庆。
机场闷热,比起屿城机场有些小,也有些简陋。
几人向外走去。
周止雨:“这么震惊?”
小何竖起大拇指:“您长得也太帅了,我以为、我去!太帅了!竟然不是P的,怎么有人长得跟建模似的……您绝对是节目里最帅的一个!”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周止雨笑眯眯往外走,不是很诚心地谦虚几句。
外面早等着一辆保姆车,保姆车后面跟着一台改了粉色的本田幼兽,车如其名像只小兽,骑上去菜市场买菜也毫无违和感。
周止雨从小何那拿了钥匙和同色的头盔开车,周六周日和小何一起上了保姆车,顺便安放行李。
外面还在下,下得又潮又粘。
近海的地方比起屿城湿太多了,空气里遍布挥之不去的水雾,成片雾雨落下来,遮住椰树顶端,处处蒸腾。
周止雨骑着小摩托,跟车向岛屿中心的拍摄地点走。
这座岛外圈竟然是个和里面那个岛呼应的同心圆,他们从岛屿外围向内走,还得过桥。
当地人说,过桥才是进了内岛。
摩托小,油缸也不大,走到半路没油了。
周止雨停在加油站给摩托加油,没摘头盔。
保姆车在附近等。
他上游站着个在雨里抽烟的湿发男,头发到肩,可能觉得自己这样很性感——实际上看起来像一个月没洗头洗澡了。
湿发男感受到他的视线,转过脸,咬住烟嘴上下晃一下,挑衅。
“你看什么?”
周止雨声音闷在头盔里,听油枪里的油声,如实说:“看油。”腻男。
湿发男没听清,但听语气就知道不是好话,掐烟往他这边走。
周止雨刚好加完了油,上车一个油门窜出去,懒得和他掰扯。但路过这湿发男时,对方在他必经之路上出其不意抬起胳膊,横在人脖颈的位置,很恶意,想绊摔周止雨。
周止雨反射神经相当好,当即压低身体避开,同时有技巧地轻轻一个甩尾,轮胎呲了他一身泥水,加速。
保姆车追上周止雨时,周止雨已经过了桥,长腿撑地在桥那头等他们。
内岛和外岛两个气象,外岛还在下雨,内岛已经出了太阳,还有彩虹。
这转瞬即逝的美丽事物很快消失。
他注视着彩虹尾韵,默默地想,又死一个。
小何从后面跟上来,打开副驾窗户喊:“周老师,刚才您没事吧?需不需要我联系咱们的律师?”
周止雨:“多大点儿事,这都要请律师,你们节目组法务工资这么高啊?”
小何语气很卑微:“刚才那人感觉好坏啊,您要是摔了,节目都没法上。还是给律师打个电话吧,合同写了要确保嘉宾的人身安全,我也是按章办事嘛。”
周止雨:“知道你好心,但是那人不重要,快带路。给你少件事儿办都不高兴?挺轴的你。”
小何不愧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很有正义感地强调:“坏人没被惩罚。”
周止雨这次是真乐了:“怎么没被惩罚,没看那泥点子甩他一嘴?都当场报仇了。”
小何:“也是吼。”
周止雨感觉自己在哄小孩。
明明他也没大人家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