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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重圆 第150章

刘钦看了,冷静静没什么反应,徐熙更加确信他已经提前得知。他也不对此事做什么议论,刘钦却好像正等着他这一份情报来下台阶,当天夜里即召集众将,向他们通报了对陆宁远另有部署的消息。

他选的时机正好。这天白天,狄庆想要渡河,被秦良弼阻住,抢搭起的浮桥被烧断了大半,剩下几座本来已有夏军通过,在南岸抢占了渡口,让雍军不能再来烧桥,但激战半日之后,力有不支,还是退回北岸。

秦良弼没再把剩下的几座浮桥烧断,显然是为日后反攻做了预备。初一交锋,便小胜夏人一阵,士气正高,刘钦在今夜透出口风,众人也容易接受一些。

只是他口中说,对陆宁远“另有部署”,好像是他自己命陆宁远不必来亳州的,那便是唬人的了。

别人不知,徐熙可知道,推算陆宁远部开始移动的日期,绝不可能是收到刘钦的命令,让他这般做他才动身的,时间上来不及。

况且在两日之前,刘钦之间,还颇有几分熠熠,现在看着却有几分心情不怿,这细微之处旁人发现不了,却瞒不过他。

刘钦如果是主动为之,如何会是这个反应?可见陆宁远此番行动,事先并没知会刘钦,刘钦自己事先也没预料。

他打肿脸充胖子,徐熙自然不可能拆台,便不出声,就见众将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惊讶之外,更又有几分小心翼翼——刘钦此举,实在是高深莫测了。

刘钦没多解释,也没说陆宁远是去哪,末了不动声色地又喂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陆部虽然另有差遣,其下张大龙部已在赶来路上,距此不过一百五六十里。秦部后军也不过数日便到。”

“夏军还有约五万人,已到附近百里,推其意是要分兵占定各县,不会都来。亳州城小,外面也屯不下这么多人,一万人来、五万人来,没有差别。”

众将纷纷称是。于是又议论起之后的部署,陆宁远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他说得轻松,之后几日,夏人果然没有直接进攻亳州,而是一处处占定涣水以北各县,更有一支取道西面,两日之内就重新攻破刚被收复不久的鹿邑,占定了涣水上游,拆去城中民房,造起战船,不出两日就能下水使用。

秦良弼不敢再驻军水边,引军稍稍后撤,他一撤,涣水北面的夏人马上便连夜架起浮桥渡水,进逼南岸。

而秦良弼的后军,虽然也赶到了,却已没太多事情能做,尽数屯军在亳州郊外也不是道理,犹豫再三,给刘钦上了封奏表,委婉地请他移驾。

秦良弼不是第一个这么劝他的人,在他之前,俞煦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虽然离刘钦更近,用词却比秦良弼更加小心,提醒他夏人覆压之势已成,銮驾若还在这里,危险便一日胜过一日。既然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援兵,圣驾是不是稍稍向后,往腹地移动更好?秦帅在前,也好放开些手脚,同夏人争夺。

他说了许多,但还有没说的话。那便是现在既然陆宁远已经脱险,刘钦亲征的目的便已经实现大半,剩下的,为了在朝野上下表明态度、为了收拾江北人心,只要刘钦还在北边一日,无论是在最前线还是在后方,那都没有差别。

只是此话他越是不说,就越相当于说了,刘钦不能不在心中思量。他已是天子,不是从前做储君的时候了,有些险该冒,有些却不该,临行前他答应母亲两个都要,现在已经得了一个,剩下一个便不可不虑。

在初时曾图攻城那几日,交战正烈时他几乎从未登城过,便是这个缘故。要是城池已经摇摇欲坠,他自然披甲登城,鼓舞士气,但交战之始,城中守备正足,士卒死伤也少,他身为天子,却亲冒矢石,那便是误国。

如今俞煦、秦良弼相继进言,刘钦思虑了几日,临要点头,却忍不住想,陆宁远在开封如何了?

平心而论,几天前他刚读到陆宁远送来密信的时候,惊讶之余,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快,像是失望,又像是什么别的,好像什么东西一点点放下来,他伸手过去,本拟接住,它却从他手边掉了下去。

很快他将心里的不舒服压下了。陆宁远在密信中备述了这样做的原因,确有道理,也的确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狄庆已经启程,陆宁远跟在他后面,狄庆往哪,他便往哪,让人家牵着鼻子走,岂不处处受制?

他跳脱出去,为难的反而是狄庆了。

开封救是不救?不救,大批的粮草辎重、金银布帛都放在那里,换做旁人,狄庆或许未必担心,开封毕竟城高池深,没那么容易易手,但威胁此处的是陆宁远,狄庆有如此魄力,敢对此处置之不理么?

如果去救,好容易调来的兵马又要再往西移动,战场又要再变,迁延那么多时日,他取得了什么战果?如何向朝廷交代?况且移动过程中,稍稍露出破绽,陆宁远、秦良弼绝不会放过。

只不知陆宁远部现在情形如何。刘钦收到的最后一份军报,是陆宁远本部已经逼近开封,黄天艽部则到了开封以南的尉氏,俞涉占据通许,还有一支人马留在更往南许多的扶沟,以备不测。粮道已近打通,黄、俞部再往前推进百余里,便可与陆宁远会和,合围开封。

狄庆现在应当已经收到消息,不知他现在反应如何,是气急败坏,还是坐立难安?刘钦犹豫之处,是自己此时南下,狄庆便会马上下定决心救援开封,留给陆宁远的时间太少,此地万难攻下。要是他能在亳州再坚守一月两月,陆宁远成功的可能似还大些。

如何决定,还要看开封城中的守备情况。徐熙在此地早有布置,具体如何,不出十日应当就有消息。

决心已定,他便将秦、俞几份奏表暂且压下,銮舆仍在亳州暂驻不动。

可谁知几日后,从狄庆身边传来消息,言及狄庆判断在亳州难获进展,决心撤兵向西,同陆宁远决战。观其旗帜也已经移动,刘钦却同时收到密报:狄庆并非真心要走,他此举是要引得刘钦出城,半路截杀,伏兵已经设好,只等刘钦中计。

两份密报均从徐熙处来,究竟有几分可信?

刘钦同几个心腹探讨再三,均以为这份情报多半是真的,只是城外可用作伏击的地点有几处,不知狄庆选在哪里。

这却也好办,其实只要刘钦在城中不动,便可破了狄庆的部署,只是现成的情报送来,不做出点实事,如何甘心?

秦良弼飞马入城,展开地图对刘钦道:“臣与狄庆也交手过几年,对他选定之处,没有十分把握,却有八分。陛下如果信臣,许臣率军出战,只要能碰上,定教他们有来无回!”

他伸出手,一根又黑又短又粗的手指紧紧压在地图上的一点,神情恳切地看向刘钦。刘钦看着他,思索片刻,终于应道:“好!成了算你一功,不成也恕你无罪,你勉力一试就是,不必顾着其他。”

秦良弼颇怀感激,领命去了。刘钦也配合着,一面在城头多设旌旗,做出一副自己绝不会走之态,一面不断接见城中父老乡绅。此举看上去虽然寻常,于有心人看来,却也是他准备离开的前兆。

果然,三日之后,秦良弼即在城东南五十里,通往蒙城的官道旁的小路上,与一路夏军交战,大破其军。凯旋之日,他马头两侧还悬着数颗夏人将官的首级,上面各个顶着盔甲。

需知这般“甲首”与普通首级不同,普通首级,可能出自寻常士兵,甚至也有杀良冒功得来的,但从这几颗脑袋上的盔甲规制,便能看出他们生前乃是夏人中的将校,最高的一级甚至还是都统,也无怪秦良弼回来时在马背上昂首挺胸,连胯下骏马也都迈开四蹄,显出几分大摇大摆。

从此之后,狄庆没再作势要走了,刘钦也撤下了城头多插的旗帜。狄庆由曾图陪着,打马在城外绕过一周,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看样是下定决心,想要发狠攻城了。

他选定的位置刚刚好,既能看清城上,城头的弓箭又射不过来。可秦良弼、俞煦都在城外,见他如此托大,也不给他面子,马上掩杀过来。

狄庆仗着马快,倒也全身而退,只是回营时难免有几分狼狈,城上却也无人笑他,刘钦在城头亲眼瞧见,反而对他这般胆量暗暗赞许。

这时黄天艽部已到开封,但从开封城里传出的消息也同时送到——此地颇难攻破。再看狄庆此时作态,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往开封去了,十之八九是想搏一把,看能不能在亳州找到什么破绽。

刘钦自是不会让他如愿的,非但不出城一步,更又严密封锁了城门,不许闲杂人等进出。狄庆每一摆出攻城的架势,秦良弼定来掩杀,因攻城时军阵不如平日严整,狄庆军死伤甚多,这些天军中的攻城器械也是坏了又补、补了又坏,却连城墙的一丈高处都没碰到,最多只是在墙根底下打转。

看来天意如此,刘钦是擒不住的了,朝廷的弹劾、问责又雪片般发来,狄庆一概置之不理,但随之而来的一个消息,让他当真坐不住了——

雍国通过水路,向陆宁远处运送了足足二十门大炮,现在已运到开封城外。等搭好炮台,开封就要变天了。

第250章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亳州四面的州县几经易手,狄庆却连刘钦的面也只见过两次。

从他大夏在草原起兵以来,从他自己十几岁从军以来,还是头一次打像这样窝囊的仗,狄庆实在气不过,竟然病了一场,好几天没在人前露面。

幸好他年纪既轻,身体又一向健壮,病势来得急去得越快,不出几日也就好了,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却多多少少带了几分颓唐。

“开封的状况实在不好,雍军那边已经打了十来日的炮了,城墙坏了不少。这几天每天都有告急的军报,催我率军回援,你们说,该不该走?”

众人互相瞧瞧,没人第一个开口。

火炮这东西夏国也有,大多数还都是当初从雍人手里头缴获的,这次围攻亳州,他们也从别处运来数门,可是发射既慢,准头又不好,时不时会伤到自己人不说,还经常让雍人拿几张牛皮大网就拦下了,用在其他小城上面或许有用,但对付这座因为刘钦进驻而特意加固过的城池,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但到了雍人手里,怎么就这么不一样?陆宁远手中火炮和他们的还有什么差别不成?如何开封就这么狼狈?

一开始狄庆怀疑是开封守军存了什么私心,对城外雍军有所夸大,好突出自己守城之艰,向他邀功请赏。但他几次派了监军过去,对开封来的人也亲自仔仔细细询问过,终于确信了,他们没骗自己。

陆宁远的火炮确与他们之前缴获、和命国中汉人工匠照原样复刻的不同,可以连发数弹,炮筒也不因过热而变形,稍稍冷却下来,还可以再次装填;而且十发当中,有八九发都能落在城头,一触到东西,马上炸开,不是炸成寥寥数片,而是炸成几十片,四面八方飞迸而出,只要离得稍近,绝躲不过去。

要是设法找东西遮蔽,这炮落下后,火势又甚猛,只一会儿就烧穿了,而下一炮马上便到。城头守军苦不堪言,哪怕城砖没有为之崩坏,死着炮下的人也不知有多少。

那么让士卒暂且躲避呢?城头只要少人,雍军马上便开始登城,随时有登上城头的危险。

他们打炮又准,少有打到自己人的时候,士卒根本不因着正在往头顶打炮而畏缩不前,只要闻令,就不要命地攀援而上。城头守备只要稍有空虚,就要为雍人所乘,守城将领只得拼着让士卒填命进去,下令不许放松防备。

不是没有想过别的办法。八天前,阿典那单就率军直插陆宁远背后,雍军腹地,想要趁陆宁远注意力都在开封,借着马快之便,断其粮道,更重要的是,让他攻城用的火药运不上前线。

他已摸清了辎重粮草的运送路线,本拟以此破局,谁知陆宁远早有防备,护卫兵马极多。阿典那单非但没有得手,还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实在不知这仗该怎么打了,终于向狄庆写了第一封求援的军报。

之前开封城守已经向狄庆求援过多次,但阿典那单始终觉着可以一战,别人要服软,那是别人的事,他劝不住,也不去劝,他自己是绝不肯低这个头的。陆宁远是人,他也是人,而且还是葛逻禄人,成名也比他更早,如何就想不出个办法,非要搬主帅的大军过来?

在他心里,一个葛逻禄人便该当三个雍人使,不到这个数,不是将领无能,就是遇到鬼了。他麾下人马加上城中守军,虽然不足陆宁远所部人多,但打个三折总还是有的。不能取胜,已经让他引以为耻,要是连守都守不住了,他简直都没脸活在世上!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陆宁远的攻城还在继续,观其态势,简直和虎狼无差。

这些天里,阿典那单想了多少法子,无论是力战、使诈、用什么计谋,全都徒劳无功,更甚至看不到一点取胜的希望。

他好像越来越闹不明白仗该怎么打,之前二十年间的大大小小几百场胜利忽然都像一张张风干的羊皮挂在帐顶上,好像都不再是他的,每过一日,他都好像消磨去一些血气、野性,而离着一个初生的婴儿更近一点。

有天早上,他刚刚起床,坐在马扎上正垂着头不想动弹,雍军进攻的号角却又吹响,阿典那单竟然忍不住大哭起来。他身长八尺,实是牛一般的壮汉,在那一瞬间却忽然崩溃,嚎哭得不能自已。

狄庆必须引军回援了,不然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守下。再过不久,或许是十日、或许是半个月、又或许是明天,开封就要破了。他守不住,城里守军也守不住,他们打了半辈子的仗,却不知道仗该怎么打。

狄庆中军帐里,好半天,终于有人小心道:“要是实在不行,还是回开封吧?”

没人敢把话说得强硬。他们在山东抢来的东西,现在都放在开封,金银、布帛、女人、奴仆……这些不止归属朝廷、归属军中,更有一些属于他们个人。要是开封当真被陆宁远攻破,那他们之前的所有辛苦就全都白费了。

取下雍国皇帝性命的大功固然诱人,但实在实现不了时,还是手里头已经有了的东西更为重要。

狄庆环顾一圈,问:“你们都这么想?”

一开始没人出声,等第一个人点头之后,剩下的人便纷纷附和。

出乎意料地,狄庆并没发作,也没有反驳,他像是早也在心里也下了同样的决断,竟然点点头,就这么轻易答应下来。

就连一向自认为将他揣摩透了的郭介也吃了一惊,偷眼向他脸上看去。狄庆面上有什么轻轻一闪。

在他们拔营的那天,近五百里之外的开封终于还是破了。

即使陆宁远将数万大军投入其中,即使用上了夏人此前从没见过的火炮,在此之前也谁都没想到,开封竟然会破得那样快。

或许是因为协助守城的主力阿典那单精神崩溃之后便一蹶不振,在最擅长的野战当中被击败,最后一次还是溃退;

或许是因为以他为首的一众将领从南下以来便战无不胜的神话中第一次惊醒,发现自己竟大败于雍人之手——不是拿投降汉人编成的伪军,不是随便抓来的百姓,而全是葛逻禄人组成的精锐——竟然就这么败了,不是诈败,而是狼狈至极的真正的溃退;

或许是因为开封守军在城头上亲眼瞧见阿典那单部在雍人的刀下如猪如狗、如两年前的雍人一样惨嚎着没命狂奔而获得的震撼太大了;

又或许因为是城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帮人来,满城煽风点火,闹得人心惶惶,抓了一波却还有一波,开封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速度告破了。

告破之日,狄庆甚至才刚刚启程,命开封守军继续坚守、命阿典那单暂时不要再主动出营同雍人交战的军令还在半路上,却已没人再收了。

最后一次溃败时,阿典那单本来可以收拾兵马暂退,他却呆呆地坐在马上,任左右如何拉他也不肯再动一步。

他望着交战之处离自己越来越近,张开厚厚的嘴唇,动了一动,又动了一动,好像喃喃了什么,周围人却没有听清,只是情急之下,不住拉扯着他的袖子、扯他马头上的嚼头,想将他带离。

阿典那单却忽地拂开旁人的手,把手中战刀反过来往脖子上一抹,一声不吭,就从马上掉下,倒在地上流血而死。

开封的守城将官突围不出,本来也想自尽,可陆宁远突入得太快了,他只犹豫一瞬,就被人将刀抢下,成了俘虏。开封,这座河南乃至整个中原的重镇,就此易手,在这一天重归雍国版图。

进城时,陆宁远骑马走在前面,身上还有未干的血,却端地是神威凛凛,不可冒犯。城中百姓已许久没再见过雍军,被夏人押着一道守城多日,饿死、累死、被鞭子打死、不小心摔死在墙根下的已不知有多少,再见王师,扶老携幼夹道立观。

陆宁远知道他们被围困多日,粮食尽被守军作为军资征收走,便拿出军中存粮,答应当日便放赈。夹道百姓又一次看见王师,本就激动,听他这样说,更是纷纷跪倒在地,一下一下磕起头,扶都扶不起来。

陆宁远生得高大雄骏,全身披挂之下,更又添了几分威严。在今天忽然打开城门,简直像是从天而降似的,那些原本还如狼似虎、威逼着他们自带粮食上城头守城的褐眼蛮子却像见光的鬼一样,眨眼就烟消云散。

百姓跪在地上,仰头上望,忽然,不知谁第一个开口,对陆宁远大声叫了一声“神君”,余下的人马上一齐喊起来,夹着哭声、笑声,一声声响彻云霄。

陆宁远听这称呼实在奇怪,不让他们再叫,说出的话从口中出去,下一刻便没进茫茫大海当中,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就这样被簇拥着进了城,陆宁远进入府衙,封存好一应文书,一众将领便前来祝贺。

按军中规制,入城之后还有许多安顿事宜都需要他们主持,但收复开封实在是从两国交战以来前所未有的最大一功,他们实在按捺不住,纵然百事缠身,也要到主帅面前讨个彩头。

陆宁远听了好话,也回了些,虽然脸上仍是始终不见半分笑意,于他的性情而言却已算不错了,众将就是一时还没思及日后将如何加官进爵的事,心里也都觉喜滋滋的。

等人走后,李椹借故留了下来,开口却问:“事有什么不妥么?”

陆宁远一怔,“开封收复,也在意料之中。”言外之意乃是这场胜利并无不妥。

李椹看着他直言道:“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他不理解,第一次在野战当中将夏人打得溃不成军、第一次从夏人手里头收复这样一处要地、第一次把夏人主力骗得东跑西跑劳而无功,今日之后,他陆宁远便是大雍军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了,不说放在本朝,就是往前数一百年、往后数一百年,论功业之盛,也没几人能出其右。可在他身上,为什么瞧不见半点轻松之色?

陆宁远摇摇头,没有说话。又坐了一阵,提笔写起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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