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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靖没有急着答他,感到有几分骑虎难下,半晌后道:“剩下还没遣散的……全都带着!只当壮一壮声威了。处置了刘骥,咱们就走。”
刘骥踏上了他的漫漫流放之路,居然破例乘坐了车架。
并不是刘靖顾念旧情,偷偷违背朝廷命令额外开恩,乃是陆宁远当真言出必践,安排一营营的将士依次在他身上各踢一脚,点到哪一旗,旗总便领整旗人前去,等踢完了再回来照常做事。要不是刘靖得知后亲自出面制止了他,恐怕刘骥伤重未愈之下,真要挨上几万只脚,现在他躺在塌上连起身都费劲,若不乘车,如何能踏上流放之路?
处理了刘骥,刘靖一军很快开拔,建康,夏人撕毁盟约,南下掳掠的噩耗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不几日就迅速传开了。
有人说是天子不修仁政,刚一登基,就在朝廷上大动干戈,以致有今日之祸。放在平日,刘钦只会嗤之以鼻,但他心中有一隐秘,不偏不倚被此论正踩中痛脚。
正是因为知道上一世夏人所为,他才比旁人更加清楚地意识到,此次虏弦又开,皆是他一人之过。难道他当真做得太操切了?难道他应该再隐忍两年,不动岑士瑜,不动其他人,温水煮青蛙,慢慢地施行薛容与的主张?难道他当真不得人心至此,好容易得此大位,本以为能一展志向,放开手去干,结果还不如他大哥那时候?
刘钦绝不后悔,可是内忧外患交相煎迫,他面上一切如常,心里也不觉着自己如何忧心,想着无非兵来将挡就是,天总塌不下来,虽则如此,两只眼睛却渐渐有些不能视物。
前些日子朝廷对薛容与、周维岳的攻击太剧,他保此二人,把所有担子都移到了自己肩上,那时就觉着眼睛有些不适,只是十分轻微,他并不当一回事。后来前线捷报发来,岑士瑜彻底翻不起身,他心怀大畅,那点不适便跟着烟消云散,好像从没有过似的。
谁知紧跟着形势便急转直下,这眼疾又大有卷土重来之势,他知道这是当初中了泽漆之毒后留下的病症,担忧放任不管,又要像上一世那样时不时失明,刚一察觉眼前模糊,马上便叫了太医诊治。
但太医诊断之后,均说他体内余毒已清,坚称龙体无虞,唯肝气郁结,写下的方子翻来覆去仍是柴胡疏肝散,另外再劝他静养,不要焦劳。刘钦自然没法静养,煎的药吃了几副,只不见好,反而一日比一日瞧得模糊。他却不动声色,除去德叔、朱孝等少数几个人外,再没别人知道。
因为怕让人瞧出端倪,这些天他几乎没有再单独召见过大臣,就连薛容与说有要事求见,他也没有见他,只让他将所奏具表呈进宫内。
眼下在朝堂上,他与众臣离着很远,凭着声音、记忆,和眼前的一点仅能辨认服色的微光,也能将众臣分清,倒还能勉强维持着平日里的样子,不教人发现。
如今岑士瑜已经不在朝堂上,如何处置他,刘钦还没有定下,于是暂且搁置下来,连岑鸾也还没杀。岑士瑜不在,崔孝先便隐隐成了朝堂上的第一人,自觉责无旁贷,当先开口:“夏人入寇荆鄂,要想调鄂王之兵,恐怕已经晚了,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夏人有没有趁机进犯京城的打算?如今京城只有京营万余人,防务空虚,夏人如果顺江东下……”
他小心觑着刘钦脸色,“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意思是,调鄂王之兵回援京城,不去迎击夏人?”
崔孝先感到刘钦在看他,又好像看的不是他,心里有些奇怪,却没有声张。“鄂王军马甚众,回援京城,足以震慑夏人不敢轻举妄动,定会引军退出我境。”
“鄂王,鄂王……”刘钦重重叩着御案,念了两遍,“如今荆鄂腹地遭夏人掳掠,你却让鄂王龟缩回京?”
他此话太过严厉,崔孝先一时不敢再言语,默默退回朝班当中。
刘钦又问:“他们摄政王刚死不久,朝中军中都没有主心骨,未必不是色厉内荏。况且夏人主动撕毁盟约,如果我大雍坐视不理,夏虏岂不愈发骄狂?有没有同他们一战的可能?”
他提出的问话不像问话,明摆着是想让人附和。崔孝先正犹豫着要不要就势改口,那边薛容与已先道:“臣以为可速调现在江浦的秦良弼军往西截断夏人退路,再命鄂王火速进军夹击夏人。江淮水系密布,不利骑兵驰骋,现在天气又很炎热,若能一战而胜,便是我大雍新朝立国之战,料来他们短时间内定不敢再度南犯。”
刘钦心中一动,没有立时出声。
崔孝先在心里骂起来:好个老奸巨猾的薛逢时,你不该叫薛逢时,你该叫薛逢迎。鄂王打了一场胜仗,皇帝立住了,你也跟着在朝堂上立住了,你还不知足,得陇望蜀,想着赶紧再胜一仗,好继续折腾你那些玩意,撺掇着皇帝起兵。要是没胜,你怎么办?你当夏人和国内叛军一样好对付么?
当下把胡子一撇,颇为不忿。
马上便有人反驳,朝堂上吵作一团,刘钦只默默听着,不再说话。他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让人听出了自己心里所想,薛容与倒未必有多少私心,但旁人就说不准了。
哪边说的都有道理,刘钦听得不耐,曲起手指悄悄敲了几下桌案,计算着信使快马往来所用的时间。
到底要不要打、怎么打,还是听一听陆宁远的意见再做定夺。
第182章
陆宁远收到刘钦的密信,第一次,心头漫起沉重之感。
从信中他得知,过江的乃狄庆军,约有一万余骑,绕过襄阳,避开江陵,直下岳州、常德。但这并非夏人主力,北面还有夏国大将元涅率领的数万大军,只知在河南一带,具体动向还未探明。
狄庆选在这个位置过江,应该不是觊觎建康,只是想劫掠一番,趁他们不备便行退走。狄庆既然有胆量、也能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孤军深入这么远,便说明他所部即便不都是精锐,也必定都是骑兵。
陆宁远将信放进怀里,从临时搭建的帐中走出。士兵们多已睡下,只有巡夜的兵丁时不时举着火把列队走过。营里静悄悄的,他站在帐前不远,没有惊动旁人,仰望北斗,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刀的刀柄。
以他这一军的脚程和同夏人间的距离,哪怕并不回京,直接赶往岳州,想要追上狄庆也不可能。但如果狄庆当真被他追上,形势反而更堪忧虑。因为如果夏人故意迁延不退,这便说明他们定然还有所谋划,恐怕是要与北面的元涅大军有所呼应,有意留在这里,足见所图甚大。
无论如何,腹心间被人这样一刀刺入,总让人坐卧不安。
陆宁远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一封信。他一向是不惮与夏人一战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人问他,他都只有一个“战”字,从不做他想。但眼下真是作战的好时机么?
大军移动,靡费时日,且不说赶到时狄庆是否已经安然撤退,就是当真接敌,以自己麾下这些官兵在前一战中的表现,他自问也没有几分取胜把握。江北雍军战力稍强一些,但元涅在北,虎视眈眈,至今意向莫测,贸然调动大军,恐怕为其所乘。
那么他就这样回复刘钦么?
陆宁远重新把信拿出来,就着月光又看一遍。信中话是刘钦的语气,但却不是他亲笔所书,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这是两人之间的密函,不是明旨,究竟因为什么,刘钦才会让人代笔?
陆宁远出了阵神。
刘钦几乎从不在信中对他表露心境。他知道自己走后朝中斗争甚剧,无一日不是暗潮涌动,但刘钦很少对他讲,即便提及,也往往只是三言两语轻轻带过。
有时他会对着这三言两语,和在军中道听途说来的纷纭消息暗暗想,刘钦此时正想着什么呢?他烦闷么?气恼么?可曾有过一瞬间的心灰意冷,然后又继续振作?如果此时自己在他身边,他会不会把心里所想和自己说?
但这些尚且不算什么,两天前,鄂王谈及京里岑士瑜失势的事,面上却是忧虑之色,因旁下无人,他便对陆宁远道:“老岑做过的那些事我之前就有所耳闻,近来皇帝为了给他定罪,又翻出许多以前的旧案,确实做得过分。”
“可他毕竟是太上皇用的老人,陛下刚一登基就拿他开刀,未免操之过急了。要是能缓上两年,慢慢地来……”他摇摇头,“气不圆,馍不熟,冒冒失失揭开了锅,一锅夹生馍只能硬往肚子里咽了。”
这一路下来,他对陆宁远十分另眼相待,因此存了几分教导的心思。知道陆宁远深受刘钦信重,自己没有多少时日,往后他才是陪在刘钦身边、能同他说上话的人,便想对他多说几句,既是教导于他,也是想有朝一日通过他将话传到刘钦耳中。
刘钦刚刚即位不久,在朝中还没有多少得力的人用,威望也远不及临朝数十载的刘崇,如果决心除掉岑士瑜、推行他的那些新政,最好能先笼络一批人才,将碍事的人一点点调离冲要之位,徐徐图之。等自己羽翼渐丰,岑士瑜的那些同党也被削弱、分化,然后再同他破脸,便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举朝汹汹、内忧外患的局面了。
陆宁远只沉默不语,脸现忧虑之色,手在膝盖上面攥了一攥。
刘靖看着他,又替侄子说起好话,“年轻人所想总和我这老头子不同,要让陛下坐上两年冷板凳,他恐怕也坐不得。好在结果还是好的,老岑那儿子忒也胆大包天,又是矫诏、又是刺驾,事大谬而谋拙,我看也是天夺其魄!”
陆宁远问:“什么?”
大军在外,与京城距离遥远,岑府上发生的事此时还没有传入军中,只有刘靖知道部分内情。对刘崇和岑士瑜等人,刘钦言语之间暗示岑鸾是奉了刘崇的密旨,而行此悖逆之事,但对外则说岑鸾是矫诏,仿佛顾及父皇的脸面,刻意有所遮掩。
他对刘靖也是这般说的。刘靖因距离太远,难知内情,不清楚其中曲折,但见刘钦没有将他父皇牵扯在内,也就相信了这番说辞。他见陆宁远不知,便解释道:“你道老岑是怎么完的?他做事滴水不漏,还不是因为他那儿子坏事。”
“前些天老岑过寿,岑鸾假称奉太上皇之命,率领府上卫士欲行篡逆之事,被陛下击破。诛九族的罪,这下老岑非但救不得他,自己也难保了。”
陆宁远从刘钦信中只知道他已胜了岑士瑜,其中还有他那场大胜的几分功劳,想自己虽然与刘钦相隔甚远,却毕竟帮上了他,虽然这封信是和夏人来犯的消息一同送来的,忧心当中却有几分隐隐的开心。
可他不知详情,听刘靖这样一说,马上觉出不对,问:“岑鸾在府上设伏,陛下如何平定,受伤了么?”
他这一问实在切中肯綮,也是刘靖得知之后稍一寻思马上便觉着蹊跷之处。岑鸾在自己家中设下埋伏,刘钦如果全无准备,几乎必死无疑,他既然能够顺利平定,便说明他早就探知此事,只是假作不知,故意引岑鸾露出马脚。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岑鸾出此昏招,本就是刘钦刻意引导下的结果……但这样未免太过阴损,刘靖实不愿这样揣度自己侄儿。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刘靖也不愿去深究,见陆宁远关心此事,答他道:“陛下应当是事先就做了准备,事发之后,羽林马上赶到,控制住了局面。听说陛下受了一点轻伤,我已经去信问了,还没有复书。”
陆宁远浑身绷起,很明显地坐卧不安起来。
如今又是两天过去,刘钦来信当中仍没提及自己受伤的事,只是问他能否一战。而他的信又破天荒地由别人代笔,陆宁远不由揣度,他是否右手受伤,抑或是伤得更重,以至不能写字……
天蒙蒙亮起来,士卒间传来翻身的动静。因为天气炎热,他们又急于赶路,营垒只是临时立下,夜里士卒休息时都是幕天席地而卧,抬眼一望,便是一堆一堆互相枕藉着睡觉的士兵。新卒甲缝里还嵌着湖南的红土,老兵战靴底沾着汝水的青苔,数千人疲惫的呼吸在夜里蒸腾成雾,笼住残缺的牙旗,看着很有几分可怜,但和这一路上的行军之苦相比,却也不算什么。
陆宁远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愁闷,像是一颗胡桃掉进胸口,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
除去上一世走到末路时为皇帝所猜忌,被幽禁家中,抑或是暂时被放出来,在水边牵马而行的时候之外,他几乎再没有过这般心绪。而此刻的烦闷似乎又与那时不同,在忧虑之外,他隐隐约约有些委屈,又隐隐约约有些生气。
晨起的号角马上就要吹响,陆宁远返身回帐,斟酌着提笔写下回信。
在建康,刘钦除去收到陆宁远的回信之外,秦良弼、解定方,甚至周章处都有表上奏,就连徐熙也上了一份密奏。
刘钦先拿起陆宁远的,想了一想,又放到旁边,留到最后再看。
他指了指秦良弼的,示意内侍先读这本。
这几天来他眼睛愈发不好,书信要拿到眼前,才能勉强看清。这些奏表上文字又多,他实在难以逐一阅读,只好挥退旁人,让从潜邸便跟随他的心腹内侍读给他听。
秦良弼慨然请战,因他此时驻地就在江边,溯江西上,正好可以赶在狄庆撤走之前截断其归路,如果能将他困在江南,便可以与已在回师路上的平叛军会合,让狄庆有来无回。
刘钦听后,眉目一动,“嗯”了一声,然后道:“看一下解督的。”
内侍忙拿起解定方的那本。
解定方却持重多了,进兵方略与秦良弼相同,看来两人已事先商议过。但他指出元涅一军正在河南,两国盟约已废,他虽然暂时按兵不动,见狄庆被围后,却极有可能有所行动。他所率乃夏人主力,极难对付,眼下并非与夏人全面开战的时机,请刘钦三思。
刘钦又“嗯”一声,又让内侍取来徐熙的密奏。
与旁人相比,徐熙所说既是密奏,便多了许多刘钦这些天在朝堂上不曾听过的内容。
因狄庆现在已是东路军主帅,这次却把主力交到元涅手里,自己只率一万余人南下,足见并无在江南站稳脚跟的意思,甚至也并不意在攻破长江防线。甚至他的这次出兵,有可能只是他的一次私自行动,并不是夏国朝廷的意思,不然他不会放着大军不用,给自己留下这样一条后路。
刘钦第一次听说此意,心中一动,示意内侍暂停,在心里掂掇一阵,又让他继续。
徐熙后面仍没有表明态度,说自己是否支持出兵,转而言道,夏国摄政王死前半年便改立了与自己一向友善的弟弟为新君,一应人事也围绕着新君做了安排,他虽然暴卒军中,却没听说夏人国中出太大的乱子,想要趁乱击之,恐怕殊为不易。
他的奏表到此便戛然而止,没有什么结论,只是对刘钦说了这两条思虑。刘钦自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是在暗示自己不该用兵,等狄庆抢够了之后,就会心满意足地自行退去。
纵然心中一百个不愿,他也不得不承认徐熙所言有理。可是要就这么由着狄庆自来自去,他大雍岂不成了他夏国的后花园么?
刘钦微微沉了脸,在剩下的两份奏疏中犹豫一阵,选了周章的那本。
内侍见他面露不豫之色,心里有些紧张,又因为略微知道些他与周章的事,更加提心吊胆。
刘钦虽然不常迁怒下人,但发起火来,也实在让人心惊肉跳。尤其他近来身体不好,一天当中就愈发见不到一次笑脸,宫人们从他身前走过,往往大气也不敢喘。
他稳一稳气息,又读了周章所奏。刚读了一小半,就知道他也是反对出兵的,更暗暗捏一把汗。
他身为宦官,能受刘钦如此信任,便是因为他非但识字,更又有几分聪颖,在刘钦宫变夺权之前,就曾帮他联络宫内,从没出过岔子。
夏人的消息已经传来多日,他如何看不出来,刘钦心里是想打的,谁要是反对,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面却暗暗不快。
周章所说与解定方大差不差,都认为现在不宜同夏人一战,刘钦耐着性子听完,什么也没说,从桌上将陆宁远的那本拿过来,先顿了一顿,才让内侍朗读。
内侍见他刚才并未发作,到了陆宁远这本便安全了,松一口气,清清喉咙又读起来。读到一半,眉头已经纠结成一个疙瘩,不由放低了声音,加快了几分速度。
陆宁远所说竟与解定方、周章一样,都对元涅大军有所忌惮,除此之外还额外添了一条,就是陈述自己所部官军战力较夏人略有不及,恐怕野战难以取胜。就是由他听来,也觉几分丧气。
眼看着刘钦快速地眨了几下眼,内侍心里既紧张,又有点担忧,问了一声:“陛下?”
刘钦索性把眼睛闭起来,“继续。”
内侍应了一声,打起精神又读,陆宁远后面却是话锋一转,说如果陛下定要与夏人一战,若能调秦、解等江北大军阻住元涅,他便能在江南挫狄庆之气,是战是和,请他决断。
内侍读完,顺手拿来副启:“听闻陛下受伤,缘何不曾向臣言及?不知伤在何处、伤势如何?臣请令李椹进京,代臣探望,如陛下允准,即日便至。”
第183章
狄庆坐在帅案前,案上摆着刚刚发来的最后一份关于雍军调动的情报。
过江之后,他没有急着退去,果然不出他所料,雍人调动起军队要向他还击。驻守江夏重镇的雍人秦远志开始沿江东上,原本在汝阳附近的熊文寿也同样东进,最让狄庆关注的解定方似乎因为距离太远,按兵不动,秦良弼却已移师河南,似乎是为着防备元涅军。
还有最后一人,陆宁远,率领约一万来人,听说多是骑兵,正星夜北上望他而来。
看见这个名字,狄庆愣了一愣,问旁人:“当初狄吾可就是死在此人手上?”
他所率东路军中有几个曾是狄吾的部下,闻言不由想起当初在睢州城外的那几次苦战,点头应是。
按夏人规矩,主帅战死,这一军当中的大小将领都要连坐,只是狄吾实在是他大夏南下以来战死的官职最高的大将,又是皇亲国戚,要是不折不扣地连坐起来,东路军的将官怕是要少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