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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为太子,这苦心筹谋,没有十年经营,怎么能成就宏图霸业。
难道裴骤辉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十年以后太子被废?不过是狼子野心,借机生事。
“沈大人!你如此缄默不言,难道也做了那贼子同党!”
沈子微恨不能将那个利用殿下的贼人碎尸万段。
可是殿下,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究竟知不知道,裴骤辉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殿下是贼子同党,那他沈子微,又是哪一党。
天色青青,又要下雨。
幽州连日雨,浇得满街伞开。
林在云掺和不上军务,迷上幽州酒肆的青梅酿。
他问过裴骤辉几回太子的事,裴骤辉避而不谈,只让他放心。
他不是笨蛋,也会忧心。可是如果逼问,那裴骤辉恐怕彻底觉得,他为了太子利用自己。
林在云只好装作不在意,成天折花问酒,不问军事,快快活活,不去在意那些明谋暗斗。
只要他不再提太子,裴骤辉便待他很温柔。有时,也会教他骑射,为他猎物烤兔,也会忘了带令牌,匆匆回来。
像天下最寻常夫妻,靠山林猎物生活,平淡却也温情。
裴骤辉穿街过巷,找到林在云时,满街伞都已经稀稀拉拉。
林在云打着伞,在商铺屋檐下,伞向外倾,蹲着看檐下小花。
噼里啪啦雨水如豆,那朵花安安稳稳在他伞下,映得他低眉仁目,分外柔情。
裴骤辉顿住,林在云已听到他脚步声了,抬起眼:“我午睡烦心,出来走走。”
裴骤辉道:“下回叫护卫陪你。”
林在云说不清心里复杂的感觉,便冲他笑一笑:“好。”
裴骤辉送他在府邸休息,沿途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幽州风声鹤唳,难免也有风言风语,入他的耳。
林在云跟在裴骤辉身旁,轻声说:“你担心我回京。”
裴骤辉说:“京中不安稳。”
不安稳是因为谁,因为太子吗。是谁在潼关汇兵,是谁扣留江南漕粮关口文书。幽州街上,都在排勤王的戏目,唱着哪一折反戏。
林在云道:“我想走的话,你也拦不住我。我信将军,但将军信我吗?”
裴骤辉停住步,回头望了他一眼:“信。”
秋已深,院中草木凋零。
君臣相信永不相负,本来是多温柔的话。
林在云不愿意认为,大将军会用这样的话来诓他。
若是那样,裴骤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君子,恶鬼?诗书礼义,读到了哪里?
林在云不愿意将他想得这样不堪,便笑微微点头:“好。”
第87章 遇见他如春水映梨花(13)
光是相信着裴骤辉, 林在云仍旧惴惴。
裴骤辉每天见很多人,很晚才离营,不到天亮又去议事。幽州风声鹤唳, 戒备森严。
有时,林在云站在楼上远眺,看到烽烟滚滚, 那是大军回营了,军旗猎猎地响, 难免让人想到,这朱红旗帜, 是否有一天, 要插上京畿城墙。
裴骤辉不和他说任何事,林在云自己猜度, 心事重重。
裴骤辉吻他,察觉到他分心,便问:“在想太子?”
林在云道:“不是说不提吗?”
裴骤辉仔细端详他,说:“实在担心的话,我送你去京中, 远远看一眼。”
林在云吃了一惊, 分不出裴骤辉是真心还是假话。
如果有意谋反, 裴骤辉去京畿, 和束手就擒没有分别。
难道真的是他错怪了裴骤辉。
林在云心先软了两分, 说:“也不要那么麻烦。”
裴骤辉笑笑说:“怕麻烦我?”
这种话说出来, 也只有裴骤辉这么恬不知耻。
林在云一哽, 硬强撑说:“不是,怕麻烦太子哥哥。他正烦心,我还跑去见他, 白白给他添麻烦。”
裴骤辉哦了一声,又说:“还以为殿下是挂记臣。”
林在云悄悄看他,怕他真的伤心,却见他眼底一弯笑,洞若明镜,显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在云自知越说越容易叫他高兴,一时气闷,干脆什么也不说。
裴骤辉才说:“不是哄你的,如果你实在挂心,见一见太子,也无妨。”
林在云心一跳,装不经意地拣匣子里的玉佩,定了定神。
“之前,和你打听太子哥哥情况,你不是总不让我问吗?”
裴骤辉道:“对啊。”
对什么对,林在云被他敷衍,只好挑明说:“所以现在为什么可以?”
难道是裴骤辉苦海回头,已和京畿通了气,做个忠君爱国的好臣子。那再好不过,算他机敏。
裴骤辉道:“没有办法。殿下神思不属,衣带渐宽,臣也只好舍命陪君子,瞒着陛下,陪殿下去见一见废太子。”
林在云才知道他竟然是想违抗圣命,气道:“谁要你抗旨了?”
裴骤辉看他挑了半天玉佩,还没系挂好,道:“那殿下想个法子,哄自己高兴。”
“你少说几句我就高兴。”他说。
林在云站起身,走到门边。外面部将催了好几回,等大将军去议军务。
他道:“你去吧。”
说完,林在云才发现自己声音冷冷,不像是叫裴骤辉去,更像恼恨。
他又有什么理由生气,难道叫裴骤辉耽误军机,专程和他赔罪消气。
听不到回答,林在云倚门回身,裴骤辉仍坐在座上,静静看他。
“怎么不走。”
裴骤辉道:“我现在可以说话了?”
“谁不许你说话,”林在云说:“别冤枉人。”
裴骤辉指节落在桌上,慢悠悠思忖,目光不移地打量他,好像要看清楚他的心思,“罢一日议事,也不会天塌地陷。我陪殿下走一遭吧。”
“都说不要。”林在云说:“你读没读过兵书,一日荒兵百年遗害,谁要你陪。”
裴骤辉微微一笑,不作声。
林在云知道他读的兵书自然多,打的仗也多,从没有停过一天军务,也没有罢过一日操军。
今天这样破天荒的,大概是裴骤辉也觉得,他多思多虑,不得不匀点时间开解他。
裴骤辉越这样善察人心,林在云越心涩,转过头,倚门看外面。
“抗旨是死罪。我不要你陪死。只要你没有异心,就当我多疑好了,不用费心管我。日久见人心,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要给我时间。”
他真心实意对裴骤辉道:“你觉得我不相信你,但是换成第二个人,我绝不求他搭救太子哥哥。你不让我问太子的事,我就不问,你也不要再提了。只要你问心无愧,我也绝不疑你。”
裴骤辉这才说:“好吧。那我去了。”
林在云嗯了声。
等裴骤辉走远,他倚着门,才静静出神。
不到半柱香,裴骤辉就折了回来。
林在云还没收敛表情,神色一片空白,只能定定看着裴骤辉。
裴骤辉也看着他,半顷,说:“倒不是为了陪殿下,只不过,我也是凡人,我也想躲懒一天,不理军务。”
林在云这一次不再推他走了,只点头,道:“随便你。”
幽州府外种了花树,秋日落花萧萧。裴骤辉脱掉外衫,重新挂回去,都抖落了不少花瓣。
林在云不明白裴骤辉为什么回来,总归是哄哄他吧,或者是裴骤辉真的想偷懒。
不论什么原因,裴骤辉如此为他顾虑,总归没有错。
仆从提醒他,把花灯节的种子撒进土里。他就打着伞,提着鸟笼,在边上看,边看边学。
裴骤辉给他挖土,冒着小雨丝,衣衫淋湿。他才蹲下身,把那袋种子种好,仔细叮嘱裴骤辉:“等我离开幽州,你也照看好。”
裴骤辉:“殿下要种,怎么偏偏辛苦臣。”
林在云没话反驳,撇撇嘴:“这就算辛苦,又不要你闯龙潭虎穴。”
“就算是龙潭虎穴,为殿下探一探,也没有什么。”裴骤辉紧接着说。
林在云笑一笑,没有说话,也不完全把这话当真。
如果情话蜜语都能当凿凿誓言,那天底下全是有情郎,哪还有负心人。
他对裴骤辉,没有那么大的宏愿,不要这个人为他死,只要一点真心。
裴骤辉罢了军议,惹得流言纷纷。
部将怕他优柔寡断,被众将推举来,冒死进谏。
“大将军,七皇子本心不坏。但多少英雄气短,都是败在情之一字。”
部将不敢说太明白,裴骤辉却听懂了,看着水烧开,侧头笑道:“小声点,别叫殿下听去了。你自己胡说,到时候,他全都怪我。”
部将本来确实怕七皇子听到,但裴骤辉这样情态,他反倒意气之下,大了胆子,忍不住苦苦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