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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遗琅脸色平淡地给自己的伤口上药,头也没抬地回道:“我们现在是盟友,做为盟友,能帮忙的时候,顺便出手帮一把也很正常,你不用特意为此来答谢我。”
不过,想到临走前刚才王爷看他的眼神,总觉得王爷有点不高兴,是错觉吗?
薛平津很失望:“没有别的理由吗?”
崔遗琅眼神奇怪:“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手救你,再怎么说,你和你哥哥现在都是我的同伴,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同伴去死。”
这是崔遗琅个人的处事原则,虽然有时难免被说一根筋,心思过于直白单纯,但姜绍从前也没有想纠正的想法,毕竟他喜欢的就是如意的赤子心肠,可当这份善意投放在别人身上,他心里又难免会不痛快。
薛平津干笑:“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喜欢上周迦叶,所以对我也爱屋及乌,原来是我想多了,我来之前还下定决心,要是你真的喜欢上周迦叶,大不了我打扮成女人嫁给你。”
“……”
崔遗琅的表情一言难尽:“你们兄弟俩能不能别把所有的理由都往私情上靠,为什么我救你,就一定代表我喜欢你呢?”
薛平津眼神迷茫:“可是除了我娘和哥哥,没人会毫不保留地为我好,哥哥告诉过我,如果有人对你好,那一定是想图你身上什么东西,让我千万不能上当受骗。”
听到他的回答,崔遗琅心里一动,想起薛平津今年才十六岁,比他都要小一点,薛焯曾经跟他说过,他们兄弟俩生母地位卑微,从小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小孩子是很容易受到外力影响的,在崔遗琅眼里,薛平津本质上也不过是个被他哥哥教坏的熊孩子而已,比起那个疯狂的男人,薛平津至少还有一点点正常人的情感,为因为旁人说自己像父亲而破防发疯。
不过,崔遗琅也没想再跟他解释什么,虽然他们现在还是盟友,但是等到北伐结束后,或许也就到了两家兵刃相接的时候了,没必要同他们深交。
他轻声道:“你别想那么多,就当是那天你请我吃糕点的吧。”
把身上的伤全都用纱布包好后,崔遗琅起身把挂在屏风上的暗红色里衣披在身上,他刚坐下来,脊背却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来人双手抱紧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不动了。
闻到身后那人身上的脂粉香,崔遗琅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你别闹我,我现在累得很,想歇息了,你回去找你哥哥吧。”
他实在没力气再和这个弟弟再拉扯,累得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薛平津收紧手臂,非但不放手,还加大手上的力度,两人扭打间直接滚在床榻上,薛平津抬起矫健有力的双腿,死死地勒住崔遗琅的腰,怎么都不肯放开他。
挣扎许久后,崔遗琅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实在懒得再爬起来揍他,遂闭上眼,自顾自地开始养神。
见崔遗琅不再挣扎,薛平津心满意足地躺在他身边,感受着抱住他时鼻尖萦绕的香气,满足地蜷缩着手指,在心底小心翼翼地欢喜着。
两个人躺在一块,灯火影中,散落在床上的长发浓密光艳,薛平津认真用眼神描摹枕边的这张脸,只觉得哪里都长在自己的心坎上,尤其是下唇的那颗浅痣,硬生生将让这张清秀的脸逼出几分妩媚的神韵,忍不住鬼迷心窍地奏上前,两人头挨头,很亲密地贴在一起。
薛平津伸出手,抚摸崔遗琅那头翠滑的长发,只觉馨香扑鼻,他的手指从那柔软的发丝间穿过,却仿佛是从云霞间穿过一般,令人心颤不已。
他细长的手指把那件糜红色的里衣领口拉开,轻轻地抚摸崔遗琅清秀的锁骨,语气:“你看你真可怜,拼死拼活给那个男人打仗,人家倒好,美人在怀,即将新婚,哪里还顾得上你。”
崔遗琅眼睛都没睁开,拍开他的手,温吞道:“你要睡就在这里老实睡,再多嘴我就把你丢出去。”
“哇,你怎么对我这么凶?”
薛平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反正你的王爷今晚也忙到顾不上你,连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他都看不出来,你又何必再为他卖力。我是个很顾及别人感受的人,会让你很舒服的,真的不和我试试吗?就当一次露水情缘也行。”
他的骚扰简直烦不胜烦,崔遗琅忍无可忍地想起身把这人丢出去时,却听到房门口传来一个肆意的笑声。
“呵呵,摩诃,没想到你动作那么快,居然能爬上小如意的床,兄长我还是真是佩服你。”
一个黑衣男子不端不正地靠在门口,眼神颇为欣赏地看向床榻上的美景。
崔遗琅和薛平津都是年纪还很小的少年,这样散着头发,身上穿着里衣躺在一起,就像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凑在一起,连吵架拌嘴都显得很灵动活泼,看得薛焯心里很是欢喜。
看到兄长,薛平津从床上做起来,笑着招手:“兄长,你要过来和我们一起睡吗?如意今晚同意和我一起睡,那再多一个人应该也没什么。”
薛焯挑眉,果真朝床榻走过来,似乎真想和他们一起睡。
当薛焯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时,崔遗琅的睡意顿时消散,他从床上起身,把放在床头柜上的赤练刀握在手中,眼神警惕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薛焯不顾挡在两人之间的赤练刀,笑容温情,语气关切地问道:“伤口还疼吗?”
崔遗琅冷冷道:“这不关你的事,夜深了,把你弟弟带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薛焯哀愁地叹了口气,眼神担忧地看向面容不善的少年:“我只是担心你而已,都是爹生父母养的,你娘知道你为了王爷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道会怎么心疼你呢。”
听到薛焯提起母亲,崔遗琅感觉有一股汹涌的情绪狠狠地撞向自己的心脏,不自觉地有些眼红,他紧咬住牙,强忍住胸口翻涌的情绪。
梅笙外表是个温柔纤弱的女人,温柔到显得有点懦弱,但她内在却是十分刚强的,她表面感激王妃和世子对他们母子的善意,但实际心里却从来不相信这些贵人随手的小恩小惠,不然当她失手误杀前江都王后,第一反应就是让崔遗琅赶紧逃跑,而不是把希望寄托于那些贵人身上。
没有什么比她儿子的健康和性命更重要,如果梅笙还在,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儿子这样不计后果地为姜绍付出,尤其是崔遗琅直到现在也理不清这份付出到底是因为两人的理想,还是他内心那份不敢言说的私情。
在崔遗琅垂眸沉思时,薛焯已经和他靠得特别近,一只手已经搭在他的肩上,几乎是把他搂抱在怀里,而薛平津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他们两兄弟仿佛两条蛇一样纠缠在他身上。
崔遗琅白天作战用尽所有的力气,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身体又累又痛,心里也很疲倦,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都不想再反抗了。
薛焯手指拉开崔遗琅的衣领,目光炽热地扫过他赤裸的胸膛,看到那些纱布:“真可怜,真的不痛吗?你的王爷都没发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你看,他没有那么在乎你,你在他心里说不定只是工具而已。”
崔遗琅的心脏猛地一抽搐,久违地感受到从内心深处迸发的汹涌情愫,那种苦涩到近乎绝望的感情,让他的心脏发出尖锐的疼痛。
“如意,你歇下了吗?我能进来吗?”
听到门外传来姜绍的声音,崔遗琅心里一惊,作势要争开抱住自己的男人,但薛焯的手臂却恶劣地收紧,死死地把他桎梏在怀里。
当崔遗琅又惊又怒地瞪向身上的男人,薛焯脸上却露出阴鸷刻薄的笑,眼底的恶毒几乎要凝聚成实质。
第72章 坦白
姜绍劝降南阳郡的一位守城将军后,想起如意今天和武安侯的那一战实在是艰险,因为距离太远,他没怎么看清战斗的具体细节,等到武安侯的头颅被甩出城门后,姜绍才彻底松了口气。
当姜绍来到如意的院子门前时,发现里面还在亮灯,他心想:这么晚了,如意还没休息,那便进去看看。
敲门后,门内一时没有声音,正当姜绍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随之而来便是男人吃痛的叫声:“抱住你不放的是哥哥,你他妈踹我干什么?老子的腰!”
这个声音不是如意的,姜绍猛地意识到房间里有旁人,也顾不得如意的同意,直接把门推开。
“如意,你没事吧?”
当他进门时,看到的便是龇牙咧嘴躺在地上一脸幽怨的薛平津,崔遗琅身上只一件暗红色的里衣,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里握着赤练刀,刀尖直指站在他面前的薛焯,眼神凌冽,嘴唇紧抿。
而薛焯却丝毫不畏惧指向自己胸口的刀尖,反而往前一步,眼神中满是狂狷的笑意,他将自己的胸口直直地怼上刀尖,一个用力便冒出血珠来。
崔遗琅被他这不要命的架势惊到了,赶忙收回手里的赤练刀,嫌恶地看向薛焯:“你这个疯子。”
薛焯不在意地用拇指擦掉胸口的血迹,笑道:“谢谢夸奖。”
是薛家那对兄弟,姜绍皱眉:这两兄弟果真还没对如意死心。
看到有人闯进来,房间里的三个人都看向站在门口面色难看的姜绍,崔遗琅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让薛焯抢先:“哟,深更半夜,王爷来如意房里做甚?”
他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意:“不会是想和小如意抵足而眠吧,可是这床上已经只睡得下三个人,再多一个便不行了。”
姜绍深吸一口气,脸色沉肃道:“如意是寡人门下的将军,深夜前来自然是想探望他的伤情如何。相反,侯爷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寡人已经警告过你,如意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玩意儿,容不得你这般轻贱他,你和令弟还是快些离开这个房间。”
薛焯认真道:“王爷,你怎么能这样讲,我和摩诃是真心喜欢如意的,您看,我的表妹即将嫁给你做王妃,不如我们亲上加亲,让如意嫁给我。”
他挑眉看向地上的薛平津:“或者,让我弟弟用周迦叶的身份嫁给如意也行,如意对我们迦叶也不是没有好感。”
崔遗琅惊了:“我什么时候对迦叶有好感了,你们兄弟俩怎么胡乱造谣。”
“你们都一起吃糕点了,这还不算对迦叶没好感吗?而且你在战场上还救了摩诃,这难道不是爱屋及乌吗?”
这时,姜绍反应过来什么:“等等,周迦叶是薛平津假扮的?”
所以如意才会救薛平津吗?
他看向地上的薛平津,这个少年确实有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打扮成女人的话感觉并不突兀。
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谎话,崔遗琅神情一顿,表情有点不自然,薛焯敏锐地察觉这一点,笑容愈发深邃,他没有拆穿这一点,反而道:“是呀,如意对迦叶喜欢得不得了,不然摩诃这么欠收拾,如意怎么还会出手救他呢,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姜绍狐疑地看向崔遗琅,心里摇摆不定。
薛平津不满地嚷嚷:“什么叫我那么欠收拾,明明如意已经同意跟我一起睡了……”
“你们滚不滚?”
在他们俩兄弟还要造谣时,崔遗琅忍无可忍地再次举起赤练刀,眼神冷冽地看向这俩肆无忌惮的兄弟。
薛焯知道凡事都有个度,今天挑拨到这里就差不多,便笑道:“好了好了,夜色已深,我和摩诃便先告辞了,如意你好好想想,如果真的想要迦叶嫁给你,摩诃也不是不能为你扮一辈子的女人。”
薛平津清楚地知道哥哥心里那点歹毒的念头,也捧场道:“对,如意,喜欢迦叶的话,我可以为你扮一辈子的迦叶。”
崔遗琅不为所动,眼神依旧冰冷,这让薛平津的眼神更加幽怨,仿佛对方才是那个负心薄幸人。
在经过姜绍身边时,薛焯在他耳边用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你心里也很喜欢小如意对吧?可惜你是个懦夫,你不敢堂堂正正说爱他。”
薛焯的眼神透出刻骨的恶毒,他平生最喜欢做的一是强抢人妻,二是看原本有情人因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意,最后分道扬镳、恩断义绝的场景。世间好物不可求,亲眼见证有情人的关系破裂会让他心里产生难以言说的阴暗快感。
你姜绍既然把自己的野望和目标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我便把如意从你身边抢走,我也不在意强扭的瓜甜不甜,只要能解渴就行。
看到姜绍顿时僵住的身体,薛焯肆意大笑地和弟弟离开房间,他期待看到他们俩最后惨烈的结局。
那对疯疯癫癫的兄弟离开后,姜绍终于能和崔遗琅两人单独相处,他强压下因为薛焯的话牵扯出的缠绵不绝的思绪,上下打量崔遗琅全身,目光担忧道:“如意,你没事吧,那对兄弟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崔遗琅轻轻地摇头:“我没事,薛平津本来是来向我道谢的,可后来他哥哥也闯了进来,事情便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王爷你也知道薛焯从来都是疯疯癫癫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么轻易能让他欺负的。”
姜绍狐疑道:“如意,在卢府,薛家兄弟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吧,但在白天的战场上,你为何还要在武安侯的枪下救下薛平津?”
想到薛平津打扮成女孩子,用周迦叶这个身份接近和勾引如意,姜绍心里就生出一股无名的火气:这不男不女的妖人还真是不要脸,知道如意讨厌男人的接近,居然还扮成女人来勾引他,难不成如意因为周迦叶的模样爱屋及乌了?
崔遗琅如实道:“王爷,薛家如今是我们的盟友,既然是盟友,又何必在背后算计那么多,薛平津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子,比我还小一点,这样年轻鲜活的生命逝去也太可惜了点,我不过是尽我所能救他一回,并无半点私情。”
听到这个解释,姜绍不由地叹气:“你总是这样心思单纯,从来都不会主动恨上谁,可惜那对兄弟可不见得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你看他们的态度,完全就是把你当娈宠戏弄。对了,既然周迦叶是假的,那日后我再帮你相看相看,看有哪家合适的小姐,那对兄弟说的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要成亲。”
崔遗琅掐住自己的手心,终于对姜绍说实话:“王爷,我不要成亲。”
在那双诚恳的眼眸的注视下,姜绍感觉自己的心颤了颤,他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强笑道:“我也不是说让你那么早就成亲,等你再长大些,我再给你€€€€”
崔遗琅头一次打断姜绍的话:“王爷,我说的不成亲,是这辈子都不成亲,我,我不喜欢女孩子,我喜欢的是男人。”
终于说出口后,崔遗琅感觉自己是卸下什么负担一样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担心的事终于变成事实,姜绍感觉自己的心直直地往下坠,心底一片冰冷,喃喃道:“你怎么会喜欢男人,你不喜欢很讨厌父王吗?”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如意会喜欢男人,在先江都王的影响下,他对龙阳之好深恶痛绝,而如意本人更是深受父王荼毒的受害者,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对男人产生旖旎暧昧的想法?他自己光是想到两人男人赤条条地搂抱在一起,就会产生难以言状的恶心感。
崔遗琅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只会对男人产生反应。”
姜绍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男人会有反应的。”
崔遗琅闭上眼,语气艰难道:“当初在卢府,薛焯把我关在地牢里,他脱掉我全身的衣服,然后拥抱了我,我有了反应,不觉得讨厌,反而很舒服……”
“别说了!”
再也听不下去他们俩个曾经在卢府地牢里发生的细节,姜绍大声呵止住崔遗琅的话,他脱力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撑住额头,玉白的手背上冒出两道暴起的青筋,胸口剧烈地起伏,双眼变得猩红。
一直以来,他都不问如意在卢府到底有没有受到薛焯的羞辱,因为他不想听到自己不满意的答案,可如今,令人不齿的真相赤裸裸地袒露在他面前,这让素来矜持端正的姜绍产生从未有过的怒火,想到薛焯曾经肆无忌惮地看过如意的身体,甚至是上手玩弄过,他就心生不甘,甚至是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他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