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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炮灰 第73章

蹴鞠滚到一双红缎白绫高底鞋前,终于停下来,一只白嫩的小手把球捡起来。

什么人居然敢抢小爷的球!

姜烈横眉一竖正要发怒,但当他抬起头看清来人后,不由地睁大眼。

面前是个很小的女孩子,生得肌骨莹润,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娇媚之姿,她身上是件胭脂色绉纱白绢里对襟衫子,腰间束有红色裙带,下罩一条单丝碧罗笼裙,打扮得袅袅婷婷,一看便让人心生喜爱。

因为年岁尚小,她乌黑浓密的长发梳成总角,左右分开,在耳畔绾成两个圆圆的环髻,两边都饰有红麝香珠串成的珠花,一串小小的银铃垂下来,在她凝脂般的脸侧晃动。

刚才姜烈听到银铛声想必就是出自她的身上。

女孩的眼神极深极静,她静静地站在花苑里,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莲,委实是汇聚天地灵秀之气而诞者。

好漂亮的女孩子。

一向风风火火的小霸王看得目不转睛,结结巴巴地道:“你是莲花化成的小妖怪吗?”

姜烈生性不喜读书,活泼好动,最是顽劣不堪的性子,偏生又是天横贵胄,身边的小厮为奉承讨好他,便偷偷从外面的书坊里带来很多杂书,其中有诸如狐妖书生、草木成精这类灵异志怪的传奇角本。

他还以为自己是如话本里的书生那般,遇到了草木化形的精怪。

姜烈再次尝试叫对方的名字:“小,小莲花?”

“……”

第47章 初见

“嗖€€€€”

看着草靶上的白羽箭,姜绍放下手里的角弓,呼出一口浊气,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他的弓箭总算是有了几分长进。

齐人尚武,射猎成风,姜绍曾听母妃提及,教授他们骑射的这位老将军便是个神射手,庸人远不能及,曾一日射雉兔若干,麋鹿数十只,猛虎三只……连御前金吾卫都骇然不已。

姜绍不由地看向树荫下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子,只见那老将军一身黑色短褂,睁着惺忪的醉眼,胡子和头发都乱糟糟的,喝酒的架势和喝水没什么区别。

去年冬时突厥大举侵犯边境,他的儿子们都在镇守雁门关中丧命,白发人送黑发人,但那时太后却大肆铺张地举办寿宴,也正因如此他才心灰意冷地选择辞官,直到王妃三顾茅庐请他出山,他才来到王府。

姜绍似乎从那张醉醺醺的脸上看出无尽沧桑之态,一种感同身受的悲伤攫获他的心,他不自在地抿唇,再次举起角弓。

旁边的弟弟姜烈又是最早完成课业,只见他将角弓一扔,从带来的食盒里掏出个荷包,宝贝似的护在怀里,脸上的笑容仿佛能沁出蜜来。

望向他兴冲冲地跑向花苑的背影,姜绍疑惑地问道:“他这几天好像都没和你们一起踢蹴鞠,这是又去哪里鬼混啦?”

那几个伴读也迷惑地摇头:“不知道,二少爷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我们跟在他身边他便赶人,从不允许我们近身。你还在给二少爷买话本吗?”

“二少爷近来没有让我给他买话本,只是让我给他去珍宝阁给他买了枚步摇,你别说,就那么小小一枚步摇,直接把他几个月的月钱都花光了。”

“步摇?那不是女人才用的东西吗?”

“唔,莫不是给王妃娘娘买的?”

姜绍眸色渐深,默不作声地揣测起弟弟的意图来。

另一片,姜烈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摸出那个荷包,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原来是一支用绒花和红珠串起来的步摇,材质虽然普通,但做工精致不俗,一看就是匠人花费不少功夫打造而成的。

看到这枚步摇,姜烈不由地偷笑出声。

半个月前他在捡蹴鞠时,在花苑里遇到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姜烈从小在男孩堆里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女孩子,感觉和他那些娇蛮跋扈的表妹们都不一样,小小的,香香的,睫毛很长,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来。

原谅姜烈在学堂读书不认真,说不出什么高雅之词,但那个女孩让他想起养过的一只奶猫,温顺地任由他摸毛,合该是能抱在膝盖好生爱抚的。

他来到那片花苑,轻声唤道:“小莲花。”

不过几声呼唤后,树后便出现个红色的身影,女孩娇艳的面容露出来,一双清水似的眼眸在阳光下宛如浮动的水波。

姜烈惊喜地上前:“总算等到你了,前几天我来找你,你都不在,难道是化形有时辰限制吗?”

他还真把眼前这女孩当成赤莲化形而成的小妖怪,一直“小莲花小莲花”地喊。

崔遗琅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一直在偷看他们,便一直默认了这个称呼,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其实是个男孩。

这些天只要江都王去宣华苑找他的老相好,崔遗琅表面听他的话乖乖地呆在书房,但其实都会趁人不在偷偷跑出去,比起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看书,他其实更喜欢去外面晒太阳。

每当看到那群少年在草场上踢蹴鞠时,他身体内部便会涌出难以言状的强烈冲动,甚至连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

少年们在草场上追赶一个球,跑得飞快,他们每个的眼睛都炯炯有神,脸色红润,年轻的身体里拥有旺盛的活力,汗水在他们饱满的前额流淌,一滴滴地溅落在苍郁的草地上。

虽然隔得很远,但崔遗琅好像已经闻到他们身上的汗味,那种粗浅的不怎么好闻的气味格外让他沉迷。

他明白自己内心的渴望:好想和他们一起跑。

可惜江都王是绝对不会允许崔遗琅做出如此粗鄙的行径的,王爷是个缺乏阳刚之气的男人,年轻时也是一等的风流人物,是个琵琶高手,偶尔会教崔遗琅用枫香调弹奏,力图把他培养成极高雅的人物。

早上醒来侍女为崔遗琅梳头时,江都王会忍不住上前将他抱在膝上,手指缠绕住他一缕乌黑浓密的头发,叹道: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崔遗琅讨厌这个形容,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他有疼爱自己的娘亲,白姨也经常喂他糕点,过得很快乐,也很幸福。

可这男人非但不让他见自己的娘亲,还给他穿不喜欢的衣服,他宁愿不吃那甜甜的酥酪,也想回到母亲身边。

在被眼前这个少年发现时,崔遗琅心里其实还有点慌乱,担心他去跟王爷告状,但这个姜烈的少年反而很喜欢他似的,经常来他玩,这让他心里有些许触动,忍不住和姜烈偷偷来往。

所以在姜烈唤自己“小莲花”时,他一本正经地回道:“是呀,大妖怪总是把我关在莲房里,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他不让我出来。”

在又一次的撒谎后,崔遗琅忽然想起娘亲的话,娘亲教导他要做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可他自从来到王爷身边后,便一直在说谎。

我原来是个坏孩子。

崔遗琅恍然明白自己的本质,眼神却没有任何波动。

姜烈附和地点头:“外面确实很危险,还好你遇到的是我,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的。”

他想到如果父王知道小莲花是化形的小妖怪的话,一定会把她扔进炼丹的鎏金铜炉里,最后变成一粒圆圆的金丹。

他不想小莲花变成金丹,于是便谁也没告诉,而且在他内心深处,他也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这是他发现的珍宝,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可能是想在女孩子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姜烈表情张扬地说起他在练武场上的表现:“你知道吗?今天我们在练武场上,我只射了十三支白羽箭便完成了功课,难得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家伙也夸我,我兄长明明比我还大一岁,但从来都比不过我,哈哈。”

其实也是想早点来找小莲花,所以私下也在拼命练习,拉踩他兄长时更是得心应手。

听他说起在习武场上的表现,崔遗琅原本沉静的眼眸动了动,忽然开口道:“那我可以摸摸你吗?”

他表情坦荡,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怎么样的虎狼之词。

姜烈一愣,脸红道:“当,当然可以,你摸吧。”

没想到小莲花那么主动,可是进展会不会太快了些?虽然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但姜烈读过那么多才子佳人的话本,自然也知道世间存在男欢女爱之事,书生和狐妖都能跨越世间的伦理相爱,那他和小莲花应该也可以?

他闭上眼,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不停抖动的睫毛说明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

但崔遗琅只是伸出手抱住姜烈的一条胳膊,很认真地捏他上臂的肌肉。

姜烈的母亲是屠夫的女儿,只因生得美貌得到王爷的一时宠幸,他出生时足足有八斤重,是个大胖小子,近来又开始习武,他远比同龄孩子长得高壮,上臂已经有了明显的肌肉线条,摸起来甚至有点硬。

“为什么我和你不一样?”

因为想让崔遗琅以后都保持住少年的体型,江都王已经让府医在他的膳食里添加药物,这会抑制他身体的生长速度,但他对此却全然不知,只是发现自己自从去年冬时起便没有长高,于是更加努力地吃肉。

他认为自己只要努力吃肉,就能长得高高壮壮的,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他的娘亲。

面对崔遗琅的疑问,姜烈一头雾水:“什么不一样?你是女孩,我是男孩,当然不一样。”

崔遗琅忽而有些心虚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红缎白绫高底鞋,不说话了。

因为低下头的姿势,他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头上的红麝香珠将他的肌肤映衬得晶莹剔透,显得怯弱娇贵,那种纯稚的诱惑力看得姜烈出了神,心底有一块东西突然抽动了一下。

这时,姜烈忽然想起荷包里的东西:“这是我给你挑的步摇,你喜欢吗?我听下人们说,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些东西,唔,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只要你喜欢,我以后还给你买更多。”

不过那小厮把价钱说给姜烈听时,可把他肉疼坏了,他几个月的月钱全搭进去了。

崔遗琅只随意看了一眼,不是很想要那枚步摇,便道:“可是我没有什么礼物能送给你的。”

姜烈挥手:“我送你东西也不是想要你回报我……不过你刚才都摸过我,如果你真想还礼的话,那我能摸摸你吗?”

“那你摸吧。”

崔遗琅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同意,以前王爷把他抱在膝盖上时,也喜欢用手摸他的身体,所以他并不觉得这是件让人很难为情的事。

在得到崔遗琅的同意后,姜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他原本打算摸摸小莲花的脸,他早就想摸她的脸,但母妃教导过他,女孩子的脸是不能乱摸的,所以在没得到小莲花的同意前,即使心里再怎么想,他都忍住自己的冲动。

可看她的肌肤那样的柔嫩细腻,姜烈生怕自己粗手粗脚碰坏她,于是便只是放在她的手臂上,轻轻地捏了捏。

他心想: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的身体吗?感觉和我的完全不一样,好软,感觉身上还香香的。

“你们在干什么呢?”

正当姜烈兴奋地摸小莲花的手时,一个略带怒气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只见一个身穿白蟒箭袖的少年从灌木丛后走出来,俊俏的小脸上浮现出些许怒火。

姜烈下意识地把小莲花护在身后,紧张道:“兄,兄长,这是我遇到的女孩子,不是妖怪!”

因为太过紧张,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时,姜烈懊恼地恨不得锤自己的脑袋:怎么就不打自招了。

“女孩?”

听到这个说法,姜绍冷笑一声:“我看你是瞎了眼,连男女都分不清,他是个男的。”

即使再怎么生气,姜绍依旧控制不住地把眼神落在崔遗琅身上,光看外表,确实是个清明灵秀的女孩子,一身鲜艳的红色襦裙,仿佛一朵含苞欲放的红莲花,也难怪勾得姜烈整日魂不守舍的。

可一想到他的真实性别,以及这身打扮是因为谁,姜绍厌烦地皱起眉,心里甚至涌起一丝恶心。

因为江都王在会见重要来客时都会把崔遗琅抱在膝上,姜绍也见过他几面,自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很反感他接近自己的弟弟,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姜烈不可思议地指向面前的女孩:“她,她是个男孩?怎么可能,明明长得那么漂亮。”

崔遗琅站在原地,对于姜绍的指控没有做出任何反驳,精致的小脸也没有流露出慌张的神情,眼神是毫无波动的幽深。

见他的态度似是默认,姜烈生起气来:“你明明是个男的,那为什么穿女孩子的衣服,你,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还摸我!”

姜烈又气又急地跺脚,也不知是气他不是女孩子,还是气他欺骗自己,眼圈都红了。

姜绍一惊,厌恶地看向崔遗琅:“你摸他?你摸他哪里?你在宣华宛里学到的那些个下作的手段别使在我弟弟身上。”

“走,我们走。”

在姜绍厉声把他拉走时,姜烈下意识地回头,他的小莲花依然站在原地,眼神无悲无喜地看向他们这对兄弟。

可不知为何,姜烈看到他形单影只地站在花苑里,他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彻底远离那块花苑后,姜烈生气地甩开兄长的手:“是个男孩子又怎么样?是个男孩子我们难道就不能一起玩吗?”

这时的姜烈已经彻底搞清楚自己的想法,说实话,与其说是因为对方不是个女孩子而生气,倒不如生气对方欺骗自己,不过小莲花是个男孩子也没关系,男孩子也能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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