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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冬和严谌一道出宫,路上严谌把往年春闱的巡防布置细说了一次,到了小宫门,那里站着个年轻男人,红袍文武袖。
“燕大人,这位是新任兵马司副统领茅生,此次专责春闱巡防事宜。”严谌看向茅生,“青禾,这位是新任审刑院使,快快见礼。”
茅生二十出头,白皙清俊,是不苟言笑的样子。据说此人年幼失家,是投镖局长大的,练就了一身武艺和胆量,后来凭武举出头,入了兵马司。他在兵马司细心做事,得了严谌的青眼,这次梁木知出事,严谌就请旨提拔他接任副统领一职。
闻言,茅生面色如常地和燕冬对视了一眼,松开刀柄,捧手行礼,“下官见过燕大人。”
“不必多礼。”燕冬抬手虚扶了一把,客气地说,“我初来乍到,很怕哪里缺漏误了陛下的差事,还要请两位多多指教提点。”
燕冬和善,严谌却不敢拿乔,说:“不敢当,都是为陛下办差,自然该通力合作。”
燕冬颔首,先一步离去,严谌和茅生捧手行礼。
等人走出一段距离,严谌转头看着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说:“燕家没了‘燕世子’,陛下转头就挑中了燕小公子。这位新上任的燕院使不如上一位杀伐果决、沉静难测,但背后虎狼成群,和他通力办事,不要把人得罪了,你们年纪相仿,若能结交就更是好事。”
“多谢大人提点,下官谨记。”茅生说。
燕冬出宫后没有立刻回家,先去桂水堂用了碗牛乳,搭配牡丹花酥,就当作晚膳了。
古记翻了几页,窗帘突然轻轻晃动起来,冷风掠耳,燕冬抬手阻拦想要上前关窗的当午,打帘走到窗台上一瞧,寒雨如幕,密密地打下来。
姑娘惊呼被打湿了新衣裳,小孩儿转头叫爹娘,摊贩抄起小车就跑,行人纷纷四处躲避,街巷一时热闹后,又突然冷清下来。
远远驶来一辆马车,玉铃轻响,府牌处的位置挂着一方蟒纹牌,没有标姓氏府邸,身份却已然明了。一只修长冷白的手推开车窗,里头的人露出半面,恰似花几上那盆魏紫牡丹。
隔着雨幕,两人好似擦身而过,风是冷的,雨打在掌心€€凉,燕冬的心却热了起来。
晚些时候,燕冬从书房出来,才知道燕颂今日出门是带着六皇子和三皇子五皇子一道用膳,真心假意,这顿饭想必不够美味。
燕冬啧了声,去浴房洗漱更衣,回到寝室的时候,今儿值夜的和宝不在外间看话本,他没多想,进去了才瞧见榻上躺着个人,凑近了,还能嗅见一股牡丹幽香。
“吃醉啦,”燕冬替燕颂盖好毯子,责道,“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燕颂放下遮光的手,眼皮薄红,没有睁开,“这是要剥夺我随意出入的权利?”
“你早说,我好来照顾你呀。”燕冬嘟囔,“不吭不响的,装什么神秘呢?”他扭头,“和宝呢?”
“我让他走了。”燕颂说,“你不是要照顾我么?还叫别人做什么?”
燕冬乐得照顾,吩咐人打水进来,坐在榻旁轻轻拍着燕颂的胸口,“难受吗?”
“还成,没喝多少,”燕颂说,“是我酒量欠缺。”
燕冬一副要算账报复的架势,“谁灌的你?”
“没谁,”燕颂倒是没有栽赃旁人,“兴饮几杯罢了。”
常春春端来热水,燕冬伸手拧了方帕子,轻轻替燕颂擦脸,吩咐说:“把解酒汤端一碗来。”
“不喝那个,”燕颂嫌道,“难喝。”
燕冬难得见燕颂这样,不禁笑了笑,俯身凑近些,哄着说:“那喝点蜜水好不好?”
燕颂偏头面向榻沿,微微睁眼看了燕冬两息,轻声说:“好。”
常春春退了出去,燕冬伸手替燕颂解了发冠,放在小几上。燕颂任他在自己头上摸来摸去,微阖着眼,长发披散,美人倦怠时有一种慵懒散漫的美,燕冬看着看着,就失了神,心说若他是个禽|兽,燕颂这样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好危险的!
常春春端来小碗蜜水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也没说帮燕冬把自家主子扶起来,就那么出去了。好在燕冬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没发现常春春的消极怠工,自己端起小碗舀了一勺蜜水,小心翼翼地喂到燕颂嘴边。
花酿洇入肌肤,显得锋锐冷情的薄唇都比平常红艳了些,燕冬直勾勾地盯着那唇微张,一截舌若隐若现,喉结不禁动了一下,这一下让手上也不稳了,勺子打个了抖,蜜水顺着燕颂的下巴滑落,洇入脖颈。
“!”
“哎呀!”燕冬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擦,但这人满脑子不敢对人言的遐想,竟然忘记另一只手上还端着碗,这下可好,一手伸出去,蜜水直接泼了燕颂一脸。
“……”
“……”
“……”
沉默,很沉默,长久的沉默。
燕冬双手抱住空碗,屁股一抬,膝盖一弯,恭恭敬敬地跪在了榻沿,垂头耷耳地请求道:“你把我丢出去吧,哥哥。”
燕颂已经单手撑床坐了起来,外袍松散,胸前和额前的碎发湿嗒嗒的。这是真来帮他“醒酒”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心虚的燕冬,说:“往哪儿丢?”
“都成。”燕冬态度良好。
燕颂审问:“除了故意欺负人,我想不到你这样做的第二种理由。”
“六月飞雪,”燕冬呐呐地说,“我怎么能欺负你?都是你欺负我。”
“我何时欺负过你?”燕颂说。
燕冬说:“你昨晚就欺负我!”
“我欺负你什么了?”燕颂淡然反问,“是控制不住自己冒犯了你?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弄脏了你?还是拿你当床压了一夜?”
果然,有的错误需要用一生来承担后果。
燕冬没有说话,只是从柜子里掏了根红绸出来,站在屋子中间往横梁一搭,打了个结,把脑袋套了进去。
“我会为自己的错误赎罪的。”他说。
燕颂走到燕冬跟前,很体贴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瞧瞧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燕冬嘴巴一张,“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虽然没有半滴眼泪,但是声势惊人。外面的常春春以为出了事,进来一瞧,正好看见燕颂一把拽下红绸,随手套住燕冬把人转了几圈,连胳膊带上半身的捆了个严实。
“春春,”燕冬原地蹦哒了一下,可怜地控诉,“这个人在撒酒疯吗?”
常春春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实则显然和这个人是一丘之貉,转身溜了。
“上吊就能赎罪,还要官府做什么?”燕颂挠了挠燕冬的下巴,冷酷地说,“你把我弄脏了,我自然要以怨报怨。”
燕冬惊恐地说:“你要把我吊在院子里淋雨吗?不要哇€€€€哇!”
燕冬眼前猛地一花,被燕颂俯身扛上了肩,这个人虽然喝醉了,但力气尚在,脚下只是稍微歪了歪,随即便站定了。
燕颂一手握着红绸,一手揽着燕冬的大腿后侧,扛着人出了门,在数双意味不一的目光注视中推开浴房的门,又“砰”的关上了。
“……”
常春春杵在几步外惊疑不定,他本以为自家主子是故意喝醉来讨点甜头,如今看着怎么像是真醉了?
“春春哥,”和宝在后面歪了歪脑袋,有些担心自家公子,“需要给世……殿下请大夫来吗?他好像醉得不轻,又绑又扛的是要做什么啊?”
第42章 欺负
燕颂将燕冬放在榻上, 跟着坐下,应该是很晕,闭上眼缓了缓。燕冬觉得好笑, 但没敢笑出声,说:“放开我吧。”
燕颂睁开眼,认真地看了他两息,“不要。”
“你别摔着了,”燕冬坐起来,凑到燕颂面前,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哄着说,“你把我松开, 我好照顾你。”
“不要你照顾。”燕颂神情正经,“我没有醉。”
燕冬自顾自地操心,“和几位殿下喝那么多,也不怕一时管不住嘴说出什么让人拿住把柄。”他装模作样地叹气,好像自己才是哥哥,“你呀你,真让人不放心。”
“他们不是你。”燕颂解着腰带,不服气地反驳。
燕冬解读这句话,笑了笑, 起身蹦哒到燕冬身后,歪着头看他, “他们不是我,所以你吃醉后不会和他们说话?因为他们不是我,不比我可信?”
燕颂偏头看向燕冬,颇为不满, “废话。”
燕冬高兴地笑起来,月牙似的眼睛,但他不清冷,身上有人间的热闹气。
燕颂看着看着,脑子更晕了,“榻上去,别摔着。”他轻声说。
“你把我松开,我就不会摔着了啊。”燕冬不走,把下巴搁在燕颂肩上,“哥哥,你别欺负我了,赶紧把我松开,我给你摁摁背,然后咱们早些就寝,否则明日起不来。”
燕颂偏头和燕冬对视,说:“没有欺负你……从没有。”
燕冬根本不知道欺负是什么样的。
不承认,燕冬严厉地瞪了燕颂一眼,转头蹦哒到榻上坐好,负气地说:“不给你搓背了。”
燕颂失笑,丢了玉带,一路宽衣,施施然地坐入浴池。热水包裹身体,脑子里的晕眩逐渐被烘散,又变得绵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一只手突然按在肩头,那人探出头来,眯着一双狡黠的眼睛,像山间初生的精怪,并不知晓自己生来就有魅惑人的能力。
“你绑得住我吗?”燕冬得意洋洋地晃着重拾自由的双手。
燕颂瞧着他,说:“冬冬好厉害。”
“敷衍。”燕冬嘟囔,右手作势掐住燕颂的脖颈,面上做出龇牙的动作,恶狠狠地恐吓他,“快点重新夸我!”
燕颂并不惧怕,反而就势枕在燕冬身上,仰视他。燕冬要执笔,要握刀拉弓,手上有一层薄茧,摁在皮|肉上时,燕颂喉结滚动,轻轻地笑了一声。
“……”
小妖精……不对,大妖精!燕冬的手抖了抖,凶狠地说:“谁让你笑的?”
“笑都不许?”燕颂瞧着燕冬,叹气,“天底下难得找到比你还霸道的了。”
“那是你有福气。”燕冬蛮不讲理地反驳,目光不禁顺着燕颂的下巴往下,滑过修长的鹤颈,跟随那滴很有艳福的水珠一起淌入里衣交领€€€€
“在看什么?”燕颂突然问。
燕冬目光一抖,心虚地收回来,说:“没没看啊。”
“没没看啊。”燕颂说。
燕冬恼道:“烦人!”
“不烦人,”燕颂笑着握住燕冬要从脖颈上收回的手,哄着说,“哥哥错了。”
燕冬哼了哼,身体已经很实诚地重新贴紧了燕颂的背,嘴巴还很有骨气,“错哪儿了?”
“嗯,不该让你恼羞成……”话未说完,燕冬一把抽出手,扭头就要走,燕颂笑着起身,踩住池沿两步将人抓回来,“往哪儿跑?”
燕冬挣扎两下未果,正要叫嚷却被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捂住了下半张脸,“呜!呜?”
“要叫谁来?”燕颂横臂锁住燕冬的腰腹和双臂,捂嘴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迫使燕冬抬头,他低头埋进那白皙温暖的颈窝,轻声说,“不喜欢和哥哥独处吗?”
“……?”
这个人真的醉了,燕冬想。
掌心被呼吸濡湿,燕颂稍微松了些力气,说:“不答吗?”
“没有,”燕冬说,“没有不喜欢,你总是这样,”他试图占据上风,“总是问一些不必问的,说一些不必说的。”
“哥哥错了,”燕颂今晚好容易道歉,他松开力道,轻轻捏了下燕冬的脸腮,“哥哥喝醉了,脑子不清醒。”他蹭了蹭燕冬的脸,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