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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君子。”燕颂自顾自地恐吓,“于公于私,我都非君子。”
“君子克己修身,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啊,比一些自诩君子的君子都做得好。”燕冬叹气,和让自己克制得十分艰难痛苦的罪魁祸首抱怨,“好难克呀。”
“我非圣人,便有欲|望,欲|望是心生,克制自然不易。”燕颂顿了顿,“欲|望是邪魔,有些实在强大,只能克制,不能消除。”
床上响起€€€€€€€€的声响,燕冬下了床,凑到榻边趴下,小声说:“你不能消除的欲|望是什么?”
燕颂说:“你猜。”
“野心?”
“不对。”
“猜不到了,”燕冬撒娇,“哥哥跟我说。”
燕颂没有说,只是伸手搂住燕冬,停顿了一瞬,像是一个拥抱,才轻易地将他翻到身上,两人顺势往窗边一滚,就在一个被窝里了。
“这么不想老实睡,就和我委屈一夜。”燕颂确保燕冬盖严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睡吧。”
燕冬迟钝地“嗯”了一声,说:“哥哥好梦。”
燕颂笑了笑,语气温柔,“冬冬好梦。”
第41章 兴饮
翌日, 天未亮,燕颂准点苏醒,怀里揣着只“暖炉”, 脸紧贴着他的脖颈。
燕颂想要悄悄起身,无奈燕冬抱得太紧压得太瓷实,他稍微一动,人就嘤咛了一声。
“唔……”燕小公子不知做的什么梦,手上一使力拽紧燕颂的一缕头发,还挺霸道,“不许跑!”
燕颂失笑,伸手拍了拍燕冬的后脑勺,诱哄道:“你松开我, 我不跑。”
显然,梦里的燕冬也不是个真傻子,并没有上当,嘟囔了句是个人就听不懂的神秘语言,就是没松手。
燕颂无奈,只能陪着人又睡了两刻钟,燕小公子才有了苏醒的征兆。
“嗯……”燕冬没睁眼,只循着味儿在燕颂颈窝蹭了蹭,迷瞪瞪的, “哥哥。”
“在呢。”燕颂揉着燕冬的后颈,笑他, “睡得像头猪。”
“我若是猪,那你也是猪。”燕冬嘟囔,“一大早就说我,你不是好人。”
“我偏偏不想做好人。”燕颂拍拍身上的人, 冷酷地说,“边儿去。”
不要,燕冬有点起床气,闻言索性搭上一条腿压在燕颂身上,以表态度。燕颂没说话,但紧接着,一只手伸进被窝摸到他侧腰,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啊。”燕冬顿时浑身都软了,低低地叫了一声,打了个滚就从燕颂身上下去了。
燕颂听着那叫唤,薄唇微抿,起身利落地下了榻。
燕冬裹着被子翻了个滚,只露出一颗脑袋,幽怨地瞪着燕颂,说:“大早上就欺负人!”
“大早上就闹腾。”燕颂没有看燕冬,坐在榻旁洗漱。
燕冬还在赖床,一会儿打滚翻身,一会儿伸懒腰蹬腿儿,哼哼唧唧的赖得挺美,就是不起来。
燕颂听了好一会儿,忍无可忍,出去时扭过身子,隔着被子一巴掌打在燕冬身上。
燕冬正跪|趴在床上伸长四肢呢,屁股冷不丁地挨了一下,不由惨叫一声,跳起来就骂:“我要上衙门告你!”
“我等衙门传唤。”燕颂没把叫嚣放在眼里,转身出去了。
“可恶!”燕冬从榻上爬下来,一边踩鞋一边朝外间叫嚣,“你就仗着我拿你没办法,仗着我是二十四孝好弟弟吧!”
“好弟弟快快洗漱,”燕颂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悠悠的,带着浅淡的笑意,“陪我用膳。”
燕冬嘴上很强硬,身体却很二十四孝,麻溜地洗漱,衣裳都懒得换,先裹了身外衫就上桌了。
燕家自来不强求什么规制,主子们的食量厨房也都有数,吃多少上多少,尽量不浪费食材。燕冬昨晚说想吃馄饨,今早小厨房就煮了鱼肉馄饨,皮儿薄馅厚,鲜香柔滑,还备了先前燕颂带燕冬去尝过的那家鲜鱼包儿。
兄弟俩用了早膳,除了酱菜,燕颂还有燕冬的嘟囔和小眼神儿下饭。
各自漱口,燕颂整理仪容,要先走一步。燕冬接过披风上前仔细地帮他穿上,叮嘱说:“出去的时候要小心呀,别被人发现了。”
“说的像偷|情。”燕颂说完才觉不对,瞥了眼燕冬明显怔愣的表情,却没有立刻措辞遮掩。
燕冬有点害羞,虽然燕颂只是随口玩笑。他努了努嘴,说:“旁人才不会觉得你是来和谁偷|情的,只会觉得你身在皇宫心在燕家,不老实。你可不要得罪我,否则我直接拆穿你。”
“昨晚给某人当了一夜的垫子,如今就要被过河拆桥了,”燕颂感慨,“世道寒凉,人心不古啊。”
燕冬冷酷地说:“谁让你欺负我,我记着你呢。”
“吓死个人了。”燕颂抬手理了理衣襟,左手戴着缠枝纹银扳指和那只红玉指环,燕冬盯着看了两眼,犹豫地说,“指环要不要取下来呀?”
燕颂垂眼看向他,“为何?”
“你怎么变傻了?”燕冬提醒,“我们戴一模一样的指环,外人瞧见多想怎么办?”
燕颂闻言看着燕冬,久久不语。
“……”燕冬扛着对方若有所思的目光,心中开始打鼓,他说错什么了吗?
“冬冬,”俄顷,燕颂终于说,“我们从前不也常常戴一样的饰品吗?就连陛下都知道,你喜欢倒腾小物件儿,喜欢打扮我。”
对啊!这样说只会显得他心里有鬼!变傻的分明是他!燕冬在心里尖叫,嘴唇抿了两下,想要解释挣扎,又到底没有开口,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地暴露他的“野心”吧?
但他心里忐忑,下意识地挑眼观察燕颂的神情……没观察出来。
“无妨。”燕颂并没有强迫燕冬回答这个问题,仍然温和地瞧着他,“不是什么大事。”
“哥哥心里有数就好。”燕冬挪一步,轻轻地抱了下燕颂,小声说,“以后常回家……敢不回来,我就把你绑回来!”
“遵命。”燕颂摸摸燕冬的脑袋,转身走了,直到那背影消失在眼前,燕冬也没有收回目光。
和宝到廊上问:“公子,管家问是否要把熏风院的下人调一些到别处?”
熏风院的主子离开了,如今不需要那么多人。
燕冬说:“不必,一切都和大哥在的时候一样。”
和宝“哎”了一声,扭头去吩咐了。
燕冬穿好外袍,出门去国子学了。
雍京的雪停了,只剩寒风的尾巴,是月最兴菊花牡丹,满大街都是穿行的花贩子,花香缭绕,静人心脾。燕冬趴在车窗上发呆,路过一处时瞅见几个蓝袍书生围在书画摊前讨论得热火朝天,其中一个完全不知自己正在被人摸钱袋子。
“诶,”那几个书生看着不富贵,又面生,多半是外地来赶考的举子,燕冬撑着腮说,“青青€€€€”
“是。”常青青应了一声,几步上前伸腿一拦,那小贼绊个狗吃屎,牙都掉了一颗,被常青青摁住后肩,夺过了钱袋子。
小贼见势不妙,立马鲤鱼打挺拔腿就跑,常青青也不追,把钱袋子抛还给那个书生,说:“近来举子云集,人多,注意钱财。”
“多谢阁下!”那书生慌手慌脚地接住钱袋子,连忙捧手见礼,“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在下当登门拜谢。”
“不必。”常青青摆手,转身快步追上了马车。
那马车一眼便知富贵,那位出手帮忙的人穿着讲究,仪态比富家公子还要出挑,却只是随意地坐在马车外,只是个随从。书生震惊,这是遇见大人物了。
“老板,不知方才那辆马车坐的是谁家主人?”同行者好奇地问。
“方才过来的那位叫常青青,是燕家小公子的贴身亲随,逢春院的管事。他哥哥叫常春春,原是燕世子的贴身亲卫,如今自然就变成了四殿下的亲卫。”老板笑着说,“马车里坐着的自然是燕家小公子,这会儿是去国子学的。”
战功赫赫,从龙之臣,谁人不识燕家?
举子们来到雍京参加春闱,临行前各地府衙设宴践行,除了祝福,都会说一些雍京的“人情”,免得他们得罪大人物,甚至牵连乡里。那些人物里有一个名字格外特殊,此人并非皇子龙孙、爵府世子、天子亲臣,偏偏生来最好命,最担得起那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是燕小公子!”同行者惊喜地说,“不想能碰到这样的大人物。”
“不难见,不难见,”老板笑着说,“燕小公子经常到处溜达,有时会在街边摊贩用餐,有时谁吵架打架的,他路过了还要凑凑热闹。雍京的公子哥儿里,他最没架子,最是和善,咱们这些老实本分的普通小老百姓,谁都不怕他。”
众人闻言颇为感慨,世间仗势欺人者太多,偏偏那一点势力就能压死普通人。燕小公子这样的官家子弟如此和善,不论是出于家教还是品行,都是难得。
*
燕冬还未下学,就被承安帝叫进了宫。
“春闱将至,雍京内外尤其是举子们入住的客栈、寺庙、民居等处的巡防尤为紧要。按照惯例,这个时候除了兵马司、雍京府,还要审刑院从旁协助,主要是谨防宵小。”兵马司统领严谌微微侧身,向燕冬捧手,“燕大人,有劳了。”
乍听这称呼,燕冬愣了愣,还以为燕颂也在这里。
“职责所在。”燕冬捧手回礼,见承安帝坐在炕桌旁批折子,便凑上去,小声说,“陛下,几个意思啊?”
“什么几个意思?”承安帝逗他。
燕冬努嘴,说:“严统领叫臣‘大人’,但臣没有官印!”
“你这会儿不是正式的,前面有个‘代’字。”承安帝说。
“哦,就是陛下还要考察臣一段时日嘛。”燕冬说,“没有官印,怎么办事?”
“喏,”承安帝指了指一旁的一卷圣旨,“旨意一下,大伙都知道你是未来的燕院使了。”
燕冬说:“那好吧。”
“那好吧。”承安帝学着燕冬的语气,笑了笑,“很勉强的样子。”
“可不敢。”燕冬说,“您现在把官印给我,我拿着也沉。”
承安帝笑,“怕了?”
“不怕,”燕冬实话实说,“有些紧张是真的,毕竟是那么要紧的官职。”
承安帝说:“还记得先前李家出事时,朕和你说的那些话吗?”
“记得。”燕冬说,“如今也懂了。”
“懂了就好。”承安帝示意严谌退下,单独和燕冬说话,“别觉得朕算计你。朕想要栽培你,也要考验你,都是真的。”
“臣明白。”燕冬捧手,“天恩浩荡,臣竭力做事以报万一。”
承安帝看着这个孩子,慈和地笑了笑,颔首说:“从今儿起,就不是学生,是官员了,保持玲珑心,擦亮耳目,去吧。”
燕冬看了眼那一摞厚厚的折子,小老头似的关心叮嘱了几句,待承安帝连连点头答应,这才行礼告退。
“小……燕大人瞧着沉稳了不少。”吕内侍说。
“性子还是那样,一句恭维奉承的虚话都没有。”承安帝说。
吕内侍笑道:“陛下不就喜欢燕大人的直率简单吗?”
“喜欢,可如今做了审刑院使,这性子难免叫人担心。和恭达说一声吧,”承安帝说,“要他继续做朕的耳目,盯着逢春,也要时刻提点协助他的新上官。”
吕内侍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