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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进出军委会大楼傅言归办公室的通行手环。
“利岭行动特别调查科会接手,连奕一案由安全委员会介入。”梁都隔着车窗跟江遂说,“还有,让你的雇佣军撤出首都。”
“是。”江遂立正敬礼。
形兰从后边探出身子,温柔地叫云行的名字:“下周末来农庄摘葡萄,你和小意都来。”
云行眼眶有些发热,他太久没感受到外界的善意,形兰如是说,何尝不是为了让他宽心。今天这一趟,他和江遂是冒着风险的,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很没有真实感。
江遂紧紧握住他的手,等梁都形兰的车子走远了,屈指挠挠云行的鼻子,笑着说:“我们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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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奕一案迟迟没出最终判决,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嗅到政治风向不对。果然,三天后等来一纸案件正式重启的通知,理由是找到了新证据。
这期间江遂申请再次和连奕见了一面。
江遂将找到窃听器的过程和缅独立州那份密件的内容复述一遍,连奕听完了,视线落在桌子上。
“别冲动,不管什么结果,有些事急不得,等出来再办。”
连奕活动了一下手腕,原先的电子镣铐已经换成传统的金属制€€€€电子镣铐是防止连奕越狱,金属制则是防止他近距离攻击别人€€€€随着连奕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没冲动。”连奕说,“是缅独立州过来的人,什么目的我还不清楚,但能渗透到这里来,肯定有内鬼。”
“所以你打爆了他的眼球?”
“惨烈一点,才能引起重视。”
江遂静了静,觉得这话说得没错。
“案件重启之后,三到六个月能正式结案。这段时间我有些事要做,你自己小心应对。”
连奕了然,说了一个字:“宋?”
江遂嘴角下压,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没否认。
连奕案重启引发的震动未过,一名残疾退伍军人实名举报宋舜和的消息又在军部掀起波澜。随后特别调查科介入,当年的利岭行动再次被提起,很多未知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一时间舆论沸反盈天。
关于云仲让六人小组在执行任务中死亡一案被重提,但由于年代久远,关键证据已被销毁,相关涉案人员也大多不愿配合,导致调查进展十分缓慢。在此期间,江遂陪云行去了几次特别调查科,提供了他从夏颜那里得到的重要线索€€€€包括宋舜和当年强迫夏颜结婚的具体手段和相关细节。
夏颜因为受到良好的医疗照顾,已于一个月前苏醒。母子连心,她仿佛感应到云行已经逃出宋家,醒来后便通过医护人员联系外界。医护当时是和连奕直接对接的,也留了江遂为第二联系人,联系不到连奕之后便找到江遂。
云行得知妈妈醒来,沉积已久的痛苦顷刻间散去一半,但他现在还不能接夏颜回来,也不能去看夏颜,母子两人只能通过视频见面。
这已经很好了。
夏颜通过镜头慢慢讲述了她和宋舜和之间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云行听着,头一次真实感受到夏颜为了让幼子健康地生活下去付出了什么。他当着妈妈的面没哭,事后却几晚睡不着,江遂也不多话,只是安静陪着。
尽管调查进展缓慢,宋家依然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宋舜和已死,宋明之作为其直系亲属自然成为重点调查对象。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媒体高度关注,出入场所时常遭遇记者围追堵截。宋明之坚称其父清白,否认利岭行动中存在人为灾难。针对关键证人周奇,宋家律师团提出质疑,并提供了大量证据表明其因经济拮据而存在作伪证动机。
首次面证会上,宋明之发现现场仅有周奇一名证人后,立即提出无限期休会申请。他强硬要求,除非云行作为云仲让直系亲属及部分证据的提供者出席作证,否则作为被调查方,他有权拒绝配合后续程序。
面对宋家律师团的程序性质疑,军部也得按规定来,但江遂坚决不同意将云行推到人前,更不同意他和宋明之当面对质。
导致首次面证会无效。
第二次面证会时隔一周后,在军事法庭再次秘密召开。厚重的橡木门缓缓闭合,将外界完全隔绝。高耸的天花板下,两侧军旗低垂。
宋明之身着笔挺的深色西装,指尖在桌面上规律地敲击着。当云行与周奇在引领下入场时,他的手指停住,瞳孔微微收缩。
云行头发剪短了,露出漂亮的五官轮廓,脸上长了点肉,一双桃花眼冷冷清清看人的时候也显得多情。他缓步走来,再不是躺在手术床上孱弱的omega,一身黑色衬衣西裤,更衬得身姿挺拔,举止间带着锋利之色。
他还是那么耀眼,总能在人群中第一眼被看到。
宋明之眼神灼灼地盯着人。他不知道云行是怎么劝说江遂同意的,但云行既然能来,那应该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
宋明之突然轻笑一声,目光越过云行,挑衅般地看向坐在旁听席上的江遂。
江遂面无表情地回看他,不比看一件死物有多少情绪。
云行在对面坐下,正式面证还有几分钟。
“好久不见。”宋明之的声音带着刻意的亲昵,倒真像哥哥关心弟弟一样,“最近怎么样?睡得好不好?”
云行的颈侧动脉明显跳动了一下。他偏过头,本能地回避了宋明之的视线。
然而下一秒,他已将头转回来,直视着宋明之的眼睛。
€€€€云行最终说服了江遂,因为父亲和战友的血债必须要清偿,而直面宋明之也是他必须要跨过的一道坎。
尽管在江遂的陪伴下,他的身心状况已日渐好转,那种被珍视与保护的安全感让他逐渐找回自我。但宋明之在他成长过程中施加的精神威压,以及那半年非人的折磨虐待,早已在他心底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印记。这种伤害形成的思维惯性,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喘不上气来。
云行比谁都清楚,这一关只能由他自己来过。
江遂再强大的保护,也无法替他完成这场灵魂的救赎。唯有挺直脊背站在宋明之面前,直视那双曾让他战栗的眼睛,才能真正击碎心底的恶魔。
“我始终不明白,”宋明之突然前倾身体,压低声音,“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为什么偏偏选择最难的路,一个诱进型Omega,真的承受得起自由的代价吗?”
“那你呢?”云行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般锐利,“听说你现在需要靠药物才能入睡,宋家出了这么多丑闻,你也很难熬吧。”
宋明之神色凝住,方才的自如已经不见。
两人的对话没再进行下去,面证官已经敲响法槌。
第72章
第二次面证会历时三小时零十七分钟后正式休庭,之后当庭宣布裁决结果。
€€€€利岭行动中云仲让作战小组全体阵亡事件,系时任行动指挥官宋舜和存在重大渎职行为所致,其应负全部法律责任。依据《新联盟国军人权益保障法》及《军事行动责任追究条例》:对当年受此事件牵连而被迫退伍或遭遇不测的军人,依法予以平反并发放抚恤金;恢复周奇退伍军人身份及相关优抚待遇;经济赔偿由宋氏家族承担主要部分,军部承担补充责任;鉴于案件年代久远,其他涉案人员不予追加起诉。
至此,这桩尘封十余年的军事冤案得以真相大白。
云行独自站在军事法庭外的长廊上,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肩头。他仰着头看了一会儿天上漫卷的云层,拨通了夏颜的视频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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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家族声誉遭受毁灭性打击,其控股的宋氏集团及关联企业陷入前所未有的经营危机。首次面证会召开当日,宋氏系股票即出现大幅下挫,裁决结果公布后,市场恐慌性抛售导致股价单日暴跌60%,仅仅一天市值便蒸发逾三百亿新联盟币。
网上关于此案的报道铺天盖地。权威媒体评论员称:尽管宋明之本人未被认定涉案,但受连带责任影响,其在裁决公布当日即引咎辞去新联盟国商会会长职务。值得关注的是,宋舜和当年遭枪杀案件也因本次调查再度引发舆论关注。
市场分析师指出,虽然坊间普遍猜测宋舜和是因此事遭遇复仇,但宋明之并未提出疑议。他当时的死还是宋明之亲自结的案,从法律和声誉风险考量,均不具备重新调查的动机。
€€€€宋明之若此时指证是云行开的枪,无疑是打自己的脸,也将导致宋家面临更严重的信任危机。
可他不能让云行好过。
宋明之通过其掌控的媒体渠道,刻意强调云行作为诱进型Omega的特殊生理属性,也收买了一些权威人士,散布有关云行个人特质的不当言论,甚至将云行的照片公布出去。
一时间,民众对于严肃的案件关注点迅速转移到对诱进型Omega充满性色彩的意淫上。
在一场为了挽回宋家些许声誉组织的募捐会上,宋明之对着拦在他跟前的江遂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真相大白又怎样,只会让更多人知道云行是诱进型omega,只会让更多人觊觎他,他以后走在大街上都得提防着别的alpha。除非你什么也不干,天天盯着他。”
江遂阴沉沉的目光中全是杀意。
宋明之冷笑一声,整整西装,没再理江遂,转身走出会场。
这场作秀的募捐会接近尾声,宋明之一走出大厅便被记者围住,长枪短炮对准他,问他对利岭事件的看法。
“法庭的判决我并不认可,我父亲和夏颜女士是真心相爱,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嫁过来了,她人很温柔,对我和父亲都很好。至于我的弟弟云行,他是诱进型omega,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相爱,我之所以让他一直伪装成alpha,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们原本是要结婚的,若不是有人从中挑拨生事,他不会离开我。”
江遂站在二楼平台上,视线下垂,能看清宋明之额角跳动的肌肉,也听得清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和云行的事很遗憾,但他仍然是我弟弟,”宋明之停顿片刻,意味深长地说,“诱进型Omega很稀有,也珍贵,我希望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要跟踪他,也不要打扰他。”
此起彼伏按下快门的咔嚓声掩盖了很多动静,是以枪声响起时,甚至没人注意到。
直到宋明之脖子后面飞溅起一道红痕,直到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然后身体轰然倒在台阶上,围在四周的记者才反应过来,惊叫着退散,而旁边的保镖则快速护住宋明之。
然而已经晚了。
江遂把枪扔在窗台上,拢了拢外套,从容地从后门离开。
街对面拐角处的车上,云行等得有点久,正打算下车去看看,江遂回来了。
他拉开门坐进来,将手里冒着热气的香芋牛奶插上吸管,递到云行嘴边。云行吸了一大口,冬末的寒冷被驱散。
云行嘴巴里嚼着大块香芋,很满足,口齿不清地说:“怎么这么久?”
江遂说:“排队的人多。”
云行边嘬奶茶边狐疑地看着江遂,又凑上来仔仔细细端详他。江遂大手一挥盖住云行的脸,把他往外推了推:“就这么好看?”
“你不对。”云行眯起眼睛,下了结论,“你撒谎的时候眼皮会跳,说,干嘛去了?”
江遂揉揉鼻子,犹豫几秒钟,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对面有个大楼,宋明之在。”
云行心头一跳,一口牛奶含在嘴里忘了下咽。
只见江遂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云行大惊,牛奶呛住了。他咳嗽了好一阵子,江遂手忙脚乱找纸巾,又是拍背又是擦嘴。
云行脸都呛红了,劈头盖脸就骂:“你疯了?”
这件事发展至今,从当前局势来看,已经是最理想的处理结果。
宋舜和已死,宋氏集团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即便宋明之恶行累累,若在光天化日之下遭枪杀,必将引发难以控制的舆论风暴和司法调查。
江遂此前的种种行动€€€€擅离职守、调遣雇佣军非法入境、在高凛会所投毒放炮、去第九区炸了土豪的矿,甚至计划劫狱€€€€凭借其特殊身份和背景,追查起来并不会真的伤筋动骨。
但若涉及蓄意谋杀,必将面临严厉追责。
这不同于战场上的军事行动。在新联盟国首都这样法治严明、治安稳定的核心区域,江遂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局面。
见云行急得脸色都变了,江遂赶紧安抚他:“没有要他命,就是打碎了他的腺体。”
云行瞪着眼,心脏还在狂跳中:“?”
“枪是随便组装的,扔窗台上了,子弹和枪支查不到来源,”江遂为了表达自己的谨慎,还补充道,“戴了手套,监控也破坏掉了。”
他做的准备可不止这些,但没必要细说。
“别生气,”江遂将吸管戳到云行嘴边,哄他,“顶多算疑犯,没证据。”
云行起伏不定的胸口平息了些。
半晌,他说:“我不想你为我再冒险了。”
“我自己的老婆,受过的罪你让我怎么能不追究?”江遂隔着中控捧住云行的脸,轻叹口气,“他当初做了什么,我会让他加倍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