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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思很明白。多数人是冲着云行来的,已经多少年不见一个诱进型omega了,各种不怀好意的人闻风而动,明的暗的,抓江遂是幌子,打的却是云行的主意。
“所以你最近消停点,别搞事,千万别被抓住。”任意曲指敲敲桌子提醒。
江遂反问:“我不搞事,别人就不搞?”
说得也对。任意戳着面条,没胃口了。
云行细心,想到什么,有点担忧地看着任意:“老师,您和傅主席……”
任意转过脸,避而不答:“我以后不过来了,先避避风头。”
他最近一直和傅言归冷战,他偷偷跑出来,傅言归不是不知道,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至于他跑出来见谁,干了什么,傅言归大概心里也是清楚的。他不好意思跟两个学生说自己和傅言归吵了架,已经好长时间不说话了。
“老师,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您别为难。”云行大概猜到什么,对任意是很过意不去的。
傅言归想要跟踪任意找到他和江遂藏身之地,易如反掌,如今却次次纵容任意跑过来,这里面放了多少水,大家心知肚明。正因为此,云行才不想再把任意牵扯进来。
第68章
任意将面碗一推,从餐盘里捏了一块饼干,吃完后没那么饿了,便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回身和云行说:“对了,殷述的处罚决定下来了,虽然不至于送军事法庭,但会把所有军中职务免掉。我记得你跟他的omega关系不错,听说对方身体恢复得也不是很好,一个两个都这样,可惜了。”
云行就站在任意身后,闻言怔在当场。
“你不知道?”任意讶然,但随后想到云行不知道很正常,他退学之后就被宋明之关起来,军校里即便发生再轰动的事,他也无从得知。
江遂也不知道。
任意见两人大眼瞪小眼,便又坐回去。江遂还好,对殷述没什么好感,当路人,但听任意的话里好像还有厉初什么事,便坐在云行身旁耐心听。
军校在年中的一场军事演练中,发生了一场轰动全校的意外:特遣队精英殷述在一场追击行动中,误把空包弹换成空心弹,冲自己的昔日恋人季文庭开了一枪。子弹打中腰椎,虽然人没死,侥幸救回来,但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后来调查结果下来,各种证据都显示是误伤,但因情节严重,学校考量很久,最终下了免职并退学的决定。
“殷述说是因为自己的Omega生了重病,一直在治疗,导致他心神不宁,才错把空心弹当成了空包弹。”任意有些惋惜,“他和季文庭都是特遣队拔尖的,这下一次损失两个人,带队长官这阵子的脸色简直不能看。”
云行只抓住“Omega生了重病”这条信息,他扯住任意手臂,急声问:“小栗子不是回M国了吗?怎么还在首都?他得了什么病?”
两人最后一次联系,是厉初给他发了一张落地M国机场的照片。自那之后,他自己突发各种意外,根本无暇顾及厉初。原以为人回到父母身边就安全了,离婚的事厉家也会处理妥当,却不曾想事件发展如此意外。
任意也不是很清楚,厉初只是军校里一个普通学生,任意只带过通讯技术部一学期的公开课,对厉初并不熟悉。他翻看殷述的自证视频时,听殷述这么说的。殷述因为自己的omega生病一事,看起来很痛苦,谈话数次中断。倒是一点看不出来对被自己误伤的季文庭有一丝歉意。
任意离开后,云行在窗前站了很久。江遂收拾好东西,过来揽住他的肩,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安抚他。
云行紧缩的胸口缓和了些。
“我想和你一起去。”他站得很直,瞳仁黝黑坚定,之前衰弱的病气几乎看不到了。
他们在别墅里已经待了半个月,因为有永久标记过的alpha在身旁陪着不时释放信息素,云行的腺体和神经系统恢复神速,身上的伤痕也淡了,虽然还是看着苍白,但已经有了在军校时的神采。
还有很多事要做,江遂不可能永远陪着云行躲在别墅里。但他一直犹豫,昂山和艾莉丝这段时间在外忙着各项筹备工作,他若是离开,这里就只剩下云行一个人€€€€其实就算有人陪着云行,他也无法放心。
带云行一起和让云行独自留下带来的危险性,他每天都在衡量、研判,发现哪一种都让他无比煎熬。
云行当然看得见他的煎熬。
“我不想再离开你了,”云行将下巴搁在江遂肩上,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手臂环住江遂的腰,轻声说,“再也不想看你的背影,听你离开的脚步,还有渐渐消失的汽车引擎声。”
两人同时想到在这间别墅分开的那晚,这是他们都不愿意回想的过去。
“我担心你,不比你担心我少。”云行又说,“还有很多硬仗要打不是吗?你难道就想一个人去?带着我一起,我们不仅是恋人,还是战友。”
江遂变得摇摆不定。
云行继续说:“诱进型omega怎么了,垂涎之物就一定等于囊中之物吗?那也要看那些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江遂热了牛奶,又在包里放了面包和巧克力,不像要出门拼命,倒像是春游。
秋末早晚温差大,临出门前,江遂拿了自己一件厚外套让云行穿上,将过长的袖子挽了几挽。云行头发长了,一直没剪,微卷的发丝垂在脖子后面,江遂找了一根黑皮筋,耐心给他扎了个小揪揪。
最后江遂手上提着两只装得满满的包,一只放着吃的用的,另一只装了枪和子弹。
他牵着云行,在太阳落山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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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初坐在轮椅上昏昏欲睡。虽说天气渐渐凉了,但他在病房里待得太久了,十分渴望能到小花园里透透气。
护工见他犯困,怕他睡着了受凉,便说去给他拿床毯子,临走前再三嘱咐他一个人别乱跑。
“我能跑到哪里去,走两步都累得要死,下个楼还得坐轮椅。”厉初不满护工老是管他,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他抬手摸一摸脖子后面包着的厚厚一块纱布,稍用力就很疼,心中无奈至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好起来,离开这个充满消毒水味的地方。
医院小花园里没什么人,两只猫在花丛里跑来跑去,厉初视线追着过去,又扫到树下站了很久的那个人。
那人身材瘦削高挑,一身黑色运动装,外套有些大,更衬得挺拔如竹。脸上挂着一只白色口罩,即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
桃花眼好像一直在看他,厉初心里有种异样情绪划过,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越是努力想,越什么都想不起来。
果然,护工一走,那道身影便向他走来。
那人没摘口罩,走到轮椅跟前,缓缓蹲下,叫他的名字:“小栗子。”
厉初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带着点鼻音问:“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认识你吗?”
云行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厉初什么都忘了。
“你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厉初有好多问题,想了想又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生病了,很多事情记不得了。”
云行轻轻抚上厉初膝盖,温声答:“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叫我泛泛。”
厉初福至心灵:“泛泛而谈的泛泛?”
“嗯。”
“那你怎么才来看我?”
云行沉默几秒:“我也病了。”
厉初抓住云行的手,晃了晃,有些担忧:“严重吗?”
“现在已经好了。”
厉初放了心,定定看着云行的眼睛。他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朋友产生了无法自控的担忧,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是一味地看着他。
有片叶子轻飘飘落到厉初头发上,云行探手将它取下来。两人距离靠近了些,云行视线落在厉初颈后包扎严实的腺体上。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但厉初身上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了。
“小栗子,我今天来看你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厉初从云行手里拿过那片枯黄落叶,疑惑地问道:“跟我的alpha也不能说吗?”
“不能说。”
“好吧。”
云行又问:“你怎么受的伤?”
厉初手里扯着那片叶子,闷闷地说:“述哥说我出了车祸,伤到了腺体,不过我想不起来。”
说到这里,他烦躁地扔了叶子,敲敲脑袋。
云行便抓住他的手,安抚道:“没事,慢慢想,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失忆前后的厉初都一样听云行的话,于是便真的不想了。想事情比走路还要累,一想多了就头疼,还犯困。
厉初打了个哈欠,再睁开眼,有些讶然地看着云行:“你怎么哭了?”
“我就是……太难受了,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你。”
“不会,我受伤是意外。”厉初也跟着难受,对这个今天第一次见的朋友,有着莫名的信任和亲密感。
“你家里人呢?”
“不知道。”
厉初一问三不知,云行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也不敢再追问太多,于是换个方向:“是殷述陪着你?”
“嗯。”
从他醒过来,除了殷述就是护工,他没见过别人,包括家人、朋友。他问过,殷述说他的父母都在国外,等他好一点,会带他一起回家。至于朋友,他也问过,殷述便说,他的病需要静养,现阶段最好不要见朋友。
“他今天有个重要工作要处理,午饭前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只有今天殷述离开的时间长了点,平常几乎守着厉初寸步不离。云行来了几趟,才找到机会偷偷和厉初见这一面。
护工快要回来了,云行不能再待下去,不远处的江遂冲他打个手势,示意他该离开了。
“小栗子,我下次再来看你,你好好养病。”
见云行要走,厉初急得探身拉住云行袖子。
“泛泛,你长什么样子?”
云行顿了顿,抬手摘下口罩,微仰着头看厉初。
厉初眼中闪过惊艳:“你真好看。”
“泛泛,”不知怎么地,厉初莫名想哭,“等我好起来,我们再见面。”
云行点头,重新戴好口罩,站起来轻轻抱抱他,在护工过来之前,快步离开。
第69章
云行情绪不太好,有心想要查一查厉初的事,但他现在露面太危险,只能闷不吭声地发呆。
三天后连奕的正式判决就要下来,宋明之和军部的人现在死咬着江遂不放,他不敢大意,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过好在他和江遂在一起,再困难都能一起面对。
江遂沉默着开车,一只手轻轻揉云行发顶,给他无声地安抚。
云行很快振作起来,拿笔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宠物店没有任何疑点,但从现场看,宁微走得很突然。”云行拿笔头敲敲额角,又过了一遍宠物店的布局和陈设,依然没头绪。
店里已经锁了门,两个小时前他们从后窗翻入,宁微的物品还在,卧室里被子没叠,厨房料理台上还放着已经烂掉的一盘青菜。
一楼宠物间里所有笼子都打开了,那只会说话的鹦鹉,还有蜜袋鼯,都不见了,但他们依然发现了其中一只仓鼠的尸体。宁微应该是走得太急,只来得及打开笼子,让这些小动物自己跑出去,或许还能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