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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就是宁微?”云行偏头看着江遂,问。
江遂眼睛看着路况,声音沉稳:“我们见面只有十分钟,有些事估计连奕也不清楚,但他清楚向他开枪的是谁,拿走对跖点两段秘钥的是谁。”
“也就是说,他只知道结果,并不清楚过程。”
“对,所有证据都指向连奕泄露秘钥,但怎么泄露的,怕是连奕也想不明白。”
云行陷入沉思。
江遂又说:“你不觉得宁微过于完美了吗?”
“觉得,他特别像为连奕量身定做的,”云行猜测,“缅独立州那边可能很早就盯上连奕了。”
车子在高速上疾驰,车厢内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下一个目的地是雇佣军藏身的一处秘密行动点,距离关押连奕的监狱只有五公里。江遂要亲自盯着,确保万无一失。
沉默少顷,云行突然问:“你真的相信他?”
他并没有质疑江遂和连奕关系的意思,只是单纯发问。
江遂只简单回了两个字:“相信。”
战场上一起浴血可以交托后背的挚友,有着比家人更紧密的感情。在江遂成长历程中,连奕的存在,弥补了他所有亲情和友情的缺失。
“三天后正式判决,大概率是枪决。”江遂说。
他已经从秘密渠道打听到消息,傅言归原本是想拖一拖的,但所有流程都已经压茬走完,再加上军委会有几派不同意见施压,缅独立州那边拿到秘钥之后又屡次在边境挑起事端,这让傅言归骑虎难下,只能尽快结案,以平息各方争执。
云行问:“都准备好了?”
“嗯,他这种级别和涉密等级,一般会在军事监狱外的基地秘密执行,艾莉丝和昂山已经接了边境的其他雇佣军过来,分两条路线,无论连奕被押送到哪里,我都会把他带出来。”
云行说:“算我一个。”
江遂:“好。”
说罢,云行叹口气,喃喃自语:“你的职业生涯算是彻底葬送了。”
江遂笑了笑,并不在意:“身外之物罢了。”
没有什么比爱人在身边,比挚友能活着更重要的。
江遂突然又说:“你有没有想过,从疗养院把夏姨带出来那次,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嗯?”
“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会泄露。”
云行当然记得。他其实对连奕的了解只是表面,更多地是来自对江遂的信任。但那次失败的营救之后,江遂没有一丝怀疑过连奕,连奕也从未因为这件事要主动向江遂证明什么。他们之间的信任仿佛理所当然,是没有一丝缝隙可钻的。
江遂说:“一定有什么忽略的地方。”
云行大脑飞速旋转,那天早上,他们出发前,在房间里复盘了一遍流程,再没有别人:“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没有。”
眼前一道思绪飞速闪过,云行突然抬头,江遂也看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同时想到一点。
那个房间里,是有活物的。
江遂将车停在后山隐蔽处,让云行留在车里等,自己轻车熟路从后门翻进江家大宅。
小客厅和书房都没找到,江遂不确定江襄把蜜袋鼯放在哪里了。他上战场之前,将这只没人养的小宠物给了江襄,自己这一走大半年,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还活着。
江襄的房间里有灯光,江遂轻轻敲了下,里面传来小女孩啪嗒啪嗒走路的动静。门还没开,就听见江襄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阿姨,我说过不喝牛奶了。”
门刚打开一条缝,江遂迅速一推,一只手捂住江襄的嘴巴,闪身进来,然后将门关上。
江襄瞪着眼睛,呜呜说不出话来,江遂冲她比个手势,便松开了手。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小女孩有些激动,抓着江遂的衣袖晃。
江遂问:“蜜袋鼯呢?”
江襄回头指一指房间角落里的笼子:“在那呢。”
那只蜜袋鼯正在笼子里睡觉,江遂将袖子从江襄手里拔出来,走过去提起笼子。
“哥哥,你要去哪儿,你知不知前几天有好多人来找过你,还查了你的房间,爷爷可生气了。”
江襄跟在江遂后面,有些着急地说着。
“你好好吃饭睡觉上你的学,不要管别的。”江遂开门之前,回头跟江襄说,“哥哥走了。”
“哥哥€€€€”江襄扁着嘴,眼巴巴望着江遂。
她虽然年纪少,但也知道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都和哥哥有关,哥哥已经很久没回家,爷爷和爸爸脸色都不好看。而且妈妈总和爸爸吵架,她听不太懂,好像是明之哥哥和哥哥打起来了。她现在在家里都不敢大声说话。
江遂顿了顿,抬手摸摸江襄的头,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的小客厅里,江仁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手里拄着拐杖,怒气冲天地看着江遂。
“你还回来做什么!”
江遂站定,淡淡答道:“拿点东西。”
“这个家里没有你的东西!”江仁谦语气不耐,“赶紧滚!”
说着,他将手上的扳指脱下来,扔出去,当啷一声响,砸到地板上,滚到江遂脚边。
“你的东西,都带走,江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江遂弯腰捡起来,没再说话,从小客厅的露台上翻身跳出去。
蜜袋鼯没什么精神,在云行手里趴着。云行握着刀,有点下不去手。
江遂停好车,将刀和蜜袋鼯拿过来,打开车门走出去。一分钟后,他重新上车,掌心里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监听器。
江遂说:“是最新的生化监听工具,之前一直在理论阶段,没想到已经投入使用了。”
云行也听过这东西,用纸巾将监听器擦拭干净,拿到阅读灯下仔细看。
他接着江遂的话说:“将设备植入蜜袋鼯体内,利用蜜袋鼯的心跳和运动给它供电,然后通过生物样本传递指令。没有电子信号,所以难以检测到。”
怪不得。江遂的那处公寓有严密的反监听设置,他们才没料到劫走夏颜的计划是从这只蜜袋鼯身上泄露的。
江遂点点头:“但有个坏处,这种设备只能装在硅胶中,模拟蜜袋鼯的脂肪组织,时间久了,寄生体会生病、发炎,最后死亡。蜜袋鼯是成双成对地养,独养很容易死亡,宁微只给了一只,料定它活不长,即便死了我们也不会怀疑。”
“我去维卡前,把它送给江襄养着。江襄照顾得仔细,没想到竟能活到现在。”
云行有些唏嘘,不过还是很高兴:“有了这个,就能证明消息不是连奕主动泄露的。”
“对,”江遂说,“若能证明连奕是被诬陷的,案子就可以重启调查,即便他仍然要受处分,至少不是现在这样的死结。”
“所以一开始就是宁微将我们劫疗养院的计划泄露给你爷爷,”云行很快想通其中症结,“他和连奕来送提纯剂的时候,每次看我都一副很愧疚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最初宁微的目的大概是想以此离间连奕和江遂,但没想到这两人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江遂和连奕的关系会产生各种变化和可能,唯一不会变的,就是背叛。
离间不成,宁微便只能设法逼江遂退出对跖点计划。
最初,两段密钥是分别放在连奕和江遂身上的。这两个alpha的权限都太高了,尤其是江遂,几乎毫无破绽,只有云行是他的软肋。宁微自知无法同时对付两个高阶alpha,只能出此下策。
最终,疗养院事件导致江遂隔离一个月,已不具备参与对跖点计划的条件,只能退出。
江遂重新启动车辆,换个方向,往市里开去。
云行问:“现在去哪儿?”
“去老师家里。”
云行一惊:“就这么去?”
“嗯,就这么去。”
路上,江遂打给艾莉丝,交待她在路口等他,要带着周奇。
云行已经对江遂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免疫了,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周伯伯不会有事吧?”
“单凭一个过去了十几年的利岭事件,傅主席未必会亲自动手调查,但再加上对跖点泄露,加上宋家走私军火的证据,加上其他派系和宋家勾结意图弹劾他,还有,再加上老师的偏心,他一定不会不管。”
云行还是不放心:“会不会太冒险了。”
毕竟现在全域搜查江遂,一旦发现立即押送军部的指令明确。万一傅言归并不在意,那他和江遂便是自投罗网。
“我今天回了趟家,已经暴露行踪了。”江遂冷笑一声,“家里的警卫布防不对,有监视。”
“现在既然有证据,我们就不要躲着,干脆走到明面上去,大家都忌惮,反而不好动手。我们要是在傅主席跟前出了事,你想想,他得多丢人。”
云行有点好笑:“他被我们架上去,会不会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是肯定的,但现阶段暗箭太多,总比被人放冷枪强。我们要是再劫走连奕,就只能亡命天涯了。我倒是没事,但不想让你再受一点委屈,天天跟着我东奔西跑的,都晒黑了。”
刚还说着严肃的话题,下一秒就丝滑接入情话,云行忍了忍,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才黑,”云行怼他,“你心肠最黑了。”
“是,我全家都黑。”
两人笑够了,压在心头的沉重莫名减轻很多。
这时候云行发现江遂压在方向盘的拇指上戴着一枚扳指,一副老古董的样子,他记得回家前还没有的,便问这是什么。
“江家在境外有几处秘密武器库,境外银行也存了大量黄金,”江遂如实说,“秘钥在扳指里。”
云行眨眨眼,贫穷的人表示无法理解。
江遂解释:“跑路资金。”
“你爷爷不是€€€€”云行硬生生将话收回去。
江遂只说了一句:“他老了,江家没人指望得上,给了我,至少我还有机会。”
不仅是为了机会,毕竟是从小养到大的孙子,再怎么倒反天罡,涉及到生死大事,江仁谦到底还是不忍心。
第一道警戒区门前,江遂停了车,手里拿着一张快要看不清颜色的军校通行证,说要见任意。
以他现在的身份处境,若是直接要见傅言归,没那么容易,但若是见任意,当值的安保队长就有点犹豫,说先打电话核实下。
很快,安保队长从岗亭里走出来,挥手放行。
他们被接驳车带到一栋灰色建筑前,江遂走在前面,云行和周奇跟在后面。三人被带到会客室,很快傅言归的秘书进来,示意江遂跟他走。
傅言归站在书房落地窗前,灯光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即便未释放信息素,那种久居高位的压迫感仍如实质般弥漫在空气里。他肩背笔直,衬衫熨帖地裹着精悍的身躯,袖口处露出的腕骨嶙峋有力,指尖夹着一支电子烟。
江遂进门之后,便不自觉地绷紧脊背。同为3S级Alpha,他能清晰感受到两人之间横亘的不仅是年龄差€€€€傅言归眼尾的细纹里藏着太多他未曾经历的血火淬炼,连后颈处隐约可见的腺体疤痕都添了些杀伐之气。
旁边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穿着休闲,江遂立刻认出来,是安全委员会主席梁都。
“军部满天下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了。”梁都笑笑,很亲和的样子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