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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也带了,什么都带了。
明天把他送回去,就解决了心里一桩大事,宋明栖是个好人,或许偶尔会去看望他、照应他,珍珠也是,也算老年有得指望。
虽然周羚很讨厌利用宋明栖的同情心,或者说他并不想做宋明栖会看顾的芸芸众生之一,但不管怎么说他不得不承认,宋明栖令人放心,他就像他自悬崖边坠落时看到天上的一线星光,让下坠的过程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怖和绝望。
所以他既自私地想他一直记得他,又盼望他早日忘掉。
之后他又想了许多计划里的事,房子租好了,重新购买了小刀,一些清洁用品、铁锹和铲子,统统想过一遍后,他发现手里的手机还是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宋明栖的消息。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指向十点半。
他皱了皱眉,坐起来给宋明栖拨电话。微信电话打了两个一直没有人接,又拨电话号码,冰冷的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太奇怪了。
由于工作关系,宋明栖几乎从不关手机。
周羚隐隐觉得不安。
就在这时,响起了两声非常轻的敲门声。
周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那扇木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几乎不可能有访客,宋明栖是开车往返的,如果是他,也一定会先听到汽车驶进车库的声音。
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也可能是风,或者小动物什么的。
周羚犹疑地走向门边,这时他才发现,门底的缝隙里静静躺着一封被牛皮纸信封装好的信件。
他俯身捡了起来,上面没有邮票,没有寄件人,更没有任何地址,显然是被人直接送到这里塞进来的。
他立刻拉开了房门。
屋外是如墨黑夜,寂寂海风卷起细小沙砾,空无一人。
他只好狐疑地低头打开信封,将折了两道的白色A4信纸展开,上面的字是打印出来的,因此看不出笔迹,也推测不出任何来源方面的信息€€€€
“想要你老婆小孩没事,明天中午十二点将一万块钱现金送到三清观。不要报警,我会知道,报警就撕票。”
老婆?小孩?
周羚觉得这封信简直莫名其妙,但很快他想到了宋明栖打不通的电话,似乎成为冥冥之中的印证,他立马回身,朝卧室快步走去。
他猛地拧开门把手。
海风将泛黄的纱帘吹得鼓胀起来,窗户洞开,被子一团乱,但床上空空如也,赵喜橙不在上面,而他的书包就在床头,儿童凉拖还整整齐齐摆在床下。
不管这封信的内容有多么抽象和荒诞,周羚都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那就是宋明栖和赵喜橙,真的同时消失了。
周羚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但得感谢宋明栖在书本中教给他的那些知识,周羚发现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慌乱。
他第一反应是带着珍珠去沙滩上找了一圈,通过门前的脚印判断来送信的大概是个成年男性,但信息也就到这里为止,因为这道脚印离开时和沙滩上诸多游客留下的脚印混在了一起,无从分辨。而珍珠也没有从混乱的气味里嗅得其他线索。
之后他骑上摩托飞快地赶去了宋明栖家,一路上他都在期待宋明栖会安然无恙地为他打开房门,屋内依旧亮着温暖的灯光,然而当他用熟悉的密码打开606的房门时,屋内凉飕飕、黑洞洞的,毫无男主人回过家的迹象。
所以那封信是真的。
但他只是一个社会底层的维修工,谁会勒索一个身无分文的人?
而且绑架一个成年男人和一个小孩,如此大费周章竟然只索要一万块钱,看上去这个绑匪很清楚他的身家,因此提出了一个对他来说不算离谱、能够掏得出来的金额。最关键的是,知道宋明栖和他关系的人不多,这个人大概率是熟人。
所以未必是真的要钱,很可能只是一场针对他的报复。
周羚几乎是立刻想到了那个0213,被他打了一顿的赵延锋。
这个人小偷小摸,盗窃,没有更严重的暴力犯罪史。
但周羚不是宋明栖,他不会对这类人进行严格的分类,他只相信人的恶意永远毫无底线。赵延锋无疑嫌疑重大。
人是在麻将馆里找到的。
凌晨三点,赵延锋被周羚从麻将馆里提着衣领拎出来,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路上骂骂咧咧,嘴里还是不干不净。
“死开啦衰仔!”
“你同我作对,嫌命长咩?”
周羚也不理他,浑身的血都在往大脑涌,一把将他掼到墙面上,赵延锋嶙峋的肩胛骨在墙壁上猛磕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
“你把宋明栖和赵喜橙带到哪里去了?”
赵延锋抻了抻自己的汗衫,上下扫视了他一遍,瞪着眼珠像看到鬼一样:“什么宋啊赵啊的,你讲咩啊?”
周羚压住火气,又把他刚拽平的衣领握成一团,腕上青筋直冒:“别装傻,就是你见过的那个有钱人和我屋里的小孩。”
“你找错人了吧!我打佐成晚麻雀,你要唔要入去问问?”赵延锋浑身上下全是烟味,嗓音沙哑,他指着自己发青的眼底,“你看没看到,黑眼圈啦!”
周羚冷眼静静审视着他,且不说这个麻将馆距离太远,赵延锋也不像心思细到可以设局的人,再加上打了一夜麻将是事实。周羚冷静下来了,对峙半晌后,他把他松开了。
“你讲€€有€€经过大脑€€!”赵延锋瞪了他一眼,苟延残喘般地扶着墙壁,正要转身,周羚又喊了一声:“喂……”
赵延锋回过头,面露惊恐:“打我还没打够?”
周羚默了一下:“有火吗?”
“草……神经……”赵延锋边骂边在裤兜里掏了一下,随手丢过去一个火机,“别还我了,扫把星!”他头也不回地朝麻将馆走去,嘴里半是抱怨半是幸灾乐祸,“有钱人跑了吧!都说了有钱人靠不住,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呸!”
周羚站在原地,摸口袋,烟盒里只剩两根烟,他抖了一根出来。
这个打火机不太好用,擦了两下才点燃。
因为宋明栖不喜欢烟味的缘故,他戒烟很久了,但这时候他无所依傍,好像就得来这么一根才能重新回到地面上。
他吸进一口再吐出来,才觉得手没有刚刚那么抖了。
周羚向后直挺挺靠到墙壁上,感觉一晚上支撑自己东奔西跑的肾上腺素突然透支,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惘的虚脱中。
竟然不是赵延锋。
可是除了这个人,他现在毫无头绪。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中午按照绑匪的要求去赴约,另一个就是报警。
但是绑匪明确说了,只要报警就会撕票。
他对警察的能力并不信任。
而且今天已经18号,如果去警局报案录供,20号能不能从里面走出来都不知道,就算能出来,那在警察的眼皮底下,还要与绑架犯日日周旋,他肯定只能取消20号的计划。
烟雾缓慢笼罩住他,潮湿的空气令身上的衣服洇透了,压在身上喘不过气,周羚踌躇了一会,直到一根烟完全抽完,他才像下定决心一般将烟头重重碾灭,跨上摩托车,疾驰而去。
第54章 倒计时2天
小清山脚下,砖石路上车辆不多,停车场里只有零星几辆汽车。
周羚一把摘下湿淋淋的头盔,抖落雨水,然后从摩托车上跨下来,拎起一个黑色的手提袋。
三清观也有近百年历史,香火一直不错,供奉的是三清祖师,广南人很是信奉,但因为今日下雨,天气又冷,所以才人烟稀少。
周羚早到了一刻钟,他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三三两两撑伞的虔诚信众,偶尔路过的簪发道士,实在没有什么特别。
他没有打伞,黑色牛仔夹克上遍布深浅不一的湿渍,雨量刚好处于一种不会瞬间浇得通透,但又足以缓慢洇湿的程度。
信上说十二点到三清观交钱,但是没有说明具体的地点,这里大殿小殿也有足足十几处,他想了想,决定站在标志性的第一道牌楼下面,好让暗处的绑匪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他。
他昨晚一夜没睡,今早又跑遍了海滩边所有装了监控的店铺,求别人帮他查一下对着门外拍摄的视频,有的店家好心同意了,有的则拒绝。最后能收集到的监控不全,但也不算少,可惜在海边,黑灯瞎火,大多看不太清楚,或者视角不太有用。
只有一个视频依稀可以看到有一辆白色汽车昨夜从公路上疾驰而过,但几乎是一个模糊的残影,看不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他最终决定还是先来和绑匪碰头。
如果确实是报复,那么只要他懂得低头,就可以保证宋明栖和赵喜橙的安全,甚至有可能顺藤摸瓜抓住这个绑架犯;反倒是报警,可能会适得其反,一旦被警觉的绑匪发现,他估计根本不会再露头。何况距离吴关出狱只有两天时间,他不甘心放弃,或许可以再和绑匪周旋一下,他决定先来交这笔钱,走一步看一步。
他背靠着牌楼,看了一眼时间,11:58。
还有两分钟。
牌楼旁尽是高耸的青松,松针上的雨水不时凝结滑落,重重砸在周羚的肩膀上,形成一小块湿斑。松鼠在枝杈间跳动发出€€€€€€€€的声音。
12:00。
周羚焦灼地打量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甚至连一丝令他不适的视线都没有。
12:10。
周羚将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他的眉心狠狠拧起,预感这个绑匪很狡猾,大概率会爽约。
12:15。
他看了一眼手机,也没有来自绑匪的新消息。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回到摩托车边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着小黄鸭雨衣的小女孩进入视线,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女孩雨帽扎的紧紧的,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剪了个齐刘海,一晃一晃地径直朝他走来。
周羚一开始还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来找他的,直到小女孩离他只有二十米的时候,他向前迎了几步。
还没等他开口,小女孩递过来一个被防水塑封袋装好的信封:“有人要我交给你的。”
周羚蹲下身,一边飞快地拆信封一边问:“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小女孩回答:“我不认识呀。”
“男的女的?”
小女孩跺了下小雨靴:“真奇怪,当然是女的呀,不然怎么会给你写情书!”
她以为自己是传递爱的小信使,却不知道信纸上只打印着一行冷冰冰的字€€€€
12:40覆山赛马场交钱。
周羚只看了一眼,立刻把信纸折好站起身。尽管猜到可能问不出什么,但他还是不死心地追问。
“她长什么样?长发短发,有没有什么特点?”
小女孩捂着嘴笑了,露出一对小酒窝:“她猜到你要问这个了,她说,如果你问她长什么样子,就说,她长得像白雪公主!”
“……”
周羚不太有耐心地抿了下嘴唇,他没表情的时候又有点凶,语速很快,因为他真的赶时间。从三清观到覆山赛马场二十分钟大概率赶不到。
“你不要说童话故事,你就说这个女的大概多少岁,头发长短,什么颜色?”
女孩开始一下一下撇嘴角,眼底像蓄水池,迅速包起一泡眼泪,抽噎着说:“呜呜……就是像白雪公主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