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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而复始 第24章

  他喊“咔”的时候,甚至破音了,足以可见激动。

  年锦爻知道自己演得不好,赤裸着身体,双手撑在书桌上保持着方才后仰的戏份,无言地向上喘息。

  周止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即便背对着摄影机,他也要真的去舔贴在年锦爻身上贴着的道具。

  喉咙被捅得有些哑,有一下年锦爻没收住力,抓了把周止的头发。

  他起身时眼角还发红,连带那颗黑色的痣的边缘也泛起淡淡的红色,在周止素白的皮肤上显眼。

  “啧,锦爻你过来看一下。”导演不好对他说重话,但语气明显不算好。

  年锦爻情绪低沉,皱着眉跳下书桌的时候一脚踹开眼前的凳子。

  铁皮凳刮擦在教室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动。

  周止“嘶”一声,弯下腰捂住飞来横祸被碰到的小腿。

  年锦爻的脚步顿了下,蹙眉瞥向他的方向。

  “没事儿,你快过去吧。”周止扯了扯嘴皮子朝他摆手。

  年锦爻便收回视线,朝导演的方向走了。

  他一屁股坐到导演身旁的椅子上,淡淡地说:“我入不了戏。”

  “今天放你半天假,回去好好想想。”导演沉吟一声,道。

  “没用,”年锦爻目光放在朝他们走来的周止身上,语气平静,“我不知道被人口是什么感觉,再怎么想都没用。”

  他耸耸肩,舌尖抵着齿背,发出一道低柔清晰的声音:“Je ne peux pas jouer(我演不了).”

  周止走过来了,弯下腰靠近年锦爻,探过身体凑上前去问导演刚才自己演得哪里有问题。

  年锦爻敞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轻而易举就将周止夹进腿缝里,他百无聊赖地伸了手指缠绕周止的五指,纠缠着与他不休。像藻荇缠上一条不起眼的鱼。

  导演翻了几帧画面,告诉周止还可以精进,说完对年锦爻发了脾气,手指点点桌子,冷着脸:“不要在这里给我使性子!”

  年锦爻撇了撇嘴,目光扫到一旁坐着刚得到表扬的文萧,面上不是很服气。

  “怎么啦?”周止抬手下意识揉了下年锦爻的脑袋,柔声问。

  “我演不出来……”年锦爻抬头哀怨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漂亮的脸蛋皱作一团,看着委屈极了。

  “演不出来?”

  周止的手还放在年锦爻头顶,停了动作,困惑地问。

  年锦爻学不会含蓄,脸也不红,径直道:“我没有过blow、job。”

  “啊……”周止后知后觉地脸红了,支吾两声,试图给他开口解释:“你想象一下嘛,你用手€€€€”

  “我zw也很少。”年锦爻毫不掩饰地用单纯的眼神,明晃晃看着周止。

  周止半张的嘴唇颤了颤,不知如何把对话进行下去:“那不然我……”

  他踟躇一秒,还是说出口:“帮你……”

  “真的吗?!”年锦爻的眼睛猛地亮了,他靠近周止小腹,隔着校服单薄的布料,温热的鼻息穿透罅隙,透入周止的皮肤。

  年锦爻坐着仰头,手臂揽在周止腰间,周止的手臂搭放在他肩上,下意识揉了揉年锦爻的肩头。

  他们两人对视了片刻,流露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氛围。

  文萧在一旁留意到,下意识咬紧嘴唇。

  年锦爻仰着脸,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哥哥,你真的愿意为我这么做吗?”

  周止感到害羞,挠了下脸,“试,试试€€€€”

  “行了!”导演听得头疼,一拍桌打断他们的对话:“周止你别惯着他,掉他套里了。他能演演,不能就给我滚回家!那以后接个毒/贩的角色,难不成还真要去吸/毒吗?!”

  周止忙连声道:“您说的是,锦爻还是要克服一下。”

  年锦爻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幽幽怨怨地叹了口气,向后靠倒在椅背上,整个人摊开纤长的四肢。

  周止还被他夹在腿里,动弹不得,手足无措地看看导演,又看看年锦爻。

  导演指示周止去和文萧搭一场戏,年锦爻和他的那场戏就一直没进展,柔肤弱体地躺在椅子上,与导演一同看着小屏幕显示器中周止放大的脸。

  文萧是东电几个大师力荐的好学生,气质佳、演技好,但周止其实少有人提起,他为了钱跑去拍三级片的事情在学校里传遍了,老师提起他都一阵愤恨。

  所以周止在话剧社闯出的名气也渐渐没了,一直到现在,彻底无人问津。

  若不是这次他自己来报了试镜,恐怕导演现在都没找到最合适韩竞东的人选。

  周止的演技太可怕了,甚至称得上恐怖。

  文萧在他面前竟被周止一个眼神就带入戏了,两人对峙时,韩竞东一个聋哑人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但是他的手语,他的肢体语言,都融入了自己的理解。

  完全就像是一个聋哑多年的人,在肢体摩擦间,爆发出无声的情绪。

  这是让导演意想不到的,在试镜时大多数演员都了解了试镜片段中出现的手语,但只有周止一个人是用两个礼拜就学会大半常用手语的人。

  机会对周止太难得了,所以他才会花比旁人多十倍、百倍、千倍的力气去争取。

  导演在画框后徐徐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身旁神态轻松,含着棒棒糖,枕着手臂看着两人过戏的年锦爻。

  年锦爻本性不坏,只是有些骄纵,方才对周止说出那样的话必定是出于故意。

  导演想了想,还是说:“不要为难别人。”

  圆圆的糖果在口腔中转动,碰撞着年锦爻的牙齿,发出细碎的声音,他很快地看了二舅一眼,口齿不清地说:“很有趣啊。”

  导演语重心长:“锦爻,他们挺不容易的,不要玩过火了。”

  “我知道啊,”年锦爻抬手捏着棒棒糖,一挑眉,侧过身去对着导演嬉笑着撒娇:“二舅你把你侄子想成什么人了?”

  导演一下笑了,伸手点了点他脑门儿:“你啊!跟你妈一样不让人省心。”

  “咔!咔!”导演回过头去,连忙叫停了他们的戏。

  余光里,影子忽地闪过,他仰头看到年锦爻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准备好了。”

  白果与韩竞东在教室的第一幕在暂停后拍得行云流水。

  导演不喜欢赶戏,两小时的文艺片拍得很慢,一天几乎最多只拍三个景。

  他们拍戏的时间大多在清晨与黄昏。

  入了夜的午后,周止因熬了两个大夜疲倦万分地窝在窗下的软沙发上,他身上盖着白天穿的羽绒服。周止进组时没有多厚的衣服,这件羽绒服外衣还是年锦爻穿旧了扔给周止的。

  好牌子的衣服就是比周止先前几十块淘的那些填充羽绒服暖和,周止倒是一点也不嫌弃,跟捡了宝一样天天穿着这件年锦爻不要的衣服,走到哪里都带着。

  周止脸红扑扑的,侧躺着的睡姿致使面颊一侧压出羽绒服拉链的痕迹,他长手长脚大咧咧地伸出沙发,睡得流出口水,被人冷不丁拍了下脸。

  “啊?怎么了?!”周止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眼神还未聚焦,茫然四顾。

  年锦爻站在他面前,直起身,收回手,语气有点嫌弃,撇了撇嘴:“口水都流出来了。”

  周止急忙伸手去擦了下嘴,但嘴唇是干的,根本没有什么口水。

  耳边传来年锦爻得逞的笑声,周止如梦初醒,这才反应过来是年锦爻在骗他。

  “好啊你小子!”周止一把掀了毯子坐起身,瞪圆了眼睛看清站着的年锦爻。

  年锦爻双手插兜,以一种傲慢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止,他十分短暂地笑了下,很快恢复嘲弄的神色:“走吧。”

  这小孩很拽地扔下轻飘飘两个字,丢下周止在屋内一人凌乱。

  周止转头扫了眼窗外,夕阳已经沉没,天色陷入一种黑与蓝之间的色调。

  春寒料峭的风呼呼吹着,年锦爻仅穿着单衣走出房门。

  “哎!”周止一把捞起身上盖着的羽绒服外衣,追着他跑出去。

  年锦爻看着小白脸似的,弱不禁风,走得倒是挺快,两条腿跟船桨划似的,一会儿就消失在楼梯尽头。

  周止三下五除二地跳着楼梯走下去,好不容易在门口追上年锦爻,开口准备叫住他:“哎!少爷,你能不能慢点儿啊€€€€”

  他胳膊被年锦爻冷不丁一拽,周止未设防,被拉着一头撞进年锦爻怀里。

  别看年锦爻的模样,但真撞进去,周止才发现年锦爻的肩膀好像比他还要宽了,他不得不稍稍抬头,才能对上年锦爻深邃的目光。

  “你……”周止愣了愣,抬手比划了下年锦爻额头与自己的,惊异地发现:“你小子又特么长高了是不是?!你吃的什么长这么快?”

  周止一边惊于他又增高的身量,一边老妈子似的把手里的羽绒服外衣披在年锦爻身上。

  为此,还颇没面子地踮了下脚。

  周止揉了揉冻僵的脸,嘀嘀咕咕:“把衣服穿好啊,给你小子冻出个好歹我又要被导演开涮。”

  “嘘€€€€”

  年锦爻举了一根冰凉的手指,竖在周止唇外,他没有用多少力,轻而易举地把周止看起来锋利,但触摸上去分外柔软的嘴唇压了一下。

  周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怔愣着抬眼,看向年锦爻纳入路灯反射的、发亮的、漆黑漂亮的眼睛。

  在沉沉夜色中,巷子拐角很近的地方,能听到场工布置明日拍摄现场的嘈杂声响。

  年锦爻和他挨得很近,微微垂下脸,他的手放在周止唇上,没有立刻离开。

  那根手指修长而劲瘦,由于挑起的手指,绷紧了筋骨。连接着嶙峋的,很白的手背,发青的血管缓慢向上蔓延,绕过腕心,消失不见,会令人联想到某种不合时宜、不应出现的东西。

  周止听到他身体某个鼓动的器官逃之夭夭,不知年锦爻是否能够听到。

  年锦爻见他不说话,轻轻垂下目光,放下去,静静注视着周止的眼睛,他压在周止唇珠上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捻两下。

  周止冷不丁回过神,欲盖弥彰地一把握住他的手,销毁证据似的先发制人:“别耍流氓啊你。”

  年锦爻仿佛听到什么很可笑的事情,嗤笑一声,从他手中抽回手。

  周止瞪了他一眼,说他没大没小,不懂得尊老爱幼。

  年锦爻看着他喋喋不休的嘴,没有说话,转身朝背离片场的小路走去。

  顿了顿,周止听着不远处的嘈杂,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做贼似的问:“你要去哪儿啊?”

  年锦爻让他闭嘴,跟着来就是。

  周止努了努嘴,一边想起导演叮嘱他要看牢年锦爻,一边又看着年锦爻修长高挑的背影,不知要如何是好,深深叹了口气,快步追上去:“臭小子,走那么快干嘛?!哎哎,你等等我。”

  周止在年锦爻身后絮絮叨叨,想劝他夜深了,快点回去。

  年锦爻埋头在黑暗中走着,没有说话。

  片场附近有一处矮山,周止没吃饭,跟着年锦爻爬山的时候微微有些轻喘。

  他听着前面传来年锦爻同样不算均匀的呼吸,想到他的身体状况,怕万一出个什么好歹,导演拿他质问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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