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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而复始 第25章

  这么想着,周止不自觉加快脚步,连忙小跑着跟上去:“回去吧锦爻,夜深了,一会儿万一导演查房找不到咱们,我还没带手机联系不上我就完啦。”

  年锦爻还是不吭声,闷头走着。

  周止跟在他身旁,絮絮叨叨地习惯性挽住年锦爻的手臂,想拉住他。

  年锦爻的臂弯被质量上乘的羽绒服暖热,源源不断的温暖让周止冰冷的手没能立刻离开,他有些冻僵的手指挽住年锦爻,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年锦爻上山的步子稍稍慢下来,他把手臂从周止手中抽出来。

  热度突然的消失,让周止有些不舍,百般眷恋地朝他手臂离开的方向伸手够了一下。

  就在寒意再度席卷上他的瞬间,年锦爻握住了他的手。

  周止忽而停顿下来,大脑仿佛失去运转的支撑,任由他与自己十指相扣。

  “止哥,”年锦爻在夜幕四合中轻轻地笑了一声。

  周止情不自禁地看着他反射光亮的眼睛,缓慢地、漫长地,“嗯”了一声。

  “看那边。”

  年锦爻抬起一只没有牵住他的手,朝与周止背道而驰的前方指去。

  周止喋喋不休的声音止住,他微微侧转过身,望向山坡往下,仿若聚集在山谷之中的城市倒影。

  紫到发蓝、发黑的霞光在时间的尽头散发最后呐喊,各色的光线充斥城市,汇聚成一些有棱角的、灼烧视线的斑点。

  落日尽头的城市灯火撑起一匹夜,那些光斑变得近在咫尺,却也朦胧影绰。好像冒出很多金色的泡泡,沸腾、翻滚在半山腰。

  周止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戳破那些如梦似幻的东西。

  “止哥。”年锦爻在他身旁,用轻且低的声音叫他。

  周止傻傻地、情难自已地转过脸,对上年锦爻好像挂上星星的明亮的眼睛。

  “我之前发现了这里。”

  年锦爻嘴角噙着笑,柔声道:“就一直想带你来看。”

  周止静静地,没有说话,他望着年锦爻的眼睛,有些东西不用说,捂住嘴巴,会从眼睛跑出来。

  年锦爻看了周止几秒,他的影子在山谷中朝周止靠近。

  几乎是无法逃避的,不能预料,也不可闪躲,周止鬼使神差地仰了脸,任由年锦爻在他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或者,也可以说,周止在年锦爻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一个很难界定谁主导了他们之间第一个吻的界限。

  年锦爻微凉的手掌贴上周止的脸颊,他额头抵住周止的额头,周止下意识握紧他们还扣着的手,听到他很缓慢,很柔地笑了笑,问:“周止,你是不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亲我?”

  周止应该否认,在犯下错误前先避绝所有错误的根源,但他没有开口。

  他静静地凝视着年锦爻,攥紧他的手。

  “哥哥,”年锦爻在阴暗中,仿佛发起光的,圣洁不可侵犯的完美无缺的面孔上浮现诱人深入的微笑,他用很低,很轻,很柔和的声音,凑到周止耳边,叫他的名字,而后问。

  “周止,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直到三个月后,才磨磨蹭蹭拍完文萧所有的戏份。

  拍摄比导演先前预期的时长要结束地快一些。

  还差最后一场戏,一场伪一镜到底的长镜头,也是韩竞东与白果的结局就可以杀青。

  文萧拍完戏就要赶着回学校考试,导演也就没有让剧组一起吃饭。

  他们几个主演在二楼的厨房里打了个边炉。

  最后半天,文萧情绪恍惚,似乎在做决定,他放下碗筷,小声叫了下周止:“周哥。”

  周止应了声,还在夹菜,夹完才注意到文萧的神情,愣了愣,问他:“小萧,怎么了?”

  文萧先瞥了眼一旁若无所觉的年锦爻,指指门外:“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哦,”周止反应很慢,扯了张纸擦了嘴;“好,走。”

  文萧走得很慢,走在周止前面。

  周止看他还不停下,迟疑了一秒,叫道:“小萧?”

  文萧几乎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脚步停下脱口而出:“周哥我喜欢你。”

  周止大脑“嗡”一声,当即愣在原地。

  “周哥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生,对不起我€€€€”

  文萧转过身来,视线还没放上去,身形就先一顿。

  抬起视线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年锦爻单手拦住周止的肩头,弯下身体,靠上周止的左肩,他勾着唇角,柔和地讲话,很慢:“哥哥不好意思说,他已经向我表白了。”

  文萧面上血色全无,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止:“周哥你怎么会€€€€”

  年锦爻在他注视下,握紧周止的手,很深情地回过头,微微垂下脸,和周止对上视线。

  “我答应了哥哥的告白。”

  在他赤裸的目光里,周止的脸一点点变红,肉眼可见地陷入沉迷。

  “周哥,你没出戏!”文萧一眼识破,放大了声音。

第18章 (修)

  “不是,不是,”周止话赶着话,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是在戏外€€€€”

  但话没说完,他自己倒先愣了,没能继续讲下去。

  他到底是真的爱上了年锦爻,还是没有出戏呢?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文萧气得指着年锦爻,“一开始白果是我的角色,导演不得已才给了他!他就是为了跟我较劲儿!”

  周止笑容僵在唇边,扣着年锦爻的手力气小了,亟待脱落。

  一股比他力气大十倍,一百倍的力道再次回握上周止的手。

  年锦爻目光幽深地绵长朝文萧扫去一眼,饱含警告。

  文萧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猛然噤声。

  走廊里还有尚未留意他们的杂工来回走动,各方细碎的动静回响。

  年锦爻收回了视线,微垂下视线,看着周止,唇角还勾着迷人的笑,嗓音动听,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这段时间,我看了《肉宴》、《梦吟调》、《欲女斋》,我也看了《赵氏孤儿》、《生死场》、《厕所》、《红白玫瑰》。11年的时候我回国给外公庆生,被表姐带到京北一家很小的剧院看了一场话剧串烧,因为那场戏的一个演员,我走上了演戏的路。”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周止因他提出的这个时间点,身体微微颤栗,他眼眶稍稍张大了,眼角的那颗痣像烟烫出的很小的很小的洞,静静躺在那里,一呼一吸、一吸一呼。

  文萧疑惑不解地皱眉,想不到年锦爻会在手机里翻出什么。

  在手机相册里,唯一的收藏夹中岑寂躺着唯一的一张相片。

  是一张像素极低的、模糊的合影。

  14岁的年锦爻面孔透露着的青涩与高糊的画质,仍旧遮不住他五官漂亮的轮廓。

  那年,年锦爻的身高到周止的下巴。

  照片中,年锦爻旁边,顶着一张极为滑稽的夸大的浓墨重彩的妆容的演员脱去假发,不伦不类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单臂拦住年锦爻的肩头,朝着镜头比了个很大的剪刀手。

  11年的时候科技不算发达,拥有摄影机和手机的人都算不上多。地下剧院盈利很少,供电也算不上稳定,在后半段时陡然的停电让所有人始料不及。

  打破漫长黑夜的是一声嗓音尖锐,算不上专业的唱腔,婉啭吟唱出《贵妃醉酒》的尾声。

  谁都听得出演员青涩、稚嫩的不成熟技巧。

  在黑暗中,午夜场的演员几乎都是靠热爱完成了那场,也是唯一一场话剧串烧。

  没有很多的观众,也没有摄像机与镁光灯的频闪。

  没有什么人知道那场戏的存在。

  因此如果连演员本人都忘记了,没有了记忆,无可追溯源头,也可以说,那夜不复存在。

  年锦爻手机里留下唯一的合照,像周止身上唯一一颗,生长在眼角的那颗黑色的小小的痣,达成这世上除此以外,再无佐证的遗憾。

  年锦爻把手机交给文萧,稍稍俯下身,凑到他面前去,认真地问:“你知道周止也演过《蝴蝶夫人》吗?”

  文萧哑口无言,掉入年锦爻咄咄逼人的陷阱。

  他茫然无措地抬头看向周止,而周止眉头紧皱,不可置信地看着年锦爻的侧颜。

  周止刚读大学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的地下剧场当过一段时间演员,那时候工资很低,也没有多少机会给他。

  宋丽玲是他在那间地下剧院唯一一次演过的主角,就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周止看着年锦爻手机上那张几乎无法辨认出自己的照片,但一眼就认出自己,诧异道:“你怎么€€€€”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年锦爻回过脸来,又恢复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腻到他颈前去,挂到周止背后,像条体型已经很大的犬:“前几天你试今天的戏,穿了我的裙子,我听到你和化妆师唱了两句。”

  “好啦好啦,”年锦爻鼓了鼓脸颊,发红的嘴唇在周止侧脸上印下一个吻,抬起头来看着文萧,嫣然一笑:“我和文萧是公平竞争的嘛,其实二叔还在构思本子的时候就考虑过我,但我身高不符合他的角色设定,才公开募集演员的,我可是自己报名又亲€€€€自投了简历,才被他选上的,海选二百多个演员,真是累死我了。”

  他把字咬得很重,口吻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疲惫与柔软,仿佛真的耗费了全部力气,做出很大努力。

  周止哄他:“但王导因为你改了剧本,证明你真的很棒啊。”

  年锦爻朝他露出一个“那当然了”的自信表情,得意笑了下。

  周止又转过头去,犹豫着叫文萧:“小萧,我们去聊聊?”

  “不用的!”文萧倏地开口,意识到自己音量有些大了,悻悻放轻了声音:“对不起周哥,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情,给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我先走了,老师刚才还打电话催我。”

  他说着,就不管不顾地准备朝房间走,“提前祝你们杀青快乐!”

  周止神色复杂,想抬手叫住他:“小、唔€€€€”

  年锦爻忽地靠近,吻住周止的嘴。

  湿漉漉的唇舌抵着、推着他的舌,让周止把未落的话音全部又咽了回去,一张漂亮艳丽的脸蛮横地阻隔在周止的视线之前,替他把世界抛诸脑后。

  周止想推开他,但被年锦爻握住手腕,赶着他朝后面一间大敞着门的卧室递进。

  接吻的喘息间,周止稍稍加重力气,像推开他,但年锦爻缠得很紧。周止怕再大的力气挣扎会伤到他,想到年锦爻的凝血障碍,没敢使力,也不舍得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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