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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那一刻,他竟能与燕珩最爱的权柄相提并论,秦诏心里喜得都乱了。
似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太过热烈,燕珩忽然停住脚步:“秦诏。”
秦诏紧张地停住,不知是等着他反悔,还是等着他开口,将自己撵走。那会儿,他心里有主意,无论燕珩怎么决定,只要宣布成婚,他都不要紧的€€€€不过是躲在他身后,那也无妨。
却不承想,燕珩只是轻轻一笑:“我的儿,过来,靠近些。寡人手有些冷,你过来,帮寡人暖一暖……好不好?”
秦诏怔在原处,不敢动。
燕珩却弯起嘴角,伸出手来……
被人牵住手,阔步往大殿方向去的时候,秦诏整个人都有几分僵硬,心底巨大的狂喜如浪一样,将他掀翻了。
燕珩哪里是手冷。
分明是,想给他那份光明正大;燕珩待他,是那样的体贴和温柔。
所以,当燕珩牵着秦诏走进大殿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一贯勇武的秦王没顾上炫耀,反而有种羞愧的想逃的感觉,他感觉是自己拿爱和自私,将燕珩最华丽的帝王袍给弄脏了。
从诸众脸上,他能读出那句话:天子荣威,何以为这贼子所伤。
但……燕珩却牵紧了人的手,淡定地睨视诸众:“寡人见秦王威扬可爱,生得皎貌,心生喜爱,故而封进西宫。想必诸位……没有异议吧?”
“啊?!……”
秦臣淡定,而燕臣却大惊失色。有几位想张口,但被燕珩眯着眼盯住,吓得又咽了回去。
秦诏的威厉和杀意,乃为斧钺之气,是一步赶着一步,越来越怒,虽骇人,却能猜到几分。
但燕珩却不一样,那种总是用不辨喜怒的神色,压住幽沉,凤眸微眯,似笑非笑,完全叫人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兴许下一句,是颔首说“不错”,也兴许是抬抬手指,叫人将他们摁在殿里杀了。
燕珩真正定论的时候,没人敢质疑。他甚至都没有用那个秦诏为他找好的理由,说什么“两国联姻,为百姓生民,为不生战事,喜结连理”。
“寡人喜欢,想要秦诏。”燕珩微微笑,含着睥睨姿态,抚袍坐在高台宝座上,平静发话:“故而,阳春三月,寡人便要与秦王,以帝后礼完婚。”
那日,临阜的阴冷风雪忽然停了。
毫无征兆。
秦诏扭过脸去,看高他三寸的燕珩,仿佛这一刻,他从那张冷淡的脸上读出了爱的意思,更从帝王那不动声色的态度里,摸到了和自己一样热烈的心。
至少在那一刻,燕珩爱他,比爱那权柄和虚名更甚;为了他,宁肯让袍衣脏污起来。那态度强硬,分明地压在每个人心中,似乎什么都不再重要。
沉默而肃穆的大殿之上,每个人耳边,都回荡着那句话:寡人喜欢,想要秦诏。
不知怎么的,那高台三寸之间的距离,竟已不存在。秦诏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们二人,此刻并肩坐在了同一处。
第122章 秋毫微
好在秦臣极其识时务, 以楚阙为首,带头庆贺,连声高呼“大喜”。
燕臣头一次上朝, 瞧见两个王君坐镇,已然觉得荒唐, 再听见燕珩要娶秦诏这事儿,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打的关于“迁都”“秦王暴戾恐吓官员”的腹稿, 也都给憋回去了。
他们要骂,骂的是燕珩的心上人。
这话, 还能说吗?不止不能说,瞧见秦诏那等“小人得志”的模样, 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当年,被这小子一口一个“父王”哄得燕珩心花怒放,旁人尚且不敢得罪他, 现如今, 东宫变作西宫,更没有一句话敢骂出声来的了!
那两个赏了脸面进宫的侯爷, 神色幽沉;瞪着秦诏几度欲言又止。
燕珩只是照样处理政要, 事关迁都和成婚之事, 并没有多提。然而再不提,下了朝,那两位侯爷也相互使了个眼色,跟着燕珩往内殿去了。
秦诏不好跟着,从前朝出门,与楚阙等人说着婚事细节,笑眯眯地往外走。
待穿过长庭, 他忽然瞧见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脸孔。
秦诏停住,唤道:“燕枞。”
那青年一顿,停住脚步,转过脸来。
这会儿,他辨认出是秦诏出声喊自己,又想及方才境况,顿觉心里不爽,便只黑着脸行了个礼:“见过秦王。”
秦诏上下打量他,虽然当年不懂事,可如今却大不相同了。这小子出落得翩然有风度,那气度华贵,神容白皙,竟还有两分燕珩的影子。
秦诏转了转眸光,仿佛想到了什么,遂轻哼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
他抬手,拍了拍燕枞的肩膀:“你这是什么表情€€€€”他低声笑:“哎,我说燕枞,你刚才听见我‘夫君’说什么没有?”
燕枞蹙眉瞪他:?
秦诏恶劣笑:“你还想不想做东宫?不如,进我秦宫,来给我和燕珩当儿子怎么样?”
燕枞气得脸都红了:“你!”
碍于教养,他才没骂出声来,然而那眼神,已经快要将人吃了。
楚阙一看那架势,就知道秦诏又在欺负人了。他笑道:“秦王,雪下得这样大,还不叫小公子回去吗?”
符慎就站一边笑,还客客气气给人行了个礼:“见过燕小公子。”
想及当日,要不是秦诏的出现,这会儿的燕枞,就算不是备受宠爱的燕东宫,恐怕也是燕珩的半个儿子,说不准,秦诏的那些殊荣,都将落在他头上呢。
可惜……
当初,燕枞棋差一着,没那等心机斗得过他,这许多年,便也追不上了。
“秦王说话无礼。”燕枞虽气,却也不敢跟他正面起冲突,只好别过脸去,压住心中情绪,尽可能维持平静,说了句:“您若无他事,燕枞便先告退了。”
秦诏眯起眼来,瞧见他拂袖而去,风雪中,露出的雪白皮肤和姿态气度,分明有几分相似之处……他磨牙,沉下视线去,不知在想什么。
楚阙调侃道:“您贵为王上,何苦欺负一个小公子?”
“不。”秦诏道:“本王不是要欺负他,你们二人看他,难道没有天子的几分姿态?”
楚阙和符慎皱眉,“那是什么意思?”
“方才那两个老匹夫,又去给燕珩吹耳旁风去了。这小崽子,分明就是养出来,给燕珩做好儿子的。”秦诏不悦:“本王看他,是贼心不死。”
楚阙道:“可如今,燕王有了您,不也……”
秦诏轻咳了一声,颇有几分不自在:“我既做了他的男人,哪里还能做别的?才撇去儿子的身份,倒有人想钻空子。就怕他们说,娶个不会生的秦王,该早早立个东宫才好,免得权柄旁落他人。”
符慎实诚打击人道:“可您确实也不会生啊……”
秦诏叹了口气,站在雪地里左右思量,而后扭头道:“不行,实在不行,本王得去找个儿子才行。”
“什么叫找个儿子?”
秦诏盯住楚阙,好一会儿才纳罕道:“不对啊,你小子。你小子怎么还没成婚呢?本王给你赐婚好不好?”
楚阙就差翻白眼了:……
秦诏无辜,只好又看符慎:“那,本王给你赐婚总行了吧?”
符慎先是点了点头,才又问:“赐婚是好,可是,和谁呀?”
楚阙一巴掌拍住人:“好什么好?木头。”说罢,他揪着符慎就走:“我们的事儿,不劳王上费心,您有这功夫,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留住那位的心呢!”
秦诏被噎住,“诶你……”
眼见那俩人溜了,秦诏复又叹了口气。
这会儿,苍茫雪幕里,两位侯爷正静坐殿里,给燕珩说小话呢。
不出秦诏所料,他们果然作了这样一个提议,燕珩微微笑,心中忽然想到,纵他真有一个王后,选谁做东宫来抚育,总也要问问人的意见吧。
再者,燕枞跟秦诏差不了几岁。小时候拿来搪塞几年尚可,如今,确实不妥了。
那两位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与人说的时候,不出意外又遭到了燕枞的拒绝。
平津侯说:“你今日走那么快做什么?也该去拜见王上,跟他多走动走动。”
“我才不要!”燕枞怒道:“我知道你们要我做什么。可是,那个秦宫,我一天都不想多待。实在不然,我回燕城总可以了吧?”
大家不知他何以这样生气,纷纷去劝。
谁知道,燕枞更生气了,几乎委屈地要哭出来:“这么多年,叔父若是喜欢我,早便叫我去宫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不要总逼我再去讨人嫌!”
他说罢这句话,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就疾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叫下人将那些雪白袍衣都拣出来,通通拿剪子铰烂了:“上赶着做人儿子吗?我燕枞,何时那样没骨气,以后,再也不要将白色的衣裳拿给我穿。”
仿佛,沿着燕珩的喜好,塑造出一个好孩子,便可以博得人欢心,再图谋富贵。
可是,燕枞乖顺,容貌姿态都能模仿得其一二分,就连说话,做事,也循着他的样子去雕琢。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燕珩也未必真喜欢。
偏偏那个行为乖张、惹是生非的秦诏,却叫人疼得珍宝似的。
燕枞被秦诏今日那两句话刺痛,恨得牙根痒痒€€€€不就是个破东宫吗?真想叫他做,他还不稀罕呢!
平津侯并其父亲,都跟着叹气。但他们却没搞清楚,燕枞到底为了什么,才突然这样抵抗,对这事生气不理的。
自打这之后,燕枞果然不叫人再提一句,不仅如此,还死活不肯再进宫里了。
大家无法,也不能强逼,毕竟这等事儿,也不是说两句好话就能成的。
待这场雪过去之后,事关姻亲之事,两位侯爷又连着去宫里见了燕珩几次,因今时不同往日,那主意都不得法,不仅没劝谏成功,反倒叫秦诏在暗处,夹枪带棒讥讽了一通。
眼见这俩老头都下不来台了,燕珩才只好开口道:“叔父们也不必再为此事担忧,寡人心中自有决断。至于燕枞,他好学聪敏,这些年也算出色,寡人自会委以重任。待年后,便赏他个合宜的官位,好好去历练。”
话都说到这里了,两位侯爷也没法再说下去,他们只好站起身来,瞥了秦诏一眼,跟燕珩告退。
待人走了,秦诏立刻就扑进人怀里了。
那口吻急切€€€€“燕珩,你不会再爱别人了对吧?”
外头仍旧寒冷萧瑟,显得凄凉,倒是宫殿之内,暖热如春;身侧的温馨小炉,连夹层都烧得发红,慢腾腾烘足了一片热气。
燕珩露出微笑,分明很难解释。
他将秦诏养在手心十载,疼爱和纵容,如他所爱了二十年的江山。哪里还有力气分出来,去爱一个别的人呢?
但他盯着秦诏,却哼笑道:“寡人不知,秦王说的是谁?”
这位秦王委屈:“谁?谁都不行。他们隔三差五便要来求见,还说请你去赴家宴,什么家宴?依我看,这秦宫就是你的家,万万不要再见才好。”
“难保他们,不是想送个孩子给你养。”
“燕珩,我心里难受。”
燕珩垂眸看他,好笑:“送个公子也好,免得宫里冷清,四下里朝臣又聒噪。为这样的小事,你难受什么?”
秦诏有点难以启齿,他总不能说,除了夫人的醋,就连孩子的醋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