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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西堂 第181章

再看燕珩,他本就大自己七岁,行事作风过于稳重,不€€€€于秦诏而言,简直就是迂腐,恐怕不能理解他的心。眼瞧着他说起来,竟像没事人一样,压根就没想到那处去。

燕珩追问:“嗯?”

秦诏模棱两可:“你有我这样一个孩子,就好了。反正……不好。依我看,那公子,暂时的也不要再管。”

燕珩好似猜到了什么,但他没有点破,只是捻着秦诏的唇瓣,笑:“都说了,你不是寡人的孩子。别的暂且都能放一放,只有婚事,就在眼前了……”

为了他的例外和恩宠,为了他的唯一和纵容,秦诏早就不知“恩将仇报”多少回了。听见这话,又忍不住去吻他:“我知道,已经,没几日了。”

阳春三月。

河岸消冰,拂柳微扬,草芽弥漫在山河之上,长出一片绿,整个临阜都洋溢在庆贺的喜悦之中。满城披红挂绿,热闹非凡。

天子大喜,赦天下,凡三等之下罪,可回氏族之中服刑,或以劳代刑。

秦王“出嫁”,空喜轿自秦宫出,沿着临阜长街转了整整一圈,高头大马披挂红绸花,四处给老百姓洒喜糖、银钱、海珠,可谓之风光尽出。

宫内设宴,朝臣相贺。

阔大长宫,四处挂满了“喜”字,百人之队伍沿着所设之道站立,山呼庆贺。

为坐轿子还是骑马,秦诏还“据理力争”了一番。平日里,秦诏将人顶得太狠,几乎夜夜不停,燕珩带着腹中一点愤懑,故意戏弄他,偏叫他坐轿子。

秦诏争不过,便乖乖坐上轿子,自西宫出,绕行一圈,再越过三道门,至于长庭行礼。按往日规矩,帝王静坐高台,只需待王后走过一路铺设红绸的长径,两人相携长庭,再登上高台行礼即可。

但不知为何,那轿子停在原处,却没动静了。

燕珩将视线投过去,猜不透秦诏为何不下轿。

秦诏掀开轿帘,勾勾手,叫德元附过耳朵来:“本王不能下轿。”

德元忙道:“王上,天子等着您呢。现如今,朝臣百官并仆从翘首以盼,只等着您下轿行礼,您再不下来,耽搁了吉时,可不好。”

秦诏道:“本王不下去,哪里有叫人自己下轿的道理?你且高声去传,叫燕珩来接我。”

“啊,这……”德元往常没发现,这位恃宠而骄的€€€€竟矜持起来了。因而,他劝了一句:“若是天子不过来,您可就……”

秦诏轻哼:“本王是‘嫁人’,又不是土匪去抢人。没有天子来接,本王不下轿。”

德元无奈,瞧见大家的视线焦灼望过来,又不敢忤逆。他迟疑了片刻,心道那称谓、用词也是一个讲究。若是说迎秦王,倒是大不敬。

因而,沉默片刻后,德元无法,只得扬声高宣道:“请天子€€€€迎夫君下轿。”

燕珩微怔,转眸去看德福:?

德福:……

早先仪式规矩里,也没这样儿啊。

见燕珩哼笑不答,恐怕要治一治秦王,德福便只好回宣道:“请秦王€€€€下轿,行礼。”

听见那两句,楚阙夹在人群里都笑出声来了,他鼓捣符慎,咯咯地乱抖:“这是做什么呀?”

符慎也笑:“不知道……”

秦诏不肯动,拨了拨手,示意德元再宣。德元转了转眼珠子,滚出去一个顶顶的妙计:“请天子€€€€迎王后下轿。”

小仆子跑着去传话,将秦诏的原话传来,那腔调虽强装平静,到底有几分服软的意思:“秦王……啊不,王后自称娇弱,说那轿子太高,下不来。须得您亲自去迎才好。”

燕珩:……

他磨牙,到底还是哼笑着起了身。

那位身着赤金喜袍,配帝王冕旒,腰冠彩玉,可谓是俊美如谪仙。就连他翩然阔步朝花轿走去的时候,也显姿态稳重,气度非凡。那周身的帝王气势,叫人忍不住直小声嘶气。

燕珩缓步走至轿前,含笑拂袖:“如何?寡人亲自来接。”

待掀起轿帘,秦诏便看见燕珩伸出了手,准备扶自己……他勾唇一笑,促狭地看燕珩:“夫君好大的架子,也不知道来接我,叫人唤了几遍,才肯动身?”

燕珩:“……”

死小子,非要在人前这样肉麻。

燕珩微扬下巴,示意他下来:“嗯?”

但秦诏却不肯就范,顺着他的手臂,就挂在了脖颈上,那唇贴在人耳边:“夫君抱我下轿,如何?我也不顾脸面,好好地嫁你一回。”

燕珩真想掐死他。

但那手再不接,实在过不去那几百双眼睛。燕珩暗自磨牙,从喉间挤出来一个冷哼笑,到底将人抱住了。

那个公主抱,叫秦诏得逞。

他微微扬下巴,戏谑地看燕珩,视线随着人的耳尖再到逐渐红起来的脖颈,那笑意忍不住涌上来€€€€他就要叫所有人都看着,燕珩宠他,可不止当年的孺慕之情。

那几百双眼睛从困惑到惊讶,再到不知所措的乱转,实在不知该不该看了。

好在他虽然极重,但燕珩气力身手也强健。

他不肯下来走,燕珩只好一路将人抱上高台。待秦诏被放下来时,那位帝王额间已经生起了薄汗。秦诏无师自通,摸出帕子来替他擦汗,那口吻也暧昧:“夫君辛苦了。”

燕珩神色隐忍,只好轻咳一声,从喉间挤出来几个字,“秦诏,不许再这样。”

秦诏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迅速地偏过头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在燕珩愠怒扫过来的视线中,秦诏无辜道:“夫君太过美丽,实在忍不住,就饶我一次吧。”

燕珩没有那等在诸臣子面前秀出闺房之乐的恶趣味,先前承认他,牵着人的手上朝,再光明坦荡娶他,已经是把那点薄脸皮儿磨没了。

偏偏秦诏最爱戏弄他。

燕珩微微别过脸去,扬了扬下巴。礼官得了眼神示意,只好开始宣读两姻之礼书。同原先帝后婚书不同,这二位的礼书,几乎可以算作是“两国结盟”的盟约之书。

诸如“秦燕之好,萌于两国”“有龙凤相偕,得四海之安”之语。

待行过礼,祭天焚香之后,秦诏主动去牵他的手,那张棱角分明、平日里略显冷酷的脸,在燕珩面前,全是含情的笑意:“燕珩……”

等燕珩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秦诏勾住人的窄腰,将人箍进怀里。

但那唇落在人耳边,却只是极轻地吻了一下,便放开了。仿佛是怕他不悦,但又实在情不自禁。

燕珩顿了片刻,将视线扫过一众跪在底下的朝臣;再转过眸来看秦诏时,竟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这位帝王仿佛认命了似的,伸手圈住秦诏的腰,而后,慢腾腾地露出一个笑,将唇贴在人眼皮儿上了。

这样柔情的一个吻,这样缱绻的拥抱动作,既算作对秦诏的安抚,也算作对眼下诸众所猜测的交代€€€€帝王冕旒上的翡翠玉珠打在秦诏脸上、鼻梁上,微微地有些痒。

那声音极轻:“乖。”

那一刻,仿佛羽毛似的,将秦诏的心也搔得有些痒。

秦诏回望他,那春三月的清朗天幕照耀着璀璨光辉的秦宫,将远处绵延的穹顶打出一片金银光色来。

远眺入目的山野,因草木而浮起柔软的绿绒,仿佛上好细腻的锦缎。再一层一层铺远了去,所不能及之处,那便是他们此生要看的万里山河……

两只手,不知何时,已紧紧地牵在一起。

那时刻,燕珩心底浮起来许多特别的情愫,滚烫、热烈,仿佛少年时所无法抒发的真情,都在秦诏的手心里湿润了。

秦诏道:“燕珩,此生,我的心,都不会变。若是你真的能上达天听,那方才的片刻,我已经将我的心意说给了上天听。”

€€€€纵黄泉碧落,亦不能改。

这山河春秋,象征权力的玺印,天幕流光,抑或不衰盛世……都是他的爱。秦诏并未将这话说出口,他只是扭过脸去看燕珩,“我的心,你明白吗?”

燕珩微笑,并未说话。

但这位敏锐的帝王,大约是明白了,因为此刻,这一颗挨着另一颗心,跳得是那样厉害。

这一日行礼诸事繁琐,终于散去夜间邀了近臣的喜宴,燕珩才得了空隙,缓步朝凤鸣宫走去。

那头才走到一半,燕珩忽然又发觉不对,他顿住,回眸看跟在后头的秦诏。

他本想说:今夜,照规矩,是要睡在西宫的。可他只是转过脸来,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秦诏就吻上去了……

待那一吻毕,燕珩也不打算舍近求远了。他扣住了人的腰,轻笑:“还要招惹寡人€€€€你这小儿,白日里便耍无赖。”

无赖被人带进凤鸣宫,那门扇就被仆从紧紧自外面关住了。

燕珩被他吻得窒息,然而仍热喘着,将人挡开:“乖,先等一下,你吃醉了。”

秦诏挂在他肩头上,攀着去咬他的耳尖,分明是借着酒意撒泼:“等什么?燕珩,你快些,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燕珩轻轻拍他的后背,纵容他恶劣地舔咬,轻声道:“寡人还有一样赏赐,要给你?怎么……不想要?”

秦诏怔怔地坐在那儿,等着燕珩自匣中取出“衔珠凤”来。

“秦诏,寡人想了许多。原是不打算给你的。可又想了想,若说百年之后的恩爱荡然无存,此刻,便不该瞻前顾后,而是要珍惜。自此之后,莫说百年……纵是三十年、五十年,寡人也未必能算准。”

秦诏察觉那块玉佩的制式特别,分外珍惜,便问:“可……这是?”

燕珩便讲给他听……

灯火摇曳,秦诏眼睫垂下去,那里头裹了不知怎样的感情,总之,尽皆全乱了,仿佛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

他将那块玉珍惜搁在匣中,沉沉问:“燕珩,你爱我,是吗?”

燕珩俯身,自他背后罩下去,掰过他的下巴来吻:“这叫什么话?寡人娶了谁?难道你还不知吗?”

秦诏近乎粗暴地回吻他,急切站起身来,只用一只手臂扣住人的窄腰,就将人轻易抱起来,而后轻甩脱在床榻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

秦诏显然无法再等待了,他罩上去:“燕珩,我不问了,我知道了€€€€你什么都不必再说。”

“今晚,你只要……”

“叫给我听,就好。”

“记得€€€€大点声。”

第123章 [全文完]

秦王的洞房花烛夜, 从夜深人静到天色大明,仍没有结束的意思。

为这一场大婚,那两位在凤鸣宫里待了整整三天, 闭门不出,日夜不眠。仆从们不好意思乱猜, 更不敢打扰€€€€直至中间一日,秦诏唤他们将粥端来。

那门扇一道敞开, 不见那位, 只瞧见秦诏披了件外袍,胸襟大敞, 布满血痕,瞧着是被人抓扯厉害才弄伤的, 脖子上的淤青和肩头已经咬破的牙印,极其惨烈,就更不必多说了。

德福恭恭敬敬地递上那一小玉碗粥, 将头低下去, 不敢细看。

那门扇很快就关上了。

候在门外的仆从可以听见他们燕王沙哑而愠怒的声音:“秦诏,滚出去€€€€放开寡人。”

就算有什么伶仃作响, 桌案上什么东西被人拂落下去, 滚在地上, 抑或不小心摇晃桌台,将那珠玉宝盏跌破的声音,秦诏也不许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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