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凤鸣西堂 第173章

“你,滚出去。”燕珩沙哑的声音,毫无威严和震慑力:“再也不许到寡人这儿来。若叫寡人看见你,非得打断你的双腿不行。”

秦诏道:“昨夜,您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以后,我是您的夫君,伺候好您,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秦诏笑着,再不惧怕一份,他站起身来,浑身湿淋淋地,整个人一夜不睡,竟也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仿佛吃了丹参一样。

“燕珩……”

“我给你抹药?”

燕珩难得没克制住语调,没好气道:“寡人身子好得很。”

秦诏依依不舍地看他,那口水恨不能流出凤鸣宫,一路淌到临阜护城河去:“燕珩,真的不用我?那我……可走了啊?得晚一些才能来看你。”

燕珩哼了一声。

若不是他现在动弹不得,秦诏今日,必定是被他一脚踢出去,而不是自己走出去的。

秦诏慢腾腾地穿好衣服,笑道:“那也好,燕珩,晚上,我再来!”

那口气,甜蜜诡异。

燕珩却听得火冒三丈:“滚。”

秦诏嘿嘿笑了两声,并不气恼,只美滋滋地往外走了。

外头守了一夜的贡和,见人出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他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儿,愣是没好意思乱说,只问了一句:“王上,您和燕王……都、都没事吧?”

秦诏哼笑:“正要找你呢!护卫不力€€€€跟本王来。”

第118章 独行士

贡和跟着他下了狱。毕竟, 那高大的身姿站在旁边,也威慑十分。

秦诏准备要提审刺客,他往那椅座上一靠, 嘴角含笑,“将人带上来。昨儿, 可问出什么来了?”

听说他将两位王君都伤了,因而, 这处连夜不眠, 欲要将他审问明白。还要防着他咬舌自尽抑或服毒,狱卒便将他两牙都掰开, 塞了软布封住。

这人苦苦支撑死活不说,待到天明, 因浑身伤患,已近乎昏死过去。

仆子们兜头浇下去一盆冷水,将人泼醒。

秦诏去瞧这刺客的时候, 脸上仍旧含着一缕笑。倒不是因为他宽和, 而是喜事在心里,他实在忍不住, 那嘴角有意无意地就往上翘。

底下人将他口中所塞的软布扯开, 问道:“王上问话, 老实回答。”

那人冷哼:“狗贼。”

“你张口闭口,便是狗贼。”秦诏慢条斯理地发问:“你倒是说说,本王哪里得罪了你?哦不€€€€该说是,哪里得罪了八国子民?要劳烦你这样不顾性命,来刺杀本王。”

“你不顾仁义道德,强攻七国,害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秦诏轻笑, “这话何来?过去二十年间,赵国以赋税、结盟之名,要我大秦千石粮、百万金。吴国夺我共一十二城;周国以水源之名,要我大秦每年交付‘粮水钱’,抑或亩产的五分之一。卫、虞、€€、楚四国每年要我大秦缴‘合金盟’钱粮。这许多年来,我大秦子民所受之苦,不计其数,难道不算在内?强攻七国?笑话,本王为我大秦子民谋生死存亡,天经地义。”

“若是七国不亡,本王要那仁义,敢问€€€€谁给?”

“再有,本王若是顾及‘仁义道德’,不攻伐七国,难道就没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了?兴许,会比今日,还多得多。”

秦诏不耐烦地笑道:“跟你这样一个混在王族之中、坐享荣华富贵之人,说这些,你恐怕不懂……”他不屑冷哼:“你是哪里来的?”

他别过脸去,不说话,秦诏便道:“听口音,像是赵国人。”

那人还是不说话。

秦诏扬了扬下巴,贡和便走过去,扯起人来,厉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烧红的烙铁已经准备好了€€€€那个挂着秦字的红色底印在秦诏眼底灼热,勾起人的回忆来。他仿佛调侃似的笑:“你不过是生在赵国罢了,若生在秦国,说不准,这会儿正高呼‘吾王英明’呢。”

秦诏道:“不必再审了。你不说,也没关系……贡和,将王君们提审过来。寡人今日,闲来无事,正好想见见他们。”

那几位虽然被挂在牢里,可到底还算‘锦衣玉食’,吃穿不愁。已经是十足的优待了,在上次将楚淮全族诛杀之后,他们心中便始终忐忑难安,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这会儿,得知秦诏要见他们,更是吓得浑身颤抖€€€€赵洄扒住牢门:“本王不去!这小贼,不知有什么歪主意,本王不要见他……”

最后,狱卒无奈,还是强行脱开他的双手,将人拖来了。

敞阔而昏暗的提审司狱之中,一人被吊挂在木梁上,泼足了冰水,不知是血汗还是什么;连头发都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呼吸和咳嗽断断续续,瞧着已经奄奄一息……

如今形势逆转,秦诏还特意客气地唤了一句:“哟,许久不见,不知几位叔父,可还安好?我父王€€€€可是很想你们呢。”

赵洄先开口:“我们已经按照秦王的意思,献上计策,助您赢了燕王。如今,您难道不该信守承诺,将我们放走吗?”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赢了之后,便将你们放走?”秦诏压根不承认,只是笑着扬下巴:“你们猜,这是谁的人?”

他没忍住,站起身来,“谁若猜中了嘛,本王说不准,会大发善心€€€€放了他。若是猜不准,那本王就只好€€€€送叔父们一个痛快了。”

几人都急了,纷纷抬手,想要怒指秦诏发骂。可是才开了个口,想及如今形势,又觉不对,霎时偃旗息鼓。

周王和卫王对视一眼,战战兢兢道:“秦王,不知如今,燕王那边……”

“那位乃是天子,如今,自然在宫中安然无恙。”停顿了片刻,秦诏觉得这样并不解气,又道:“再过半年,本王与燕王大婚之日,自会请诸位叔父,共吃一杯喜酒。”

大家面面相觑,愣是没听懂那句话。只因在牢里关久了,他们对此事知之甚少,当即困惑得皱起眉来:“额……什么?”

秦诏垂下眼来,竟又轻笑着坐了回去,他缓慢重复道:“本王,要与燕珩成婚。我二人大婚之日,秦诏想请诸位吃杯喜酒。天子大喜,没有诸位庆贺,那怎么能行呢?”

€€€€秦诏只是想及,七国王君为这姻亲举杯庆贺的场景,便忍不住嘴角弯得更深。

因为过于震惊,赵洄的半边肉脸颊,忍不住地抽搐。他想开口,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当初,燕珩将人领走的时候,说的是“子不教,父之过”。再有十几年前,为秦诏出气的时候,说的可是“我的儿”。现如今,他们两人€€€€要成婚?

他们从来都没将秦诏放在眼里。

虽然秦王暴戾,可他们仍旧觉得,秦诏小他们那样许多岁,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

时至今日,这死小子,才小人得志而已。可他€€€€和谁?和燕珩?和那个号令镇压他们许多年的、手握强权的燕珩?

周王率先反应过来:“啊,大喜啊!能得秦王相邀,见证秦燕之好,实乃我等的荣幸。”

其余人扭头看他:“?”

卫王紧随其后,大赞道:“啊€€€€两位天人之姿,相得益彰,最是般配不过!”

虞自巡想开口的时候 ,秦诏“啧”了一声,将他打断,那口气淡定地仿佛在说“不给你吃酒”一样,抬抬手,唤人道:“本王就知道,你最没诚意,拖下去,杀了吧。”

虞自巡挣扎:“秦王,我、我还没说呢!我最€€€€”

“哦……对了,要断其手足,剖其胸腹,再剥皮抽筋,挂在城门€€€€吊个三日好了。”秦诏嘴角一勾,笑道:“记得请明舟郡主去看。”

虞自巡惨叫告饶,却仍被人拖走了。

其他几位,吓得腿都软了,几乎跪不住,只好趴在地上,那后背仍旧颤抖着,与当年威风气势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眼下,掰着手指倒数似的,一个一个接着赴死,连句告饶都来不及说,谁能不怕?

连赵洄也哆嗦。

他想说话,秦诏却压根不给机会,干脆地截住了他的话头,开口道:“昨夜,有刺客夜奔宫城,意欲刺杀本王,好在侍卫及时赶到,将人制服。你们猜猜……是谁派来的?”

一片死寂中,秦诏笑着提醒:“怎的不说话,那本王只好先杀一个助助兴了?”

那几位浑身哆嗦着,争先恐后地开口,几乎吵嚷起来:“肯定不是我!是不是你,老兄?你快说,不要害了我们€€€€”

“你狼子野心,就是你,只有你才能……”

被挂在木梁上的刺客,见此场面,不敢置信似的,他想开口,先是一阵极其愤怒咳嗽声……越咳越是说不出话来:“你、你们、乃是王君,何以这样……没有尊严?”

秦诏轻嗤,尊严?

侍弄权柄、谋取私利的人,从没有尊严。哪一个王君的宫殿,不比秦宫繁华?哪一个王君的美人,不比秦王的多许多?€€€€秦厉是窝囊,胆怯。

但若是给他那样的机会,他未必不是如此。

攥着权力将自己吃得肚满肠肥的人,就算大发善心,也是为了一国之欲。赵民是人,难道秦民不算?周民要活,难道秦民该死?

如今,天下并化为一,倒没有那样的烦恼了。

秦诏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他望着眼前这些争来抢去、仿佛夺食豚犬之人,难道又比他这个“狼子野心”的“暴戾秦王”高尚几分吗?

那几位王君不肯认领“刺客”,指着人道:“定是不知哪里来的人,陷害我们!”

秦诏好意提醒:“此人口音,听起来,像是赵国人。”

赵洄并不承认:“秦王,定是、定是他们污蔑,我身在牢中,如何能指挥刺客?实在是无妄之灾啊。你、你快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是不是陷害本王?”

秦诏并不急着下定论,只是笑问道:“听这刺客说,他是要为你们讨公道,为着子民讨公道。诸位不妨说说,你们€€€€如何爱的民?”

“若是本王自惭形秽,也能明白过来,是什么道理。至于给谁出气么?便未可知了。”

赵洄嫌疑最大,听见这话,顿时明白过来。他急道:“秦王不知,我并不爱民如子,我、我贪图享乐,大兴土木,为的只是建行宫,好好享受,给、给我的美人们……分,分一分。定不是为了我€€€€!”

其余人有样学样,纷纷开口,只说不是自己。

周王说,“扼住水源,不只是为了我国子民之田亩,更是为了强征秦国粮水银钱。挖凿金矿死了那样许多的人,这些,都进了高门大户的口袋,进了宫城。”

……

听到最后,那刺客已然悲愤难当。

€€€€秦诏却仿佛厌倦了,摆摆手:“还有什么?”

“你还为了什么要刺杀本王?”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一样的道理。无人承认,也都不妨碍,本王听得脑袋都大了。算了……”

他没杀七国王君,而是唤人将他们关回去。

秦诏起身,走到刺客面前,提起那烙铁来,抵在他心口中,含着笑狠狠地落下去€€€€

“这个秦字,是本王送你的。秦也好。赵也好€€€€不是杀了本王就能解决的。这天下,做主子的,未必不同。”

那刺客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却被人强行用冷水和巴掌唤醒。

秦诏搁下烙铁,哼笑:“不过,本王不会杀你,本王要€€€€放你走。”

其余人忙制止道:“王上不可啊,事关安危之事。您不能……”

秦诏抬手,“不必再说,本王就是要他知道,本王也不是……那等铁石心肠之人。”

那话说得蹊跷,秦诏行事,从不会这样优柔寡断,为了一点名声,置放安危于不顾,仿佛要与人证明什么似的,而那等“仁慈”,向来无关紧要。

等将人扔出城门之后,秦诏才笑道:“派人跟上去,找出来,后面的人是谁。”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