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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西堂 第56章

听见这话, 燕珩满意,颔首轻笑。

他大发慈悲,没问罪。

卫抚得了赦免, 只得灰溜溜地退下去了。

秦诏收回视线,反将人抱得更紧一些:“父王, 虽不罚他,可不知凶手在哪里, 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没胆量的东西。”燕珩没拉开那手, 只转眸睨他:“嗬,也不怪你, 没骨头的孩子罢了。”

燕珩不知他是真怕还是假怕,论起往日里与人争勇斗狠的模样来, 还能怕到哪里去?可再想一想,毕竟是个孩子,没见过那等死人, 也能理解。

问题是, 眼下,全九国, 也就燕珩拿他当个孩子。

德福听了那话, 都不敢吱声……

这是年及十六岁、常舞刀弄枪与人耍狠、且一刀能劈死头羊的少年猛将, 不是您眼里,长着肥嘟嘟脸蛋的三岁秦诏。

秦诏哪管这些,他拉着人的手搁在胸口,委屈道:“父王,您摸一摸,我心跳得好快。”

燕珩感觉掌心底下,心跳蓬勃, 不由得好笑:“还真是呢。”

竟这么怕么?

才不是。

秦诏纯是因为靠他父王太近了,叫那窄腰并幽香勾的。越是任由他抱住,越是搅得肺腑热、心跳紧、喉咙干,眼睛也发直……

德福:瞧着哪里不对劲。

奈何眼前这两位都不一般。一个年纪小,才情窦初开。一个年纪虽大些,却不思风月,对那等事儿不上心。小的会哄善骗,大的又偏宠心疼。

眼下,二人搅和在一起,才难办呢。

秦诏抱了一会儿,又问:“父王,你上次说火气大?兴许近日里天气燥,下几场秋雨便好了。”他伸出手去,隔着人的雪白襟领,去探那胸膛,动作轻柔的有几分惶恐:“我摸一摸您的心跳,可以吗?”

燕珩睨他:“不行。”

那句不行,说了也白说。

秦诏仍摸上去了。因而,片刻后,那手背轻挨了两下。

秦诏吃痛,先是翻过手心去,给燕珩看他用戒尺打的伤,“父王,您看,我这手上的伤痛还肿的厉害,又白挨了两下。再有卫大人也冤枉我……”他说着,再度将手心贴在人胸膛前:“只这样贴着父王时,才好一些。”

在燕珩睨视的质疑中,秦诏道:“方才又是惊吓又是污蔑,我实在难受。父王,您这衣裳,凉凉的,摸起来舒服。”

燕珩:“……”

这位冷淡的笑,到底是没搭理他,只是瞧着秦诏那副馋馋的样子,觉得有点傻。

“还不快起来,回去冰敷一阵儿。”

秦诏将手搁在人胸膛上,不肯挪地方,嘴角一弯,道:“父王,我捂一捂。”

燕珩挑眉:?

然而那声息带着宠溺:“休得胡闹……”

见燕珩没真要怪罪的意思,秦诏又得寸进尺,将手递在他面前:“父王不让我捂一捂,便算了。不过,若给我吹一吹,恐怕也不疼了。”

燕珩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停顿半天,才哼笑道:“吹一吹哪里管用……来人,拨两道杖子给他,狠狠地打。”

秦诏吓得忙跪直了,再不敢放肆:“父王,有话好好说,您万不可动怒,动怒伤身……”

燕珩道:“方才伶牙俐齿,与那卫抚吵嚷,也不见喊疼。”

秦诏讪笑道:“刚才是叫卫大人吓得厉害,都没顾上疼。现在他走了,那手心却火辣辣地疼起来了。不过……好在父王虽然打我,可您却是信我的。”

燕珩唤人将冰碗搁到眼前儿来,叫他两手捧着“止痛”。

“嗬,寡人不过是见你没出息,做不得这等事罢了。再有粗手笨脚的,哪里知道杀了人,还要打扫干净?……只怕踩着浑身的血脚印,要将这满燕宫都转一圈。”

秦诏害臊了似的,红着脸。

片刻后,他又问:“可是父王,秀女都生病了,姻亲耽搁了,那您怎么办?您那样着急成亲,岂不是……”

燕珩不悦,“寡人何时着急了?”

怎将寡人说的好像好色之徒一般?

秦诏忙道,“是我胡乱猜想,并非父王着急。那……父王果真将姻亲搁下,不同她们成亲了?”

“姻亲之事牵系众多,竟有八国作文章,内里乾坤,寡人岂能不防?”燕珩捏住人的下巴,哼笑:“说不准,还有你们秦国的坏主意呢!”

秦诏申辩道:“父王,我们秦人老实,并不敢欺瞒您,哪里有什么坏主意?”

燕珩轻笑:“数你最坏。”

秦诏抿唇笑了,而后道:“父王,我对您的心,日月可鉴。若有坏心思的秦人,敢打父王的主意,我保管第一个替您出气。”

“哦?若是秦厉呢?”

“谁也不行。”秦诏道:“普天之下,谁想打量父王,也要先问问我的刀剑,同不同意。”

燕珩轻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

这些时日不见人,乍然冷清下去的殿里,又叫秦诏惹的热闹起来,哭也哭得凄惨,笑也笑得灿烂€€€€也是,那凭着心的孩子,有什么坏主意呢?

燕珩谅在他忠诚心肝的份儿上,勉强饶了人。

“旁的事儿,寡人今日不与你计较。只是日后,再不许闹出那等下流的动静来。”燕珩道:“岂不知别人看了笑话,满城风雨,成何体统。”

“是,父王。”秦诏道:“我保证,再不会那样了。”他轻声道:“让您疼了我这一次,便记住了……日后,不惹是生非、不争勇斗狠,更不敢沉湎风月,再有……再有请安,哪怕风吹雨打,电闪雷鸣,我也绝不会落下一次。”

“罢了。”

燕珩颔首,叫他缠得不堪其扰,便笑着撵他走。

临走前,秦诏又问了句:“父王,您方才说朝贺宴,那是做什么的?”

燕珩道:“八国诸王、五州臣子,来为寡人庆贺中秋的。怎么?……”

秦诏脸色不自然道:“那、那……秦王也来?”

“自然。”燕珩瞧出那点不对劲儿来,问道:“怎么这副脸色?难不成,你想那老匹夫了?”

老匹夫之子秦诏,听了这话直摇头,瞧着神色有点别扭,却不肯承认到底想不想,只讪讪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便告退了。

燕珩目送他退出去,双眸微眯,顿时生了点不悦。他问德福:“难不成,这小儿,真的是想家了?”

德福忙答道:“小的瞧着不像,兴许是害怕?……”

“害怕什么?”燕珩道:“有寡人在,那秦厉还敢如何?”

德福心道,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儿子,早晚要讨回家去教训的。您总替人家出气,也不像那么回事儿吧?

不过照着眼前这个形势,若燕珩执意要跟人抢,那秦王厉,必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儿。毕竟,这燕军万万当前,谁敢拂逆天子?

那日,远在秦宫的秦厉,莫名打了个冷颤。

对于抢儿子这事儿,他心中已经有了嘀咕。

因此刻,秦相齐尤就守在人旁边,说道:“王上,可曾听说?”

“听说什么?”

“如今秦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三公子在燕宫,已入主东宫,得了燕王盛宠,正是风光无两,连正经的宗族都要让他三分。”

“什么……入主东宫?他入主哪门子的东宫?”秦厉都懵圈了,那不是我儿子吗?

齐尤不给他缓歇的机会,继续说道:“您还不知道吧?那场兴师动众的春鸢宴,是为三公子而操办;那次奔逐千万里来寻的芽花,也是为三公子而寻,这几年震惊山河的生辰宴,也是为三公子而办。王上……此事紧要,您务必要拿主意啊。”

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将秦厉炸的外焦里嫩。

秦厉不敢置信,眉头皱得老高:“这几次居然都是为老三?怎么会这样?!”

齐尤不管他惊不惊,只顺着形势提醒道:“眼下不是震惊的时候,是三公子过得风生水起、日子太平,若是这样下去……恐怕,不容乐观。”

“为何?这样说……”秦厉慌的满头汗,顾不上细思量,便追问道:“纵燕王疼爱老三,也不算什么罪过,与我们有什么紧要?他总不能管到本王的秦宫来吧?”

“王上,您想啊。若是燕王疼爱三公子,再过三五年,及冠之日,燕军岂不是要以护照公子之名,一路奔逐至于秦宫。三公子倘若要继位,这宝座……您是€€€€给也不给?若是不给,我们凭什么与燕军抗衡?您应当比我还清楚,燕军若是打过来,凭咱们的兵力,恐怕连三个月都抵挡不住……”齐尤道:“可若是给了,以三公子之情,恐怕不会与您留什么情面……”

“混账!本王可是他老子€€€€他敢!”

“这还不算最坏的情况。”齐尤道:“若是三公子以秦王之名,将这秦国万里山河,献与燕王,到那时……仍是亡国之患啊!”

“那秦诏岂能不是好歹?亡国之患,他难道不知……”

“可三公子作了燕宫的太子,日后这天下……”

岂不全是他的?

齐尤没能将话说全,秦厉便汗津津地跌坐在了宝座上,连嘴唇都开始颤抖。

“相国、相国说的有道理。本王竟没想到这个老三,竟、竟然能让燕王……如此宠爱有加。”秦厉吓得神色如土,急道:“完了完了,这可怎么是好?”

“不仅如此,燕王姻亲将停。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是三公子不高兴,闹着嚷着,说燕王不疼他了。”齐尤拢住袖子,九月天里后背仍旧生寒。他叹了口气,才道:“为了三公子,燕王大手一挥,决定将姻亲再往后搁置几年。您想……三公子如今,年及舞象,再晚几年,燕王纵有了亲生公子,又如何能与他抗衡?那宝座€€€€岂不是白捡。”

秦厉略显呆滞,轻声喃喃道:“可那小儿,往常并不见什么特别之处,”

“兴许是虚怀若谷,藏锋于胸。”齐尤道:“眼下,时机紧迫。马上就是朝贺宴了。”

秦厉藏在袖子里的手也开始发抖,他道:“本王现在,心里慌得很。还有那朝贺宴……马上就要去燕国了,这可怎么办?相国?相国你可有什么主意?快与本王说一说。”

齐尤沉默一会儿,才道:“王上,不如……给燕王去信,说您想念三公子,请他归国庆贺中秋,待中秋之后,您自寻个由头,将三公子贬为庶民,抑或是……杀了以绝后患。再将长公子封为储君。纵燕王想来要人,也没有正当理由啊!大不了让长公子去燕宫享几年清福,再回来便是……”

“那朝贺宴?”

“您自将三公子接回来,再提及身体有恙便是。燕王总不能难为您,至少……凭着往日恩情,也要留几分薄面。”

秦厉信了。

当下便疾步行至桌前,命人研墨,开始提笔写信。

齐尤站在窗边,默然不语。

他惊诧于秦诏的本事,更惊诧于秦诏未雨绸缪、城府深沉。可远隔千万里,那消息是如何放出来的……恐怕此子在秦国,也埋了什么紧要的根基。

那还用说么€€€€

自然是楚阙、符慎二位的功劳。

这两位,自将秦诏盛宠添油加醋,宣扬的满秦国人人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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