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咬着被单,脆弱而又崩溃地叫出了左筝然的名字。
“对,就是这样。”
左筝然气息凌乱,但声音仍然温和,“我喜欢你用这样一种好像没有我就会死掉的语气叫我的名字。”
左筝然找到了另外一种掌控林闻€€的方式,把他们岌岌可危的关系从悬崖边拉了回来,他开始感到满足,动作也变得轻柔。
他吮去林闻€€脸上的泪水,说:“留在我身边。”
……
左筝然裹上浴袍点了支烟走到外间的阳台上,冷风瞬间将他吹透,突突直跳的腺体才缓缓降温,恢复平静。
拿出手机解锁,先是看了眼陈知禹发来的信息,然后从通讯录里找到李兰图的号码拨了出去。
“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把徐岳从里到外扒干净,我要知道是谁在他背后为他保驾护航拿到了军事展馆的项目。”
李兰图应下,转而和他说起另外一件事。
“曾见山没有结婚,没有子女,我搜过他住的地方,也调查了他的情人,但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们之前一直怀疑他可能会留下这些年为叶荇和左主席做的那些不干不净的事的证据,是不是想错了,也许他的心思没有这么缜密。”
左筝然皱了皱眉,“好,我知道了,徐岳的事要尽快。”
挂了电话,左筝然返回卧室。
林闻€€神色恹恹地半靠在床头,用干着的半边被子盖住腰和大月退。皮肤表面的汗水还未完全蒸发,在灯下呈现出一种隐秘的光泽。
他的一条腿曲起,修长的手指间夹了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听见脚步声,林闻€€掀起眼皮看向他,然后吐出一口烟雾,面无表情地说:“滚出去。”
左筝然眯起眼上下打量他,在被这种全新的画面冲击过后,他笑了笑,“滚哪儿去?”
又问:“在哪儿学会的抽烟?”
林闻€€不语,左筝然走过去,用还冰凉的手指去触碰他的脸侧,抽走他手里的烟放进自己的口中,“看起来很熟练,还有什么瞒着我?”
林闻€€看起来丝毫没有想和他说话的欲望,也全然忘记他刚刚在楼下说过的话。
左筝然竖起食指和中指,向他比了个数字二,“又忘了。”
“忘了又怎么样?”
“不要对你心软好像很难做到,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和我说话。”
林闻€€还没能从极度的羞耻和疼痛中缓和过来,因此第二次和左筝然说了“滚出去”。
左筝然看了他片刻,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扯开浴袍带子,笑着说:“double。”
--------------------
林林生气,因为林林被……
第49章 锁链
天亮了,又是一个晴天。
阳光照进来,林闻€€阖上沉重的眼皮,紧接着脑袋就撞在了床头的软垫上。
原本尖锐的疼痛和快意都变得很钝,迟缓地切割着他的神经。
意识模糊中,他听到左筝然打电话的声音。
“今明两天的会取消,就说我病了。”
林闻€€把脸埋在枕头里,等左筝然挂断电话,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声音刚发出来,就被扌童成了碎片。
艰难地吞下口腔内少许的唾液,林闻€€稳住声线说:“你去上班吧左筝然……”
不太明显的示弱和求饶。
左筝然在他肩头留下一个牙印,“好无情,我一夜没睡,怎么赶我去上班。”
林闻€€已经感知不到这种轻微的痛楚,过了十几秒钟他才迟钝地想道:无情的不是他,明明是身后的左筝然。
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林闻€€想了很久也想不起在这段时间里他总共骂了左筝然多少句,因而无法计算左筝然还要多久才会放过他。
时间变得漫长,太阳从对面的山顶爬上来,又移到林闻€€看不见的地方,这场对两人来说都是折磨的忄生事才终于结束。
冷汗混着热汗,身体仿佛已经失温很久。林闻€€乖顺地靠在左筝然的怀里,在散发着浓郁晚香玉花香的热水中泡了许久才找回对身体的所有感知。
林闻€€觉得累,但累到极点反而一时半会儿很难睡着。
左筝然用一条宽大的毛毯裹住他把他抱在腿上等芮姨收拾床铺,他就靠在左筝然的肩头,缓慢地酝酿着睡意。
暖风轻柔地吹着,林闻€€在短暂的宁静和温暖中有点软弱地想:他就只靠这一会儿。
被塞进柔软的被褥里,林闻€€已经快要睡着,左筝然却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一声一声叫着他的名字。
很吵,像蚊子一样嗡嗡嗡得烦人。
林闻€€花费很大的力气才睁开粘在一起的眼皮,“干什么……”
左筝然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像是在检验从昨天一直持续到今天下午的这场漫长刑罚究竟有没有让林闻€€感受到他的愤怒和决心。
他抬起手,想拨开林闻€€遮住眉眼的额发,林闻€€却往后退了退,“我在好好和你说话。”
看来是有。
左筝然笑了笑,不知道该说自己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饿了吗?”
“不饿,很困。”
左筝然“嗯”了一声,指尖轻柔地抚过他的眉眼,“睡吧。”
身体并着精神上的极度疲惫让林闻€€立刻陷入了沉睡。
林闻€€睡着后,左筝然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了他很久。
林闻€€昨晚哭过,或许是今天上午,又或许他一直在流眼泪。
他的眼皮红肿,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嘴唇上有几道细小的,已经结痂的伤口,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遍布红红紫紫的暧昧痕迹。
这些熟悉的画面让左筝然又想到梅山酒店,开始不受控制地去回忆从那时到今日他和林闻€€之间发生的种种。
回忆完一遍,左筝然觉得他做错了很多选择。
在意识到他能够接受林闻€€对他的欺骗,但无法接受林闻€€曾被曾见山严重伤害过时,就应该认真地告诉林闻€€自己对他的怜惜和在意。
不该任由林闻€€独自去处理他那些未曾宣之于口的仇恨,不该处处试探,不该自以为是,或许真诚和坦白能够更好地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他也会成为林闻€€在这世间踽踽独行的唯一依靠。
或许此刻就能完整地拥有林闻€€,连带着那颗现在不肯靠近他的心。
但时光无法倒流,以至于到了今天,他已经不能再将他知道的,怀疑的,正在调查的,一一和林闻€€摊开说明白。
时光怎么就无法倒流?
为什么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里不能加上一条可以给人类后悔和重来的机会?
实在是没有道理。
左筝然站起身在卧室里来回转了几圈,走到阳台上抽了支烟,又下了楼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白兰地,就着冰块喝光。
他盯着地板上明暗的光影,莫名想到躺在床上,此刻被阳光完全铺满的林闻€€。
放下空掉的酒瓶,左筝然返回了卧室。
从浴室里取了条干净毛巾用水打湿敷在林闻€€的眼睛上。然后从抽屉里取出消毒水和药膏,开始仔细地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等忙完这一切,左筝然才长舒了一口气在椅子里坐下。
林闻€€睡着时很安静,呼吸也很轻,轻到左筝然几乎无法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从背后将林闻€€拥在怀中,左筝然用掌心贴着他的胸口,一下一下数着他规律的心跳。
左筝然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去的,没做梦,竟然睡得很好。
醒来后,他盯着林闻€€后脑勺上柔软凌乱的头发看了一会儿,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更紧地,带着要将他揉进血肉里的力度抱着他。
左筝然清晰地听到自己失序的心跳。
好像心脏在提前演练失去林闻€€,以提醒左筝然不能再做错选择,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
左筝然下了床,手指环住林闻€€的脚腕确认尺寸后,他拿起枕下的手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
林闻€€醒来时又是一个白天,那场忄生事的后遗症在他睡眠的过程中悄悄地来临,他浑身酸痛,喉咙干哑,只是翻了个身,就榨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嘶……”
林闻€€不适地挪了挪腿,侧过半边身体,好让那个被过度使用的部位好受一点。
然后他察觉到了不对。
林闻€€掀开被子,看见脚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枚银色的圆环,圆环周围包裹着柔软的皮料,长长的链子拖在地板上,另一头连接着间隔卧室和外间的柱子。
林闻€€声音嘶哑地叫了声左筝然的名字,左筝然很快就出现在卧室门口。
他斜倚着门,目光落在他的脚腕上,“醒了?吃饭吧。”
林闻€€动了动腿,锁链哗哗作响。
昨天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林闻€€第一次知道左筝然是这样一个言出必行,锱铢必较的人。昨晚他为几句不痛不痒的“王八蛋”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而他现在已经不能承受更多,便很识时务地软下声音问:“这是什么意思?”
左筝然笑了笑,“我不能一直请假在家陪你,这样我就安心多了。学校放了春假,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写论文吧。”
左筝然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柜子上,“需要的资料已经帮你下载好,如果还需要别的就告诉我。”又指了指床头的内线电话,“01是芮姨的号码,有事可以给她打电话。”
“我不会一直这样关着你,等我回家,你就可以离开卧室。”
林闻€€躺下,用后脑勺对着他。
左筝然握住他的肩膀将他转了过来,“或许你可以考虑考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
“左筝然,真的没有必要这样,我不离开了。”
左筝然怀疑地看着他,过了几秒钟,他说:“我不觉得你只是被我草一顿就对我俯首称臣了。虽然我现在还不太了解我眼前的这个‘林闻€€’,但感觉应该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