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所愛勿語 第14頁

我回頭望回課室,植瑤和她的朋友都走光了。

我拾起Walkman,趁沒有人留意,將它放進我的書包內,才追上季初、校花和張學友他們。

她既然是希望找到朋友,為什麼在得到別人的歡迎時又舍棄了我們這些朋友?她已經不滿足於我們這些小人物做她的明友,才會轉移目標到忠平身上。

我很討厭自己要這樣揣測植瑤的心理,本來是她把我從不快樂中拯救出來的。

雖然十分老土,但我一直記得和忠平、季初說過我們會是永遠的好朋友。

「你沒有戴假發了。」校花走在我面前跟季初說。

季初的臉一紅,模模劉海。「呵,是的。」

「我在上一期《Cutie》見到一個模特兒剪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發型,你現在的發型很in,你知道嗎?」

「哈哈,是嗎?」季初忸怩地掩飾著窘態。

「要不要我幫你修修發尾?」張學友又「技癢」。

「不用了!」季初叫道,她回頭向我調皮地一笑‧

忠平就算如何感情遲鈍,也不會忍心再做出什麼傷害季初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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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下午,我和季初在約定的麥當勞見面。

「你為什麼不穿球衣呀?」季初笑問。

我低頭看看自己一身毫無籃球氣息的衣服,苦笑說︰

「我家裏沒有籃球衣啊!你為什麼不穿?」

「我也沒有啊!」

季初的答案一出,我們兩個人的神情立刻一僵,因為大家也立刻聯想到買這場表演賽入場券的原因是為了熱愛籃球的忠平呀。

「他沒有來是他『走寶』了。」季初「哼」了一聲,似乎已不把被忠平拒絕的事放在心上。

「我們星期一才告訴他我們去了現場看比賽,一定恨得他牙癢癢。」我握緊拳頭。

季初哈哈大笑,對我的提議擊節贊賞。

我暍著女乃昔,側身看季初身後。「你今天的衣服也很特別呢?」

「你說這個?」

季初拿起連著上衣的帽子。

「是呀,像……」

季初將它戴到頭上。「小魔鬼?」

沒錯,紅色的上衣連著紅色的帽,帽子上有兩個白色的角,季初戴上了它,像卡通片裏拿著三頭叉的小魔鬼。

「我還見到兔子形狀的連帽上衣呢,不過好像不適合我。」

「我買一件雞頭形狀的帽子,我媽一定以為我去肯德基做兼職!」

季初笑,問我︰「你覺得紅魔鬼適合我嗎?」

「很可愛。」我衷心地贊美。

季初的臉紅了,微微笑說︰「謝謝。」

如果她的性格有一小點像小魔鬼,多一點不擇手段,她就會比較快樂吧?

但我還是喜歡現在的季初。

喜歡?我的身體一振。我只是很單純地「喜歡」季初而已,像「喜歡」校花、「喜歡」張學友、「喜歡」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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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比預定開場的時間早了十五分鐘進場。

帶位員指示我們坐下。仰起頭環視場陛,應該會全場滿座呢!

「好遠啊。」季初眯起眼楮看中央的籃球場。「票價這麼貴也看不到球員的面孔。」

「只看到一個個光頭。」我笑,現在NBA的籃球員很多剃光頭。

「我還想幫忠乎拍一些球星的照片呢。」季初從背囊中拿出照相機,有些失望。

她到底還是為忠平著想,我的心一陣牽動,季初是個口硬心軟的人。

「你放心啦,這裏有很多專業攝影記者,待我們看完球場離開時,外面就擠滿賣相的小販了。」我說。

季初苦笑。「我可不是要破產了?」

「我們一定要忠平請我們吃一頓很昂貴很昂貴的午餐作補償!」我十分認真地說。

「你的口氣似足校花呀!」季初皺著眉頭。

我笑了,我們都沒法忘記忠平不在的原因是他約了植瑤,可是話題卻總繞著他團團轉。

「我去買雪糕。」我站起身。「蜜瓜味?」

「Yes!」季初笑得燦爛。

我有點「雞手鴨腳」地走出已坐滿了人的觀眾席,跑下樓梯追上賣雪糕的叔叔。

「一個蜜瓜甜筒、一個朱古力甜筒。」

叔叔在找尋時,我東張西望。這個位置看得很清楚呢,一定是最昂貴的入場券才買到的位置。

忽然,我看到不遠處兩張十分十分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忠平和植瑤!

一你的雪糕呀。」叔叔叫我。

我拿出二十元紙幣給他,忠平和植瑤有說有笑的,似乎十分期待五分鐘後就會開始的球賽。我望上觀眾席較高的位置,季初就坐在他們對上十數行的座位裏。

忠平怎會和植瑤看球賽呢?我猛地想起,他早就知道有這場表演賽了,以他這種籃球迷又怎會不買票入場臂看?原來他說約了植瑤,就是要和她看籃球比賽!

季初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忠平根本沒有打算和她去看球賽。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將甜筒遞給季初,勉強掀動嘴角笑著說︰

「好貴呀,甜筒賣十元一個呀!」

一十元?那就不要買啦。」季初打量著平平無奇的甜筒。

我站著剝開甜筒的包裝紙。「早知買三色甜筒,好像化算一些。

季初仰頭看我,笑說︰「你先坐下來再吃呀。」

周圍的觀眾這時一陣歡呼,全部人都站了起身,原來球星一個個出場了,場面立刻變得十分混亂,我想季初也沒有可能看到忠平和植瑤了,才站離剛才刻意阻擋她視線的位置。

季初被場內的球迷感染了,隨著所有人投入地歡呼鼓掌,為NBA球星神乎其技的「入樽」而看傻了眼。

我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忠平和植瑤,他們笑得十分開心,植瑤更不時挨近忠平的耳邊和他說話。一有球員做出美妙動作,他倆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大聲暍采。

忠平寧願選擇和植瑤看球賽嗎?

「阿定,」季初急促地叫我,眼楮卻仍然盯著籃球。「真的有小販賣這場球賽的照片嗎?我是不是該自己拍一卷菲林啊?」

我凝視著她的側面。「你放心,一定有。」

看著她背上掛著的小魔鬼帽子,我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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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歡呼叫喊,所有人都聲嘶力竭了,季初的雙頰燙紅,笑著說︰

「想不到香港有這麼多人喜歡籃球!」

「我們快走吧,否則就給人堵塞著出口了。」

「我想去找球星簽名呢。」季初指著一窩蜂涌往球場哀求簽名的球迷。

又是為了忠平。

「走吧!」我差點是命令她的。

季初瞪著我黑黑的臉,最後也不堅持了,聲音有些沙啞地說︰

「我想上洗手間。」

我在洗手間外等季初,一個個散場離開的觀眾在我面前走過,我的視線落在他們臉上,他們對我來說卻是面目模糊的,我的心已飄得老遠。

我以為忠平會對季初很好,會令她快樂,我才一次又一次地幫他討季初歡心,在她氣他時哄回她,說盡好話。

我對季初已經心如止水,忠平卻一次又一次地令我失望。

這兩個多小時裏,我一直為忠平想盡藉口,可能門票不是忠平買的,可能他以為季初不喜歡籃球……

我忽然在人潮中發現植瑤,她一定也看到我了,因為她的眼光踫上我後就縮了回去,望向另一邊。她隨著人群步過我的面前與我擦身而過,但我們都沒有招呼,仿如陌路。

有人拍拍我的肩膊,我猛然回頭,見到剛從洗手問走出來的季初,心髒莫名其妙地急促跳動起來,拉著她匆忙地想離開。

季初笑說︰「垣麼急!」

我們身後傳來一把清晰聲音,說︰

「植瑤,我們可以定啦!」

季初愕然呆立原地。

我還是遲了一步帶她離開。

她停下了腳步,我裝作若無其事地指著前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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