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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煥臣心疼得輕撫她的頭,把她原就凌亂的頭發弄得更亂了。「別哭……」
顧巧吸了吸鼻子,然後使壞的用臉蛋在他胸前磨蹭,眼淚鼻水全糊在他身上,這樣她才滿意地起來,控訴地紅著眼楮瞪他。
「別氣,我下次不會了……」
他沒有說是什麼,但顧巧又怎麼會听不懂。
「你下次再敢先斬後奏,我一定以齊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語氣凶巴巴,但她卻是倒了杯擱在炕頭的溫水,溫柔而仔細地喂他喝,一邊碎念道︰「我也要偷跑一次,然後都不听你說話,隱瞞你我做的壞事,讓你知道厲害!」
「我會不理你,也是怕你染上瘧疾,我自己得過之後才知道那真是很痛苦。」喝完水的榮煥臣口沒那麼干了,話也能說得長一些。他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小臭美,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的……」
這個人說起情話來怎麼這麼動人呢?顧巧幾乎瞬間就原諒他的欺瞞,輕輕模著他的臉,不甘心地道︰「臭石頭,我也不能沒有你啊!」
「我就是相信你的話,所以才敢以身試藥的,雖然見到你來這麼危險的地方我很生氣,但我始終相信你有辦法。」榮煥臣也模了模她的臉蛋。「怎麼樣,這次我幫你打臉李太醫了!」
「在你情況好轉之後,我就讓太醫們去發送逐邪湯了,逐邪湯就是我們用臭蒿液研究出的藥劑,如今李太醫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說到這個,顧巧終于有了笑容。
榮煥臣哭笑不得地道︰「小姑娘家家的,說話這麼粗魯?」
「我再粗魯還不是嫁出去了。」顧巧抬高下巴斜睨他。「而且我夫君可疼我了,你說是不是?」
榮煥臣輕笑。「是是是,你這麼凶,我的命都押在你身上,誰敢不疼你。」
顧巧作勢要打他,卻被他抓住了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來就想吻她。想不到顧巧直接用手擋住了他的臉,然後月兌離他的魔掌。
榮煥臣眉頭微皺,正要重新將她拉回來,但她接下來的反應卻令他啞然失笑。
「唉呀!我現在好丑,幾天沒睡好眼都腫了,也沒有洗澡,渾身臭得我自己都不敢聞,頭發又被你弄得亂七八糟,虧你下得了口!」她嬌嗔道。
「你就算滾到泥里我都下得了口。」榮煥臣打趣,真不愧是海口村小臭美,這時候還記得注意外表。
顧巧卻是豎起了柳眉。「我怎麼覺得你說得像豬呢?」
榮煥臣卻是搖了搖頭,正經八百地道︰「你比起豬還瘦了點。」
顧巧一噎,這回真是不依了,輕輕拍打他的手臂,結果又被他抓住,一個重心不穩趴到他身上,終是被他得償所願。
這時候不管身上再臭她也不想放開他了,只有真真正正被他擁在懷里,她才能確認自己不是作夢,他真的回來了。
榮煥臣的康復證明逐邪湯確實有其效果,李太醫直接夾起尾巴,以為不出聲就沒他的事,不過榮煥臣可沒這麼好糊弄。來魯省這陣子,李太醫仗著身分在平疫隊伍中耀武揚威,壓得其他大夫出不了頭,治病更成了他一言堂。
他明明在太醫院是被排擠的對象,在魯省疫區卻被推上神壇,無怪乎徹底膨脹,之後還以一己之力杠上整個京師來的太醫團,簡直勇氣可嘉。
加上在逐邪湯制好的第一時間李太醫更是拼了命的抵制,延誤了好一段救人的時機,所以榮煥臣重新理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人綁了李太醫送回京中治罪。
逐邪湯在顧巧帶來的太醫們推行下已開始用來醫治瘧疾病人,然而比較嚴重的病人有些已經救不回來了,也有服了藥之後沒有效果,或是部分被李太醫洗腦的百姓根本拒絕這種完全沒听過的藥湯。
但大多數的病人在服完逐邪湯後漸漸康復,原本瘧疾就是間歇性發作,病一日好一日,好的那一日有些人仍可與常人無異,所以得到適當的醫治後痊癒得也快。
于是,榮煥臣帶顧巧回到了顧家。
夫妻兩人進屋時劉念芙正在服侍顧安邦喝藥,顧原則是拿著一本書坐在炕尾讀著,他們抬頭見到顧巧回來了,都驚喜地驚呼出聲,尤其顧安邦一個激動,差點沒掉下炕去。
「爹!」顧巧連忙沖上去,和劉念芙一起扶住他。「爹您怎麼了?」
「我沒事,沒事。」顧安邦笑呵呵的在女兒頭上捋一把。
劉念芙吟了他一聲,把女兒拉過來,親手把她頭上的發髻弄整齊,一邊說道︰「這不是染病了嗎?好不容易喝了新藥好多了,怎麼這手還是這麼欠,把我女兒的頭發都弄亂了……」
榮煥臣發出輕笑,小臭美之所以臭美,可是家學淵源啊!
听到笑聲,顧巧飛快轉過頭橫了他一眼。「我都不知道爹染病了,要不我早就來看爹了,都是臭石頭不讓我回家!」
劉念芙敲了她一記栗爆。「不讓你回來是對的!萬一你染病怎麼辦?海口村算是疫情嚴重之地,女婿已經特別吩咐官兵照顧我們家,這不缺吃不缺喝的,你可別像小時候一樣,老愛和他賭氣!」
那還不是真的就賭氣了嗎?顧巧心虛地別開眼,抓起顧安邦的手不敢說話了。
劉念芙哪能不知道女兒的脾性,沒好氣地念道︰「你啊……」
這一個長篇大論的起手式讓顧巧小臉都皺成一團,榮煥臣不忍,打斷道︰「娘您別罵她,這一次瘧疾疫情,巧兒可是立了大功,你們說的新藥逐邪湯就是巧兒獻上的方子,此事陛下必然會有所賞賜,功勞比我都大!」
顧巧有些得意地嬌哼了一聲。
劉念芙看不下去,笑罵道︰「喲?尾巴這就翹起來啦?這麼驕傲?」
此時一直沉默著的顧原,突然喃喃地道︰「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
榮煥臣再次忍不住噗嗤一笑,簡直要對顧原發出贊嘆,小子你有種啊!
果然顧巧馬上雙手抓了過去,「讀沒幾本書就愛掉書袋,你才驕而不泰的小人……」
顧原呵呵笑著閃了過去,還不忘對姊姊做個鬼臉。
劉念芙看著他們姊弟笑鬧,突然嘆了口氣。「我們家在這疫情之後還能團圓真是老天保佑,哪像你大伯家,那叫一個慘啊!」
「大伯家怎麼了?」顧巧停下欺負顧原的手,好奇地問道。
「你大伯及大伯母都得病了,發病的時間比你爹還要早上一個月。」說到那對糟心的夫妻,劉念芙不住搖頭。「得病的初期他們還不願讓人知道,等到被人發現,海口村已經封村不得出入,他們像瘋了似的想偷跑,不顧身上重病,結果就被人發現雙雙死在半道上。」
榮煥臣是知道這件事的,遂補充道︰「因為染病而亡的人必須集中焚尸,所以他們死了連墓地都沒有,也沒有人來領回他們的牌位。」
焚尸的地方有人記載著尸體的身分,會據此制作一塊牌位,若不是無名尸,大部分的家屬都會來領走,像顧定國夫婦這種在官衙擺了老久無人聞問的也算可憐了。
顧安邦也嘆息。「要不是我病了,家里的人都要照顧我,還能去將大哥大嫂的牌位領回來。」
榮煥臣自然也可以做這件事,但他對顧定國一家可沒啥好感,陷害過顧巧的人,別說為其領牌位,沒燒牌位就不錯了。
「那顧珍呢?」顧巧又問。
「顧珍始終沒有出現,這一年多她回海口村的次數屈指可數。」劉念芙說道。
第九章 刻意染病親試藥(2)
一家子才討論起顧珍,守在屋外的李鋒突然行了進來,向榮煥臣稟報道︰「將軍,外頭有人闖村,口口聲聲說她是夫人的從姊,同樣姓顧,可要放人進來?」
顧家眾人對看一眼,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顧巧的從姊也就顧珍一人而已。
榮煥臣看向劉念芙及顧安邦,見長輩都點頭了,他才說道︰「帶她進來。」
李鋒得令去了,不一會兒,他將一名衣著俗麗、濃妝艷抹的女子領入。
顧巧端詳了老半天,終于認出那真是顧珍。顧珍其實只大顧巧一歲,才多久時間沒見,容貌看上去卻比顧巧大了十來歲,足見這些日子她過得並不好。
顧珍拎著一個小包袱,一進來突然朝著顧巧跪下,哭哭啼啼地磕頭道︰「求妹妹救我!」
顧巧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避過這個大禮。「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顧珍卻像是瘋魔了,自顧自地說道︰「馬家……馬家根本是個地獄,我再也受不了了!,馬夫人染了瘧疾,她喝了藥也沒有效,就快要死了,她居然要所有的妾室陪葬……」
顧家每個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只有榮煥臣沉住氣問道︰「馬員外就不阻止?」
顧珍拼命地搖頭,哭得更大聲了。「馬員外就不是人!他……他居然答應了馬夫人,因為馬夫人的娘家對他還有用,而且……而且現在這些妾室他早就都玩膩了,正好讓他換一批新的,我……所有妾室都被他關了起來,我知道榮將軍是負責這次平疫的將領,所有妾室知道我與顧巧有親,就聯合起來拼命幫我逃出來求救……」
她千辛萬苦逃到了海口村,知道顧巧也在這里,就像走到絕境看到一絲曙光,才會忍不住崩潰了。求榮煥臣其實她心里沒有底,但求顧巧她多多少少還有點希望。
她話說到這里,榮煥臣尚未表態救她不救,此時李鋒又進來了,說抓到一個鬼鬼祟祟擅闖海口村的家伙,自稱馬員外,是方才進來那位顧小姐的丈夫。
「這下人倒是齊活了。」榮煥臣冷笑。「帶進來。」
不一會兒,李鋒將馬員外帶了進來,馬員外一看顧珍跪在那里,心頭一動,也學她跪了下去,不由分說先朝榮煥臣告狀道︰「榮將軍!這賤婢偷竊鄙人家中財物,私自出逃,請將軍明察,讓鄙人將這逃妾帶回去管教!」
榮煥臣看向了顧珍,顧珍急忙搖頭,馬員外惡向膽邊生,突然搶過她一直護在身前的小包袱抖開,果然首飾金銀嘩啦啦掉了一地。
馬員外獰笑道︰「將軍你看!這就是證據!」
顧珍被逼到了這個地步,橫豎就是一個死,她也豁出去說道︰「榮將軍,我承認我偷了馬家的財物,但我只是貪,卻沒有想害人。可是這馬員外,喪生在他手上的侍妾婢女不知凡幾,全都扔進了他家後院那座廢棄的井里。將軍讓人去探查一番便知!我……我寧可被送進衙門也不願再回到馬家,求求將軍幫我!」
榮煥臣淡淡地看向李鋒。「去查。」
李鋒點了點頭,到門口朝護衛吩咐了一聲。
馬員外臉色慘白,腿一軟坐倒在地,手指著顧珍你你你了半天,居然說不出一個字。
這結果很明顯了,榮煥臣可沒有耐心等護衛從馬家調查回來,讓馬員外及顧珍這麼煩人的兩個家伙在顧家待這麼久,于是他直接命人將兩人拖到衙門去,不管是偷盜還是殺人,所有後續交由知縣處理。
此時在顧家也待得差不多了,榮煥臣還有公務不便久留,便帶著顧巧告辭,想不到才一出顧家院子就看到不少海口村的村民站在門外,一見到夫妻倆出來,全都做勢要跪下。
顧巧今天真是被跪怕了,而且眼前這些大多是她的父執輩,她哪里敢受這個禮,回頭怕不天打雷劈,于是連忙制止道︰「別跪了別跪了,村長伯,花嬸,還有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嬸子,連你們都跪我只能上樹了,這不是折我的壽嗎?有話直說就好。」
榮煥臣也說道︰「巧兒說的是,雖然我如今身為忠勇伯,但也是由海口村出去的,我不會忘本,我就是村里那個模魚掏鳥蛋的石頭,大家別見外了。」
村長等人果然不敢跪了,但他還是滿臉感激地帶頭說道︰「榮將軍……啊不,石頭啊,巧兒啊,你們在疫情中所做的事,我們村里的人全都知道,保全了那麼多人的命,是大福報,大家……大家都很感謝你們,所以才會想來向你們磕個頭……」
花嬸與榮煥臣夫妻算是最相熟的,畢竟以前周清雅臥病在床都是她照顧的,沒少與兩個小輩打交道,她從以前就覺得他們一定有大造化,現在不就證明了嗎?
所以她特別激動地抓住顧巧說道︰「真是,真是,如果沒有將軍維持秩序,還有帶來那些藥,我們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我都差點去了啊!你們夫妻可是大伙兒的救命恩人,這份情怎麼也報答不了……」
村民們的真情摯意讓榮煥臣及顧巧都極為動容。
李鋒旁觀著這一切,不由附和道︰「將軍,當初李太醫著實迷惑了不少百姓,讓百姓們不敢信任新來的太醫,更不用說後來推廣逐邪湯,其實遇到不少阻礙。只有在海口村,知道這藥是夫人提供的方子並由將軍親自試藥,沒有遇到任何抗拒,這里的病人都積極響應使用新藥,將軍與夫人在這里的地位確實……確實很不一般。」
榮煥臣聞言心有所感,從小母親便帶他四處搬家,最後在海口村定居,因為只有這個地方不會歧視或質疑他有一半外邦血統的外貌,現在這些村民們的信任與愛戴更是證明了母親當初的選擇一點都沒錯。
他不由拉著顧巧上前,向眾人一拜,「我們夫妻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擔不得諸位長輩的厚愛。不過我能在這里向大家保證,很快地海口村及所有疫區都會慢慢恢復原狀,疫情不會持續太久了……」
今年的夏季特別熱,一直到了入秋依舊艷陽高照,不過幸好有逐邪湯的問世讓瘧疾的疫情緩和下來,如今已不再有新的病例,而原本的病人也逐漸痊癒,所有疫區全面開放回歸正常生活,魯北的瘧疾算是徹底結束了。
不過榮煥臣還需要處理一些善後的事,所以沒有立刻趕回京師,不過已經先將好消息送回京師。
盛昌帝听聞此事後大喜,不待夫妻兩人由魯省回歸,賞賜的聖旨就先頒下了。
榮煥臣原就是奉皇命帶隊平疫,他成功達成任務雖然有功卻是職責範圍,並沒有加官進爵,只得了些金銀財寶。
顧巧就不同了,她不僅提出了如何預防瘧疾,更獻上對臭蒿的研究,更從中與太醫研發出了逐邪湯的方子,這些都是不世的貢獻,可以嘉惠後人,也讓盛昌帝看到了西學與本朝學問之間雖各有優劣,卻可以互補。
于是給顧巧的賞賜遠遠大于榮煥臣,甚至盛昌帝前所未有地封了她一個鴻臚寺司正的正式官職,這個位置同樣是特別為她設立的,是鴻臚寺左丞的屬官,正七品,職務是專門研擬一系列接待西方使節以及派遣學子赴西洋交流的禮儀。
這可不是郡主、縣主那樣的宗室爵位,也不是隨夫而來的誥命,而是吏部登記有案的正式官員,是顧巧靠實力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