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磊雨前几周，卡尔寄送给夏娃艾薇的图片其实很多。”艾萨·阿琼解释，“总数高达十七幅，其中也包括这幅。”他朝旁边撇了撇嘴巴，放大的照片靠在达尔文号内三人用餐的桌子边，因为被很多人摸过碰过，已经有点变形了。
除了阿琼，同桌的还有泰·莱克和“滴噗”，也就是过去和泰·莱克打招呼、开防寒衣玩笑后结为好友的涄人。他隔着两个位置坐在同一桌，很难判断有没有要加入聊天的意思。
“他听得懂我讲话吗？”阿琼问。
“还没完全习惯。我们的声音对涄人来说就像低音号。”
“那他名字真的是你说的那个？”
“我尽力模仿那个发音了，”泰·莱克说，“而且他听到都有反应。”
滴噗的碟子上是生鱼排配海草。他好像意识到两人在讨论自己，忽然留意了一下，反应非常人性化。
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索性拿起杯子敬酒。
二人见状赶快回礼，大家一起喝了苹果酒。
“我猜他是技师或科学家那类，”泰·莱克继续说，“看那身装备。”
“嗯，”阿琼打量对方，“光学和电子仪器，他们保存的科技超过底人。”
“空间限制不同，”泰·莱克指出，“而且他们能打捞沉进海底的物资。”说完他注视着阿琼。
“你刚才说总共有十七张图？”
“对，多数看起来是那个时代称为‘自拍’的照片。严格来说，他这么做是泄露军机、违反军法，但奇怪的是卡尔通常极度服从。”
“的确，”泰·莱克脑海闪过史诗的片段，“夏娃茱莉亚下令要他发射核弹轰炸委内瑞拉，夏娃艾薇为此十分伤心。”
“非常好的例子。于是卡尔的违纪行为引起一派学者的关注，他们从艾薇的手机里还原出十七张照片，衍生为史学底下分支、分支再分支的学科，还成立了奖学金。”
“也只有艾族会这么执着。”泰·莱克说。
“出了斯特罗姆内斯的图书馆根本没人听说过。”
达尔文号依旧停靠在海湾，机身停在水上，应对当前局势：蓝区与涄人展开了会谈，环形山上战斗结束过后几小时，已有一批官员从格林尼治空降抵达。
爱因斯坦、升娜和其余自峡湾撤离的蓝区人都躲进方舟避难。贝莱德最后走的，离开前释放了新尼人俘虏，还留下补给品供对方等候救援。又过了几个钟头，红区大军压境，然而却受制于自己和底人的约定，仅能宣称陆地主权。方舟既不在陆地上，他们只能沿着海岸设营，隔着几百米海水与蓝方对峙。
方舟泡在水里，底层甲板空气冰冷，蓝区外交人员都裹上了防寒衣物。泰·莱克、滴噗、阿琼在前段半露天的夹层上摆好折叠桌椅，这里就成了临时餐厅，除了招呼越来越多的蓝区人员，也接待愿意涉水上来的涄人。现场供应热汤，也有子午岛北坡出产的苹果酒，气味刺鼻，入口却很顺。
“但我想，”阿琼终归是个艾族，好为人师的性子改不掉，“你应该还是很好奇——”
“他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不是只有潜水艇吗？”
阿琼点着头：“虽然我刚才说的那些学者最后一代在两百年前过世了，但仔细钻研他们的论文还是可以找到线索。”
“自拍照是磊雨落下之前拍的，”泰·莱克不解，“从那里头怎么看得出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所谓的线索其实存在于卡尔拍照的背景。他故意透露蛛丝马迹给艾薇，暗示自己比预想中更有机会活下去。”
“请继续。”泰·莱克靠着椅背取酒喝。
“我们很明了云方舟计划的内容，毕竟我们就是由此诞生，并承继历史的。数据库里头更有满满的相关文献。那么，卡尔发送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当时还有另一个计划在幕后进行，或许规模相同，但我们完全被蒙在鼓里。”
“让人类生活在海底的计划？”泰·莱克问。
“没错。从照片背景可以看到非常详尽的水深测勘图，标的是几条最深的海沟；还有架子上的资料夹标签都透露他们正在做准备。有很多暗示的迹象，现在都成了公开资料，有兴趣的话我寄给你。”
“好。”泰·莱克这么回答只是出于礼貌，他可不认为自己真的读得下去，“但重点是滴噗他们——”他朝同桌涄人点一下头，“能生存至今，靠的绝对不是卡尔一个人的运气。”
“涄人很可能也有史诗故事，而且精彩程度不亚于我们。”阿琼回答。
升娜和爱因斯坦领了食物走过来，眼睛瞄着桌子旁边的两个空位。阿琼见状决定先行告退，滴噗用力点头，向他道别。年轻的艾族与底人塞克坐下了，前两分钟光顾着吃，仅有的对话是升娜询问每道菜品的名字与产地，盘上的东西她一样也不认识。泰·莱克帮忙回答，爱因斯坦狼吞虎咽，半晌后，升娜也注意到了，似乎觉得很有趣，还偷偷观察他的吃相，看他快吃完，甚至还把自己的倒过去。
“之后找个时间和我说说是什么感觉。”泰·莱克感慨地说。
“什么——”爱因斯坦开口，差点噎到。
“什么感觉？”升娜代他说完。
“遇见相知相惜的人，就像你们两个。”
“你没有过吗？”爱因斯坦本意并非那么唐突，只是从未想过自己身上居然能有泰乌拉塔姆·莱克也没有过的经历。
“还真没有。”
爱因斯坦总算吃饱了。他靠着椅背看看碗盘里还有没有没吃干净的东西。“有件事情想问你。”
“我知道。”泰·莱克回答。
“‘果因’是什么？好多人提起。”
“我也想知道。”
“哈、哈、哈。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罗斯科斯·尤尔提起过，坎塔布雷吉亚Ⅴ也讲过。不是因果，是果因[47]。”
“即便如此，我的答案也不变。”泰·莱克说，“没人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我只能观察身边好像了解的那些人来臆测。”
“例如你那间酒馆的股东？”
“显而易见。”
“那你臆测到什么？”
泰·莱克察觉另一道视线，便转动眼珠，瞟了瞟滴噗。涄人正大口咀嚼着一块特别有韧性的海草，不过神情似乎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
他耸肩。“一直以来，人类——”
他本来要说妄想，但暗想在滴噗面前可能要含蓄点，别破坏形象。
“都努力相信宇宙存在有其目的[48]。月球崩裂之前有过许多理论，原点以后，所有理论都显得很愚蠢，好像骗小孩子的童话。之后的几千年，我们就像窝被捣毁的蚂蚁，活下去都太不易了，谁有闲情逸致思考更深一层的东西。即便偶尔有人静下心来研判局势，也没得出什么高明结论，只停留在红蓝对抗这种等级上面。荒谬的是，很少有人研究动因。它的来源是什么？究竟是外力、自然，还是超自然？”
爱因斯坦、升娜以至于滴噗都拼命点头，仿佛是在说：快啊！快说下去！
但泰·莱克能说的其实都说完了。
“有些人——蓝区的、红区的，还有酒馆股东那种高深莫测的——说不定也有其他地方的人——”他冲滴噗点点头，“似乎自认为掌握了什么。”
“真的吗？”升娜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泰·莱克回答，“但在我看来，这些家伙都不是笨蛋，就算——”
他停顿下来，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
“就算……”爱因斯坦重复他的话，“就算什么啊？”
“是种信念——果因是种信念。和果因比起来，我们浪费一星期生命完成的任务简直跟屎没两样。”
“是说红蓝对抗吗？”
“嗯。另外就是，虽然目前为止没人认真和我讲过什么，但我自己感觉得出来：为果因行动的人态度会不一样，通常比起别有居心的人好些。”
“所以有点像‘信上帝’。”
“或许吧，但没有神学、经文和宿命论。”
爱因斯坦和升娜点点头，若有所思，泰·莱克觉得两人好像还有点失落。
“抱歉，那些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他说。
“接下来呢？七族使团解散了吧？”升娜问。
“回酒吧去。”
“摇篮吗？”
“对，在摇篮。摇篮以前是高科技的结晶，现在和晷针相比显得不入流了。”
“我还是想去看看。”她说。
“可以给你安排房间。酒吧后面有个庭院，周边都是公寓。”
“很贵吧？”
“不用钱。”
“怎么会有免费公寓？”爱因斯坦问。
“问倒我了，大概股东优待推动果因的人吧。”
“股东应该都很厉害。”
泰·莱克耸耸肩：“反正问问不会死。另外如你们所说，旧的七族使团已经不存在了，艾族空出来的位置你来补上。”
爱因斯坦紧张地干笑：“我怎么能和博士相提并论！”
“你不用变成他，不是那个意思。看看你现在的成绩：成功和这边第一次接触，”泰·莱克朝滴噗点头，“也成功和那边第一次接触。”
小伙子和女孩听了双颊绯红。
“小缅的位子由塞克你补上。虽说偏离七族使团传统，但只要贝莱德和凯丝Ⅲ别老黏在一起，再找到处得来的茱族和卡族，我们就有九族使团了。史上第一个九族使团。”
其实泰·莱克这时只是喝了酒，醉醺醺地随兴抒发，可是升娜听得很投入。“达族只有一个亚种代表啊。”她说。
“有巴第就够了。”
“也该囊括其余四个亚种才对。”爱因斯坦附和。
“加起来是十三，不吉利，何况又太挤。”泰·莱克察觉桌子对面两个小朋友一本正经，心中叹口气，转过脸说，“也可以向股东再讨几间客房看看吧，毕竟是历史性的一刻。”
“真的会去问？”升娜兴奋地叫道。
“不，先斩后奏就好。求人帮忙难，求人原谅还简单些。大家就去鸦巢住下吧，”泰·莱克转头望向滴噗，“不过麻烦老兄你用水手下留情，店里水管有点旧，而且只有我一个人会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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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阿琼，同桌的还有泰·莱克和“滴噗”，也就是过去和泰·莱克打招呼、开防寒衣玩笑后结为好友的涄人。他隔着两个位置坐在同一桌，很难判断有没有要加入聊天的意思。
“他听得懂我讲话吗？”阿琼问。
“还没完全习惯。我们的声音对涄人来说就像低音号。”
“那他名字真的是你说的那个？”
“我尽力模仿那个发音了，”泰·莱克说，“而且他听到都有反应。”
滴噗的碟子上是生鱼排配海草。他好像意识到两人在讨论自己，忽然留意了一下，反应非常人性化。
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索性拿起杯子敬酒。
二人见状赶快回礼，大家一起喝了苹果酒。
“我猜他是技师或科学家那类，”泰·莱克继续说，“看那身装备。”
“嗯，”阿琼打量对方，“光学和电子仪器，他们保存的科技超过底人。”
“空间限制不同，”泰·莱克指出，“而且他们能打捞沉进海底的物资。”说完他注视着阿琼。
“你刚才说总共有十七张图？”
“对，多数看起来是那个时代称为‘自拍’的照片。严格来说，他这么做是泄露军机、违反军法，但奇怪的是卡尔通常极度服从。”
“的确，”泰·莱克脑海闪过史诗的片段，“夏娃茱莉亚下令要他发射核弹轰炸委内瑞拉，夏娃艾薇为此十分伤心。”
“非常好的例子。于是卡尔的违纪行为引起一派学者的关注，他们从艾薇的手机里还原出十七张照片，衍生为史学底下分支、分支再分支的学科，还成立了奖学金。”
“也只有艾族会这么执着。”泰·莱克说。
“出了斯特罗姆内斯的图书馆根本没人听说过。”
达尔文号依旧停靠在海湾，机身停在水上，应对当前局势：蓝区与涄人展开了会谈，环形山上战斗结束过后几小时，已有一批官员从格林尼治空降抵达。
爱因斯坦、升娜和其余自峡湾撤离的蓝区人都躲进方舟避难。贝莱德最后走的，离开前释放了新尼人俘虏，还留下补给品供对方等候救援。又过了几个钟头，红区大军压境，然而却受制于自己和底人的约定，仅能宣称陆地主权。方舟既不在陆地上，他们只能沿着海岸设营，隔着几百米海水与蓝方对峙。
方舟泡在水里，底层甲板空气冰冷，蓝区外交人员都裹上了防寒衣物。泰·莱克、滴噗、阿琼在前段半露天的夹层上摆好折叠桌椅，这里就成了临时餐厅，除了招呼越来越多的蓝区人员，也接待愿意涉水上来的涄人。现场供应热汤，也有子午岛北坡出产的苹果酒，气味刺鼻，入口却很顺。
“但我想，”阿琼终归是个艾族，好为人师的性子改不掉，“你应该还是很好奇——”
“他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不是只有潜水艇吗？”
阿琼点着头：“虽然我刚才说的那些学者最后一代在两百年前过世了，但仔细钻研他们的论文还是可以找到线索。”
“自拍照是磊雨落下之前拍的，”泰·莱克不解，“从那里头怎么看得出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所谓的线索其实存在于卡尔拍照的背景。他故意透露蛛丝马迹给艾薇，暗示自己比预想中更有机会活下去。”
“请继续。”泰·莱克靠着椅背取酒喝。
“我们很明了云方舟计划的内容，毕竟我们就是由此诞生，并承继历史的。数据库里头更有满满的相关文献。那么，卡尔发送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当时还有另一个计划在幕后进行，或许规模相同，但我们完全被蒙在鼓里。”
“让人类生活在海底的计划？”泰·莱克问。
“没错。从照片背景可以看到非常详尽的水深测勘图，标的是几条最深的海沟；还有架子上的资料夹标签都透露他们正在做准备。有很多暗示的迹象，现在都成了公开资料，有兴趣的话我寄给你。”
“好。”泰·莱克这么回答只是出于礼貌，他可不认为自己真的读得下去，“但重点是滴噗他们——”他朝同桌涄人点一下头，“能生存至今，靠的绝对不是卡尔一个人的运气。”
“涄人很可能也有史诗故事，而且精彩程度不亚于我们。”阿琼回答。
升娜和爱因斯坦领了食物走过来，眼睛瞄着桌子旁边的两个空位。阿琼见状决定先行告退，滴噗用力点头，向他道别。年轻的艾族与底人塞克坐下了，前两分钟光顾着吃，仅有的对话是升娜询问每道菜品的名字与产地，盘上的东西她一样也不认识。泰·莱克帮忙回答，爱因斯坦狼吞虎咽，半晌后，升娜也注意到了，似乎觉得很有趣，还偷偷观察他的吃相，看他快吃完，甚至还把自己的倒过去。
“之后找个时间和我说说是什么感觉。”泰·莱克感慨地说。
“什么——”爱因斯坦开口，差点噎到。
“什么感觉？”升娜代他说完。
“遇见相知相惜的人，就像你们两个。”
“你没有过吗？”爱因斯坦本意并非那么唐突，只是从未想过自己身上居然能有泰乌拉塔姆·莱克也没有过的经历。
“还真没有。”
爱因斯坦总算吃饱了。他靠着椅背看看碗盘里还有没有没吃干净的东西。“有件事情想问你。”
“我知道。”泰·莱克回答。
“‘果因’是什么？好多人提起。”
“我也想知道。”
“哈、哈、哈。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罗斯科斯·尤尔提起过，坎塔布雷吉亚Ⅴ也讲过。不是因果，是果因[47]。”
“即便如此，我的答案也不变。”泰·莱克说，“没人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我只能观察身边好像了解的那些人来臆测。”
“例如你那间酒馆的股东？”
“显而易见。”
“那你臆测到什么？”
泰·莱克察觉另一道视线，便转动眼珠，瞟了瞟滴噗。涄人正大口咀嚼着一块特别有韧性的海草，不过神情似乎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
他耸肩。“一直以来，人类——”
他本来要说妄想，但暗想在滴噗面前可能要含蓄点，别破坏形象。
“都努力相信宇宙存在有其目的[48]。月球崩裂之前有过许多理论，原点以后，所有理论都显得很愚蠢，好像骗小孩子的童话。之后的几千年，我们就像窝被捣毁的蚂蚁，活下去都太不易了，谁有闲情逸致思考更深一层的东西。即便偶尔有人静下心来研判局势，也没得出什么高明结论，只停留在红蓝对抗这种等级上面。荒谬的是，很少有人研究动因。它的来源是什么？究竟是外力、自然，还是超自然？”
爱因斯坦、升娜以至于滴噗都拼命点头，仿佛是在说：快啊！快说下去！
但泰·莱克能说的其实都说完了。
“有些人——蓝区的、红区的，还有酒馆股东那种高深莫测的——说不定也有其他地方的人——”他冲滴噗点点头，“似乎自认为掌握了什么。”
“真的吗？”升娜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泰·莱克回答，“但在我看来，这些家伙都不是笨蛋，就算——”
他停顿下来，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
“就算……”爱因斯坦重复他的话，“就算什么啊？”
“是种信念——果因是种信念。和果因比起来，我们浪费一星期生命完成的任务简直跟屎没两样。”
“是说红蓝对抗吗？”
“嗯。另外就是，虽然目前为止没人认真和我讲过什么，但我自己感觉得出来：为果因行动的人态度会不一样，通常比起别有居心的人好些。”
“所以有点像‘信上帝’。”
“或许吧，但没有神学、经文和宿命论。”
爱因斯坦和升娜点点头，若有所思，泰·莱克觉得两人好像还有点失落。
“抱歉，那些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他说。
“接下来呢？七族使团解散了吧？”升娜问。
“回酒吧去。”
“摇篮吗？”
“对，在摇篮。摇篮以前是高科技的结晶，现在和晷针相比显得不入流了。”
“我还是想去看看。”她说。
“可以给你安排房间。酒吧后面有个庭院，周边都是公寓。”
“很贵吧？”
“不用钱。”
“怎么会有免费公寓？”爱因斯坦问。
“问倒我了，大概股东优待推动果因的人吧。”
“股东应该都很厉害。”
泰·莱克耸耸肩：“反正问问不会死。另外如你们所说，旧的七族使团已经不存在了，艾族空出来的位置你来补上。”
爱因斯坦紧张地干笑：“我怎么能和博士相提并论！”
“你不用变成他，不是那个意思。看看你现在的成绩：成功和这边第一次接触，”泰·莱克朝滴噗点头，“也成功和那边第一次接触。”
小伙子和女孩听了双颊绯红。
“小缅的位子由塞克你补上。虽说偏离七族使团传统，但只要贝莱德和凯丝Ⅲ别老黏在一起，再找到处得来的茱族和卡族，我们就有九族使团了。史上第一个九族使团。”
其实泰·莱克这时只是喝了酒，醉醺醺地随兴抒发，可是升娜听得很投入。“达族只有一个亚种代表啊。”她说。
“有巴第就够了。”
“也该囊括其余四个亚种才对。”爱因斯坦附和。
“加起来是十三，不吉利，何况又太挤。”泰·莱克察觉桌子对面两个小朋友一本正经，心中叹口气，转过脸说，“也可以向股东再讨几间客房看看吧，毕竟是历史性的一刻。”
“真的会去问？”升娜兴奋地叫道。
“不，先斩后奏就好。求人帮忙难，求人原谅还简单些。大家就去鸦巢住下吧，”泰·莱克转头望向滴噗，“不过麻烦老兄你用水手下留情，店里水管有点旧，而且只有我一个人会修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