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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下规矩,绝不去了解犯人的过去。毕竟所有的人都有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不是吗?而且我也会尽量信守承诺。所以,当我对428号犯人说我当他是朋友,也不在乎他犯了什么罪的时候,我是真心的。
即便如此,428号犯人依旧我行我素。新来的都这样。这座监狱并非寻常之地,很是要花些时间才能适应。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透过飞船舷窗看到这座监狱时的心情,当时本就已经十分低落的情绪,更是直接掉进靴子里,藏到了袜子下面。其实我早就知道这座监狱是什么样儿——毕竟在上一份工作中,我就参与了监狱的早期规划。然而,在我们向来瑰丽绚烂的星际版图上,我却参与建设了这样一个完全被灰暗和冰冷笼罩的所在,想来实在让人心惊。闪烁着寒光的反重力带和外围防御工事在这片黑暗中堪堪投下几缕光,似乎给灰蒙蒙的地表点缀上了些许颜色,你也许会看到大地一片深邃的紫色,甚至微微泛出靛蓝的色调。
但事实上,这颗小行星就只是一块硬度可嘉的石头罢了,硕大、阴森、暗黑、吞噬一切。我们挑选了这颗最不受待见的星球,将最不受待见的人关在里面,然后将他们一概抛诸脑后。
随着飞船的靠近,我发觉自己突然像个小学生一样胡思乱想起来,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逃离这个地方——如果是自己被关在了这里该怎么办?该怎么从牢房里逃出来?怎样才能离开这颗小行星?一时间我完全沉溺在了这些疯狂的想象之中,不能自已。不过,随着窗外的巨石渐渐迫近,我心里那些孩子气的想法也逐渐冷却下来,直至消失。自那以后,我就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说实在的,这座监狱中设置的诸多安保系统大多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从这里成功越狱。这里就连飞船都不会直接着陆,而是利用一架单程的运输机穿越防护阵列,将补给与犯人直接运送到接收区。我并不是说没有人越过狱,但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唯一逃离这里的方法就是死亡。最终,所有人都会意识到这一点。自此之后,我和犯人们就能相安无事了。
但是,这位更愿意被称为博士的428号犯人会怎么样呢?我们该怎么处置他?此前,我见过不少像他这样的人。这种人喜欢长篇大论、大声疾呼,私下则鬼鬼祟祟地组织反抗团体,慢慢地明目张胆起来。之后,他们会变得更加惹人厌烦,煽动叛乱、蓄意斗殴,可能还会秘密传阅地下刊物,甚至发动几次大规模的越狱行动。最终,受伤不可避免(犯人一方),而他们的支持者也会慢慢远去,只留下他们自己孤立无援,处境甚至比刚来的时候还要悲惨。
当然了,出于人道方面的考虑,我不想让428号也经历这一切。无论他是否愿意将我视作他的朋友,我都已经把他视作了朋友。也正因为如此,我决定违背自己的承诺,对他的过往探究一番。当然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好。
我呼叫本特利。她很快就来了,仍然是一副毫无瑕疵的僵硬表情。
“刚才的事儿挺有意思,你觉得呢,本特利?”我问。
“您说是自然就是,长官。”本特利语气冰冷,但嘴角微微一撇。她总是用这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嘲弄我。事实上,我只见她笑过一次,那是由于某起结局特别惨烈的越狱事件。可怜的玛丽安。说心里话,本特利不笑其实值得庆幸。
“要不要一起喝个茶?”
本特利微微低头表示同意,“遵命。”
“这可不是命令,只是朋友间的礼仪而已。”其实我们并不是朋友,假装成朋友也不是什么聪明之举,但我依旧乐此不疲。她的确是我的部下,可她对我的态度也就比对待犯人好那么一点点。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的话是否占理、态度是否严厉、讲得是否缜密,她总是会从头到尾地打量我,好像我的制服沾上了什么果酱似的。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邀请她喝茶,真是愚蠢。可既然已经邀请了,我就不得不继续周旋下去。自我强迫了一番,我冲她笑笑——话说回来,无非就是同事之间喝个茶嘛。一个狱警机器人将茶端了过来,我们两人就做出一副陶醉于香茗的姿态。其实茶的味道还行,不过千万别去追问茶叶的出处,或是水的来源。
本特利坐到了我对面的金属椅子上。她似乎是唯一一个坐在这坨铁上而不会感到不舒服的人。她在等我开口说话。
“我觉得这个‘博士’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你认为呢?”
她点点头,“你打算直接称呼428号的名字?”
我很看得开,“这种大度我们还是可以有的。而且,我觉得他在这儿待不了太久。”
本特利差点儿要盯上我的眼睛, “是不是需要我安排一下……”
“不,不用!”我赶紧否定了她,“我的意思是,咱们以前也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这种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不是吗?”
本特利认真思考了片刻我这没头没脑的话,“112号还待在第6层。”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这个编号。“哦。”她指的是玛丽安·格洛伯斯。可怜的玛丽安,可怜的112号,我亲爱的朋友。“嗯,是的。”我们俩同时陷入了沉默。“你竟然还记得她,本特利。我都快要忘记了,真的。我对她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了。当然,她自己的身体也没剩下多少了。”我装出一副轻松口吻。事实上,每每想到可怜的112号如今是什么模样,都会让我不舒服。“她现在怎么样了?”
本特利一时竟有些支吾,“我有段时间没亲自去察看她的情况了。不过,第6层的狱警也没有报告任何岔子,无论是112号的个人状况,还是她的止痛情况。”
可怜的玛丽安。我们太久没想起她了。第6层比较空,她平时肯定连人类守卫都见不到。哎,这个小可怜。“我得找时间亲自去看看她。”虽然我一点都不想去。
“确实。”本特利低着头,欣喜地发现我并没有指责她。
“没事的。”我宽慰她道,“你还要监管监狱方方面面的事务,不可能面面俱到。这事儿就由我来负责吧。我夫人曾经告诉我一句来自老地球的俗语:‘小事谨慎,大事自成。’”
本特利微微抬了抬下巴,似乎有了点兴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典狱长?”
“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她还跟我说过:‘别为琐事费牛劲儿。’这些古语都有点问题,听起来总是前后矛盾、含糊难懂。”
“就好像428号犯人吗?”本特利开了个她所谓的玩笑。
“没错。”我一咧嘴,急切地想要表现出被这句玩笑逗乐的样子,这样的对话方式正是我所期待的。“的确就像是博士,那个不同寻常的家伙。”说着,我向后靠去,享受着椅背上三十六个舒适囊提供的奢侈服务。“知道吗?我可不想再摊上112号犯人那样的情况了……或者说,像她那样化成一摊的情况了。”
“您想让我怎么做?”本特利等着我的指示。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最好做到有备无患。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稍微看一下428号的档案。你觉得这样做明智吗?”
“您认为行就行,典狱长。”本特利依旧保持着中立,“我立马就安排,把他的档案用网络传过来。可能要一点时间。”
监狱里的通信慢得可怕。互通网卫星与母星系系统间的联络很不稳定。从前,大家对于互通网的使用都曾有所期待,比如看看画面稍有延迟的娱乐节目直播、浏览浏览新闻,和家人视频聊天之类。然而,监狱建成之后,我们才发现互通网的供应商简直是垃圾,即便是最简单的通信都慢得让人心烦意乱。因此,我们对于每一批新犯人都常常一无所知。娱乐节目通常是存储在老式硬盘中通过飞船运过来的(谁说晶体数据时代已经结束了?),我们接收到的外界信息也少得可怜,一般不是几句简短的文字公告,就是刻录在硬盘中的新闻摘要。一开始,与世隔绝显得格外难熬,不过现在,无论犯人还是守卫,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在这里,我们都是一群隐士般的存在。
察觉到我没有其他吩咐,本特利站起身来,她杯子里的茶还只喝了一半。我挥手示意她坐下。“不用。”我对她说,“我用自己的终端也能调出档案。”我觉得,她时常把我当成一个毫无用处、跟不上时代的糟老头。我敲了敲电脑,让它从休眠中恢复过来,电脑的反应相当迟钝。这台终端的供应商和互通网的供应商是同一家,实在是糟糕透顶。桌面的图标缓缓地浮现在屏幕上,我随即点击“记录”图标,没反应,我又点击了一次。最终,我不得不放弃,接受了电脑已经死机的事实。
以前在家的时候,什么事儿我都会去问我的平板助手。而现在呢,一整天下来我可能都不会碰它一次。没办法,现实逼迫我只能依靠自己的脑子,对此我还是颇为自豪的,尤其是随之而来的自由度。话虽如此,如果系统能够好好运转,哪怕就一次,那也挺好的。
本特利站起身来,朝门口的方向走去。“要不然还是我帮你查吧。”她轻声说道。
看来她的确认为我已老朽。哎,管她呢。茶壶里还有一些茶,于是我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等本特利拿着从硬盘中拷贝出来的428号档案,我这杯茶都还没来得及喝完。于是我开始专心地一边查看资料,一边喝着剩下的茶。读了几页之后,我不再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开始快速翻阅。然后我将文件推到一旁,感到一阵厌恶。
我拿起茶杯,里面的茶已经凉了。这同样让人难以接受。
我意识到房间里的本特利正注视着我,好奇地揣摩着我的反应。很多时候,她就像狱警机器人一样,安静、可靠而又冷酷无情。我从未告诉她这些。她当然是有情感的,我肯定,有某种类型的情感。她也许会因为我的话而受到伤害。
“您已经了解到博士的罪行了吗?”她问。
“是428号犯人。”我不容置疑地说道。从此他再也不配被称呼名字了。我又感到一阵厌恶,一脸反感地将文件推给本特利,“拿走吧。”

 
我重启了平板,登入428号牢房里的摄像头。他的牢房和其他所有犯人的房间一样,布置得十分简陋,要坐要躺都只有一块搁板,此外就只有一扇门。房间没有窗户,反正外面也没什么看头。只有守卫才有权利观看星星和太空,犯人们目之所及就只有墙和其他犯人。每间牢房的大小都是统一的,除了第6层的牢房稍小一些。尽管如此,428号的牢房仍然显得极为逼仄,仿佛他一个人就塞满了整个空间。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用力拉扯着身上的橘黄色囚服,似乎想要将这件毫无款式的衣服扯成别的什么样子。橘黄色是犯人们能接触到的唯一颜色,由于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橘黄,他们对此便也不再留意了。
我像是着了魔似的盯着他。就是这个人,他曾经……我摇着头,他所犯下的罪行我甚至不愿去细想。我简直对他恨之入骨。身为典狱长,我本不该如此不专业,但我就是止不住恨他。
我不知道428号什么时候才会厌倦在牢房里踱步,所有犯人都会逐渐对此失去兴趣。在我小的时候,动物园还存在,而这群犯人正像极了动物园里的动物,不厌其烦地踩踏着囚笼里的地面,自以为终有一天能够踏平地板,磨断栏杆,但最终他们还是得接受自己永远不会成功的事实。
428号犯人显然还没有放弃,他也并没意识到自己永远逃不出这座监狱了。
我将镜头推到他的面部,想仔细探察他的犯罪基因。我和他差不多同龄,但是他那张毫无悔意的脸一直紧绷着,仿佛是在竭力隐藏着几辈子的疲倦与怒火。他看上去挺有威严,虽然算不上英俊,但十分让人难忘。一想到那些受害者最后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嘴脸,我就不寒而栗。他们无法欣赏到落日,无法与伤感地笑着的亲友作别,眼前就只有这样一张好像濒死爆发的超新星一样怒气冲冲的面孔。我不由得发抖。
我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你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警报声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我差点在自己的思绪中越陷越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监狱里事务烦杂,即便一切顺利,作为典狱长也没有时间去白日做梦。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屏幕上同步过来的牢房画面,却发现428号的眼神似乎穿过了摄像头,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正是那双眼睛,不知道目睹过多少可怕的事情。
我赶忙掐断了信号,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了起来。

 
监狱里安装了很多警铃,通常只在出问题的时候才会响起那好似孤魂野鬼的号叫。而此时响起的,并不是那种声嘶力竭地预警“犯人越狱”的警报,但声音仍然相当刺耳。最近这种警报响得很是频繁。
本特利突然敲响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系统故障。”她一字一顿,吐字清晰。这是我们都已知晓的情况,但依据《监狱管理守则》,必须有人专门通知典狱长。我点点头,站起身来。
我们快速走到控制站,狱警机器人在终端设备间静静地滑行工作着。屏幕上正显示出每一间牢房、每一条走道以及监狱里所有其他地方的画面。整颗小行星的巨型地图亮了起来。理论上讲,地图上应该同时标记出故障发生的位置,然而地图的部分区域却被一个个“更新中”的巨大图标所占据。真是巧了。
给监狱提供诊断系统的承包商是另一家,并不是互通网和平板电脑的承包商。据说这两家公司一直都不怎么合得来,但它们提供的设备却一样垃圾。
看着本特利在狱警中快速穿行,听着其他人类守卫的口头汇报,我不由得想,如果生活中所有事都像本特利一样高效就好了——也许可以再亲切点,就一点点。不过一旦危机来临,除了本特利,你别无所求。
事实上,我们能做的事儿很少。这类系统中断的情况正开始变得越来越频繁,而且找不出缘由。如果这次的情况跟往常一样的话,故障三五分钟就会自行解决,一切又将回到正轨。不过只要警报仍然在响,本特利和她的团队就必须确保核心系统不会受到影响。她已经派遣了几个狱警去检查故障的源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反馈。不过,它们在处理这类紧急情况方面已经成了专家,正忙不迭地重新分配能源,要同时保证牢房门锁不会失效、隔离网能够正常运行,以及维持我们生存的环境系统依然稳定。有些时候,这种情况意味着我们的晚餐可能会有点夹生,人工重力也许会稍稍减弱,或者空气也会有些污浊。但迄今为止,我们还尚未因此付出重大的牺牲。
某一天深夜,本特利和我曾经共同起草了某些紧急情况的预案。或者这样讲比较准确,我提出方案,她在一旁倾听,然后说:“请允许我指出……”接着,她就将我的方案全部推翻。总而言之,我们对紧急情况是有准备的,以免情况恶化,电力无法有效调动。起初,双方很难达成一致,最终,我们都同意如果系统故障时间达到七分钟,便不再等了,立即启用紧急预案。一只不断闪着红光的时钟正记录着系统故障的时间。
监狱地图上方仍然闪现着“更新中……更新中……”的图标,时钟显示已经过去了四分钟。本特利依然在无声而高效地处理手头的事务,狱警机器人也仍然继续在操控面板上滑动着触手,报告显示,系统故障还在蔓延,能源的调配却进展缓慢。
时钟显示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我注意到人类守卫正紧张地彼此对望,恐慌的情绪显然已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大多数时候,我们不大会想起自己正身处深空中一块石头牢笼里的这样一个事实;加上系统运转正常,我们也常常会忘记自己脆弱的生存基础。但骤然响起的警报声打破了表面的平静,大家一下子都想到,如果能源系统彻底失效,一切就都完了。这里的氧气供应有限,即使我们发出了呼救信号,从母星系——哪怕是从最近的殖民行星立刻派出救援,在氧气消耗殆尽之前抵达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到那时,我们所有人,无论囚犯还是守卫,早就已经躺入了坟墓。
时钟目前显示过去了五分十五秒。恐慌现象初露端倪,我或许应该发表几句安慰或是激励大家的言论,或是故作镇定,去泡一杯茶之类。我当然不是真的想喝茶,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典狱长如此从容不迫,他都不怕,你们有什么可恐慌的?
时钟走到了五分二十九秒,一个令人生畏的新纪录。我发现本特利正看向我,想引起我的注意,但我依旧目视前方。在做出残酷的决定之前,还剩九十一秒的时间,不如充分享受这九十一秒。如果我们最终能活下来,启动紧急预案的决定会让我们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五分四十一秒,蓦地,监狱地图显示出“系统正常”的图标,警报停了下来,红光也消失了。
一时间,气氛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众人如释重负的呼吸声,空气中还冒出一阵恐慌催生出的汗味儿。
“干得不错,本特利。”我说,“处理得很好。”好像多亏了她,我们才解决掉危机似的。然而事实的真相却让人毛骨悚然,我们压根儿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我的通信器开始闪烁,是从第7层打过来的。我不情愿地接通了信号,对面肯定是神棍。
神棍的那张胖脸几乎塞满了整个屏幕,他夸张地摇着头,下巴上的肥肉晃来晃去。
“哦,亲爱的,”他嘟囔道,“刚才可真险啊,对吧?”
我和本特利很少有共同点,但是有一点,我们都很厌恶神棍——他几乎从头到脚都让人看不惯。我们俩谁都没和神棍有过身体接触,却都本能地对他产生了排斥感。他总是手舞足蹈,每次通话时满屏幕都是他的手,好像在弹奏一块隐形的键盘,忽上忽下地舞动个不停。
神棍生平只喜欢做两件事——预测未来和放马后炮。他的预测很少有成真的,但是呢,他所有的预测都很含糊,每次他都能为自己的预言找到事情来对号入座。
这次的事故他又来这一套。“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会出现紫色级别的危机吗?”说着,他伸手摸摸头发,然后一路摸向下巴,“嗯……一次持续近六分钟的系统故障,紫色级别,毫无疑问。你觉得呢?”
话毕,他抿着嘴等我回应。让人恼火的是,我们离不开神棍,没他的话,就没人管理第7层了。
神棍放弃了等待,身子后靠,双手的指头合拢,先是搭成一座尖塔,继而又搭成教堂的形状。“我得告诉你们一件事,伙计们,以后还会出现很多次紫色危机。相信我。”说完,他断开了连接。

 
我回到了房间。我需要冷静冷静,放松一下,想想以后的打算,想出一点法子来。平板电脑重新接入了428号牢房的摄像头,他仍然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继续盯着我,还好奇地挑起了一侧的眉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是他在背后搞的鬼吗?想到这儿,我不寒而栗。
我关掉平板,428号幽灵般的目光似乎仍然在屏幕上徘徊着。我想,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他究竟知道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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