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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足迹不难寻找。九个人,骑着超载的壳甲虫,不可能
踏沙无痕。看起来他们并不着急。这是为什么?索拉克想。
他们以为我死了。他们甚至没有再确认一下。他背心中箭,
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是蕾娜吸引了他们全部注意力。一
想到他们可能会怎么对待她,索拉克一阵寒意。 
她不会老老实实被他们带走,通常情形下,强盗一定
会遇到意料之外的反抗。不过穿过大象牙平原后,蕾娜已
经筋疲力尽了。如果她睡熟了,强盗或许会轻易得手。 
索拉克尽量不去想他们可能进行的举动。她不是普通
女人。她不仅非常漂亮,而且还是个武利炽。但是那群强
盗可能没看出来。蕾娜跟大多数武利炽不同。她的肤色不
太一样,虽然比一般的女人高些,却也没有武利炽女性那
标志性的细长脖子和四肢。她的身材更接近普通人类。如
果蕾娜够聪明——事实上的确如此——她应该不会惹人注
意,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以待时机。不过如果他们们敢动她,
哪怕只是一根头发…… 
大多数时间,索拉克和瓦尔塞弗斯都沉默不语,只偶
尔就强盗留下的痕迹交换下意见。索拉克对这位强壮老战
士的钦佩迅速增加。这名佣兵是个顶级的追踪者。没有什
么逃得过他那双警惕的眼睛。大多数人到了这个年纪,早
就退役了,还得有个女人伺候他们暮年的生活,而瓦尔塞
弗斯却依然精力充沛。索拉克真想知道他的生平往事,想
问他何去何从。部落同样对他好奇,这男人让他们感觉浑
身不自在。 
 

“我不相信这个人,索拉克,”监护人说。
“要小心。” 
“你不能看透他的思想?”索拉克在心中问。 
监护人没有马上作答。过了一会儿,她说:“嗯,不
能。” 
她的答复令他震惊不已。“你无法探查他的思维?” 
“我试过了,可是没有丝毫效果。我无法穿过他的抗
力。” 
“他抗拒心灵探测?”索拉克问。 
“不好说,”监护人答道,“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
他的抗拒强力莫测。有个别人难以被探查,他们的思想被
自己内心保护着。这些个别人心灵顽强,意志强大,感情
甚少外露。他们很少相信别人,信任他们也很危险。他们
的本性深藏不露。他们通常都是寂寞的人,感受不到爱情
和友情的温暖。他们对绝大部分事都无所谓。” 
“这人有同情心,”索拉克说。“他停下来救助一个
受伤的陌生人,还和我一起去救蕾娜,分文不取。” 
“或许他要的不是钱,”监护人答道,“但你不知道
他是否另有图谋。” 
“你怀疑他对我有所企图?” 
“很少有人无偿奉献,”监护人说。“毫不利己专门
利人是不常见的。我不喜欢这个瓦尔塞弗斯,部落的其余
人也从他身上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会留心的,”索拉克说。“可是我现在满脑子都
是蕾娜的安危。” 
“我们也一样,”监护人附和道。“我们都知道她对
你意味着什么。我们大都以自己的方式关照着她。可是这
个男人出现的时间和方式都太蹊跷了。他从哪儿来?他孤
身一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做什么?” 
“或许和我们一样,他正前往盐景镇,”索拉克说。
“这就合情合理了。他和我们一样选择了绕道来避开强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现在又和你一起追踪他们,
这关他什么事?” 
“或许他是实话实说,”索拉克说。“他渴望挑战。
他是个战士,很明显,他曾经是个佣兵。这样的人通常都
会有些不同。” 
“也有可能,”监护人盘算,“可是直觉告诉我这男
人不可貌相。” 
“如果他想耍我们,”索拉克说,“他会发现我也不
可貌相。” 
“别让自大蒙蔽了你的双眼,索拉克,”监护人说。
“记住,我们虽然强大,却也不是无懈可击的。那背上的
一箭险些要了我们的命,连观察者都没发觉到。” 
“忘不了,”索拉克说。“从现在开始,我会加倍留
心背后。” 
“千万别背对着瓦尔塞弗斯,”她说。 
 

“我记住了,”索拉克说。 
路很不好走,但是索拉克确信他们行进的速度比强盗
要快。他骑坐在瓦尔塞弗斯身后,注视着前方的路,他发
现这个老佣兵能发现每一丝细微的痕迹。时至傍晚,他们
已经接近了山脉中部的那条通路。 
“他们肯定很快就要扎营了,”瓦尔塞弗斯说。 
“在山谷里?”索拉克问。 
“有可能,”瓦尔塞弗斯答道,“不过要是我就不那
么干。我一定会选个地势更高的地方,以避免被人偷袭。” 
“你认为他们猜到了我们在跟踪?” 
“未必,”瓦尔塞弗斯说。“他们走得慢悠悠的。他
们多半认为你已经挂了,也不知道我的存在。除非我们笨
到极点,不然一定可以给他们个惊喜。” 
“我真希望让他们惊喜一下,”索拉克冷冷地说。 
“那我们得加把劲了,”瓦尔塞弗斯说。“他们大概
会拿你的朋友当人质。你应该想想到时候该如何应付。” 
“不能让他们回到老窝,”索拉克说。“只要动手,
我们得一击必中。没有任何退路。” 
“你的同伴呢?” 
“我知道她不会希望我因此而犹豫不决,”索拉克说。 
“想一下,如果我们攻击的时候,他们把刀架在她脖
子上,该怎么办?”瓦尔塞弗斯问。 
 

“我会尽力救下她,”索拉克答道。“她绝不希望投
降或者撤退。强盗会发现杀死她也不是他们想象得那么简
单。” 
“听起来她不是个一般女人,”瓦尔塞弗斯说。 
“她是个武利炽。” 
“真的?”瓦尔塞弗斯说。“我曾经遇见过一个武利
炽修女——很久很久以前。不过她要真是那一派的成员,
我很惊讶她毫不抵抗就被抓走了。” 
“我们的旅途耗尽了她的体力,”索拉克说。“她肯
定是睡着了。要不是被偷袭,她会让地面布满尸体。” 
瓦尔塞弗斯注意到了半精灵人的激动。“她对你来说
不仅仅是个同伴,对吧?” 
“她是我朋友,”索拉克的语气听起来他不想再谈论
这个话题。 
瓦尔塞弗斯也没进一步发问。他已经知道了他想要了
解的。半精灵人关心那个修女。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这是好消息,他心想。将来会很有用。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山谷,地上的痕迹显示强盗就在
前面不远处。在下坡之前,他们仔仔细细地侦查了山脊一
番。强盗下到了谷底,靠近山麓和山脉相交处的入口。索
拉克颇感觉有些讽刺,他们为了不走峡谷而在大象牙平原
上多走了一天,结果现在兜了个大圈子还是来到了这里。 
他埋怨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蕾娜孤身一人。他没想到离
他们老窝这么远的地方还遇到强盗,不过他应该知道她是
 

多么疲劳,她不可能没睡着。让游侠出去狩猎之前,守着
蕾娜让她小睡一会儿恢复些许精力,能有多麻烦?他为此
深深自责,如果蕾娜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将如何自处。 
时近黄昏,他们终于追上那群强盗。他们就在低矮山
麓上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旁扎营,看得出来之前他们在这
里宿营过许多次了。四周的地面都有被清理过的痕迹。索
拉克发现这不是抢劫小队,而是狩猎小队。索拉克看到壳
甲虫驮着不少他们捕获的猎物。看到人之前,他和瓦尔塞
弗斯老远就闻到了强盗营火的烟味。强盗懒得掩饰形迹。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自认为人多势众。 
瓦尔塞弗斯所料不差。一共九个人。他们甚至没派人
放哨。他们都围坐在火堆旁,笑闹着准备晚餐。一个酒囊
在不停地传递,他们看起来兴高采烈。 
他们当然高兴了,躲在灌丛后窥视强盗的索拉克心想。
他们不仅猎取了诸多猎物,还得到了一份意外的收获。 
蕾娜坐在不远处,背靠着一块大石头。她双手被反绑,
一条环绕过胸前的绳子将她的胳膊紧缚在了身体两侧。她
的脚踝和膝盖也被捆着。她基本上动不了,那个坐姿难受
之极。索拉克不知道她是否受伤了。她纹丝不动。 
“我们再靠近点,”他低声说道。 
“别急,”瓦尔塞弗斯伸臂拦住了他。“你的同伴暂
时安全。强盗不会伤害她。她在奴隶市场上能卖个好价钱,
贩子不喜欢破损的商品。让这帮废物吃喝个够吧。吃撑的
人反应迟钝得多。” 
 

索拉克点头表示同意。”听起来不错,“他说。”等
入夜他们睡下后,我们就更有机会了。“ 
“特别是如果他们照这样喝下去,”瓦尔塞弗斯说。
“可能会比我们预想的简单得多。可惜了。” 
“可惜了?”索拉克吃惊地说。 
瓦尔塞弗斯耸了耸肩。“割断一群醉汉的喉咙可不算
挑战。” 
“我对什么挑战不感兴趣,我只在乎蕾娜的安全,” 
索拉克答道。 
“嗯,我明白,”瓦尔塞弗斯说。“不过我有点奇怪。
武利炽修女具有无与伦比的灵能。很奇怪她为什么不发招
自己解缚呢?” 
索拉克摇摇头。“不知道。或许她跟我们一样也在等
待机会,等待最佳的时机。” 
“她看起来不像个武利炽,”瓦尔塞弗斯说。“我都
看不出来。那些强盗肯定也一样,否则他们一定会更加小
心。”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是不经意地问:“她的天赋能
力是什么?” 
“意念控物,”索拉克答道。“名叫心灵遥控。武利
炽一生下来通常都有那种能力。” 
瓦尔塞弗斯暗中记下了。“那么她可以运用能力自己
解开绑绳,”他说。“这样动手的时候有利于我们。希望
她不要过早地抢先行动。” 
 

“她很聪明,”索拉克说。“她会选择适当的时机。” 
“她为什么会和你一起旅行?”瓦尔塞弗斯问。“在
我印象中,武利炽修女不喜欢任何种族的男性,而且她们
一般也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蕾娜是我的朋友,”索拉克说,似乎这已经可以解
释一切。他突然发觉瓦尔塞弗斯问了很多问题,却一点儿
也没谈到他自己。“你跟我们一道,真是幸运。你怎么会
到那个荒僻的地方?” 
“我正前往盐景镇,”瓦尔塞弗斯说。“我猜你也一
样。” 
“你这么肯定?” 
瓦尔塞弗斯耸了耸肩。“你还能去什么地方?除了强
盗窝,那是方圆几十里唯一有人烟的地方。” 
“大多数人都会走山谷间的小道,”索拉克说。 
“孤身旅人在这里很容易被劫掠一空,”瓦尔塞弗斯
说。“你我不一样。我们都是优秀的追踪者,了解沙漠的
脾气。我们所见略同。从东方翻越山脉直取盐景镇,尽量
远离强盗老巢,躲开人数众多装备精良的强盗的袭击。对
我们来说,这是既合理又谨慎的路线。” 
“你穿过了象牙平原?”索拉克问。 
“当然,”瓦尔塞弗斯说。“要不然怎么到梅吉洛特
山?象牙平原四面包围着这里。” 
“确实如此,”索拉克说。“你从尼本奈来的?” 
 

“从商道另一头的古尔格。” 
“去盐景镇干嘛?” 
瓦尔塞弗斯再次耸了耸肩。
“吃喝玩乐呗,”他答道。
“古尔格没什么夜生活。奥巴是个艰苦朴素的统治者。我
听说盐景镇的酒吧有不少乐子可找,那里的戏院据说也是
最好的。” 
“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会对戏剧感兴趣的人,”索拉克
说。 
“哈,说实在的,我对戏剧本身没啥兴趣,”瓦尔塞
弗斯承认。“不过有戏剧团的地方,总少不了女演员和舞
女。” 
“嗯,”索拉克点点头。“明白。” 
“那你呢?”瓦尔塞弗斯问。“对于德鲁伊武利炽来
说,盐景镇可是个不同寻常的目的地。另外,我听说那里
并不怎么欢迎守护者。” 
“宣讲教义并非目的,”索拉克说。 
“你们是在朝圣吗?” 
“盐景镇与世隔绝,”索拉克说。“如果那里的人不
喜欢守护者,毫无疑问是因为他们没怎么和守护者打交道。
人们对于不了解的事物总是怀疑提防的。” 
“我好像听说过盐景镇有个守护者,”瓦尔塞弗斯说。
“一个叫安静者的老德鲁伊,或者是叫沉默者,我记不清
了。” 
 

“沉默者?”索拉克面无表情。“奇怪的名字。” 
“你以前没听说过?” 
索拉克耸了耸肩。“一个沉默的德鲁伊对守护者的目
标没什么助益。他将如何宣传教义,引导教众?” 
“或许你说得对,”瓦尔塞弗斯答道。“我倒从来没
这么想过。” 
“你的倾向是?”索拉克问。“你站在哪一方?” 
“我不想过多牵扯到守护者和亵渎者的争斗,”瓦尔
塞弗斯说。
“我只是个士兵。
看不出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跟你有很大关系,”索拉克说。“决定你生活的
这个世界的命运。” 
“或许吧,”瓦尔塞弗斯不屑地说。“但是有太多可
以左右人命运的事了,大多数都不是人所能控制的。政治
争斗关系到我的只有哪一方会雇佣我。至于更大的问题,
我这样的人做不了主,所以也没功夫去在乎。” 
“如果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那这世界就没救了,” 
索拉克说。“我坚信如果有心于此,每个人都能或多或少
做些什么。” 
“要是那样,我把拯救世界的重任交给你这种异想天
开的小子了,”瓦尔塞弗斯挖苦道。“我已经老得改变不
了什么了。我会帮你救出修女,索拉克。如果你愿意的话,
你可以把这看成是我对更大争斗的贡献。” 
 

“原谅我,”索拉克说。“我无意冒犯。我没权力对
你的生活指手画脚,我也并不是忘恩负义。我欠你很多。” 
“你并不欠我什么,”瓦尔塞弗斯说。“每个人都有
各自行事的理由。” 
“他没说实话,”监护人提醒索拉克。 
索拉克没有继续追问。现在关键是蕾娜的安全。他们
静候强盗晚上睡觉。这可相当花时间。夜幕降临,他们仍
然聚在火堆旁嬉笑狂饮。有人掏出骰子玩了一会儿。突然
有两个强盗发生了争执,进而扭打在一起,其他的强盗围
过来呼喝助威。他们不在乎那一方获胜,仅仅是看个热闹。
索拉克认为这也许是个出手的好机会,不过瓦尔塞弗斯预
料到了,还没等他提议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还不行。
再等等。” 
索拉克逐渐急不可耐。他不确定自己还能等待多久。
有几个强盗终于进被窝了。剩下的强盗继续喝酒闲聊,过
一会儿也都去睡了,留下两个队员站岗。别人都睡了,他
俩围在营火旁,一边投骰子一边说悄悄话。他们似乎越玩
越起劲。 
“我看他们不是赌钱,倒像是在争什么东西,”瓦尔
塞弗斯说。 
索拉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但随即看到
了两个强盗瞄向蕾娜的贪婪目光。他攥紧了剑柄。 
“放松,朋友,放松,”瓦尔塞弗斯说。 
“你不会想让我们呆坐着直到那两个混蛋……” 
 

“小点声,”瓦尔塞弗斯说。
“夜风会把声音带很远。
他们对你修女朋友的不轨意图正有利我们。他们显然没猜
到她是个武利炽。想想看,如果他们想进行下一步动作,
首先不得不解开她的绑绳。如果一个有头脑的武利炽还不
知道怎么做才能控制局势,那才叫我大吃一惊。记住,她
不知道我们在这儿。现在只有两个强盗是醒着的。如果她
打算脱逃,这是最佳时机。我打赌他们动手之刻就是她行
动之时。” 
过了一会儿,一个强盗别过了脸,嘴里轻声地咒骂。
另外一名强盗看起来兴高采烈。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索
拉克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别担心,特尔。我搞完后就是你了。你可以帮我摁
住她,我也同样会帮你的。不过我们一定别让她叫出声来,
要不然该惊醒其他人了。”他们起身向蕾娜走去。 
“就是现在。”瓦尔塞弗斯轻声说。他们开始行动。 
两个强盗走到蕾娜跟前,俯视了她一会儿。她好像睡
着了。其中一个弯腰解开她腿上的绳子。另外一个紧张的
目光不断在蕾娜和他的同伴身上游移。索拉克和瓦尔塞弗
斯继续靠近,没发出丝毫声响。 
第一个强盗解开了绳子并开始将它盘起来。第二个强
盗抓住蕾娜的肩,想把她抱离背靠的岩石平放在地上。然
而就在他抓住她的那一瞬间,蕾娜出手了。他腰间的匕首
突然脱鞘而出,插进了他的喉咙,直至没柄。 
这人痉挛着倒下,口唇间狂喷血沫,发出一阵恐怖的
气塞之声。他想伸手够匕首,蹒跚着晃了几步,便倒下了。
 

他的同伙突然抬起头,没看出来怎么回事,他迷茫了一阵
子。他看见同伙喉咙里插着匕首摔倒了,马上想到有人偷
袭,他快速地向四周一望,看到了索拉克和瓦尔塞弗斯的
身影。他正要开口大叫,却突然感觉到蕾娜的双腿绞上了
他的脖子,自己的黑曜石匕首则飞出了刀鞘。 
他抓住匕首,与蕾娜的精神力对抗,阻止它刺入自己
的身体。但蕾娜被折磨得很虚弱。她无法在专注于操控匕
首的同时绞紧双腿。她的双腿松开了,强盗叫出了声。 
其他人都被惊醒了。喝得多的有点迟钝,但有几个马
上醒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索拉克和瓦尔塞弗斯向他们冲
过来。他们立刻呼喊着抽出了武器。 
瓦尔塞弗斯双手分持一把匕首,闪电般地将它们投了
出去。两把匕首分别正中目标,心脏被刺的两名强盗倒地
而死。另一名强盗挥舞着黑曜石剑向索拉克冲来,他狠狠
一击,索拉克举起高锥格挡,黑曜石剑粉身碎骨。没等这
吃惊的强盗反应过来,索拉克就将他捅了个透心凉。这个
时候,所有的强盗都醒来攥紧了自己的武器。 
蕾娜突然放开了与之缠斗的强盗,他倒在了地上。刚
才她用意念操控黑曜石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随着匕首插
入翻转,他大声惨叫。蕾娜赶紧开始挣脱束缚,在强盗意
图不轨的时候,她已经用意念解开了那些绳子。 
两个强盗对上了瓦尔塞弗斯,另两个逼近了索拉克。
瓦尔塞弗斯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解决了两个对手,他绞脱了
一个强盗的武器,接着侧身避开另一名强盗的突刺,长剑
一扫便将其斩首。被卸武的强盗慌忙去捡,瓦尔塞弗斯抓
 

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扳,自背至胸捅了个对穿。他从尸体上
抽出了剑,转头去看索拉克的战况。 
一名强盗已经倒地,他的武器同样碎在索拉克的剑下。
高锥迅速了结了他。另一个强盗看到先前两个家伙的遭遇,
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同时伸手抓匕首。他猛地抽出匕首
飞掷索拉克。索拉克下意识地下潜并让监护人上浮。匕首
在离他胸膛一尺远的地方蓦然停在了空中。 
那强盗惊讶地张大了嘴,接着他的惊愕就变成了恐惧,
那支匕首竟缓缓调转了头然后朝他飞射而来。他惊叫一声
跳到一旁,刚好避过。他还正躲得摇晃不定,只见匕首在
空中兜个圈子再次袭来。他崩溃了,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还没跑出三步,匕首刺入了他的后背,他挣扎着扑进土中。
瓦尔塞弗斯饶有兴致地观看了整个过程。当瓦尔塞弗斯取
回匕首并在强盗尸首上蹭干净血迹时,索拉克跑去扶蕾娜。
长时间的血液不畅让她有些虚弱,但她摇晃着站了起来,
注视他的眼光中充满了喜悦和宽慰。 
“索拉克!”她说。“我还以为你死了!” 
“只受了点儿轻伤,”他答道。“原谅我。我根本不
应该只留下你孤身一人的。” 
“是我的错,”她说。“你叮嘱过我别睡——”她瞥
见了瓦尔塞弗斯,他站在那儿,边把匕首入鞘边注视着他
俩。“那人是谁?” 
索拉克转向他。“一个朋友,”他说。 
 

“或许是,”监护人在脑中警告他。“再说一次,也
许不是。” 
“他叫瓦尔塞弗斯,”索拉克出声说。“他发现了我
并为我裹伤。我十分感激他。” 
“我也同样应该感激他,”蕾娜说。“谢谢,瓦尔塞
弗斯。我们该怎样报答你?” 
瓦尔塞弗斯耸了耸肩。“啥也不用,”他说。“不过
是平静无趣旅途中的一次乐子。” 
蕾娜皱起了眉头。“乐子?”她的语气充满了迷茫。 
“人嘛,总是想到处找些乐子,”瓦尔塞弗斯答道。
“也需要补给。看来强盗不但给我们准备好了新鲜的野味
和温暖的篝火,还有一串挂着补给的壳甲虫。我们接下来
的旅程不但会轻松点,还能在盐景镇找个现成的买家。总
而言之,这次冒险算是赚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蕾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瓦尔塞弗斯耸了耸肩。“佣兵应该怎么样?” 
“不知道,”蕾娜说。“不过你比一般的佣兵武艺高
超多了。” 
“我身经百战。” 
“那肯定,”她说。“你要去盐景镇?” 
“这荒郊野地周围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瓦尔塞弗斯
答道。 
 

“既然目的地一致,那么我们不妨同行,”索拉克说。
“等到了盐景镇,你可以随意卖掉那些强盗的货物,钱都
归你。毕竟那是我们对你的帮助能给予的最大回报了。” 
“这提议我喜欢,”瓦尔塞弗斯说,“不过至少给你
们留两只壳甲虫吧,若是离开盐景镇的话你们也能旅行更
轻松些。在盐景镇那种地方,身无分文是很难混的。我来
提一个更合理的分法吧。你们要是同意,一到盐景镇我就
解决掉这些强盗的货物。我卖东西经验丰富,能谈到最好
的价钱。然后我们平分,分成三份。” 
“用不着那样,”索拉克说。
“何不你一半我们一半?
就这都对我俩绰绰有余了。” 
“很好,同意,”瓦尔塞弗斯说。 
蕾娜摇了摇头。“这些强盗必须要杀,”她说,“他
们罪有应得,但是我们从中获利似乎不妥。” 
“我欣赏这份节操,不过真的要把这些东西扔在这里
吗?”瓦尔塞弗斯问。“那才叫浪费,而且毫无意义。” 
“我同意,”索拉克说。“再说我也不是头一次干这
种事了。世界没了他们才会从中获利。” 
“这话说的真不像守护者,”瓦尔塞弗斯笑了,“不
过我衷心赞成。既然说定了,我看我们还是先把这些尸首
挪得远些,免得招来蝇类和食腐动物。然后,我的第一件
事就是痛饮那些已成孤魂野鬼的好心人留下来的美酒。我
都迫不及待了。” 
 

夜深了,在他们把强盗的尸体都抛到附近的一条沟壑
里以后,蕾娜跟索拉克坐在火旁,瓦尔塞弗斯则是灌下了
满满一皮囊酒后,已经进被窝睡去了。为了不违反她的誓
言,蕾娜从强盗携带的食物中取出几片面包,就着干果种
子吃了。她恢复了一些体力,旅行和被俘所受的折磨令她
奄奄一息。 
“你怎么看这个人?”她轻声地问索拉克,声音低得
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瓦尔塞弗斯好像是睡着了,不过她
不想让他醒着偷听到。 
“我也说不大准,”索拉克说。“他看起来是个很特
别的人,不过他的的确确帮了我,还有你。” 
“监护人没就他说些什么吗?”蕾娜吃惊地问。 
“她不信任他,”索拉克答道。“她无法探查他的心
思,所以告诫我要警惕他。” 
蕾娜皱起了眉头。“监护人竟然一点都测不到?” 
索拉克摇了摇头。“不行,一点都测不到。” 
“他被屏蔽了?” 
“监护人不清楚,”他答道。“她说如果他受到魔法
屏蔽的保护,只要足够高深莫测,便可躲过探查。不过她
也说有些人免疫灵能探测。” 
“嗯,这倒是,”蕾娜说。“不过那些人通常都非常
危险。”她瞟了眼躺在附近地上的瓦尔塞弗斯。“他已经
证明了这点。” 
 

“他是我们的帮手,不是对手,”索拉克提醒她。 
“对,没错,”她说,“但他是在最凑巧的时机凭空
冒出来的。他从哪里来?” 
“古尔格,我记得他这么说的。” 
“他这么说的,”蕾娜重复道。“我们怎么知道是真
是假?他也许是从尼本奈追踪我们过来的。” 
“有这个可能,”索拉克点了点头。“他是我见过最
优秀的追踪者。可以料想他跟着我们的足迹追来。不过如
果影王要捉我们,为什么不派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而是区
区一个人?” 
“或许他并不打算捉我们,”蕾娜说。“他是想让我
们带他找到圣者。他的手下利用这次机会加入我们岂不是
比跟在后面强多了?” 
索拉克抿着嘴唇沉思。
“这都只不过是假设,”他说。 
“也许吧,”蕾娜答道。“但他是个武艺高超经验丰
富的战士。尽管年纪大了,他也是我见过最迅捷灵敏的人。
你也说了,他是个优秀的追踪者。他带着铁质武器。他绝
不可能是个普通的佣兵。你注意到他左手的戒指了没?看
起来像是金的。” 
索拉克点点头。“嗯,我看见了,”他说。“不过也
有可能是某些财大气粗的雇主送给他的武器和戒指。” 
“监护人告诫你小心他,”蕾娜说,“他也的确是疑
点重重。可你似乎很信任他。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仅仅因为某个人有些反常就认为他是坏
人,”索拉克答道。 
“原来如此,”蕾娜恍然大悟。“索拉克,我们不能
轻信人言。我们的强敌成群。敌人在无止境地寻找圣者,
要杀掉他。” 
“瓦尔塞弗斯会和我们一起到盐景镇,”索拉克说。
“离这里不远了。如果他对我说的是真话,等我们从盐景
镇出发去伯德帜的时候,他就会和我们分道扬镳。” 
“如果他发现我们的去向又决定跟上来,那怎么办?” 

“那我们大可以怀疑他的动机了。” 
“动机?”蕾娜说。 
索拉克耸了耸肩。“证实他是不是影王的手下其实并
无所谓。他是个视危险如儿戏的冒险者。一旦他得知我们
要去伯德帜,肯定忍不住加入我们去寻找传说中的宝藏。
如果他这么提议,不确定我们该不该拒绝他。在不死生物
之城,他那样战技纯熟的战士是个不错的帮手。” 
“伯德帜里要担心的太多了,可不能光顾着他,”她
说。 
“如果他希望让我们带路找到圣者,那至少可以相信
他会保我们命,直到找到为止,”索拉克说。 
蕾娜点了点头。“好主意,”她说。“不过我们离开
伯德帜之后呢?” 
 

索拉克笑了。“找到银光铠再活着离开伯德帜已经够
头疼了,”他说。“到那时候再处理瓦尔塞弗斯吧。你现
在最好睡一会儿。你需要体力。我来守夜。” 
她又看了瓦尔塞弗斯一眼,摇了摇头。“如果他真是
影王的手下,在我们旁边睡得也太悠哉了。” 
“他怕什么?”索拉克干巴巴地说。“他知道我们是
守护者,不会因为起疑就趁他睡觉的时候下杀手。” 
蕾娜撇撇嘴。“如果他跟我们调换立场,恐怕不会有
丝毫犹豫。你说呢?” 
“他不会犹豫,”索拉克点头同意。“我想他下杀手
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一说吓得我更睡不着了,”她说。 
“我会盯紧他,”索拉克说。“到了盐景镇,我们再
看看他想干什么。” 
“虽说要面对伯德帜的危险,但如果他选择留在镇子,
那我也不会失望,”蕾娜说。 
“如果他真是影王手下,”索拉克说,“我倒情愿他
时刻跟着我们,这样我们能盯着他,比敌暗我明好得多。
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他为影王效力,那么他
是从尼本奈出发,穿越了大象牙平原跟踪我们至此的。恐
怕我们甩不掉他。” 
“这么说可能要杀了他,”蕾娜说。 
 

瓦尔塞弗斯悠然背对着他俩躺着,索拉克盯了他良久。
“到那个时候,恐怕我们别无选择,“他最后说道。”不
过据我看来,杀他可不是件容易事。” 
“他打不过黑影,”蕾娜说。 
“说不准,”索拉克说。“不过就算我们的猜疑是正
确的,如果他什么过分事都没做,也不能杀了他。那就成
冷血谋杀了。” 
蕾娜点了点头。“对,这我知道。然后怎么做?” 
索拉克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现在还不知
道。不过我会仔细考虑的。” 
“你认为他发觉我们怀疑他了吗?” 
“也许发现了,”索拉克说。“不过也可能真就像他
所说的那样,他只不过是个四处冒险的流浪佣兵。另一方
面,他知道沉默者。他跟我提起不少。他要么是毫无机心,
要么是想跟我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问题是,他动手
之前会陪我们玩多久?” 
蕾娜躺在了铺盖上。
“想睡觉的时候又考虑些难题,” 
她疲惫地说。 
“晚安,小妹,”索拉克说。“睡个好觉。” 
“晚安,吾爱,”她轻声说。 
她很快睡着了。索拉克静坐许久,望着篝火思量他们
的新同伴。最后,他潜下去睡觉,监护人浮上来,透过他
的眼睛扫视。 
 

整整一夜,她就沉默地坐在篝火边,留心着周围一切,
不放过夜风中最轻微的声响和最稀薄的气味。她锐利的目
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瓦尔塞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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