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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三次魔尘之火

有好几秒,在这片浓重的灰雾中我什么也看不见。克里普奥好象做了某种尝试,他呐喊着进行攻击,可回应他的却是雷鸣般的重击声。接着便是一片寂静。

亚斯敏还在我的怀里,她低声说:“你没有派人断后吗?”

“哈泽坎负责的,”我回答道,“那个主位面的小混蛋……”

“他受伤了。”说话的是奥娥娜,但不知道人在哪儿。

渐渐地,灰尘不再漂浮。我们每人的脸上都沾着一片雪白,每件家具、每件衣服上全是这种白色的粉尘。控制室的门关着,先前的重击一定是什么人关门的声音。克里普奥试着想把它打开,可没有成功。奥娥娜就跪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在哈泽坎一动不动的身子边弯下腰。我没看见他身上有伤口,奥娥娜扶住他的肩膀晃了晃,男孩呻吟着翻了个身。

“发生了什么事,‘小孩’?”米丽亚姆问道,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心。

“有人干扰我的传送,”男孩喃喃道,“把我顶了回来。”他恨恨地朝地板上打了一拳。“我讨厌这样。”

“你还好吗?”米丽亚姆强调说。

“还活着,”他说,“可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几个小时内可能无法进行传送了。”

“别担心。”奥娥娜说着,举起法杖指着门,“既然我已经武装起来了,那么这个小小的笼子根本不在话下……”

“不要!”俏皮话和我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

“为什么不?”她很讶异。

俏皮话跑上前,灰尘从他的耳朵上飘然而下。“唉,管理者大人,这些灰尘非常危险……至少是在您调用魔法的时候是这样。我们必须非常小心。”

“真可惜,”一个不认识的声音回荡着,“我多希望你们不知道这些魔尘的作用,那样我们就能看到好戏了。”

墙壁似乎是用混凝土制成的,上面同样也覆盖了一层白粉。可忽然它们一下子变得透明起来,看上去就象尘灰凭空悬在空气里一样。难怪这屋子没有窗户,原来墙壁本身就可以当窗户使。显然有人知道这一点,并且在外面启动了这一功能。我迅速抹掉身边墙上的白灰,朝外面看去。

八只腐尸站在离墙五步远的地方,他们的脸上没有魔尘,可却比我们要脏上十倍。他们身形魁梧、体格巨大,爪子象松针一样尖锐。这些死灵的眼中没有一丝善意,充满着仇恨的火焰。也许,这种仇恨来自于站在他们面前的两个人类――瑞薇和狐狸。

象狐狸这样的家伙我见得多了:这个阴沉的老混蛋长着稀疏的灰白色头发,脸上留着拉碴的胡渣,他的眼珠不安分地在房间里四处扫射,好象到处都是难得一见的奇迹似的。可怜的混帐老头,象他这样的家伙每天都在印记城的街道上瞎逛,不是延街乞讨就是一个劲地自言自语,直到无望会在门房的精神病院给他们留个床位为止。

相比之下瑞薇看上去还要反常。说她是个白化病患者,对她或者那些可怜的病患来说都不公平。她的头发和眉毛是典型的白色,连苍白的皮肤和浅桃红的眼眸都透露着阴恻。幸好她还决定化化妆,尽管仅仅是为了强调肤色和混乱的立场:红色的眼影就好象是脸上冒着血的两个大洞,而浅浅的蓝色粉底则更令她看上去仿佛在雪地里躺了一夜、阴气沉沉的死尸。对其他女性来说,白色的长发上挑染出红绿色是一种喜悦和时尚,而对瑞薇来说,则象是噩梦如鲜血般从头颅中流淌出来,染污着她的头皮。她穿着柔软的丝质黑色长袍,和紧贴其下的白色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所有恶毒的女人一样,瑞薇仿佛一名一流的剑客精心打磨着宝剑一般,仔细地保养着她那魔鬼般的身材。害得我几乎无法把视线从她那凹凸有致、反衬着更加动人白色肌肤的黑色曲线上挪开。圣贤们常抱怨邪恶总喜欢用这种肤浅的表现来诱惑腐化的灵魂们……尽管我认识许多称不上蛇蝎心肠的美人,但象瑞薇这样用天使脸蛋勾引好色之徒的娘们,我也见得不少。

她现在对我微笑着,就象一条毒蛇眼睁睁瞧着猎物毒发死去一样。“你们好,我亲爱的!”她娇滴滴地说,“多么可爱的实验对象啊!我刚找到我的小宝贝,你们就来给我当实验品。”

她举着那“小宝贝”,一件仿佛是寻常盐罐子的可怕宝物,一只顶上带着旋把的白色容器,白色的涓流从它下面源源不绝地往外漏。“这旋把控制着流量,”瑞薇说着把研磨举得更高了些,“能让它们象这样流出一点点,也能在你们身上全喷满。想想看,要是印记城的那些使用魔法的小家伙们沾上它会怎么样。”

“痛苦女士会阻止你,”奥娥娜吼道,“她会封上所有的传送门。”

“也许,”瑞薇承认,“可我知道世上还有痛苦女士阻止不了的。这小玩意就是多元宇宙最强大的宝物之一,不知道是它厉害呢,还是女神厉害。要是我真的去不了印记城……啊,其他的位面也会给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封印魔法的机会。”

“封印敌人的魔法,”狐狸插嘴说。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听他说话,“我们的人则不用担心。”

说着他也举起了什么玩意,和瑞薇手中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研磨,只不过是黄棕色的。他把它举过头顶,用一只手指轻轻拍打着把手,棕色魔尘立刻川流而下。“瞧见了吗?”他问着,眼睛在魔尘流淌而成的屏障下闪烁着愉快的光芒,“我现在是魔法师而你不是,哈!”

“别玩了,亲爱的。”瑞薇说道,从他手里拿过棕色研磨来,“孩子们会嫉妒的。”

“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嫉妒。”奥娥娜咬牙切齿地说着举起了法杖。

俏皮话温柔地阻止了按住她的胳膊:“请允许我先示范一下,管理者大人。”他走到我擦去魔尘的那块墙壁前,迅速地瞟了一眼瑞薇和狐狸,随即盯住了那帮腐尸,忽然他猛地举起揭发人高喊道:“我命令你们……”

话没说完,魔尘覆盖着的节笏就爆发出了炽热的白光,几乎要将四周的空气都点燃了。我的脸好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打了一下。气浪将靠得最近的俏皮话向后冲了出去,把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壁上。他的身子慢慢地从上面滑下来,曾经抓着节笏的手上袅袅地冒着烟。而揭发人跌在了地上,仍然不住地散发着白热的能量,就算金属也要被熔成铁水……可又说回来,死亡者尽了全力也没能破坏节笏,这点点温度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明白,”哈泽坎叫着,“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你集中精神使用魔法能量,白色魔尘就会烧起来。”我回答说。

“可俏皮话没有用魔法,”男孩辩驳道,“他只不过和腐尸聊天而已。”

“揭发人是用魔法来控制腐尸的,”我告诉他,“一旦俏皮话试着下达一个命令……”

“腐尸们!”俏皮话躺在地上呻吟着,“听我说,尊敬的腐尸……我仍然是你们的主人。”

屋子里外都嘈杂着一片拖沓的脚步声,腐尸们看上去迷惑不解,不知所措。或许他们依然想遵从俏皮话的命令,可他的手里已经没有了节笏。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脱离了控制,他们是会就这么在亡灵对生物憎恶的驱使下,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我们;还是象迷途的羔羊一般茫然而去,游荡在外面无尽的尘沙中?

“你简直不知道这让我有多讨厌。”瑞薇喃喃说着,饥渴地盯着掉在地上的节笏,“派特里夫,亲爱的派特里夫,捡起那个小玩意,好吗,别让它弄脏了。”

派特里夫和我们一起站在墙壁的这一侧,难以置信地看着瑞薇:“你这个臭娘们!这他妈会把我的手烧焦的!”

瑞薇眯缝起了眼睛:“亲爱的――我说,把它捡起来!”

有那么好一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派特里夫已经脱离了腐尸的押解,后者愚蠢地眨巴着眼睛,似乎在试图做出决定。我们的漂白胡子用力挣开他们的爪子,绝望地环顾着屋子,也许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好逃离瑞薇的影响范围。可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要扎进他的身子。最后好象有个无形的巨人把他捏在手里一样,派特里夫只好转过来盯着那女人。他想把头别过去,可没能办到。我想他连眼睛都没办法闭上。他在她的注视下打着战,魔尘从他的头发上被抖了下来,慢慢地飘下,落在他的眼珠上,可他眼睛却眨也不眨。只有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滚滚而落。

“求求你,”派特里夫低语着,“求你别。”

瑞薇报以冷静的微笑:“捡起小节笏,亲爱的。你不是一个乖孩子,居然把这些人引到了我们的要塞附近……可我心肠很软,只要你帮我这个小忙,我就原谅你。”

派特里夫朝节笏冲了一步。他声嘶力竭地大叫:“不!”

“我们知道你的声音很好听,亲爱的。可你得把小东西给我拿来。”

派特里夫又朝前冲了两步,他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抵抗着瑞薇的意志而暴起,可身子却不听使唤地遵从这女人专横的支配。他一边哭着,一边叫着,象个线绳操纵在一个冷酷的白化病人手里的僵硬木偶一样,穿过整间屋子。终于,他走到节笏前面,一只手向下伸着去够它。他的身子在往后扭,肌肉可怕地突着,然后是一声响亮的脆响,我想是他的锁骨在肌肉互相拔河的时候断成了两截。可这并没有能阻止他,渐渐地,他痛苦地捡起了节笏。

它又发出了白热的光芒,我不得不闭上眼睛以免被灼瞎。

“让腐尸遵命于我,亲爱的。”瑞薇说道,声音变得沉重而嘶哑,“命令他们遵命,也许我就会让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

“服从她!”派特里夫向腐尸叫道,“不管她叫你们干什么。我命令你们!”

“非常好,亲爱的。可我想你现在还不能把节笏放下。把它给我。”

我乜斜着眼睛看着派特里夫,他的手臂被爆发着日光般灼热光芒的揭发人淹没了,肌肉不断地冒着青烟。他四周的空气因为热量而变得扭曲起来,使得我不得不后退。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能抽出长剑,只要对他的心脏干脆利落地来上一剑,就能让他一了百了。可这有什么好处呢?瑞薇要人给他捡节笏,要是派特里夫死了,她就会要我们中的某个人这么做。难道我想看着我的朋友被夺去意志,浑身着火吗?

“打开门。”瑞薇命令腐尸,“别让喘气的都跑了。”

腐尸们向他鞠了一躬,眼睛里冒着火焰。

* * *

现在我们的敌人有十二只腐尸,狐狸也在严阵以待,做着神秘的手势――很可能是在准备施放火球,以免我们在开门的时候逃出控制室。甚至连克里普奥也没有轻举妄动,我们处在绝对弱势。一旦派特里夫蹒跚地跌出屋子,腐尸们就关上了门,用先前那根大木梁把它闩了起来。

“好吧,亲爱的诸位,这多有趣啊。”瑞薇说着,毫不理睬身边还着火的派特里夫,“无论如何,所有的事情现在必须有个了断。”

“你要把我们怎么样?”哈泽坎质问道。

“我还没有决定,”她回答说,“你们我一个也不认识……当然除了德瓦尔法官,她母亲详细记载的日记对我们大有帮助。毫无疑问,你们多少都有些小聪明,否则不可能闯到这儿来。或许我该让你们活着,为我伟大的计划效命……当然,要先纠正纠正你们的态度。”

“你伟大的计划是什么?”奥娥娜不失时机地问,看来每个管理者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搜集信息。

“我伟大的计划,”瑞薇说,“我伟大的小计划。好吧,亲爱的诸位,我就说个和皇室有关的故事吧:一个可爱的主物质位面统治者的故事,当然也不是与世隔绝的,因为他们有扇通向印记城的稳定的小传送门,并且就靠它时刻和多元宇宙保持着联系。

“这个皇族,有三个女儿,都是迷人的小女孩。根据传统,公主们必须接受技能训练,以便她们在登上王位后以睿智和宽容治国。第一个女儿,我们姑且称之为自以为是的蠢猪好了……”她顿了顿,妙曼地朝我们笑了笑,“学习白魔法的使用。第二个女儿,叫人讨厌的水牛,”又笑了笑,“被训练成一名高超的牧师,其信奉的老好神明能力巨大,名讳只能由其信徒提及。我一般叫它笨蛋水桶,尽管它在它那讨厌的小庙宇上不是这么写的。

“不管怎么说,蠢猪变成了巫师,而水牛则成为了牧师。现在就剩下最小的三女儿了,我们可以叫她美丽动人、冰雪聪明的小天才……简单说就是瑞薇。当她到了受教育的年龄,皇帝和皇后决定让她学习心灵技巧,并且为她请来了印记城和外域最棒的心灵感应师傅。对这可怜的小女孩来说这门课很难,可她却以无比的热诚投身其中。因为她希望有一天能够把姐姐们的脑子扯成糖果那么大,那时她就能强迫她们用裙子拖着印记城最肮脏的街道,占有她们单纯的小脑袋,把她们的思想变得和阴沟一样污秽。

“那么为什么瑞薇公主这么痛恨蠢猪和水牛呢?因为她们对她的大方,因为她们叫人作呕的想法,因为她们想保护她们白得象蛆一样的可怜的小妹妹。你能想象吗?她们可怜我,她们真的可怜我!蠢猪老是在晚上跑到我的房间来耍弄那些鬼把戏,比如让我的洋娃娃站起来,让它说:‘瑞薇,瑞薇,我们找到你了!’而水牛总是把我拖到她的圣坛上,治着病人、安抚可怜人、为乡下人的茅屋祝福……而这一切只不过为了鼓励我继续和‘病魔’斗争下去。我的病魔!我那小白化病魔……好象我真的没大脑一样。”

她停了下来恶毒地瞪着我们,看谁敢表示疑义。没人敢。我们都知道瑞薇最大的问题不在于白化病,而是她的心态。她说话时的那种轻描淡写、眼睛里闪动的光芒,以及文过饰非她对姐姐的憎恨……这个女人简直比对着月亮号叫的母狼还要疯狂。

“你瞧,”她继续道,“不管蠢猪和水牛怎么想,我并不软弱,我非常非常坚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如此。我没有时间向那个雇来的蹩脚混蛋学什么意志之道了。我瞒着父母重投师门:一个叛教的万亡会催眠师。他教了我许多有趣的死灵召唤术,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激发了我的意志力。魔法和神术都是不中用的玩意,只不过是多元宇宙能量的冰山一角。可心灵术不一样,它发自内心,发自你的灵魂,发自你的憎恨。

“于是,当我得知这些可爱的小研磨的时候,我就想要得到它们。要是我把白色的反魔法尘撒在一个城市――比如说印记城里的话,所有的巫师和牧师都将无用武之地:因为只要他们集中力量,魔尘就会烧起来。而另一方面,心灵感应师则完全不会受到影响。也就是说,这些研磨可以封印所有形式的施法,而我本身的力量却没有减弱。多叫人高兴!我真希望干掉蠢猪和水牛的时候手里也有这东西……”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带着如痴如醉的笑容。我能想象瑞薇是怎么对付她可怜的姐姐们的……或者我应该说无法想象,因为她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一般正常人的理智。

“嗯,”瑞薇忽然打断了自己的遐想,大声说,“她们现在已经是桥底下的尸首了。关键是你们希望我解释我伟大的小计划,我想我已经做到了。我要多元宇宙的每一个巫师和牧师都受到该死的诅咒……然后让他们变成我的奴隶。唰,我就能把白色魔尘撒在一个人身上,让她手无缚鸡之力;啊,然后我就花几个小时搜索她的意识,直到她对我忠贞不渝;接着又是唰地一下,我再用棕色魔尘恢复她的魔法,现在她就会依照我的命令施放法术。

“我已经有了一份印记城黑名单,他们代表着所有的主要组织。尽管这些不是高层人士,可他们有影响力。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可以为我和高层安排一次私人会谈,一旦我和会长们独处……”

她大笑起来。对其他什么人来说这笑声都是迷人的:大方、坦率。可我却感觉不寒而栗。

“我直说了吧,”哈泽坎说,“你这么干――在法庭杀人放火、控制腐尸、让可怜的派特里夫受罪――仅仅是为了你不喜欢你的姐姐?”

“哦,亲爱的,”瑞薇回答说,“我不喜欢施法的人。巫师、牧师,以及所有这些讨厌的狗娘养……”

“我就是。”狐狸高兴地夸耀说。

“可是,”瑞薇继续说道,“我不会强迫那些为我服务的人。”她做了个深呼吸,“到时候就从你们小组里的魔法师们开始,我会给你们洗脑,然后灌输进我的思想。第二天,你们就会为了吻我的脚趾而把自己的妈妈给杀了。”

“我就会。”狐狸又高兴地夸耀。

“看着他们。”瑞薇命令着老混蛋,“我得重新找个合适的地方干活。一个隔音的、封闭的、没有干扰的地方。我想把那头的休息间重新装修一下,给我一个小时。”

“可要是这些混蛋吵闹呢?”狐狸问道,“我能放火烧他们吗?好吗?”

“不,亲爱的。他们活着对我们来说更有用。可万一……”她把白色研磨交给他,“拿着这个。他们不可能擦干净身上的魔尘,但要是他们真想干蠢事,就再喷点。”

“太好了!”

狐狸咯咯地笑着,旋开了研磨的把手,白色的风暴立刻席卷了瑞薇。它们落在她皮肤上的时候,就好象忽然隐形了一样;只有她黑色的丝袍仿佛被霜打了一样,让她从头到脚都变成了白色。

“哎呀,哎呀,狐狸。”她用一根手指点着他的脸责怪道,“小心一点。”她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夹住他的手腕,让研磨的魔尘对着地板流。“正如我所说,”她笑着看了我们一眼,“魔尘对我不起作用。我的小把戏不是魔法,心灵术使用的能量是不同的。”

“火也是能量。”狐狸宣布说。

瑞薇拍了拍他的胳臂:“盯着我们的客人,亲爱的。我一会就回来。”

她转过身,往住处走去。每走一步,她的衣服上都抖下许多魔尘。走了几步,她忽然回过头来喊道:“跟上!”腐尸们立刻唯命是从地排成一行,散漫地跟在她后面。还有派特里夫,他手臂上的肌肉已经给烧光了,可炽热的节笏还在他手里,和熔化的骨头凝在一起。要是常人,早就因为受不了痛楚而昏厥过去了,我只能认为这是瑞薇在使用意志力让他保持清醒。

她等着派特里夫跟上来,轻轻地爱抚着他的下巴:“到了晚上你就有用武之地了,亲爱的――我省了一盏油灯。”她大笑着离开了屋子,身后腐尸和还在烧着的派特里夫拖沓着步子紧随其后。

* * *

“好吧,”亚斯敏对狐狸说,“现在是你放我们出去的时候了。”

“不行,”他回答说,“想都别想。”

“可做坏事不是很有趣吗,”克里普奥对他说,“难道你不想做坏事?”

狐狸笑着点点头。

“那就放我们出去。”克里普奥说。

“不行,”狐狸回答说,“想都别想。”

“如果我是瑞薇,”我对其他人小声说,“我会整天给老混蛋洗脑,好叫他绝对忠诚。他不可能听我们的。”

“我同意。”奥娥娜点头,“我怀疑他是不是能抗拒她的直接命令。我们应该试着拐弯抹角地和他说。”

我朝她微微鞠了一躬,往后靠在布满魔尘的控制面板上,看着管理者用睿智和知识和他兜圈子。

“狐狸。”奥娥娜喊道,“听我说。你已经放了我们一马,不是吗?一般来说现在你就应该把你们的计划全盘抖给我们。”

“哈!”他回答道,“看来你也是什么也不知道。瑞薇从来不和我说她的计划。”

“可你多少总知道一些,比如为什么要攻击印记城的组织总部。”

“哦那个啊,”狐狸厌恶地吐了吐舌头,“瑞薇只想要上次来这里探险的那些人的所有记录。如何找到玻璃蜘蛛啦,如何驾驶它啦,研磨在哪儿啦……无聊透顶。要是没什么东西让我点,就根本没有开心可寻。”

“你怎么寻开心?”奥娥娜问道。

“当然是烧东西。这白色魔尘就不错,能把所有的巫师和牧师都点着……不是很好玩吗?”

“我很想看看你点火。”奥娥娜说,“我们能帮什么忙吗?”

“那地精看起来好象是可燃的……”

“不,不。”奥娥娜摇着头,飞快地看了俏皮话一眼。我们的死亡者朋友自从被揭发人的热浪打到墙壁上以后就一直没能站起来,我希望他只是想保存点力气。“让我们看看还有些什么,”奥娥娜继续道,“我相信你不会毁坏什么机器……或者我们的任何一个……那么我们就剩下这块没什么用处的大木头了。”

显然,她指的是沉重的门闩。

狐狸半信半疑地看着它:“我不知道……”

“啊,你说你点不着它吗?”

“我当然能点着!”他吼道,“可……”

他皱着眉,想搞懂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在某种程度上,我为老混蛋难过:不管他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他的意识一定被弄得支离破碎、无法复原了。想当初,他还是个可怕的男人――奥娥娜的母亲是不会带着老弱病残一起冒险的――可现在他只不过是个浑身抽搐的疯老头,连这种小孩子都骗不了的把戏都识不破。

“我想你根本就点不着它。”奥娥娜毫不客气地说,不能给他思考的时间,“我想你的火用完了。”

“用完了!”他大吼,“我的火有长面包那么长!”

然后随着一阵神秘的音节的叫喊,狐狸在木梁上施放了一个火球术。

* * *

想要精确地发射一颗火球,就象从投石车上发射一头大象一样困难――因为其作用范围的缘故,你得把误差都计算进去。就目前而言,火球的爆炸覆盖了控制室的四面墙壁,猩红的火光怒射出来。接着火球被弹到了机房里,把活塞、齿轮、轮轴什么的都浸沐在火焰之中,炸得它们四分五裂。尽管这些机器都非常结实,可设计的时候并没有把如此突然的爆炸考虑进去。齿轮被炸出了轮轴、而轮轴则陷进了飞轮、飞轮则从托架上飞出来,旋转着在锅炉的外侧铁皮上划出了长长的口子。蒸汽立刻在高压下喷了出来,满屋子都是。

“糟糕。”狐狸说着,忙不迭地躲进哈泽坎发现奥娥娜法杖的控制台下。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们发现之前的假设都错了。尽管外面烟火缭绕,可狐狸的火球没能完全截断木闩。的确,它的外部不但被烧焦了,而且变得松脆易裂,然而一闪而过的火焰根本没有伤到木头芯。克里普奥使全力朝门上撞去,然后就瘀肿着肩膀给弹了回来。也许我们应该一起撞门,可能木闩就会裂开了。忽然奥娥娜走上前去:

“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了。”她大喊,“退后。”

她举起了冰杖。我叫道:“别!”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法杖发射的一刹那,如白昼般的焰火爆发出来。奥娥娜的衣服立刻燃烧起来,可她的手依然牢牢抓住法杖,指着面前的大门。一道攻城槌大小的冰柱从法杖的前端发射出来,在接触到奥娥娜身上火焰的时候发出咝咝的响声,溶化后的滚水溅了我们一身。火焰仅仅是融化了冰柱的表面,大门还是在一阵雷鸣中被撞得直响。

门闩开了还不足两英寸。

奥娥娜愤怒地呐喊着,再次发射。冰杖又爆发出了灼热的魔法火焰,远远比上一次的要来得猛烈得多。法杖开始在她手中熔化,眩目的光芒使我的视线一片模糊,根本无法看清奥娥娜发射的情景。可我还是听见了撞击的轰鸣,以及木材破碎的嘎吱声。门被撞开了,锅炉破裂后的蒸汽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

奥娥娜朝门口走了一步,然后就跪在了地上。白色魔尘的火焰把她烧得不成样子,甚至是法庭的那些人伤得都没有这么严重。她的衣服已经不见了,皮肤犹如焦炭一般漆黑。克里普奥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扶起她,可他一碰到她的手,她的手腕就象烧成灰烬的牙签似的断裂了开来。

“去,”奥娥娜的声音细如蚊蚋,“阻止瑞薇。伸张正义。”

然后她向前一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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