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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露宿荒野的穷苦牧人

艾米茫然地看着他,“我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不!”博士大叫,“但就算是你,也应该明白‘卧倒!’的基本意思!”
他们四人在雪地里卧倒。巨塔般的绿色战士在大约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围成一个半圆。它们全都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般。雪落在它们雕塑般的肩膀和布满脊棱的头骨上。
其中一个战士从胯旁抬起右臂,手腕上方某种管状的东西对准了他们。
那东西……冰雪战士……说了些什么。艾米可以看见令人生畏的面罩下缘,那爬行动物紧绷的双唇正在动。她无法辨别出任何一个词,听起来像是高压下从内胎迸出空气的声音。
“别抬头!”博士说。他着了魔一样摆弄着音速起子。
冰雪战士发射了武器。它发出艾米听过的最令人不快的声音,而她曾在“寰宇流行音乐榜”上听过多次类似的可怕声音。这是一种能够波及内脏的颤响,一种搅乱空气的脉冲。这一记爆破,使空中的雪花形成了一个水平的漩涡。在他们四人身后,一棵坚实的大树剧烈地颤抖,枝干上的积雪因受到能量的冲撞而纷纷落下。树皮开裂破碎,蒸汽从破损的裂口中冒出。
“向导啊!”塞姆威尔惊叫。
“那只是警告性射击!”博士告诉他们,“它们想要我们活着。”
就像要证实博士的话一般,冰雪战士再次开口了。这一次,艾米能从凶猛的嘶吼中分辨出大致的破碎词句:
“投……降……”
博士跳起来面对巨塔般的外星人。“今天不行,谢啦!”他大喊。
“博士!”艾米尖叫。
冰雪战士对准博士开火,但博士早已启动了起子。这个装置颤动的声响似乎扼杀并终止了那武器令人厌恶的噪音。
冰雪战士迟疑了,显得十分困惑。它又试了试自己的武器,而这次它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博士继续将鸣叫着的起子对准这些巨人。冰雪战士嘶吼出一声简短的指令,于是其他同类一齐瞄准,全员开火。
它们的武器管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是时候逃跑了!”博士大叫,“逃走!赶紧!”
其他人站了起来,犹豫不决。
“快点!”博士大喊,仍旧对准冰雪战士挥舞着颤动的起子。“起子产生的声波与它们的武器所生成的极性相反,抵消了噪音。噢,赶紧跑,求你们了!它坚持不了太久!”
他们全都开始逃了起来。
“塞姆威尔,另一边!”艾米下令。
塞姆威尔转过身,不再朝冰雪战士方向去,而是开始跟他们一起逃。惊愕让他丧失了应变能力。阿拉贝尔提起长裙,好跑得更容易些。四人猛冲进阴森树林间的雪地,博士殿后,继续将起子的发射方向指向身后。
冰雪战士立即开始穿越雪地,追赶他们。
“我们甩开它们了!”艾米大喊,一边往后看。
“是的,”博士表示同意,“但它们是不知疲倦的!”
他的起子突然不作声了,前端自动缩了回去。博士一边跑,一边晃动着它,往手掌上敲打。
“我们暂时只能用它到这种程度了!”他喊道,“继续跑,别让它们瞄准你!”
他们身后,响起了武器管的脉冲声。艾米左侧几米远的一棵细瘦的树从树干中间爆开,上半部分被拦腰剪断。艾米放声尖叫,赶紧避闪,跳着躲开了倒在她跟前的半截树干。
“往这儿!这边走!”博士催促道。又有两三道令人不快的脉冲在他们身后激发。又有一棵树被截断。塞姆威尔身后的雪堆被掀飞,看上去像棉花厂里的一场爆破。
面前的树木变得越来越稀少。他们来到了“将林”的边缘,开始往更远的开阔放牧场地跑去,那是塞姆威尔称为“丰茂之地”的区域。
没有树,就意味着没有掩护。如果他们继续跑,那就是个活靶子。

 
“我今天早上出门去爸爸墓前献花。”维斯塔·弗拉瑞什静静地告诉罗瑞。他们微微调亮了一些太阳灯。除了她的声音,只剩下他们下方涡轮转动的声响,还有大如冰雹的雪片砸在库房屋顶和墙面上的咔嗒声。外面雪下得正大。
“我当然想在向导之钟敲响之前回去。”维斯塔说,“但这种天气去纪念场,要走很久才能到。那地方在‘将林’,你知道吗?”
“我不是这里的人。”罗瑞说。
她点点头,“好吧,我当时在那儿,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看见有颗星星在动。”
“一颗星星?”
“是的。”
“在动?”
“是的。会动的星星,在天空中飞过。很美,好似一个征兆。”她想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沉了下来,“像一个凶兆。他们是那么说的。贝尔看见了。”
“贝尔?”
“我的姐姐,阿拉贝尔。其他的莫芬人也看见过。在整个冬季期间,有一颗星星随意移动,带着凶兆。他们说这预示着正在发生不好的事情:寒冷,杀戮。”
“杀戮?”罗瑞问。
“杀戮家畜。你在自己的种植区看到过会移动的星星吗?”
“没有。”
“噢,”她说,“总之,我跟着走了一会儿,想看看它会怎么样。我跟着它进入了‘将林’的更深处,也就是在那时候撞见了雪地上的脚印,巨大的脚印。它们实在吓到我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留下的。我祈祷向导能够保护我,然后我开始逃。然后……”
“然后?”罗瑞问。
“我可以说是在树林里自投罗网了。”
“自投罗网?”
“是的。”
“遇到了红眼睛?”
“向导作证。”维斯塔说。
“见到怪物当然是很可怕的。”罗瑞同意。
“我当时害怕极了。”维斯塔点头,“它想要捉我,但我逃跑了。我跑啊跑,一直跑。”
“它对你射击了吗?”罗瑞问。
“射击?”
“用枪。”
“没有。我不知道它有枪。我们在种植区里没有枪。是那种能打出火药丸子的东西,对不对?”
“差不多吧。”罗瑞回答,“它对我开火了。”他想了一会儿,“实际上,它没有射中我。我遇到了一些人,他们肯定是在找你,而且因为他们不认识我,就像你不认识我一样,他们就认为我非常可……”
“他们以为你什么?”
“狡猾……嗯……他们想知道我是谁,还有我在干什么。然后它就过来了,打得十分激烈。它射中了一些人。它有那种可怕的……声波枪,就好像在发射声波。我没法解释得更好了。我想它伤到了其中一些人,它也许杀死了其中几个。”
“噢,救救我们!”维斯塔说,“它杀死了‘旁处’的人?”
“我想有这个可能。我很遗憾。”
“都有哪些人?”她问。
“我不知道,”罗瑞有些无助,“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们当时才刚见面。混乱中,大家都跑散了。我逃跑了。就像你一样,我一路逃。它本来也能够打到我的,但它没有。它就那么一个劲儿追我。”
“就好像它想要……捉住你?”
罗瑞点了点头。抽痛的脑袋提醒他,那真不是个好主意,于是又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我当时是那么觉得的,”他说,“那不是什么好主意。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但无论如何,我跑了。”
“这就是你最终来到秋日磨坊的经过?”
“哪儿?”
她大笑,“这儿!秋日磨坊!”
“好吧,我不知道这儿叫什么。”
维斯塔的长裙子看上去又脏又破。她漫不经心地将它们在膝上抚平。
“我来这儿是因为,这里是我能想到的最近的躲藏点。”她说,“为了摆脱它,我跑了很长一段路。等我想搞明白自己正往哪里去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往‘旁处’的反方向走了。我这么做真是A类蠢。我确定自己的方位后,推测出秋日磨坊是最适合遮风挡雪、避寒取暖的地方。”
“这里的水为什么是热的?”罗瑞问,“即便在冰面之下,水也有热度。我从冰上掉下去了,所以知道。”
“难怪你看上去是这个屎样子。”维斯塔说着耸耸肩,“因为这儿有稳定场的水流进来,所以会是暖的。这些水源,确切说是来自第二稳定场。那是个热交换系统。向导教导我们,水在稳定场里是用来冷却的,接着排出,然后磨坊把热力收集储存在种植区的存储池里。光能、风能、水能,我们所有的能源都取自自然。磨坊秋动地从水流中获取能量。”
“它们……怎么动的?”罗瑞问。
“秋动地。”
“自动地[. autumnatically(秋动地)是automatically(自动地)的变音。
]?”
“好好说话!秋动地!你小时候没上过学吗?”
“一点点吧。”
她打量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脸上读出点什么东西来。仅仅有人陪着说话似乎已经让她振作不少,而且还减轻了这显然很不愉快的一天所导致的创伤。类似的情形罗瑞见过多次。些许闲聊,或者找机会大声说出心里的话,就会让人心情好起来。
“罗瑞,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她问,“让我猜猜。你是个羊倌吗?”
“不是。”
“那就是个种植者。肯定是!一个种植者。”
“不,实际上,我是个护士。”
维斯塔盯着他看,困惑不已,“一名护士?你是一名看护?”
“没错。”
她跳了起来,将裙摆掸落,低头致意,“哦,我的向导!我真是羞愧难当!真是太为我的行为感到羞耻了!”
“哇哦,什么?”罗瑞赶忙站起来。
“你是一位当选者,一位当选者,我对您毫无礼貌或是尊重!噢,天啊,我还砸了您的脑袋!”
“冷静。请冷静下来。没关系的。”
她不安地望着他,“我不知道。真的,让向导惩罚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您看上去太年轻,而且也没有留胡子。”
“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犯这个错。”罗瑞说。
“您是来拜访‘旁处’的吗?”
“是的。”罗瑞说。
“为节日而来?”
“节日……?”他问。
“冬节。”
“是的。”罗瑞坚定地点点头,“那就是我们来这儿的原因,来庆祝。”
“那您不是独自一人来的?”
“什么?”
“您说‘我们’。”维斯塔说。
“是吗?啊对。”
“显然,种植区当选看护这样重要的人物不可能独自旅行,否则就太说不过去了。”
“说不过去,可不是吗?”罗瑞顺势说道。
“那与您同行的其他人在哪儿呢?”
“只是一小队人。我们三个……从,哦,遥远的地方来。”罗瑞说,“博士和……另一个人。我们迷路走散了。”
“多可怕呀,当选者。”她说,“希望他们都没事。”
“我也希望如此。”罗瑞表示同意。
“我们以前每年过节都会有祝愿者来,但自从冬季开始冰封之后就不再有了。‘旁处’的莫芬人若是知道你们为节日做出了这样的努力,会欣喜若狂的。我们应该去。我们应该立刻就去。”
“去‘旁处’?现在?”
“是的。”维斯塔非常热切地说,“我猜这座磨坊是相当安全的,但我不希望在这里过夜,特别是有那东西在外头。现在很晚了,而且很冷,但如果我们一起走并且方向正确,或许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到。”
“好吧。”罗瑞说,“那我的朋友们呢?”
“我们应当祈望向导会照看好他们。”维斯塔说。

 
作为体型如此巨大的生物,冰雪战士算是移动得非常快的了。它们并不是在跑,但步幅有所加大。它们将博士和他的同伴从树林外驱赶到开阔牧场的软雪丘上。它们步伐有力,即使在最软的雪地里也能步步坚实,好像它们已经进化到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自由行动一样。它们似乎可以永远这样大跨步下去,沿路击倒任何挡在面前的障碍。无论你跑多快,它们最终都会在你筋疲力尽的时候追上你。
“这边走!”塞姆威尔大叫,往前跑进了开阔地带。雪花自湿润花岗岩一般漆黑的天空洒落,懒洋洋地在他周身翻飞,“快来!”
“不!不!不!”博士大喊,一边跑还一边拨弄着音速起子,“别走那边!留在树林附近!”
这并没有阻止塞姆威尔继续奔跑,而阿拉贝尔正紧紧地跟着他。他要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么就是已经完全神志不清,失去了方向感。鉴于冰雪战士最初出现时塞姆威尔几乎自投罗网的惊人举动,博士并不指望他能听话。
音速起子又开始嘤嘤作响了。他瞄准了冰雪战士,中和它们的声波武器发出的致命冲击波,而后冲过去跟上其他人。
塞姆威尔带他们冲向了类似沟渠的地方。归根结底,他还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
树林和缓缓升起的“丰茂之地”之间,有一些陡峭的沟渠和凹陷的溪床。积雪让它们变成了狭窄的通道和隘谷,混入一片皑皑白雪中难以辨别。博士和艾米发现自己跟着塞姆威尔和阿拉贝尔连走带跑地下了一道陡坡,然后在林地边缘那看不见的蜿蜒沟渠中跋涉。几棵孤树和枝干粗糙的灌木上裹满了积雪,冰冻的溪床上冒出了几块覆着雪花的圆石。
阿拉贝尔一个打滑险些摔倒,不过艾米抓住了她,把她拖了起来。他们继续跑。
博士的起子却再次失灵。他们可以听到冰雪战士下坡追赶,但却看不见它们。
塞姆威尔带着逃命四人组来到另外一条河道,然后穿过一片地势缓和的盆地,岩石上悬立着一棵虬结的老树。横穿“丰茂之地”的风刮起坚硬的雪片打在他们脸上,像冰雹一般。
塞姆威尔急切地示意大家紧跟着他。他攀上了另一道河堤,激起的雪花往各个方向洒下。他将大家带回到牧区的缓坡之上。
他们眼前有一个棚屋,非常小的圆屋子,有圆锥形的屋顶。飞舞的雪花积在它的北侧。这就是塞姆威尔跟他们提起过的避难之处,就是那个风棚。
博士感到一股强烈的悲悯突然涌上心头。塞姆威尔已经拼尽全力。他避免大家在雪中迷失的解决办法就是带他们去风棚。他避免大家被凶狠的冰雪战士追杀的办法也是如此。风棚可以为牧人提供庇护和安全,这就是塞姆威尔的思维方式。
当他们走近风棚一些后,博士迅速调整了看法。这个风棚是用金属制造的,整个结构用船壳制成。如果他们能够把住门,那确实可以抵挡冰雪战士。
“进去!”他大喊。
四个人慌忙进到风棚里,里面又黑又冷,还有稻草味儿,但出人意料地干燥。塞姆威尔在大家身后关上了金属门,并插上了门闩。
大家在昏暗中面面相觑。里面太暗了,他们只能辨识出最模糊的形状。所有人都上气不接下气。
“等一等。”塞姆威尔说。
他在风棚门后的墙上摸索着,找到了一个放着一排小太阳灯的架子。他打开了其中一盏。风棚内部是一个环形腔室,直径大约六米。一些架子上放着锅碗瓢盆。有一个小火炉、两个破旧的简易睡床和一把椅子。地面看上去就是压实了的土地,铺上了干的稻草或是灯芯草。算得上温暖舒适了。
舒适感在他们听到第一记强有力的螯拳砸在风棚门上的那一刻便消失了。砸门声一下接着一下,粗暴地与金属强硬对抗,撼动着门与周围的墙。
冰雪战士决意要破门而入。
“金属能帮我们抵挡住一会儿。”艾米说。
“船壳很牢固的。”贝尔说。
“冰雪战士很顽固。”博士回道。他从塞姆威尔手上拿过灯,开始四下观望,拼命寻找灵感,寻找任何可以启发他现场发挥或是将计就计的东西,任何可以让他们从这个狭小而又毫无退路的空间出去的办法。这间屋子,往好了想是一个临时避难所,往坏了想就是一个小屋形状的死亡陷阱。
“胡迪尼[. 哈里·胡迪尼(1874-1926),匈牙利裔美国魔术师,享誉国际的脱逃艺术家。
]可是以此创出了一番事业。”他欢欣鼓舞地说,思绪正转得飞快。
“因为困在气味难闻的棚子里躲避雪怪袭击而出名?”艾米问。
“因为从难觅出口、密不透风的地方逃生而出名。”博士回答。他从架子上拿下一个杯子,往里面看看,然后放弃了正在琢磨的想法。“还有,那叫冰雪战士。”
艾米朝门看了一眼,门正随着门外的每一下沉闷撞击而震颤不已。
“啊哈,”她说,“归根结底,那有什么关系?雪怪?冰雪战士?不管我们怎么称呼它们,总之就是会来追杀我们的冰雪变异杀人狂?”
“确实。”博士说。他翻过椅子来检查底面。“有意思,”他说,“从来没人弄对过它们的名字。即便是它们自己也没有。我是说,在我的印象中,还是我的一个叫维多利亚的朋友最早开始叫它们冰雪战士,然后它们就开始称自己为冰雪战士。这名字让人困惑。我不知道这名字是否合适。”
“你以前见过它们?”艾米问。
“好几次。事实上,前不久才见过。总之,很高兴见到它们仍旧‘有点冰’,并且有‘战士风格’。”
“它们是你的敌人吗?”阿拉贝尔问。
“不。”博士说着,蹲下来察看床底。锤击舱门的力度变强了。“有时候是。”他耸耸肩,“它们是一个古老且自豪的文明,是这部分银河系中最伟大的泛世界文明之一,有很多值得钦佩的地方,是荣誉与公正的伟大典范。不过它们又很独断坚决。它们凭借争斗来求生存,并且从不停歇。站在它们的对立面是非常危险的。”
“你有多少次是跟它们站在同一阵营的?”艾米问。
“噢,至少有过几次。”
“那其他那几次呢?”
博士看看她。
“那几次结果不怎么好。”他承认。
“它们在这儿干什么?”艾米问。
“可以想象,跟莫芬人出于同样的原因。”博士回答,站在椅子上仔细检查天花板。“置办一个新家。如果地球以及所在的太阳系不复存在,从而导致了一场人类殖民大迁徙,那火星也是同样的结局。”
“那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它们就来自那里,艾米·庞德。”他说。
“火星?”
“是的。”
“它们是火星人?”
“没错。”
她瞪着他,“你是在严肃认真、面不改色地告诉我,它们是来自火星的绿色怪物?”
“的确如此。”博士说,“很讽刺,是不是?当然,它们不是小绿人。是就太傻了。它们友好且高大。”
艾米望了望门口。最近几次野蛮撞击已经让螺栓周围的金属变形了。
“高大威猛才是。”她说,“猛到足以破门而入。它们把金属都撞弯了。”
“那可是船壳!”塞姆威尔抗议,“已经是我们这儿最坚固的金属了!”
“没错,可不是么?”博士思忖着。
他看上去完全没有被门外那持续不断的撞击分心。他将右脚鞋跟踏在已然压实的地面上,贴着地面移动一小段距离,然后又抬脚踏下去,重复这一动作。
“这就很有意思了,”他继续说。“船壳是你们所拥有的最坚韧的材料,是很稀有、很珍贵的物品。”
“那又怎样?”艾米说。
“那么莫芬人为什么要用这个材料来建造牧人的小屋?”博士问。他继续用鞋跟踏着地面,咧开嘴笑了。
“你发现什么了?”艾米问。
“像往常一样,显而易见的部分!”他大声宣布。他手脚着地,开始用手指刨地面上的土。“快点!一起帮我!否则它们就要破门进来了!”
他们全都趴下,跟他一起将泥土挖起。就在几厘米之下,土层里有些东西。
金属质地的东西。
“这里面出人意料地干燥。”博士说着,手上动作飞快,“那是我最先注意到的。干燥,并且是用金属建造。好吧,用金属建造是我最先注意到的。然后我想,这里面为什么那么干燥呢?”
“你在瞎叨叨。”艾米说。
“抱歉。”博士说。
门口传来了一记更响亮的撞击声。门的部分侧边往里弯曲了一些。他们能够看见一个巨大的绿螯夹住门框,试图将它撬开。
“很明显。”博士说,“是我想多了!莫芬人叫这里‘风棚’,并不是因为它是‘风’的派生词,他们叫这里‘风棚’……是因为这里就是‘通风口’!”
他们一直挖,终于让地上的一个大型舱门露了出来。博士擦去了门闩上的灰尘与泥土。
“赶紧!”艾米看着门口,匆忙提议。
“这是一个排气口,”博士说,“负责将地下系统的温暖空气排出。它是在这片景致之下建造的大型环境莫芬化系统的一部分。或许有上百个这样的东西遍布郊野。莫芬人因为温暖干燥而开始将它们作为棚屋。他们不记得它们最初的用处了。”
艾米看了看门口。有一部分门向内弯折,而更多的部分则呈现出可怕的凸起。两副巨大的绿色螯钳清晰可辨,试图将门闩从门框上卸下来。
“真的得快点!”她说。
博士调节起子,将棘轮转到一个位置,将起子对准了门闩,它发出一阵微弱无力而又令人同情的声音。他摇晃着起子往手上敲打。
“我在抵消冰雪战士的武器时耗费了太多能量。”他叹道,“它感到自己很可怜。它只想静静待在口袋里养精蓄锐。拜托……”他对起子低语道,“我这一整天都不会再来烦你了。”
“博士!”艾米大喊。
门口开始响起又一下令人生畏的、让门闩扭曲变形的猛击。
博士重新小心地将起子瞄准,用大拇指按了下底端,好像那就是一支圆珠笔。声波嘟哝着、闪烁着,而后保持着稳定的呼呼声。门锁单元上的三盏绿灯陆续闪起,舱门带着嘶嘶声,当的一声打开了。
他们将门抬起。它像潜艇舱门一样连着一条重型铰链,露出垂直的金属杆,向下延伸进入黑暗之中。一架金属的梯子固定在一边。
“下去!赶快!”博士催促。
“它会通向哪儿?”阿拉贝尔问。
“会离开这儿,”博士回答,“而这也许是目前最吸引人的优势了。走!”
艾米赶紧攀上梯子,开始往下爬。阿拉贝尔跟在她后头,然后是塞姆威尔。
博士顶住舱门,看塞姆威尔刚下了几级梯子,就紧跟着小伙子钻了下去。
在他身后,最后一下野蛮的打击将门冲破。带着已然残破不堪的铰链,门打开了,发出尖厉刺耳的摩擦声。飞雪随即卷入风棚之中。一个冰雪战士占据了入口的位置,瞪着凶狠却毫无表情的红色双眼。
博士下了最初几级梯子,拉下了他头顶的舱门盖。
几乎就要拉到关闭位置的时候,一个绿色的螯钳抓住了边缘,将门撬开。
随着一声惊叫,博士将门往下拉。
冰雪战士往上拉。
胜负毫无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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