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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里,伊西丝醒了,她的脸色灰白,眼神黯淡。她说自己觉得很疼,就好像全身的骨头都着火了。
顿坎很不情愿地把阿布索隆的书给她看了几行,之后,伊西丝第一次拒绝将书交还给顿坎。顿坎硬把书从她手里抢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伊西丝才冷静下来,不再威胁顿坎,这时,顿坎意识到以后会比他想象中的更艰难。
不过借助书的力量,伊西丝重新恢复了意识。
第二天早晨,伊西丝向皮普保证说自己会找到芙莉亚,不管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管要去什么地方。凯特想跟她一起去,但是伊西丝拒绝了。她说要自己一个人去,直到顿坎威胁说要把那本该死的阿布索隆书扔进壁炉里,她才妥协,允许顿坎跟自己一起去。
顿坎很清楚,作为七芒星书妖,伊西丝的巫力比他强大许多倍,但她心中还残存着一些理智,而且顿坎也不打算放弃她。
他们在书窖里打开了一扇穿越门,离开了费园。在开始全力寻找芙莉亚之前,他们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去做,这是皮普请他们帮的一个忙。
很快,伊西丝和顿坎就穿过了书页之间那个金色的虚空。他们要找的那个地方离那些大庇护所很远,也离肆虐的“想法”很远。
没多久,他们就看见下面出现了一条大河,河水闪着水银般的光芒。这条河蜿蜒地穿过书页之间的虚空,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是一个闪闪发亮的螺旋形的侧面,有好几公里宽,两边都看不到头。四周的黄光照在流动的河面上,碎成了一个个的光点。
无名河,它幻化出各种名字,从无数本书中穿过,是隐页世界里最让人惊叹的存在。只有少数几个人敢靠近这条河,因为盯着它看得太久的人,都会被它卷走。
伊西丝和顿坎直立着在螺旋形的内部飘着,下面离他们不到一人高的地方就是奔腾的银色河水,河水划出巨大的弧线,消失在远方。跟在书里不一样,这条河在这个地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虽然河水和河里的旋涡上都有银色的泡沫,在带着巨大的力量相互碰撞。寂静和失重的感觉让眼之所见更不真实。
他们都知道这有多危险,所以两人都避免往河面上看的时间过长。顿坎已经感到了旋涡的力量,这个旋涡正在轻轻地拽他的腿。
伊西丝从斗篷下拿出漂流瓶,把信卷成一个卷儿,用绳子扎好,放在漂流瓶里,瓶口塞着,用红色的蜡密封。皮普在纸卷的两面用稚气的字分别写上了莫莉和裴申思寄。
顿坎又看了一眼那封信,笑了:“我们会不会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伊西丝摇摇头:“如果是为了皮普,那就不是。”
“有没有哪个人的愿望是你能够不去理会的?”
伊西丝轻轻地哼了一声,但是她又偷偷笑了一下,这让她一时间看上去仿佛又恢复了健康。她默默地把瓶子扔进了下面的河里,瓶子立刻就被河水吞没了。瓶口红色的密封蜡在明亮的水花中起起伏伏,然后就消失不见了。顿坎迅速地移开目光,因为脚下那个旋涡的力量越来越强。
他用一只手按着外套内袋里的那本阿布索隆书,突然想把书扔进河里去,但是他也知道,那样做的话,他也会失去伊西丝。他现在还不想去考虑他们可能会面对的事。收回手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他可能会后悔这个决定。
“谢谢。”伊西丝说。
“谢我没有勇气丢掉这个可怕的东西?”
“谢谢你没有听我的,还是跟着来了。等到我情况更糟糕的时候,我也许不会再这样说,所以我现在要告诉你我想说的:我很高兴你在这里,很高兴你在我身边。”
他们飘在咆哮的无名河上空。顿坎久久地看着她,心情复杂地将她的话印刻在了脑子里。
他们的手碰在一起,随后,他们打开了一扇穿越门,开始寻找芙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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