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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唐纳恩将黄金咖啡厅和奥莱伊特区染色伪造的金叶子甩在了后面,出发前往上城区最远端的角落。除非是有了足够的情报,否则他是不会贸然去找一个住在下城区、有玛瑞勒的跟踪者那类大个暴徒的家伙的,而柯克沃的情报贩子们只会聚集在一个地方。要是他够幸运的话,应该是可以找到一个没喝醉的谈谈的。他走过了市场,走过了阴森的圣者像林立的矮人飞地。商贩们的争吵声一消散,红色的横幅就进入了视野,于是他转过一个拐角,站在了“盛放玫瑰”的招牌下面。

他迟疑着小步走进大门,妓院里一切的吵闹与活动便突然停止了。彻底地沉寂了一会儿之后,响起了一阵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咚咚声。一群来自子爵要塞的侍臣们惊慌不安地让出一条道,从中间大步走出一个女人,样子宛如是煅炉里打造出来似的,头发光亮如金线,眼睛冰冷如蓝钢。她的表情生硬而严厉,简直可以划开玻璃了——从宾客们在她经过时遮掩酒杯的举动来看,这是很有可能的。

“守卫。”就连她的声音也如敲击钢铁般清脆。她站到唐纳恩身前挡住了路。

“伊迪丝太太。”唐纳恩的喉咙干涩起来,他努力止住了转身跑出门外的念头。

“你知道我对有城市守卫来这儿是怎么看的。”伊迪丝太太交抱双臂道。深红配金黄的天鹅绒礼袍令她看起来好似一面战旗。

“对不起,太太。我只是想找人谈谈——”

她打断了他。“你只有十分钟。时间一到,我就亲自把你丢到街上去。”把话撂下之后,她便转身大步走开了。鞋跟在寂静中震响着,直到她消失在了楼梯上面。

整个房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活力,一批宾客和高级妓女第一时间就朝酒吧走去。

唐纳恩穿过人群,到了一间烟雾缭绕,摆满了天鹅绒垫牌桌的密室里。他侧身经过了穿着绸缎紧身衣玩邪祷牌的寇徒帮[ 柯克沃的盗贼帮派,无恶不作。]头目(他们一边喝着奥莱伊白兰地,一边笑谑着等会要去割谁的喉咙),找到了坐在后面的一位灰白头发的老人。他穿着污损褪色的衣服,一个人坐在一张摆着瓶廉价麦酒的牌桌旁。

老人的视线离开了他的大肚酒瓶,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你想干嘛?”他咕哝道。

“很高兴见到你,格连。”唐纳恩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来这儿找点情报。”

“你想要谈谈?下注吧。我的运气到今天都还相当不错。”格连拿起牌洗了洗,没等守卫回答,就给他发了一张。

唐纳恩牌都不看,就把一枚铜币弹到了桌子中间。“关于一个名叫瓦埃勒的人,你知道多少?”

格连哼了一声,把他的一枚铜币加进了赌注。“他么?他做了什么?”

“那正是我想知道的。”唐纳恩依然没看牌,把另一枚硬币放了上去。

“知道的不多。他新到这座城市。我想算是个贵族。他到哪儿都大把地花钱。”格连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牌,继而打出了一张。

“花到哪了?”唐纳恩问着,把第三枚硬币放上了钱堆。

格连带着审慎的表情看了赌注一眼:“大部分都买情报了。”

唐纳恩这一次加的是银币:“哪种情报?”

“贵族和他们所买的东西。尤其是他们秘密的交易。”格连眼睛紧盯着硬币挠了挠鼻子,“我猜他是玩敲诈勒索的。”

唐纳恩又往桌上丢了一枚银币,然后站起身来。“谢谢,格连。这盘我放弃。”

老人便开始拾掇起桌上的硬币。他忽然停顿了一下,抬眼瞧向了唐纳恩:“守卫。送你句话?”

“什么话?”唐纳恩扫视着周围,看伊迪丝太太有没有过来。

“你的新影子……那个新兵。对他多留心点。”格连将那一小堆硬币塞进了短裤里的鬼知道什么地方。

唐纳恩突然感到了寒意。“为什么?你觉得他有麻烦了?”

格连的视线转向了房间的角落:“小心就是了。”

唐纳恩把后面想要问的问题咽了回去,因为鞋跟踩踏地板的声音正朝他接近过来。他对格连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了。



据说你在下城区市场上什么都能买到。这基本没错。日子赶巧的话,兜售什么商品的卖主你都可以找到:有瑟赫隆的香料、有不明矮人圣者的遗物、有当纳克[ 仅出现在本小说中的地名,疑为故意写错魏玛克(那里有考瑞菲亚斯的囚牢)。]隐秘堡垒的地图、还有安缇梵王冠上的宝石。全塞达斯任何一家书店卖的民间故事都不及下城区最诚实的商人讲的多。

唐纳恩先发制人地逢店主就打招呼,这样一来“守卫”一词就会不绝于耳地传向那两个大块头——自他在上城区与玛瑞勒女士分别之后,他们就尾随着他。

他照着地址来到了铸造区的一个仓库。会居住在城中这一区域的,主要是生锈的金属钉……以及流浪汉。唐纳恩敲了敲门。

一名衣着整洁的男管家开门向他致意。“守卫布伦诺科维奇,”他示意让唐纳恩进来,“瓦埃勒大人正盼着您呢。”

“他正盼着我?”唐纳恩勉强对管家笑了笑朝里走去,“有意思。我一个小时前才刚听说这个瓦埃勒的大名。”

管家只是皱了皱眉头,做了个请跟上的手势。

他带着唐纳恩穿过迷宫一般的库房办公室,到了后面的一个房间,房间里豪华地铺设着描绘安卓斯特生平的真丝地毯与挂毯,就跟登瓦德的会客室一样,中间是两张厚重的红木扶手椅,还放着酒红色的天鹅绒软垫。其中一把椅子上神气活现地坐着一个红头发男子[ 原型是斯塔克海文王子塞巴斯汀。],从头到脚穿着晃眼的白色锦缎,另一把则是空的。

“守卫!我们终于见面了!请坐。”这位绅士开口就是一股浓重的斯塔克海文口音。他指了指空着的椅子。

“我猜您就是瓦埃勒大人?”唐纳恩问道。

“没错!我是一个古物收藏掮客,布伦诺科维奇先生。而且我敢肯定可爱的玛瑞勒女士已经说明过了。”瓦埃勒一面说着,一面小心地将他的雕花血石烟斗填满烟草并点燃,“可惜我们两个都是大忙人,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所以请允许我省去客套直入正题了。”他吸了一口烟,微笑道:“你很快就要退休了,不是吗?让我给你介绍……一个机遇吧。”

唐纳恩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瓦埃勒身后的挂毯。“说下去。”

“你知道谢默斯·登瓦德有什么样的收藏吗,守卫?是什么让这个可怜人成为凶杀的目标呢?”瓦埃勒透过冉冉的烟幕凝视着唐纳恩。

“务必给我讲讲。”

“荷萨里安之剑,”瓦埃勒身体前倾,眼中闪烁的光彩隔着那团烟雾也清晰可见,“就是传说中插入安卓斯特心脏的那把剑[ 安卓斯特火刑中途,执政官荷萨里安一剑将其刺死,其原因有人说是火烧不死安卓斯特,有人说同情安卓斯特的民众有引发叛乱的苗子,而荷萨里安本人在多年之后翻案说是为了帮安卓斯特解脱。]。”

唐纳恩平淡地盯着这个亮闪闪的斯塔克海文人。“哪怕我相信这是真的,我也只觉得这样一把剑是可以值点钱。”

“在大多数人看来,它只是一块生锈的废铁。这把执政官的宝剑毕竟是经历了一千年了。但要是找对了买家,这把剑可价值连城啊,守卫。而且我正好认识这样的买家。”瓦埃勒微笑着,露出了和锦缎外套一样白亮的牙齿,“剑就在这里、在柯克沃。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它,我就可以把你变成一个非常有钱的人。”

唐纳恩凝视着瓦埃勒露齿的笑脸。“你为什么要向我提这个条件?”

“你名声在外啊,布伦诺科维奇先生。”瓦埃勒躺回到椅子的绒垫上,拿起烟斗又长嘬了一口。“我听说你在寻找难找的遗失物方面很有天赋,”他那自命不凡的笑容更明显了,“还兼具着……对律法与程序的变通看法。”

“您说了那剑在谢默斯·登瓦德手上。”唐纳恩忽然坐直了身姿。

“你和他们说的一样聪明。”瓦埃勒点头道,“昨晚我跟他妻子交谈时,在他的藏品里并没有看到它,可我很清楚他不久前安排了这场交易。”他将烟斗放到一边,摇着头叹了口气:“这个年轻的司法官也许是觉得它不值这个钱,也许自以为这是件仿冒品。他可能又将这把剑卖给了另一个买家。我只知道它肯定还没有离开这座城。”

“那如果我找到了它,还到这儿来找你吗?”

“我向你保证,守卫,”瓦埃勒在烟雾中露出满口牙齿咧嘴大笑道,“我会和你保持联络的。”



唐纳恩在下城区市场停了下来,雇了一个精灵小女孩帮他跑腿。一想到还要爬一大段路到上城区去,他的膝盖便酸痛不已。他小心地张望了一下,发现那个苍白皮肤的疤脸安德人和纹着刺青的崔辛德人还在盯他的梢。

唐纳恩相信他们会喜欢子爵的要塞的。

太阳落山时,他在那两座黑鸟雕像无情的注视下走进了大门口,朝假装在站岗的散漫守卫点了点头。甚至根本没人注意到他残破、沾血的衣服,不过这只是让他小小有点失望。现在的新兵啊。

唐纳恩绕过队长的办公室去找捷芙兰。无论亨达棱队长安排那孩子去做什么,这个时候他也应该在休息了。唐纳恩估计自己很需要帮手,他那两个可疑的影子随时可能厌烦了跟着他从城市这头跑到那头,那个神秘的弩手也随时可能会再度现身。他是心血来潮地打算带着他的追随者们到废城区去,浪漫地游遍柯克沃全城的,可他挥去了这一想法——台阶太多了。

他先是查看了下食堂,并没有发现那个魁梧笨拙的新兵,便向铺位走去。有几名深夜当班巡逻的守卫正在睡觉,但捷芙兰的床上是空着的。

捷芙兰的装备都不见了。唐纳恩发觉床铺上有一小滩干涸的血迹,铺位中间还有一张纸条。

“今晚午夜将那把剑带到码头来,否则这孩子死定了。”

纸条的落款是一个火漆印。六把交叉的宝剑。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丁香花气味。唐纳恩一把拿起纸条,风风火火地前往园圃,仿佛影界中所有的恶魔都在追着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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