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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蛇

哈维斯是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市的副市长,主管交通运输方面的工作。自己的身份虽然没有多重要,但是权力很大。在人们看来,哈维斯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政府工作人员,也是奉公守法的美国公民,可是,他其实是当地黑道上的领导者。
这一天哈维斯下了班之后,接到了一个邀请。原来是有的黑道头目不能忍受他的压迫,想要和他谈条件。
哈维斯是不会和别人谈条件的。不过他还是答应参加,他是想在见面的时候收拾了对方。
谈判的地点选在奥克兰市西区的一家中国餐馆。
哈维斯对中餐很热爱,他对美国人单调的菜谱早就厌烦了。所以当他知道谈判的时候能吃上中餐,他感觉很开心,因为能一边享受中国菜一边解决掉那些该死的家伙。
这家中国餐馆叫作“龙虎斗”,哈维斯不知道名字的寓意。所以他提前半个多小时来到这家餐馆。然后把老板叫过来仔细地询问了餐馆的特色美食。
经过老板的讲解才知道所谓的“龙虎斗”的意思。原来这家店的头牌是蛇羹和猫肉。说实话,哈维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中国菜。虽然觉得很诧异但却对那些菜肴充满期待。
老板向哈维斯推荐了一碗蛇羹。稍后,他随着老板到后厨去挑做菜的材料。
当他看到那些蛇在笼子里扭动的时候,他觉得既新奇又兴奋。笼子里有好多不同种类的蛇,它们盘旋在笼子里,冰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哈维斯。
哈维斯看着那些颜色各异、粗长不一的蛇类,竟不知道怎么选。他刚想要让老板帮忙选一条时,看到了自己顺眼的一条蛇。
那是一条浑身覆满翠绿色鳞片的蛇,不是特别粗,不过它身上的确与众不同很是吸人眼球。因为它那椭圆形的脑袋中间竟然长着一粒鲜红的小肉瘤。
“就这条吧。”哈维斯说。脑海中却觉得这蛇似曾相识。
就在哈维斯在等待着他点的蛇羹的时候,巨大的爆炸声传入了他的耳朵。他知道对方是不能来赴约了。因为对方已经全都被炸得粉碎。果然,一个电话说明他猜测得完全正确。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陷阱,他们只是自寻死路。
哈维斯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有人烦着他,看来今天他会安安静静地吃晚餐了。
蛇羹很快就端上来了。用一个绘制着青花的大瓷碗盛着,香气四溢。
一闻到那香气,哈维斯就已经口水横流了。还没等侍者服务,就自己拿起小碗来盛了满满一碗。撒上调料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那蛇肉嫩滑细腻,简直是入口即化,齿颊留香。哈维斯简直快要把自己的舌头也吞进去了。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很快一大碗蛇羹就已经被全部吃光了。哈维斯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在和老板结账的时候,多给了一倍的餐费。
哈维斯回到家里还在回味着蛇羹的美味,他觉得自从吃了那蛇羹之后,吃别的食物都是索然无味了。
哈维斯一脸陶醉地躺在床上。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中觉得身体有点凉,像是有风在吹。哈维斯睁开眼睛一看窗户正开着。心里觉得奇怪得很,窗户明明在睡前关上了,怎么会突然开了呢?
他打算起来把窗户关上,突然发觉自己无法移动。好像有根绳子绑住了自己,而且有东西正从被子里沿着他的身体爬上来。冰凉、滑腻的感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打算掀开被子看看,但是两只手也动弹不得,只能等着那东西爬上来再看。
哈维斯看着那东西在被子底下卷曲伸缩地爬动,很快便爬到了他的胸口,隐隐传来嘶嘶的声音。
是蛇!哈维斯猛地醒悟。可惜明白得太晚了,因为那条蛇已经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蛇的头就离他不到十厘米,吞吐的舌头几乎能触到他的鼻子。
哈维斯看到这条蛇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他见过这条蛇,就是晚餐的时候被煮成蛇羹的那条。而此刻他自己却被蛇活活地缠住了,一双不停收缩着瞳孔的阴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好像是有怨言。
救命啊!哈维斯想大叫,但那蛇却忽然死死地缠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声音憋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就在哈维斯几乎要窒息的时候,那蛇突然松开了他的脖子,然后高昂着它的头。哈维斯张大嘴巴,大口地喘息着。没想到,那蛇在他张大嘴的时候,直接钻进他的口中,然后顺着喉咙向他的肚子里冲去。
骤起的变故吓得哈维斯肝胆欲裂。眼看着蛇的身体在一点点地变短。哈维斯的双手终于能动了。他死死地抓住还剩一截留在外面的尾巴,用尽全力想把它拽出来。那蛇也拼了命想要钻进去,于是,哈维斯和那蛇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一会儿,哈维斯的双臂已经开始酸胀,但是那蛇的身体一点没有被拉出来。就在他想着怎样才能救自己的时候,他的胸口感到一阵猛烈的剧痛,痛得他大叫一声,然后就看见自己的胸口立时鼓起一个大肉包,接着砰的一声皮翻肉碎,一条蛇的头颅从胸口冒了出来。
哈维斯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身,却清晰地看到窗外挂着清晨的太阳。他冷汗直流,用手摸了摸胸口才确定自己是做噩梦了。
哈维斯整整一天都懒懒散散的,像失了魂一般,都是因为昨天做的噩梦。那栩栩如生的感觉,现在想起都心惊肉跳。
只是个梦也就罢了,但是那条蛇的影子却一直在哈维斯的脑海中时时浮现。从第一眼见到那条蛇他就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不知道为何会眼熟,莫非是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
下班的时候,哈维斯觉得小腿有些痒,就自然地伸手挠了几下,不知道挠掉了些什么,他也没怎么在意。不过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腿部的瘙痒突然猛烈起来。他只能用手不停地挠,最后就抓得血肉模糊。
妻子贝拉看他痒得不行,就请了医生过来。医生仔细检查后说是过敏了,然后在那痒处敷上一层药膏。果然就不痒了。
因为腿部还敷着药,哈维斯只能在家里待着。百无聊赖之际,随手翻了本旧书,书上写着的一个名字突然让他眼前一亮。
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看那条蛇觉得眼熟了。
哈维斯是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认识琳达的。那个时候哈维斯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职员,为了生活而辛苦地奔波。琳达则是一家快餐馆的美女招待。那家餐馆就在哈维斯公司的楼下,因为哈维斯是那里的常客,两个人就自然而然地认识了。
上大学期间,哈维斯就是学校球队的四分卫,身体健壮,相貌英俊。优秀的他一直很受女生的欢迎。因此,哈维斯和琳达自然就交往了。
哈维斯家庭条件差,但好在他思维敏捷,而且心思深沉。或许是琳达给他带来了好运气,哈维斯的仕途开始顺利起来,很快当了那家公司的中层管理者。随后他负责的项目盈利很大,猎头公司对他很中意,之后他平步青云地成为美国一家很著名的集团公司的高层。
也就是在这家公司,哈维斯遇到了贝拉,贝拉在公司是他的上司。这个集团的董事长就是贝拉的爸爸。
贝拉对哈维斯俊朗的外表和飞扬的才气很是欣赏。于是,贝拉就开始追求哈维斯。
哈维斯是爱琳达的,可是贝拉的家世对他的诱惑太大了。当贝拉的父亲向哈维斯表示如果他和贝拉结婚的话,他就会前途无量的时候,哈维斯果断地决定要与琳达分手。
不过,琳达毕竟在哈维斯最落魄的时候给了他最大的帮助,所以哈维斯对于和琳达分手的事情很是为难。但他心里知道和琳达分手的事要尽快,因为贝拉并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知道的话,他在仕途上肯定会出现意外的。
这一天他回到和琳达租住的公寓中,看到琳达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玩着盘在手臂上的一条细小的青蛇。那蛇只有半米,如手指粗细,蛇头椭圆,正中的位置有一点赤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很是特别。
哈维斯吓了一跳,琳达看到他吓得脸都白了。就和他说不用怕,那条蛇是她亲自养的,无毒的。然后又告诉他一些家庭秘闻。
原来琳达的祖母是一位巫师,最擅长的就是驱蛇唤虫。琳达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祖母就送给她一条小蛇。那蛇性子温顺,总是缠在琳达的胳膊上。琳达起初也是很怕那条蛇,但时间一久就跟那条蛇渐渐熟悉起来。
后来琳达上大学之后,就把蛇放在家里。这次琳达的祖母希望这条蛇能够保护她的孙女,就托人送来给琳达。
琳达说完后,哈维斯便放下心来,不料自己刚在琳达的身边坐下,那蛇便昂起头来怒视着他,舌头快速地吞吐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哈维斯一走开,那蛇就如先前般温顺。琳达说可能是蛇还不认识哈维斯的原因。
哈维斯心里也知道,那蛇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要对她的主人不利。
琳达看哈维斯怕自己的蛇,只好把蛇放进了装满石子的圆玻璃缸中。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哈维斯一直难于说出口,但是贝拉那边却是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于是,哈维斯就故意找了个理由和琳达吵起来,并要求两人分手。
琳达一下就呆了,因为在气头上就同意了。
就这样哈维斯成功地摆脱了琳达,但是他不知道琳达已经知道了他的事。过了一个星期后,琳达趁着贝拉没在,一个人拜访了哈维斯的新家,威胁他必须付给她一定量的分手补偿费,不然就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给贝拉。
哈维斯知道如果自己答应琳达,那么自己就会一直被琳达纠缠,于是在心里起了杀意。他骗她说去卧室的保险箱取钱,却找了根绳索从后面勒住了琳达的喉咙。
琳达就拼命地挣脱,但她力气再大也抵不过哈维斯。在琳达还没挣脱出去的时候,那条青蛇突然从琳达的衣服里钻出来,然后狠狠地咬了哈维斯一口。哈维斯知道那蛇没毒,把蛇甩开之后还是紧紧地勒住琳达。
很快,琳达就被勒死了。哈维斯松开绳子就去找那条蛇,可是那条蛇却不见了。
为了毁尸灭迹,哈维斯将琳达的尸体装在袋子里,用车装着赶到了离市区不远的深潭。那水潭是个很诡异的地方,连着一条山间小溪,溪水常年地流进深潭,但潭水一直就保持那么多。
哈维斯将琳达的尸体紧紧地绑在几块巨大的石头上,扔进深潭中。然后在潭边一直守到天亮也不见有东西浮上来,就安心地走了。
在摆脱了琳达之后,哈维斯和贝拉的婚礼很快就举行了。贝拉的父亲又帮助他进了政治领域,让他一直做到奥克兰市的副市长。
哈维斯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书上的字是“琳达,我的爱人。”一种恐惧感遍布全身。十几年都过去了,难道是琳达的鬼魂来报复他了吗?不然,为何那条蛇和琳达养的一样呢?
哈维斯想想就心惊肉跳,这时痒的感觉又出现在腿上。接着那痒开始向上蔓延,一直到大腿,躯干……
贝拉回来的时候被哈维斯的模样吓得浑身哆嗦。只见哈维斯赤裸着躺在地上,边喊着痒边用手挠着自己的身上,浑身鲜血淋漓。
哈维斯住院了。浑身缠满绷带,活像一个木乃伊。全身虽然抹着药膏,但却依然不见好。身体的四肢都被固定在床上,不能自己抓,就只能忍着。
哈维斯的身体几天就不痒了。但是绷带不能拆下来,因为医生说那绷带要缠满半个月。虽然身体不痒了,但哈维斯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地变化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好像变长了,而且在前端出现了分叉。视力也慢慢地减弱,而且对光线特别敏感。另外他对于熟食及其他的食物也吃不下。
这些细微的变化让哈维斯难以启齿。起先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慢慢地这些感觉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真实。在一次照镜子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眼睛不再是人类的眼睛了,却像是一种爬行动物,比如说——蛇。
当他看见这种状况的时候,他开始畏惧妻子和医生。贝拉对他的变化早就觉察出来了,但却一直忍着没说。不过所有的怪事终于在这一天揭开了。
当一名医生慢慢地解开哈维斯身上的绷带的时候,显露出来的却不是人的皮肤,而是细密的青色鳞片。医生吓得大喊了一声,但只发出了一声,便被哈维斯咬断了喉咙。他的嘴里长出了两颗尖细而锋利的牙齿。
哈维斯变成了三分像人七分像蛇的怪物。他知道琳达来找他复仇了,就是那条蛇。
第二天,奥克兰市的新闻中出现这样一则消息:
一名疑似狂犬病病人,在医院住院治疗的时候,突然发病杀了一名医生,被随后赶来的警方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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