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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瑟福瑞颤抖着手读完了羊皮纸文件,他的嘴拧成了一副苦相。一读完,他就快速把羊皮纸卷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位法师在一面华丽的镜子前面停顿了下来,他抹了抹自己的黑发,告诉自己的心要平静,现在它跳得比平时快太多了,额头上也渗出豆大的汗珠。国王甚至不用瑟福瑞开口,就能够猜到他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那样可就糟了。
梅格棱的心情很差,即使消息已经适当筛选过了,也还是不能有任何违逆。与其让他把满腔怒火撒在自己头上,瑟福瑞当然更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先找一个仆人出气。一个星期前,就有一个瘦长的精灵听差没注意到带给国王的奶油酸败了,宫廷侍卫听到他的惨叫声跑进国王的房间,也只能无助地站在那儿,看着梅格棱王把这个愚蠢的小子打得半死不活。
等国王背过身去之后,侍卫队长大着胆子冲上前去,把那满身是血的仆人拖走了。这是勇敢的义举,因为梅格棱很容易就会把注意力转到侍卫身上,并被这种无礼的打扰激起新的怒火。但是梅格棱没有做什么,侍卫们匆忙退下时,他只是咬牙切齿地看着窗外生闷气。
坦白说,瑟福瑞觉得倒还不如让蠢王把那小子打死了事的好,可他却活了下来。结果他回去把这次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悲痛不已的亲戚们,导致侨民区里暴乱四起。城市驻军报告说需要撤出这片区域,并锁上大门,让那些愤怒的精灵去烧自己的房子,等他们饿上几天冷静下来之后再回去。梅格棱王鲜少关注什么暴乱的精灵,但这类问题确实给瑟福瑞的工作带来了很多不便。
可这回要送的是糟糕得多的消息,而且也没有近便的仆人可以推脱了。瑟福瑞拿一块丝绸手帕(这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安缇梵商人为求他安排一次觐见而送的礼物)擦了擦前额,考虑能不能干脆不要把消息告诉他了。他盯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为他所看到的恐惧而大皱眉头。
不,真的没什么选择。
他在下面的马厩里找到了梅格棱,两个粗壮的铁匠正忙着给他穿戴新的铠甲。那是一套金色的板甲,胸甲上还特别雕出了狮头。铠甲上刻有很多纹路,但凡是没被黑色皮革盖住的地方,都闪着耀眼的金光。可以想象,这是伟大的国王、甚至皇帝才配穿戴的铠甲。梅格棱自从带领军队取得西部丘陵大捷之后,就开始着迷于跟军事有关的一切。不过有很多战场指挥官断言,他根本没有在行动中露过面,多半只是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到大屠杀的战场上巡视了一番。
瑟福瑞感觉这套盔甲看起来令人印象深刻,很适合一个伟大的国王,但梅格棱自然不这么想。那两个铁匠简直令他不堪忍受,他不舒服地持续抖着肩膀,每当有带子绑太紧了、护胫把他夹疼了、护手弄得皮肤发痒什么的,他都会破口大骂。好几个仆人在边上迟疑着,被他吓得不敢去帮铁匠的忙。而且紧张的气氛似乎还影响了马厩里不多的几匹马,它们踏着马蹄,就像随时准备要踢开畜栏的门跑出来一样。
他刚想进去,就发现波娜什圣母正坐在远端墙边的板凳上看国王穿铠甲。瑟福瑞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她抬眼看到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似乎是知道了。或许她还是特地过来看戏的。
梅格棱看到了波娜什圣母的表情,转头就看见瑟福瑞在门口踌躇。“噢,是你啊。”他嘲弄道,“这次又怎么啦?我希望是渥伦来消息了。这事已经拖得太久了。”
法师清了清突然间十分干涩的喉咙,忍不住朝梅格棱旁边那把入鞘的宝剑看去。不管它是不是装饰性的,如果那位主人决定要挥舞它砍人,那都会造成非常严重的伤害。“是的。”他最终还是回答道,“是有消息来。”
梅格棱变得冷酷起来,他眯起眼睛审视着瑟福瑞。整个马厩的人一下子都注意到了氛围的变化,仆人们几乎都慌乱地往马厩外走去,那两个铁匠也停止了铠甲的穿戴,脸上带着困惑慢慢后退。
“你们干什么!”梅格棱朝他们咆哮道,“你们干嘛停下?”
两个铁匠立即跑回到国王身边,因为跑得太快而冲到了一起,差点把他给撞翻了。梅格棱怒吼一声,穿着金属靴一脚踢过去,正中靠近那个铁匠的鼻子。鲜血飞溅,那铁匠倒飞出去,撞在了马厩的墙壁上。
“滚出去,你们这些蠢货!”梅格棱咆哮道。
另一个铁匠睁大眼睛恐惧地瞪着他,但下个瞬间就跑向了他的同伴。那铁匠正头晕目眩地跪在墙边,捂着鼻子,满手是血。他在同伴的帮助下才站起身来,接着两人便跑出了马厩。
梅格棱满脸不悦地看着他们离去,然后还是转向了瑟福瑞。“我想听听这消息。”他不快地低声说道。
“我也想听听这消息。”波娜什圣母插话道。她的表情看起来
尤为怡然自得。
瑟福瑞想咽下口水,但又感到喉咙发紧,所以便清了清喉咙。这声音在安静的厩房里显得特别响,因为其他人都期待般地盯着他。就连马儿也仿佛在瞧着他。
“我们……夺回了渥伦。”他简短地说道。
梅格棱嘲弄地哼了一声:“这不是好消息嘛?”
瑟福瑞紧张地拨弄着卷起来的羊皮纸:“我们……还不确定能不能守住它,陛下。把它夺过来很不容易。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一滴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瑟福瑞只能祈望梅格棱没有注意到了。
谢天谢地,他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烦心事里。梅格棱手撑后腰,用靴子不耐烦地叩击着木制地板扫视马厩,大概是想找个人来安慰他,而最后他还是折回头看向了瑟福瑞。“意料之外的情况?”他恶狠狠地说,“你还说那儿只有那群愚蠢叛军的残兵。我派出的是骑士团和西部丘陵获胜部队的半数,你也说绰绰有余了。”
“玛瑞克王子还活着。”瑟福瑞说道,“他就在渥伦。”说完他马上就后悔了,梅格棱睁大了眼睛怒视着他。他好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瑟福瑞,令这法师考虑起是否应该逃跑来。
“还活着?怎么会?”波娜什圣母问道。瑟福瑞注意到她的表情真的十分震惊。那么至少她并没有听说这一部分,他觉得这对自己来说应该算是个小小的满足,他要是被不经意间刺个对穿的话,这就是他最后的一点慰藉了。
“是啊。”梅格棱咆哮道,“他怎么又还活着?而且他怎么可能会在渥伦?”他露出吓人的表情,把剑从鞘里抽了出来。
瑟福瑞朝他严厉地皱起了眉头。“我得提醒陛下,我早说过在西部丘陵我们没有发现王子的尸体!”他握拳重重地敲了一下边上的木桩,惊到了一匹马,“我反对过多少次了?在您发布声明之前得先确定才行。从我手上的报告来看,玛瑞克王子就刚好在攻击之前出现在渥伦的。整个镇子都以为他起死回生了!以为是上帝复活了他!”
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赌博。瑟福瑞继续怒气冲冲地盯着他,汗水不住淌落眉梢。过了一会儿,梅格棱叹了口气,撇嘴回道:“可那里有很多烧焦的尸体!你说过那小子大概在他们之中!”
“我说的是有可能。我告诉您要给我时间,让我们的搜索队去确定!若您能至少等到夺回渥伦之后……”
梅格棱转向了波娜什圣母,朝她挥舞着双手:“呸!都是你要这么做的,女人!”
“我要这么做的?”她紧了紧身上穿的红色祭袍,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不管玛瑞克王子怎么样,我们是怎么会打不赢一小股叛军的?那男孩是可能在战斗中幸存,但他不可能制造奇迹!”
“我们确实打赢了他们。”瑟福瑞说道,“差点就把他们剿灭了。他们不知从哪儿获得了矮人的帮助,数量并不多,但把他们打倒并不容易。”他紧张地朝梅格棱瞟了一眼,“他们几乎砍翻了骑士团的半数。伤亡数字……非常大。”
“半数!”梅格棱暴怒道。随后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过你说他们战败了?叛军加矮人所有吗?”
瑟福瑞点点头:“我们的人数非常巨大。他们撤到博瑞克利安小道去了,我们本来可以追上去把他们全部杀光的……”
“本来可以?”
“正是那时发生了暴乱。在指挥官重整您的部队准备开始追杀之前,渥伦的民众暴动了。我听说他们蜂拥闯入军阵,完全出乎意料。亚力斯指挥官和其他一些人都被杀了。”
波娜什圣母惊恐地上前一步:“显然这可不是暴乱。”
“是叛乱。”梅格棱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瑟福瑞举起羊皮纸点了点头:“渥伦的战斗变得格外血腥,而且整个镇子又烧起来了。我们不确定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但叛军很可能会折回来再度攻击渥伦的。”
“我们不能再加派人手吗?”
“还有更糟的。”瑟福瑞艰难地开口说道,“消息传出去了。”
梅格棱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
“也许您还不理解,陛下。”瑟福瑞大步走向梅格棱,直视他的眼睛说,“玛瑞克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了。他们认为他是起死回生,而且很明显是来拯救那些鄙俗的费罗登蠢材们摆脱您的统治的。今天早上赤崖就发生了一起暴乱,而且消息还在继续传播。”
梅格棱后退了几步。他愤怒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但同时脸上却露出了迟疑不决的不安表情:“什么?暴乱?他们怎么敢!”他朝瑟福瑞的方向指了指:“把召集令发出去!我要兵员供应!这次班诺恩剩下的每个男爵都得派部队来!”
“他们担心自己支配的领地发生叛乱,是不会派兵的。赤崖伯爵已经派人来向您请求支援了,他请您马上派兵去帮助他。他不是头一个这么做的。”
“我到这儿不是来帮他们的!”马厩里响起梅格棱震怒的吼叫声,“我要处刑!我要把任何有支持叛军嫌疑的人都吊死!要让那些费罗登狗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人!”
“陛下……”瑟福瑞警示道。
“快去办!”梅格棱咆哮道。马厩里的马都后腿直立站了起来,回以他躁动的嘶叫。“他们将看到顶撞奥莱伊的威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和那狗王子都将看到!”
瑟福瑞和波娜什圣母都既震惊又恐惧地瞪着他。梅格棱交替看着他们两个,仿佛在等其中一个人说话,这实际上更像是在逼他们开口。然而,法师和圣母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费罗登全面实施先行处断很可能达不成他所预期的效果。就算是一只重伤畏缩的狗,被逼急了也照样咬人呢。
“梅格棱王。”波娜什圣母用一种预先知道会惹他大怒的谨慎语气缓缓地开了口,“或许现在该是您表现出仁慈的时候了。请向人民们证明您才是更可敬的国王,同时先整顿好您的军力,然后— —”
“绝不!”他转过头朝她大声吼着,他的脸都气红了。波娜什圣母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绊到了身后的板凳。“这可不是什么竞赛!我是唯一的国王,其他那些都是……都是反乱分子!我可不会听任他们继续扩张!”
他又向波娜什圣母踏近了一步,他紧咬的牙齿离她的脸只有一寸都不到。圣母扶着墙壁,害怕地转过脸去。连瑟福瑞都考虑了下是否要上去调停,毕竟这位可是费罗登崇敬圣母,就算是梅格棱王弄伤了她,也一样要承担严重的后果。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了自己是多么地讨厌她。就让她去受窘吧。
“你要告诉他们。”梅格棱用威胁的口气低声命令道,“就说那个狗王子不是什么救星,也不是起死回生的。你是要这么告诉他们的,对吧?”
她点了点头,仍然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我会说这是一个错误——”
“不是什么错误!他是只恶魔,是从他坟墓里爬出来的邪恶怪物。”
她连忙又点了点头。
“这倒不错。”瑟福瑞若有所思地捋着自己的胡子道,“也许真能起作用。”
“这当然能起作用了。”梅格棱从波娜什圣母身边走开了,她喘出一口粗气,额头滴着汗珠开始整理祭袍。而梅格棱则走向了瑟福瑞,不过他现在平静多了:“你要去解决那些叛军,我的好法师。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瑟福瑞点点头:“我会送消息给皇帝。他在上次的来信中允诺说如果我们需要,可以给我们两个满编的军团。不过他也警告说在那以后就什么都不会给了,陛下。”
梅格棱盯着地板思考着:“这些够吗?”
“再加我们剩余的部队?够了。应该是绰绰有余。我们一定会消灭叛军,然后再去管那些起义。他们没有与您对抗的实力。”
“那就去办吧。”
瑟福瑞转身要走,可梅格棱抓住他的胳膊,把他转了回来。他严厉地瞪着瑟福瑞说:“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我的好法师。清楚了吗?”
瑟福瑞点点头,梅格棱便放开了手。这也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陛下,他暗想着。然而他只是深鞠一躬,便离开了厩房。没过多久,波娜什圣母也施礼走了,她看上去很不高兴。梅格棱仿佛忘记了他们两个,又在烦闷地审视自己金色的铠甲了。
在瑟福瑞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宫中时,他脑中萦绕着各种想法。如果他够谨慎的话,现在的状况仍然可以产生对他有利的转变。梅格棱不得不承认了情况的严重性,迅速击败叛军就可以使他极度感激,甚至比本来在渥伦击溃叛军的结果还要好。
已经有大半个王宫的人知道要找瑟福瑞接受调遣,奥莱伊指挥官们只服从于他的命令,贵族们要解决问题时也会来找他。就连内臣在需要决定梅格棱王日程的时候一样要来找瑟福瑞商量,两个人一起确定国王能一直做自己最擅长的事:取悦自己。表面上所有的决定都是国王做的,但费罗登任何有头有脸的人都清楚得很:没有瑟福瑞,梅格棱连自己的内衣都找不到。
可他仍然得小心应付梅格棱。万一他回过神来认识到所发生的事,瑟福瑞还远没有到能当面对抗国王而全身而退的程度。而且还有波娜什圣母在他边上嚼耳根,什么可能性都是有的。
运气好点的话,梅格棱今天晚上对她的怒火可能还会更加旺盛,可以考虑下如何去利用。不过现在他必须得把精力集中在对抗叛军上面。
一个年轻的男侍转过角落,发现瑟福瑞正在朝他走去,便紧张地跑了过来。“瑟福瑞大人!”他气喘吁吁地叫道。
“又有消息了?”来自渥伦的消息越多越好。即使是坏消息,至少瑟福瑞也有借口回避梅格棱一段时间了。
“不是,大人。”那男侍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有个女人来。是她派我来找您的。我在到处找您!”
“女人?”
“是个精灵,大人。她叫我报她的名字卡翠尔。”
瑟福瑞顿了一顿:“你说卡翠尔?她现在在哪儿?”
“就在您的寓所里,大人。”
瑟福瑞不等男侍再说什么,就迅速离开了。卡翠尔在西部丘陵干得极为出色,但那以后就在很可疑的状况下失踪了。他本来还在猜测她是不是被杀了,估计她可能是在完成任务后暴露了。虽然他有好几个问题得不到答案,令他开始有点疑心起来,不过她既然回来了,就是个好兆头。
当然,这是在她能为自己的失踪提供合理解释的前提下。
虽然他步履稳健,可还是花了好几分钟才回到了自己的寓所。他简单考虑了下是否要叫上侍卫,但还是确定这样做并不明智。倒不是说那些侍卫敢乱问他问题,不过谣言实在太容易传开了。谁知道梅格棱王会不会听到些什么呢?
他停在门前,在自己身上施放了一个防护符咒作为替代。尽管不太可能,但如果她打算要对他不利,还是有所准备比较好。瑟福瑞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走了进去。
卡翠尔和他记忆中一样,金色的卷发披在后面,绿得不可思议的眼睛正打量着他。她穿着一套满是灰尘的皮甲,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汗味,还带着点马匹的骚臭。那么她是迅即来到这里的,甚至都没有停下来洗个澡了?这是个好现象。他的房间里只有书桌旁一盏灯笼闪着亮光,其他地方都一片阴暗,而卡翠尔正无聊地翻弄着他的一本日记。
“我相信你对自己的失踪有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他平和地说道,“而且你为什么不先联系我就出现在这里?”瑟福瑞并不喜欢展示他的魔法,但他还是摊开手掌,现出一团旋转着的魔法火焰,他相信这就足够明确他的看法了。
“我有的。”她回答道。这精灵似乎比他的记忆里严肃了许多,她静静地合上他的日记,和顺地盯着瑟福瑞,弄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
“好吧。”他说道。浮在他手掌上回旋的火焰球熄灭了,他往房间里走去。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警惕地瞧着卡翠尔。“你还和叛军王子一起待在叛军营地里吗?还是说他们在西部丘陵也同你失去联系了?”
“我还和王子在一起,或者至少说他们赢下渥伦时是这样。接着我就直接过来了,就是躲开巡查不太容易。”
瑟福瑞等着她报告详情,但她没有再说什么。他恼火地皱了皱眉头:“赢下?那么说他们的反击成功了?他们重新又控制了渥伦?”
她点点头:“是的。不过是在你的手下屠杀了半个镇子的人之后。要是这消息泄露出去,可是会引起大动荡的。”
他皱眉挥了挥手:“这现在不重要。有你的协助,我们可以奇袭叛军主力,一劳永逸地把他们消灭掉。我猜渥伦那个王子是真的,不是别人冒充的吧?”
“是真的。”她答复说。
“真遗憾。好吧,他必须得死。好在有你能够确保这一次圆满完成。”瑟福瑞停顿了一下,他感到脑后有一种嗡响的感觉。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增强了周身的防护魔法结界,并更加谨慎地望着卡翠尔。她想要做什么?
精灵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适,只是边摇着头,边滑步绕过书桌向他走来。“不。”她咕哝道,“我不准备那样做。”
“我知道了。”他无视了嗡响声生硬地答道,“可我们的合约怎么办?曾有人打包票让我相信,你们吟游诗人都把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
卡翠尔在他的书桌旁站住了。“那我们现在先假设你在西部丘陵更改计划那会,我们的合约并没有撤销好了。”她抱臂皱起了眉头,“我得要提醒你一下,我们的合约是把玛瑞克王子活着交给你,一个字也不多,一个字也不少。”她碧绿的眼瞳闪烁出危险的光芒看着他。
瑟福瑞顿住了。他脑中的嗡响愈发猛烈了,震得他脑壳发麻。他不理睬这些问道:“那如果现在我请你按照我们的约定,把王子带来给我,你还会这么做吗?”
她摇了摇头:“不。我不愿意。”
“我知道了。”瑟福瑞又一次摊开手掌,火焰球再度成形。它这次耀眼得多,边沿闪烁着蓝色的火舌。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看她敢不敢用她肯定带着的匕首来试图攻击他。“那我们就是有问题了,对吗?”
卡翠尔仍然环抱双臂没有动作,只是期待般地盯着瑟福瑞。他集中精神,但嗡响声反倒更厉害了。火焰球劈啪响了几声就消散了,他本该惊讶得倒吸一口凉气,但麻木感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脸上。他只是张开嘴,然后又使劲合上了。
屋子飞转起来,他伸手抓住了床头的木柱,想要稳住身子。他感到两腿的力量都被脚下的地面吸走了。
卡翠尔朝房门做了个手势:“是种接触性的毒药,就涂在门把手上。”她慢慢走近瑟福瑞,而他的手滑下了木柱,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他想要大喊,却只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喘息。他感觉喉咙被勒得死死的,连呼吸都有困难。
精灵站在旁边俯视着他,翠绿的眼瞳中流露出悲哀的神情。她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这对瑟福瑞来说算不得什么慰藉。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的意识尖叫着让他行动,让他想办法脱离这个麻痹的陷阱。
“我不打算杀你。”她轻声说道,“我是应该这么做的,但至少在这一点上你说得很对。我无价的荣誉禁止我这么做。”她朝他蹲了下来,心不在焉地整理他的法袍,免得它勒住他的喉咙。
瑟福瑞试图去够他的法杖,它就倚在床边,离得并不远。他光是弯了弯手指就涨红了脸,汗流满面,要移动手臂就更不可能了。卡翠尔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使劲。“想想吧,法师:就算我杀了你,毁灭你的最终原因也是你自己的骄傲。如果说我当吟游诗人的过去曾教会了我什么的话,那就是再强大的人也是可以对付的,他们愈是觉得自己强大,就愈是有隙可乘。”
他仰望着她,想要疯狂地辱骂她,想要伸出手去折断她纤细的脖子,但他除了喘息流涎外什么都做不了。她瞪视他的眼神锐利起来。“我不是你的仆人,法师。”她冷漠地说道,“我再也不是任何人的仆人了。这就是我过来要告诉你的。”
卡翠尔站起身来走向房门,而瑟福瑞还是躺在那儿,无力地同血液中的毒素抗争着。她把门打开,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他。
“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放弃你的计划,从哪来就回哪去吧。如果你还继续呆在这儿,那你就死定了,我可以向你保证。”她望向了远处,表情忽然柔和了许多,但随后就挥去了自己的思绪。“就当这警告是我的一份恩惠吧。”
然后她便离开了。
瑟福瑞躺在自己卧室冰冷的石制地面上,伸手去够他的法杖,一次比一次接近了。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他觉得自己还能活命就很应该庆幸了,毕竟他愚蠢到完全放下了防备。然而,他所真正想到的,就只有如何复仇。
她会为这次侮辱付出代价的;在她之后,还有叛军王子,还有其他所有人。
噢,他们都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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