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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过分残忍或者野心勃勃。残忍的人都很愚蠢。他们知道该怎样利用残忍的家伙,对于如何操控他人的野心则更是了如指掌。不熟悉精神柔道的人就算当上八级巫师时间也不会太久。

以培养“服务精神”为准则的国际性公益组织,很长一段时间仅对要人开放。——作者原注

  他也不是特别嗜血,或者有太强的权力欲,再或者特别邪恶。对于巫师来说,这些品质倒不一定是缺点。总的来说,巫师的道德水平,呃,就拿扶轮国际来说吧,并不比一般的扶轮社委员会更糟。而且,每一位巫师都在自己选择的专业上达到了卓越的水准,不过并非依靠魔法技能,而是凭着绝不漏估对手弱点的精神。

  他也谈不上什么聪明绝顶。每个巫师都自诩智慧超凡,干这行的少不了这个。

  他甚至也并非特别有魅力。大家都知道魅力是什么样子,而忒里蒙的魅力大概跟一只鸭蛋旗鼓相当。

  就是那个,其实……

  他不好也不坏也不残忍,他也并不极端——除了在一个方面:他简直把中庸提升到了艺术的层次,把自己的心灵塑造得像地狱的斜坡一样冰冷、无情又合乎逻辑。

  而最奇怪的是,所有这些巫师都在魔法八元灵符仪式中遇到过不少喷火的、长着蝙蝠翅膀的、舞着老虎爪子的东西,可是当十分钟之后忒里蒙迈进房间时,他们发现哪一个怪物也没让自己感觉如此不舒服。

  “很抱歉我迟到了,先生们,”他一边精神焕发地搓着手,一边撒着弥天大谎,“这么多事儿要做,这么多东西要组织,当然你们都清楚。”

  忒里蒙在桌首坐下,忙忙碌碌地胡乱翻着几张纸。其余的巫师相互递着眼色。

  “古德尔的椅子哪儿去了?带狮爪扶手和鸡腿的那把?”吉兰德·沃尔特问道。它同屋里的大部分家具一起失了踪,在它过去的位置上摆着几把低背皮椅,看上去舒服得不得了,你得坐上五分钟才能发现真相。

  “那个?哦,我烧了。”忒里蒙头也没抬。

  “烧了?可那是一件无价之宝,一件真正的魔法道具——”

  “恐怕那不过是堆垃圾,”忒里蒙赏他一记短暂的微笑,“我敢肯定真正的巫师不会需要那种东西,现在,请各位把注意力集中到今天的议事日程上来——”

  吉兰德·沃尔特挥舞着放在他面前的那张纸质问道:“这是什么?”这位“蒙蔽兄弟会”的首席大法师稍稍有些激动,因为在他那座脏乱、舒适的塔里,他自己的椅子华丽程度比古德尔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议程表,吉兰德。”忒里蒙耐心地说。

  “那‘一秤表’又是做什么用的?”

  “只是一个清单,列出我们应该讨论的事项。这很简单,如果你觉得——”

  “我们过去从不需要这种东西!”

  “我想你们也许一直需要,只不过从没用过。”忒里蒙苦口婆心地讲着道理。

  沃尔特迟疑片刻。“嗯,好吧,”他一边阴沉沉地让步,一边环顾四周寻求支持,“可这儿又是什么——”他凑近了看纸上的字迹——“格雷霍德·斯坡德的继任者。他的继任者是鲁勒特·瓦德,不是吗?老瓦德已经等了不知多少年了。”

  “是的,但他可靠吗?”忒里蒙问。

  “什么?”

  “我敢肯定,大家都了解领袖的重要性,”忒里蒙说,“当然,瓦德他——嗯,也很有价值,在某些方面,但是——”

  “这不是我们的问题。”一个巫师道。

  “是的,不是,但它也可能成为我们的问题。”忒里蒙说。

  一片沉默。

  “干涉另一个门会的内务?”沃尔特问。

  “当然不是,”忒里蒙道,“我不过是建议大家提供一些……意见。但我们还是待会儿再讨论这件事吧……”

  巫师们从没听过“权力基础”这个词,否则忒里蒙绝不可能得逞。然而事实很清楚,帮助其他人攫取权力,即使是为了间接地巩固自己的权力,对于他们也是件新鲜事儿。在他们看来,每个巫师都得孤军奋战。管他什么充满敌意的怪物,哪个巫师都有无数的竞争对手,单自己门会里的明争暗斗就足以让他分身乏术了。

  “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灵思风的问题了。”忒里蒙说。

  “还有那颗星星,”沃尔特说,“人们都发现它了,你们知道。”

  “是的,他们还说我们应该做点儿什么,”“午夜兄弟会”的鲁穆尔·潘特说,“我倒想知道,他们究竟要我们做什么?”

  “噢,那简单,”沃尔特道,“他们说我们该念念八开巫师书,永远都是这一套。收成不好?念八开书吧。母牛病了?念八开书嘛。咒语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这些话或许有些道理,”忒里蒙说,“我的,呃,前任对八开书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我们都一样,”潘特语气尖刻,“可有什么用?八大咒语必须同时起作用。哦,我同意,假如其他的一切都失败了,我们就只好冒险,但八大咒语必须一起念出来,否则就根本不能念——而其中一个正在灵思风的脑袋里。”

  “并且我们找不到他,”忒里蒙道,“这就是实际情况,不是吗?我敢说咱们都尝试过,当然是在私底下。”

  巫师们一脸窘迫地面面相觑。最后沃尔特说:“是的,好吧,咱们都亮亮底牌。我没法确定他的位置。”

  “我试过用水晶球占卜,”另一个巫师说,“什么也没有。”

  “我派出了精灵。”第三个道。其他人都坐得笔直。假如今天是承认失败的日子,那他们也要把这该死的话说说清楚,自己可是作出了英勇的努力。

  “只有精灵而已?我派了魔物。”

  “我用了监察之镜。”

  “昨晚我用了古老的姆昊文搜索他的去向。”

  “要知道,我可不止用了姆昊文和监察之镜,还加上了魔兽的内脏呢。”

  “我问了地上的野兽和空中的飞鸟。”

  “有消息吗?”

  “没。”

  “我嘛,我询问了大地的骨头。没错,就是深埋的石头和它们堆成的大山。”

  突如其来的安静,每个人都看着说话的巫师,那是“神圣先知会”的甘马克·树哈勒,他局促地扭了扭身子。

  有人开口道:“嗯,迫不及待地送上门去,啊?”

  “我可没说它们回答了,对吧?”

  忒里蒙扫了眼会议桌。

  “我派了个人去找他。”

  沃尔特“哼”了一声:“上两次的尝试似乎没收到什么效果,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们用了魔法,但灵思风显然能从魔法面前消失。不过他没法隐藏自己的足迹。”

  “你派了个追踪者?”

  “从字面上讲,是的。”

  “一个英雄?”沃尔特成功地往这个词里塞进了无限的含义。在另一个宇宙里,一个南方人会用同样的语调说“该死的北佬”。

  巫师们盯着忒里蒙,惊得目瞪口呆。

  “是的。”他平静地说。

  “谁给你的权力?”沃尔特质问道。

  忒里蒙的灰眼睛转向他:“我自己。我不需要别人许可。”

  “这……这太不合规矩了!巫师什么时候需要雇英雄来帮忙了?”

  “在巫师发现自己的魔法失效的时候。”

  “不过是一时的挫折,没什么大不了的。”

  忒里蒙耸耸肩。“也许,”他说,“可我们没时间一探究竟。你们可以证明我错了,用水晶球或者小鸟找到灵思风。至于我,我了解自己的智慧,智者会因时而动。”

  众所周知,英雄和巫师从来都水火不容:一方把另一方看成些嗜血的蠢货,连边走路边思考都办不到;而这另一方则天生就对那些老是嘀嘀咕咕,还穿着长裙子的人疑虑重重。巫师们会说,我们要真是这副德性,那“男青年异教协会”的那些镶领和抹油的肌肉算什么?英雄们就会回答,一群软蛋居然也好意思这么说?连女人也不肯靠近,就为了——谁能相信这种事——为了防止什么神秘力量会被吸走。巫师们会接着说,好啊,说得好,好极了,你们这群只会穿着皮衣显摆的大口袋。哦,是啊,英雄们接着说,你们干吗不……

  等等等等。这种事情已经持续了好多个世纪,还引发了几次大战,结果就是魔法的余波害得大块大块的土地变成了无法居住的荒原。

  其实那位正朝旋风平原疾驰而去的英雄倒是从不参加这类争论,一方面是因为大家本来也不怎么认真,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我们这位英雄是位女英雄。而且是红发女英雄。

  说起来,这种时候读者常有的倾向是回头看看封面画家是谁,然后就开始详详细细地讨论皮衣啊,长筒靴啊,还有裸剑什么的。

  话里总会钻进些诸如“饱满”“浑圆”甚至“惹火”之类的词,直到作者不得不去冲个凉为止。

  而这一切都傻透了,哪个想靠一柄剑讨生活的女人会穿成好像从某高级内衣的品牌目录上走下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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