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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她们沿着孟汐山区的边际,驱策可怜的马儿南行。有时会越过开阔的土地,但常常被悬崖、裂隙和瀑布这些马匹无处可走的地形阻碍速度。这时候,凯莎就得下马,带着坐骑调头走向低处。凯莎知道森林会取代低地,而森林里会挤满列克的军队,因此走着走着,她颈后的毛发直竖,一点声响就令她屏息;直到她们再往上爬,她才喘得过气来。

  军队会仔细搜寻森林、海港路和之间的土地,会搜寻桑德、伊斯提边界处的隘口。他们会驻扎在孟港,监视往来的船只,搜查遭绑架的王女可能藏匿的任何船只。

  不对。随着白日化为黑夜,凯莎知道她在骗自己。他们会搜查所有的船只,不论可疑与否。他们会搜遍港都所有的建筑,找遍孟港东方的海岸与山区以西,以及任何有机会接近孟汐海岸的船只。他们会拆了黎恩尼德的船。再过一、两天,凯莎和碧塔蓝就会和列克的士兵一同在孟汐山峦的脚下。而从那里离开孟汐的路只有两条:走海路,或是取道桑德和伊斯提边界的隘口。如果海港路或森林里没找到逃亡者,或逃亡者没出现在隘口与孟港,也没登船,那么列克就知道她们在山里,被森林与海围困,身后是形成孟汐和桑德边界的高峰。

  黑夜降临时,凯莎在岩石的屏障旁生了一堆火。她问碧塔蓝:「妳累了吗?」

  「累了,不过还好。」孩子说,「我在练习边骑边睡。」

  凯莎说:「妳今晚又得边骑边睡了,我们得继续前进。公主,请说说对这片山脉妳有多少了解?」

  「隔开我们和桑德的山脉吗?不太清楚。我不认为会有人熟悉这座山。除了往北的隘口,很少有人会进山里。」

  「喔。」凯莎在她的袋里捞找,挖出那卷地图。她把地图平摊在膝上翻阅。波武说不确定他们要往哪去时,雷芬显然相信他了。她的拇指翻过南德和威斯特的地图、卓登城和贝恩城的地图、一张桑德的地图,还有一张莫冈城的地图。好几张孟汐不同地方的地图。她由那迭纸中拉出一张卷卷的纸页,放到火旁的地上,边缘以石头压平,接着蹲跪着注视公主;公主正站着守着烤鹌鹑。

  七大王国都有灰眼黑发的人,碧塔蓝的发色和眼睛颜色很寻常,不过她即使在微弱的火光里也很显眼。特别是她挺直的鼻梁、柔和的嘴边线条,或是她浓密的头发,还是头发由额前梳向脑后的样子?凯莎不太能分出原因,但她知道即使碧塔蓝不戴耳环或戒指,她的外表仍有黎恩尼德人的味道,那是深色头发和淡色眼珠之外的特质。

  这个王国正疯狂寻找有黎恩尼德血统的十岁孩子,碧塔蓝必定很难伪装。即使大幅改变她,剪去头发、换衣服,把她装成男孩也一样。

  这孩子的同伴问题也不小,而且她们不能只在晚上旅行,而凯莎白日时扮男孩,不如晚上来得逼真。她还得设法盖住她的绿眼睛。白天里,秀气的男孩一眼湛蓝、一眼戴着眼罩,身边带了个黎恩尼德孩子,会过于惹人注目。即使避人耳目到了孟港,别人还是一看就能认出她们。她们会被追捕,那她就得杀人。她得征用或偷一艘船,而她对船一窍不通。消息传到列克耳里,他就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们了。

  她的视线由公主落向身前地上的地图,这是桑德与孟汐边境的地图,图上绘着无法攀越的孟汐山峰。波武在的话,他一定会猜疑她在想什么,她能想象他们为此激烈争执。

  她想象着争执的内容,藉此帮自己做决定。

  晚餐之后,她卷起地图,把行李系上马鞍。「碧塔蓝,上马吧。我们不能浪费这一晚,要继续前进。」

  碧塔蓝说:「波武警告过妳别把马累瘫了。」

  「马儿马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我们往山里去,等再爬高一点,就放牠自由。」

  「往山里去?」碧塔蓝说,「妳说往山里去是什么意思?」

  凯莎散开营火的残烬,用匕首挖个坑,藏起他们晚餐的骨头。「我们在孟汐并不安全,要越过山区到桑德去。」

  碧塔蓝呆站在马旁瞪着她。「越过山区?这里的那些山?」

  「对。北方边界的隘口会有人看守,我们得在这里找通道过去。」

  女孩说:「即使夏天也没人越过这些山。都快入冬了,我们没有温暖的衣物,除了妳的匕首和我的短剑外,没有别的工具。不可能成功,我们活不了的。」

  凯莎想反驳,不过想不出怎么讲。她把女孩抬上马鞍,翻上马坐在女孩身后,调头向西。

  她对女孩说:「我会保住妳的命。」

  说她们只带着匕首和短剑越过孟汐山峰到桑德,其实并不对。她们有匕首、短剑、一段绳子、一根针和一些粗线、地图、少部分的药、大部分金币、少许额外的衣物、碧塔蓝披的破毯子、两只鞍袋、一具马鞍,以及一个马勒。还有凯莎能擒住杀掉的任何动物,或爬山时能用她双手制造的任何东西。其中最要紧的应该是兽皮,保护孩子免于恼人的寒冷,和等待她们的危险酷寒──凯莎不敢思考那酷寒,免得一思考就开始怀疑自己。

  她要做一把弓,或许还要做雪鞋──像她在朗达城外冬日的森林穿过一、两次的雪鞋。她想她记得雪鞋的模样,也记得雪鞋是怎么作用的。

  她们身后的天空亮起、染上颜色时,凯莎把女孩拉下马,在长满苔藓的岩缝中挨着彼此睡了大概一小时,太阳在她们身旁升起。女孩牙齿打颤的声音唤醒了凯莎。她得叫醒碧塔蓝,必须继续走了;那天将尽之前,她得想办法解决让女孩无法休息的寒冷。

  □

  碧塔蓝在日光下眨着眼。「我们的位置更高了。」她说:「对,我们夜里曾往上爬。」

  凯莎把前一夜剩下的晚餐递给孩子。「对。」

  「妳还想着要爬过山区吧。」

  「这是孟汐境内列克唯一不会搜寻我们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疯了才会去尝试。」

  孩子的语调中有点耍脾气的味道,这是凯莎和波武在森林里找到她之后,她第一次有抱怨的迹象。好吧,她有权抱怨。她又累又冷,还死了母亲。凯莎没说话,只把孟汐山脉的地图摊在膝上。

  「山里还有熊。」碧塔蓝说。

  「熊睡到春天才会醒来。」凯莎说。

  「还有其他动物,有狼和山狮,有妳在米德伦没看过的动物,还有妳从未见过的大雪。妳不晓得这些山是什么样子。」

  凯莎地图上的两座山峰间,有条似乎是进入桑德最简单的道路。潦草的字迹写着「葛瑞拉隘口」,很可能是越过山峰的道路中唯一有人走过的。

  凯莎卷起地图塞进鞍袋里,然后把女孩抬上马鞍,问她:「谁是葛瑞拉?」

  碧塔蓝哼了一声,没回话。凯莎翻上马背坐到女孩背后。她们骑了好几分钟,碧塔蓝才开口。

  「葛瑞拉是孟汐一位著名的登山家,死在以他为名的隘口。」

  「他是恩典之人吗?」

  「不是。他不像妳一样有恩典,不过倒像妳一样疯狂。」

  刺耳的评语没影响凯莎。碧塔蓝没理由相信最近才第一次见识山峦的恩典之人能带领她通过葛瑞拉隘口。凯莎自己也不确定。她只知道考量孟汐王和熊、野狼、暴风雪与寒冰的危险后,她全然确信她的恩典更适合对付群山。

  所以凯莎没说什么,也没改变决定。起风时凯莎感到碧塔蓝在发抖,于是把女孩拉近,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手。马摇摇摆摆地往上爬,凯莎想着她们的马鞍。把马鞍拆解、泡水、捶打后,皮革会软化,就能为碧塔蓝做件粗糙的外套或长裤。皮革能用来保暖,没道理浪费;而且马很快就用不上马鞍了。

  □

  面前的丘陵和树木遮蔽了更高处的地形,使她们即使在白天也盲目地爬着,从不知道接下来碰到的会是什么情景。凯莎捉松鼠、鱼和老鼠当食物,幸运的话还有兔子。每晚她会在火旁把晚餐的毛皮摊平干燥,把鱼油和脂肪揉入生皮里。她拼着生皮,拿生皮实验着,直到为女孩做出一件简陋的兜帽,两端能像围巾一样围在脖子上。做完之后让女孩试戴,凯莎说:「看起来有点怪,公主,不过我觉得妳的个性应该并不虚荣。」

  碧塔蓝说:「味道好妙,不过很温暖。」

  听她这么说就够了。

  地形愈渐崎岖,灌木乱长,愈渐怪模怪样。夜里当营火燃烧、碧塔蓝睡着时,凯莎会听到她们营地周围有她没听过的窸窣声,那声音让马紧张;有时不远处会传来兽吼,吵醒女孩,而她会颤抖着到凯莎身边,坦承作了噩梦,梦见嚎叫的奇怪野兽,有时梦见母亲,但她似乎不愿说仔细。凯莎也没追问。

  在某个这样的夜里,女孩听到狼嚎而到凯莎身边,凯莎放下她要削成箭的树枝,搂着女孩。她揉暖碧塔蓝龟裂的手,然后因为脑里正想着,于是告诉女孩她的表哥雷芬喜爱药物的学问,会成为比他父亲好十倍的国王;在没人理她时,希尔妲待她如友,一心想把她嫁给某个贵族;然后她说了议会的事,还有那晚凯莎、欧尔和吉顿救了碧塔蓝的外公,在莫冈花园里和一个陌生人混战,让他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结果那人就是波武。

  碧塔蓝听着笑了,凯莎说了她怎么和波武成为朋友,碧塔蓝的外公怎么在雷芬的照顾下恢复健康;她说到自己和波武到桑德去揭发绑架事件的真相,循线来到孟汐,来到山区和森林里并发现女孩的事。

  「在遇到妳之前,我听过妳的事迹。」碧塔蓝说,「妳和传说里的那个人不太一样。」

  凯莎忍受着滚滚记忆,那些记忆似乎永远不褪色,总是令她羞愧。她说:「那些故事是真的,我就是那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妳不会折断无辜者的手臂,或是切下他们的手指啊。」

  凯莎说:「我舅舅的力量能控制我的时候,我替他做过那些事。」

  这时,凯莎再次确定她们的确应该爬向葛瑞拉隘口,走向列克唯一不会跟来的地方。只有凯莎的力量仍属于她自己时,才能保护碧塔蓝。她搂着女孩的手臂抱紧了。「孩子,其实我的恩典不只是战斗,而是生存。我会带妳穿过这片山。」

  女孩没回答,只把头靠到凯莎膝上,手臂环着凯莎的腿,依偎着她。她就这么在狼嚎中睡着了,凯莎决定不要继续削箭枝。她们一同在火前打盹;之后,凯莎醒来,把女孩抱上马。她牵着缰绳,引着坐骑在孟汐的夜里往上爬。

  □

  地形崎岖到马走不动的那一天终于来了。凯莎不想杀了那头畜牲,但她逼着自己考虑。她们得要从牠身上拿下皮革,而且让牠活着,牠会在山上游荡,让找到牠的士兵得到逃亡者位置的线索。另一方面,如果杀了马,凯莎也不可能处理掉整个马尸。她们得把尸体留在山上给掠食动物。如果士兵找到,发现骨头被挑得一乾二净,会比游荡的马更确切地指明他们的位置和前进方向。凯莎松了口气,决定让马活着。她们卸下行李、马鞍和马勒,祝牠好运,然后送马儿离开。

  她们四肢并用地攀爬,凯莎帮着碧塔蓝爬上最陡的坡,把她抬上大到她爬不了的岩石。幸好碧塔蓝攀着打结的床单滑下城堡外墙时,穿了双好靴子,但她仍不时被破烂的裙子绊倒。最后,凯莎割掉裙子做了一件简陋的裤子。之后女孩前进的速度加快,也没那么挫折了。

  马鞍的皮革比凯莎预期的坚硬很多。她趁碧塔蓝睡着时和马鞍搏斗,最后决定为女孩割下四块暂用的绑腿,大腿小腿各用一块,用皮带绑在长裤上。看起来很滑稽,不过能保护她不受湿冷侵犯。随着她们往上行,空中愈来愈常落下雪花。

  □

  食物日渐不足。凯莎不浪费任何动物;只要有动静,就打下那只动物。她吃得很少,把大部分食物都给了碧塔蓝,碧塔蓝拿到什么都狼吞虎咽地吃下。

  在每天的晨光中,凯莎会脱下女孩的靴子,检查她的脚是否长了水泡;检查女孩的手,确定手指没冻伤;把药膏揉进女孩裂开的皮肤里。每次停下来休息,就把水瓶递给碧塔蓝。凯莎常让两人停下来休息,因为她开始怀疑女孩在承认疲倦之前会先倒下。

  凯莎不累。她感觉到四肢中的劲力,刀刃敏捷。她明显感觉到她们的速度缓慢,有时真想把女孩举上肩,全速跑上山坡。但凯莎怀疑在这山上,她终会需要她每一分的恩典力气,所以不能现在就用尽力量。她尽量耐住性子,专注于照顾女孩。

  □

  她们遇到第一场真正的暴风雪开始时,山狮出现了,真是个礼物。

  整个下午,风雪交织,云层密结,锐利的雪花纷飞。凯莎一找到过得去的地方就扎营,那是一道山上的深裂沟,上方有突出的岩石遮蔽。碧塔蓝出去收集木柴,凯莎将匕首插在腰带上,出发找晚餐。

  她取道上行,爬过成为藏身处屋顶的岩石,走向一丛树丛;那是山上很典型的树丛,枝条长向天空,根攀的岩石多于土壤。

  她的感知对任何动静都十分敏锐,最初只看到眼角一闪,那褐色的东西在树上高处蜷曲然后扬起,似乎与枝干动的方式不太一样;树枝摇摆的样子很怪──弹跳的样子不像风吹的,倒像被重物压下。

  她的身体动得比脑子快,立刻认出掠食者,明白自己是猎物。眨眼间她的匕首已经在手上了。大猫一跃而下,发出尖吼,她将匕首掷向牠腹间,当她倒下并滚开,牠的爪子划入她的肩膀,然后大猫就落到她身上,巨大沉重的脚掌让她双肩着地,将她仰身钉在地上。牠向她咆哮着,龇牙舞掌,快到她只能尽力不让胸颈被撕裂。她和牠令人绝望的强壮前臂相搏,侧头躲开狮牙,牠则在她脸原先的位置咬下。牠凶狠地抓向凯莎胸前,牙齿咬向她喉咙时,她抓住牠的颈子,尖叫着把牠猛咬的下颌推离她的脸。这只畜牲在她身上扬起,爪子撕扯的她手臂。她看到牠腹间有个东西一闪,想起那把匕首。牠的利齿又要咬下,凯莎挥拳打中牠鼻子;牠只惊吓地退缩一下,不过就在那剎那,她拚命抓向匕首。大猫再次攻击时,凯莎将匕首刺向牠咽喉。

  大猫发出吓人的嘶声,在一阵咕噜声后倒在凯莎胸前,爪子由她肌肤上滑开。山里一片寂静,山狮死了。

  凯莎推开大猫,用右肘撑起自己,擦去眼里那只畜牲的热血,然后试着动动左肩,因疼痛而抽搐。她心底涌起一股愤怒,气她的伤这下子可能拖慢速度,但仍压了下来。撕开外套,她看着胸口几乎和肩膀一样严重的伤痕,叹了口气,感到恶心。因为一举一动都带来新的疼痛,她才发现还有其他撕裂伤。她脖子上、横过肚子和手臂处都有比较小的割伤;大腿被大猫用后腿钉在地上,有较深的伤痕。

  躺在这儿自怜自艾一点用也没有。这时雪下得更大了。这场战斗让她受了伤、行动不便,但也带来可以维持好一阵子的食物,还有毛皮能做碧塔蓝急需的外套。

  凯莎撑起身端详身前浴血死去的大狮子。看看牠的尾巴──那就是她所看到在树上扬起、蜷曲的东西,也是救她一命的第一个端倪。大猫从头到尾的身长超过她的身高,她猜想牠比她重多了。牠的颈子粗壮有力,肩膀和背上肌肉结实,牙齿有她手指那么长,爪子更长。她发觉她在这场战斗的表现没那么糟,不过碧塔蓝看到她时一定不会这么想。她可不会选这样一只动物来肉搏,这畜牲差点杀了她。

  她这时才发现她离开碧塔蓝很久了,一阵强风把变密的雪刮上她的脸。她由大猫喉咙拔出匕首在地上抹净,插上腰带,然后把大猫翻过来,两手分别抓住牠一只前脚,咬牙忍住肩痛,把大猫拖回洞里。

  □

  碧塔蓝看到凯莎出现,睁大了眼由营地跑上来,发出类似哽咽的含糊声音。

  凯莎说:「孩子,我没事,牠只是抓伤我而已。」

  「妳全身都是血。」

  「大部分是大猫的血。」

  女孩摇摇头,拉拉凯莎破裂的外套,看到她胸前深深的伤口时说道:「瀚海啊。」看了凯莎的肩膀、手臂和腹部,又低语道:「瀚海啊。我们得把一些伤口缝起来。先把妳弄干净吧,我来拿药。」

  □

  那晚的营地很拥挤,但火温暖了这小小空间,烤着她们的山狮排,烘干就要成为碧塔蓝外套的黄褐生皮。碧塔蓝监督着烤肉;剩下的冻起来,背着带走。

  雪下得更大了。风把雪卷进火中,雪花嘶嘶融化。即使风雪持续下去,她们待在这里也够舒适。有食物有水,有屋顶,也有温暖;她们需要的应有尽有。凯莎挪着身子,让火的热度袭向她,烤干她洗净又穿上的破烂衣物,因为她没别的可穿了。

  她正在做已经做了几天的大弓。她弯起木条测试强度,然后切下一段绳子作弓弦,在木条一端系紧弓弦,使劲拉着绑到另一端。肩膀的疼痛与弓压到脚上伤口时的痛楚令她呻吟。「如果这就是受伤的感觉,我真想不透波武为什么那么爱和我打。如果波武跟我打完是这种感觉,我真想不透。」

  「你们俩做的事,我几乎都想不透。」女孩说。

  凯莎站起来试着拉弦,伸手拿枝她削的箭,搭箭后试射向洞外落雪中的一棵树。箭咚一声射进树干,深深埋入。「还不错,管用了。」她说着走到外面的雪中从树上拔下箭来。她回来坐下,着手削更多箭。「说实话,我愿意拿一块山狮排换一根红萝卜或马铃薯。公主,妳能想象当我们到桑德后在旅店里吃一餐,是多大的享受吗?」

  碧塔蓝没反应,只望着她,嚼着山狮肉。风呼啸着,洞外的雪幕更密了。凯莎又向树上射了一箭测试,然后走到风雪中拔回箭。她走回洞里,在洞壁敲靴子抖掉雪时,注意到碧塔蓝仍望着她。

  「孩子,怎么了?」

  碧塔蓝摇摇头。她嚼着一块肉吞了下去,由火里拉出一片肉给凯莎。「妳看起来不像伤得很重。」

  凯莎耸耸肩,咬着大猫的肉,皱起鼻子。

  「我啊,只是在梦想能吃到面包。」碧塔蓝说。

  凯莎哈哈笑了。女孩和杀狮人就这么亲密地坐在一块儿,听着山洞外刮雪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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