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最危险的游戏
我们迅速冲向贝格德教授，他说完话马上瘫坐回轮椅中。
「你不能这样做，教授。」我说。
贝格德教授坚定地摇摇头。「孩子们，」他粗嘎地低语，「看看我，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你们无法想象我经历的痛苦。我一旦翘辫子，对你们就毫无用处。请……让我的死亡帮助你们找到魔球吧。」
老爸困惑地看着那位老人。「你愿意为他们而死?」
贝格德教授点点头。「我愿意做正确的事。」
「我们不能让你这样做。」亚莉说。
「你不会喜欢殭尸人生的，教授。」凯斯说。
「史菈琪。」我说，「拜托，让我们讨论一下。」
她翻个白眼，一颗眼球滚出眼窝。它要掉落地面时，她用右手抓住它，将它塞回去。「我有的是时间，」她说，「从字面意义上来说。」
「我没看见她那样做。」凯斯说。
我跑下楼梯，比比手势要其他人跟过来。托金走到贝格德教授的轮椅后方，在他身上系紧安全带。他弯下膝盖，抓住扶手，将椅子举到胸部高度。托金小心地走下楼梯时，贝格德教授将手放进大个头的手中。「我会想念你的，老朋友。」他说。
托金咳嗽，他的脸非常红。他将老人放下来时，不肯看我们。
贝格德教授的死对他会造成什么影响?
对我们呢?
我瞥瞥贝格德教授。在他泛水、充满血丝的眼神里有股像我们身后的大理石柱那般坚实的力量。
「杰克……?」亚莉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有个计画。」我说，「我们让她带走教授，但我们得超快速行动。我们得在他们真的伤害他前，让阿尔特米西亚给我们魔球。」
「那是个疯狂的计画，杰克。」凯斯说，「万一他们先让他变成殭尸呢?」
「记得查理.牛顿的讯息吗──『跛子行走，病者升起，死者永生』。」我背诵着，「那不就是意味着魔球能起死回生吗?我们要带回贝格德教授，然后将魔球的法力施展在他身上。」
老爸整张脸刷白。「杰克，这是玩弄生死。」
「那是凡人最危险的游戏。」卡纳瓦警告。
「我可以贡献一切，毫无损失。」贝格德教授大声说，「如果我死在这，魔球的追寻就会结束，我的人生就毫无意义。如果我的牺牲能换来一颗魔球，那我的人生至少就会有某些价值。拜托，让我们冒这个险。」
他特地深深地轮流看着我们，没人说话。托金发出出乎我们意料的一声哀嚎，听起来像吞咽口水或打喷嚏。他用力瞪着远方，拚命眨眼。
贝格德教授握住托金的手。「我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尽管我们存有无数歧见，但我相信我会最想念你，好吗?」
大个头点点头，在鬃毛似的胡子后面，他的五官阴郁空洞。他默不吭声，抓住轮椅，重新将它推上楼梯。
「亲爱的女士。」贝格德教授朝上叫道，声音尽可能强而有力。「我会给妳我的灵魂，但有两个条件。请妳允许我的朋友陪我到那，并保证他们安全回返。」
「全体可以进入，」史菈琪说，「但回返则不成，除非……」
「除非怎样?」凯斯说。
那位前女巫的手臂向前甩动，抓住凯斯的下巴。她手腕用力一转，强迫他转头，接着她瞪着他的后脑杓。
她的下巴掉到地上。真的是这样。
她将下巴捡起来，重新接好后，她说：「我听过那个记号，但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你，我的男孩，我准许你自由通行。」
「因为兰伯达的关系吗?」凯斯说。
「史菈琪，我们三个都有。」我连忙说。
「那看在你们的记号份上，你们能安全回返。」史菈琪说，「但其他人不行。」
老爸前进一步，抓住我的手臂。「如果你以为我会让你单独进入里面，你就是疯了。我是你的父亲。」
贝格德教授伸出手，握住老爸的手。「他得那样做，马汀。你知道的，你想要你儿子活下去，就得选择让我死，而不是他。」
老爸张开嘴想反驳，但立刻紧闭。时间似乎暂停半晌，我们全瞪着他，甚至连史菈琪也是。
我感觉到他的手指摆动，然后他慢慢放开抓住我的手。他的眼神绝望，满是眼泪。
「杰克会回来的。」托金轻柔地说，「好训练。好基因。」
老爸一个字也没说，他反而紧紧拥抱我，告诉我他爱我。
我感觉亚莉和凯斯分别在我两旁搂住我的肩膀。老爸放开我时，史菈琪转身，走上通往黑暗拱门的阶梯。「我很高兴试炼结束。现在来吧，留下你们的背包。」她指指我藏魔球的背包。
「但……我背包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我抗议。我可不想在进入一个七大奇迹时，没有魔法帮助。
史菈琪摇摇头。「你在里面什么也不需要，什么也不能带。将轮椅留在这，你也不需要它。」
凯斯、亚莉和我褪下背包。我将背包交给老爸，托金扶着贝格德教授从轮椅起身。我握住他的臂膀，斜纹软呢外套里的臂膀似乎瘦骨嶙峋、脆弱无比。
「再进入裂缝一次。」老人嘟哝着。
我们朝门口走去，爆炸似的白光击中我的脸部。有那么短暂片刻，在我闭上眼睛前，我可以看见贝格德教授的脸像萤幕般点亮。
他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