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 88 束缚与破碎
阿拉维尔——末日纪元3081年冬
卡伦跪在 埃拉的床边，手指与她紧紧相扣。她已不再抽搐，但双眼仍布满阴翳。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安妮拉说是埃拉唤醒了拉基纳龙群，是她救了卡伦的命，救了瓦勒里斯的命，很可能救了整个阿拉维尔的人。 这就是她得到的回报。
他将手覆在她的手上，拇指轻抚她的指节。床尾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卡伦俯身揉了揉费尼尔的头顶。"她会没事的，小子。"
这匹狼松几乎塞不进床底，却把自己蜷得只露出尾巴。它又呜咽一声，仰起头蹭着卡伦的掌心。湿润的鼻尖碰了碰卡伦手侧，随后舔了舔他的指节，把下巴搁在埃拉脚上。
身后传来门轴吱呀声，脚步声在石地上清脆作响。卡伦转头看见雅娜。"她怎么样了?"
"老样子。"
雅娜短促地吸了口气，跪在埃拉床边。女人梳理埃拉头发的动作如此温柔，若非知情，卡伦会以为埃拉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的材质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坚韧。"雅娜的话里毫无疑问，只是在陈述事实。她抬眼看向卡伦，目光中带着怜悯。"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她。"
卡伦摇了摇头。泪水在他眼角灼烧。"我已经离开太久了。"
雅娜对卡伦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然后转回看向艾拉，将手掌放在艾拉的额头上。"她爱你胜过世上一切。知道吗?找到你是她唯一念叨的事。就算要穿越焚土之地，她也一定会开辟出一条路来找你。无论她现在遭遇什么，我知道她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做出同样的选择。"雅娜转回面对卡伦。"去吧，吃点东西，睡一觉。我会照看她。"
卡伦曾试图 与雅娜争辩，但很快就意识到这只是徒劳。即便如此，在感谢她照看艾拉之后，他还是毫无睡意。自从那场战斗后，每次尝试闭眼，眼前浮现的只有死亡、鲜血和烈火。因此他发现自己来到了鹰巢，倚靠着瓦勒里斯的鳞片，凝视着仍泛着暗红的天穹。
战斗结束还不到一天。西尔米林国王在战斗中阵亡，但加尔德拉国王和乌斯里安女王派出了麾下所有治疗师来治愈瓦勒里斯的伤口——以及受伤的瓦瑟尔族人。但龙卫造成的伤口太深，即使有治疗师帮助也需要更长时间恢复。
卡伦让自己的意识与瓦勒里斯一同飘荡，将温暖传递给巨龙。瓦勒里斯胸腔发出隆隆回应。他们沉默相依，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卡伦。"
卡伦等待片刻，随后以瓦莱里斯为支撑，用力站起身来。他望向巨龙后方，看见艾森与阿拉维尔所有的拉基纳人——那些同意训练他的人与那些拒绝的人都在场。"怎么了?"
科拉转动轮椅向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没什么。你妹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卡伦扫视其他拉基纳人，试图解读他们的表情。
"你弟弟呢?"
"他不得不和其他骑士一起离开。"卡伦并非有意如此简短，但胸中升腾的怒意让他难以克制。"他们损失惨重。我想他过几天就会回来。科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来问候我家人的。为什么大家都在这儿?"
"不是的。"阿塔拉向前一步，尖耳朵后的长发垂落，目光紧锁卡伦。她曾参与战斗，如今下巴上多了一道新伤疤。"我来..."她回头看向其他拉基纳人，目光掠过艾森、塔西亚和科拉，最终落在其他人身上。"我们 是来认错的。"
"认什么错?"卡伦向前迈了一步。
"我们不该背弃你。"阿塔拉伸出手臂，将前臂横在卡伦面前。
卡伦迟疑片刻，随后握住阿塔拉的前臂，直视她的双眼。
"数百年来我们一直藏身于此。我们躲避着这个世界，逃避着我们的责任。凡恩·莫特姆和帝国将我们撕裂。他们夺走我们的灵魂亲族，焚毁了我们所爱的一切。你在森林里说的那句话'我们本该是守护者'，你说得对。无论我们是德莱德还是拉基纳，我们都应该是守护者。不是幸存者，而是守护者。这就是我们的使命。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在失去中，我们遗忘了这一点。即使在很久以前，你也本会成为让我引以为傲、并肩翱翔的德莱德。剑术与火花都可以后天习得，但你心中的那份火焰，那份永不停息的意志，那是灵魂最稀有的品质之一。因此我要问，卡伦·布赖尔，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你愿意让我们与你并肩作战吗?你愿意让我们重拾守护者的职责吗?因为现在正是《被束缚者与被毁灭者》再次团结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