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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束缚与破碎Ⅲ:战争与毁灭> 章节 69 王冠的代价

章节 69 王冠的代价

  戴恩喘息着 在新夏温暖的夜风中,他、梅拉、马林等人穿过营地,脚下的泥土发出嘎吱声响。

  "我们还需要多久准备就绪?"戴恩询问瓦尔特兰军队最高指挥官提尔·阿宁。在阿丽娜加冕及后续事件后,进攻阿奇隆要塞的行动被推迟数周,以便等待来自铁溪、天坠城和风暴守望的增援。过去一周已有约万人加入营地,但兵力仍显不足。

  "预计未来三天还会再有五千人抵达,大人。"提尔是个矮壮的男人,肩膀宽阔,脖子粗壮。他头顶光秃,雪白的胡须浓密如狮鬃。在戴恩父亲的时代,他曾是红石城的兵器大师。这是个朴实的汉子,戴恩很欣赏这点。"明天正午前应该还能等到三百名温德里战士。他们原本在巡防天坠城与风暴守望之间的海域,既然那片水域现已完全受控,我认为召回他们是明智之举。另外收到消息,因德雷斯家族的托多卡尔正沿海岸线驶来三艘战船,载着四百名战士。"

  "很好。我们需要集结每一寸可用的钢刃。"

  "这样我们的兵力仍比洛伦在阿奇隆要塞的守军少近三千人。"安杜里部族的队长伊莱里走在戴恩左侧,同行的还有接替奥迪斯职位的古杜尔家族成员巴拉克和尤莉卡。"而且他们还有帝国军队增援。"

  “这是事实,”戴恩点头说道,“但他们是为了领主的荣耀而战,为了将阿奇隆要塞的灰色城墙继续控制在洛里安人手中。这值得为之赴死吗?我们的战士为自由而战,伊莉瑞。我们为家园而战。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信念的力量。况且,我们还有他们所没有的东西。”

  “那是什么,大人?”

  “翼龙,伊莉瑞。”走在戴恩右侧的梅拉向上指了指,翼龙正在营地上空翱翔,它们的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我们有翼龙。”

  伊莉瑞对梅拉露出灿烂的笑容,微微颔首。“确实如此,温达瑞。”

  戴恩边走边扫视着营地。在他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阵势。营地里有将近三万七千名瓦尔塔兰人。前一天,他曾爬到一处俯瞰营地的岩架上。眼前的景象令他屏息——帐篷和篝火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青铜胸甲闪闪发光,翼龙在头顶盘旋。正是在管理这样一支大军的后勤工作中,戴恩才真正体会到提尔·阿南的专长。在此之前,戴恩绝不会相信集结如此规模的军队最困难的事情,竟是像填饱肚子这样简单的问题。提尔花在组织补给线上的时间,似乎远比他操练士兵的时间要多得多。

  "伊莱瑞,尤里卡。确保至少半数安杜里士兵装备铠甲随时待命。在中央营地周围安排整夜的轮值守卫。在行军准备完成前,我们每晚都要如此。"戴恩看到泰尔正要反驳。"我并非质疑你的卫兵,泰尔。我们距离瓦尔特兰史上最重大的战役仅有数日之遥,又毗邻阿基隆要塞,不能冒险。更何况加冕礼之后,我实在难以轻信他人。宁愿稳妥,以免追悔。"

  泰尔默然点头应允,尤里卡与伊莱瑞随即着手部署。

  "艾琳娜在主帐?"戴恩询问马林。看到此人未着安杜里铠甲着实怪异。但当艾琳娜任命马林为她的首席侍卫长时,他别无选择只能接受——毕竟无法同时胜任两个职位。

  马林微微颔首,泛白的发丝抹了发油整齐后梳。"正是。"

  "我猜他们都在场吧?"自加冕典礼后,艾琳娜一直将各大贵族家族的首脑——以及一些较大次要家族的首领——留在身边,用能采购到的最上等美酒佳肴款待他们。表面看来她似乎在试图讨好他们,但实则是为了监视。戴恩对此并不十分满意。除了塞尼亚·德林加尔和维恩·赫拉克之外,他并不信任大多数家族首领,但他明白将他们留在身边的道理。美酒使人多言,而多言的舌头才能探明忠诚的真正归属。在加冕典礼的闹剧中,没有一位大贵族首领公开支持戴恩,但他们不站在他这边,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乐意追随艾琳娜。新生的瓦尔塔兰王国正处于脆弱阶段,必须格外谨慎。

  "确实都在。"

  "卫兵配置?"

  "帐内有三十四人,大人,"泰尔回答,"入口处八人,外围还有十六人驻守。"

  戴恩点点头,背手踱步时手臂轻压着剑柄。"都是红石卫兵?"

  "如您所令,大人。"

  "很好。梅拉,风龙骑士团呢?"

  "六人护卫艾琳娜——包括阿玛里和卢基拉。一百人驻守俯瞰营地的悬崖。六十人在空中巡逻。其余人正在休整。"

  "行,让我们去会会这些毒蛇吧。"

  声响 当戴恩和其他人走近主帐篷时,风中飘来阵阵乐声——听来有鲁特琴、鼓和长笛。吟游诗人和乐师总让戴恩想起贝琳娜。他有一阵子没她的消息了,若是换作别人他早该担心了。但愿很快能见到她;虽然戴恩绝不会当着贝琳娜的面承认,但他每天都察觉她的缺席。

  正如提尔所说,八名卫兵驻守在主帐篷入口,每个人都穿着天坠城红石卫兵的青铜铠甲与焦橙色战裙。当他们跨过瓦尔塔拉出征时,在红石留下了驻军,但带走了大部分兵力。红石卫兵是戴恩为数不多信任的战士,而信任正是当前最稀缺的东西。

  "笑一笑,"梅拉在他们走进帐篷时低声说。

  戴恩扭曲嘴唇挤出一个假笑,引得梅拉笑出声来。

  帐篷长约六十英尺,宽约四十英尺,上百人在里面交谈、吃喝。没有供人坐的椅子,但空间里散布着小圆桌,上面摆着盛有奶酪、冷肉和新鲜水果的托盘。门边角落立着两大桶葡萄酒,一名侍者照看着它们并斟满酒杯。戴恩环视四周,数着沿帐篷墙壁站立的卫兵——三十四人。

  "他们都在那儿,大人。"泰尔扬起他那浓密的白眉毛,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您小时候也常这样。总是数数,总是检查。我曾看着您在花园里来回踱步,大声数着自己的步子。我要去和尤林·卡林谈谈。近十年来,卡林家一直在培育瓦塔拉最优秀的马匹。"

  当泰尔朝帐篷远端走去时,马林对戴恩点了点头。"我答应过要和森雅谈谈。待会再和你们聊。"马林把手搭在戴恩肩上,俯身靠近。"她是你妹妹。她会想通的。你知道她有多固执。耐心点,尽量别说蠢话。"

  "蠢话?"

  马林挑起眉毛歪着头,从戴恩身边走过几步。"你很清楚我的意思,戴恩。"

  看着马林离开,戴恩重重叹了口气。加冕典礼后,当一切归于平静夜幕降临时,阿丽娜和马林都对戴恩怒不可遏。生气的不止他们俩,但他们是最重要的。他试图解释,告诉他们自己不能提前透露计划的原因——他不能让图里克发现他的意图。

  马林最终理解了。他明白了戴恩计划背后的逻辑,也同意如果图里克发现戴恩打算背叛他,结局可能会大不相同。不过,他还是把戴恩拉到一边,告诉戴恩本该用另一种方式处理——对此戴恩部分表示赞同。

  然而,艾琳娜从那以后几乎没和戴恩说过话。从小时候起,她就像骡子一样倔强。她站在帐篷中央,正与林克·拉卡交谈;维恩·赫拉克和她的妻子萨拉;还有德林加尔家族和赫拉克家族的几位成员。阿玛里、卢基拉和另外四名温达里战士佩剑而立,将艾琳娜护在中间。戴恩望着身穿橙白长裙的艾琳娜——她头顶的金色太阳石王冠,臂上的刀剑与长矛纹章,被温达里墨色浸染的十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听见有士兵称她为"翼龙女王"。他们母亲若在天有灵,不知该多欣慰。

  当侍从为戴恩和梅拉递上酒杯时,艾琳娜抬头发现了他们。她对梅拉点头致意时嘴角含笑,可目光转向戴恩时笑意顿消。她几不可察地对他点了点头,便继续之前的谈话。

  "我早说过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梅拉从长桌的托盘里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

  "我别无选择。你清楚的。"戴恩啜饮着葡萄酒,皱眉品鉴这过于干涩辛辣的滋味,"我需要她最真实的反应。她从来不是个好演员。"

  梅拉心不在焉地点头,小口啃着奶酪块。她斜睨戴恩:"你盯着看什么?"

  "没什么。"戴恩微笑答道。

  梅拉用臀部撞了他一下,让他踉跄了几步。"如果你继续像小狗一样盯着我看,我就得把你带回床上去了。"

  "我不会反对。"戴恩板着脸啜饮着他的葡萄酒。

  梅拉眯起眼睛,然后摇摇头,转身扫视帐篷里的人。"看来罗加尔·巴利尔终于露面了。"

  戴恩顺着梅拉的视线望向帐篷右侧,年轻的罗加尔·巴利尔正站在那儿与两男两女交谈——戴恩不认得他们,可能是某个小家族的人。他叹了口气,喝完杯中的酒,示意侍者续杯。"他现在是巴利尔家族的家主了。"

  "你做了必须做的事,戴恩。我们不能让图里克继续散播质疑和拉拢支持。那人的野心没有止境。他把你当作傀儡,但即使你没回来,他也会挑战艾琳娜的。你保护了你妹妹。你保护了瓦尔塔拉,戴恩。"

  戴恩点点头,目光从罗加尔移到阿尔顿·西巴尔身上——西巴尔家族的新任家主。戴恩在围攻迈尔福时杀死了阿尔顿的父亲米伦。戴恩对米伦毫无好感——那人是个懦夫,把人民出卖给了帝国——但阿尔顿不是他父亲。那男孩才十六岁。"这个房间里,我已经杀死了两个年轻人的父亲。两个年轻的瓦尔塔拉人——我发誓要保护的人。"

  "米伦向帝国船只开放了迈尔福尔的码头。他称阿丽娜为好战分子。他和洛瑞安帝国一样都是我们的敌人。再一次,你做了必须做的事。"

  "为什么必须做的事总是杀人?"戴恩瞥了梅拉一眼,挑起眉毛,然后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永远洗不干净的手。

  梅拉的表情柔和下来,她伸出手,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手指滑入他的指缝间。"不会永远这样的,戴恩。终有一天我们会坐在阿巴迪亚悬崖边,看夕阳在水面上闪烁,空气中飘着橙子的甜香,耳边满是孩子们嬉戏的声音。这就是我们战斗的原因。为了有朝一日不再需要战斗。"

  泪水湿润了戴恩的眼睛,但没有落下。他把梅拉的手拉到唇边,亲吻她的手指。"你说了'孩子们'——不止一个。"

  "那只是个比喻,戴恩。"

  "你确实这么说了。"戴恩微笑着,轻轻捏了捏梅拉的手才松开。

  "戴恩·阿特雷斯,安杜里奥斯。还有梅拉·瓦尔达斯。夜色如何?"戴恩太专注于梅拉,没注意到图拉·瓦基拉走近。这个女人双臂交叉站着,右手拿着杯葡萄酒。她穿着黑色束腰外衣,系着白色皮带。金色头发扎成马尾,剃光的头侧布满黑色螺旋纹身。

  戴恩和梅拉都向图拉点头致意。

  "夜色很好,希望你也是。"戴恩直视着女人的眼睛。

  "确实,确实。这么多美酒和奶酪足以让任何一个夜晚都变得美好。"她拿起一片加迪尔硬奶酪,用牙齿掰成两半。吃完前半片后,她把后半片抛进嘴里。"我知道你不是个健谈的人。但我来是想告诉你,在加冕仪式上你做的事...我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瓦基拉家族都会站在你这边。"

  戴恩好奇地看着图拉。"你花了很长时间才站到艾琳娜这边,图拉。实际上,我觉得是要等到你们城邦被围攻时你才下定决心。是什么改变了?"

  "我确实花了些时间,年轻的阿特雷斯,因为有把洛瑞安人的刀架在我脖子上。"图拉皱起眉头,眯着眼睛看向戴恩,随后叹了口气。"改变的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真心觉得自由的瓦尔塔拉有可能实现。你妹妹是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团结各大宗族的女人。而你是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她活着的男人。我们族人始终面临的问题就是不愿团结。早在'陨落'之前,各大宗族就争斗不休。分裂的我们永远不可能强大。所以,愿翼龙女王万岁。"

  图拉举起酒杯,戴恩和梅拉也跟着举杯。

  "愿翼龙女王万岁。"

  图拉转身对梅拉说了什么,但当一名身着红石守卫铠甲和战裙的男子从戴恩身边经过时,那些话在戴恩脑海中逐渐淡去。

  "戴恩?"梅拉拍了拍他的肩膀。"戴恩,你觉得怎么样?"

  “那是谁?”戴恩朝那个正穿过人群向帐篷另一侧走去的红石守卫点了点头。

  “我不认识。这有什么关系?”

  “我没见过这张脸。”戴恩把杯子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向前迈了一步。

  “这有什么要紧的?”图拉问道。

  “我认识所有红石守卫。”当戴恩最终回到红石城时,他私下立誓要记住每个红石守卫的名字和样貌。他父母遇害那晚,两个冒充红石守卫的人试图趁夜色掳走艾琳娜。他发誓绝不会让类似的事再次发生。戴恩转向梅拉。“让外面的守卫去叫醒安杜里人。”

  “戴恩,我——”

  “梅拉,别质疑我。”戴恩的语气比自己预想的更坚决,但他不打算道歉。“快去。”

  梅拉脸色一沉。她点点头,随即朝帐篷入口走去。

  图拉对戴恩说了什么,但他充耳不闻,继续跟踪那个正朝艾琳娜走去的守卫。戴恩加快脚步,右手垂低靠近剑柄。他心跳加速,手臂皮肤刺痛。他从一对正在争吵的男女身边挤过。随着他接近那名守卫,音乐声和谈话声都变得模糊,逐渐从他脑海中淡去。

  他将手搭在那人肩上:“守卫,报上你的名字?”

  当男子转身时,戴恩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惊呼与喘息声此起彼伏。戴恩转身看见塞尼亚·德林加尔正捂着喉咙,鲜血顺着她的绿金相间的长袍不断流下。这个女人踉跄后退,双眼圆睁,脸上青筋暴起。她仰面倒下,撞碎了一张桌子。

  有那么一瞬间,万籁俱寂,无人动弹。戴恩的目光落在站在塞尼亚原先位置的女人身上——雷南·萨尔,她手中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匕首。这正是梅拉在戴恩宣布回归之日警告他要提防的人之一。

  又一声尖叫响起,帐篷内顿时陷入混乱。戴恩环顾四周,处处可见刀剑出鞘,喉管被割,生命消逝。

  "阿特雷斯家族去死!"

  戴恩猛然转身。那个伪装成红石卫兵的男人持刀向他刺来。戴恩急退闪避。他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同时一记重拳直击其下颌。在戴恩的重击下,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继续下砸拳头,狠击对方持刀手臂的肘窝,同时掰开手指夺下匕首。当戴恩将匕首从对方下巴向上刺入时,那人脸上写满震惊。戴恩猛地拔出刀刃,尸体应声倒地。

  艾琳娜。

  戴恩右手拔剑出鞘,左手仍握着那柄匕首。艾琳娜站在帐篷中央,六名温达里卫士持剑环绕在她周围。

  "不!"艾琳娜哭喊着推开她的温达里卫士,从裙摆某处抽出一把匕首。

  戴恩顺着艾琳娜的视线望去,看见年轻的罗加尔·巴利尔将长剑捅进维恩·赫拉克的腹部,在推进时残忍地扭转剑身。他身旁,雷南·萨尔的一个姐妹将匕首刺入莎拉·赫拉克的颈部,鲜血喷涌中拔出刀刃,又再次狠狠捅入。

  帐篷前方爆发出惊叫,八名驻守的卫兵冲了进来。但当卫兵闯入时,戴恩后颈突然刺痛——这是有人正在汲取星火的征兆。空气在帐篷远端凝聚成丝,紧接着快得超出戴恩目力所及,金属暗器穿过帐篷,在血雾中洞穿了所有卫兵。八人接连倒下,躯体喷涌着鲜血。

  戴恩对这招太过熟悉,知道那是"手影飞星"的手法。他猛然冲刺,侧身避过刺来的刀刃。奔跑中匕首顺势刺入袭击者颈部,将利刃永远留在对方咽喉处。星火再次刺痛神经,戴恩扑向地面,耳畔传来 嗖 的破空声,飞星擦着他头顶掠过。他踉跄起身,正对上一个身披德林加尔家族绿金服饰的男人——此人分明不是瓦尔塔兰人。

  刺客甩出空气鞭扫向戴恩双腿,戴恩以灵能斩断气丝。两次心跳间他已逼近对方。那人从腰间鞘中抽出长刀劈砍而来。

  戴恩向前突进,突破了刺客的防御圈。他左臂猛然前挥,拳头重重砸在对方腹部。当刺客踉跄前倾时,戴恩后仰身体,利剑自下而上贯穿了那人的下巴。剑刃从口腔爆裂而出,骨屑飞溅,牙齿崩碎,鲜血喷涌。戴恩抽回长剑,钢铁刮擦骨骼的刺耳声响让他不由自主地战栗。

  他刚转身就感到空气凝聚的攻城槌猛击胸口。这股冲击力将他掀离地面,重重砸向帐篷支柱,木杆在撞击中断裂的触感清晰传来。戴恩呻吟着仰躺在地,舌尖尝到血液的铜腥味。 起来。 他咬紧牙关撑起身体,看见两名持刀女子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气流与土元素的能量丝线在她们周身盘旋。

  戴恩正要调动星火之力,右侧女子的脖颈突然被矛尖刺穿,另一支长矛同时捅进左侧女子的腹部。随着矛刃抽离和尸体倒地,两名身着安杜里铠甲的战士踏步上前:伊洛恩·阿凯达与朱娜·托拉丁——正是阿丽娜曾经派来监视戴恩的女战士。

  伊洛恩拽起戴恩。"安杜里奥斯。"他短促点头,将长矛换到持盾手,又从背后卸下另一面盾牌递给戴恩。

  戴恩将手臂穿过父亲盾牌的皮革系带,握紧边缘附近的把手。"多谢,伊洛恩。"

  "戴恩!"

  戴恩听到梅拉的声音转过身来。她大步走进帐篷,向他投去一支长矛,被他凌空接住。他环顾帐篷,袭击者都已毙命,但也有许多其他人倒下。桌子被砸得粉碎,尸体横陈地面,鲜血浸染着泥土。

  戴恩走向阿丽娜和她仍持剑站在帐篷中央的温德里卫士们。马林、图拉·瓦基拉、里内克·拉卡以及多位来自大小家族的贵族围在他们身边。"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阿丽娜声音中的颤抖告诉戴恩,他的妹妹远非安然无恙。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尸体。"塞尼亚...维恩...提尔...他们都死了。死了这么多人。"

  戴恩将长矛换到持盾的手中,从卢基拉身旁走过,用手捧住阿丽娜的脸颊。他把妹妹的脸转向自己,直视着她的眼睛。"但你还活着。我们稍后再哀悼。现在需要控制局面。明白吗?"

  阿丽娜点点头,往日那种自信和笃定已从她身上消失。塞尼亚对阿丽娜如同第二个母亲。这个女人甚至曾亲手为她接生。

  "我在这里,阿丽娜。"戴恩把她的脸拉得更近,凝视着她的双眼。"我在这里。以剑与血为誓,我是你的利刃。现在我们必须行动了。"戴恩转身看到更多安杜里人涌入帐篷。他的两位队长——伊莱里和迪内克斯——挤到了前面。"现在什么情况?"

  "营地各处都遭到袭击,安杜里奥斯。"迪内克斯的头盔和盾牌上溅满了鲜血。"主要是提巴拉和科拉克伦的旗帜,但也有许多小家族的。洛瑞安法师已经突破边界——看样子是'手'派来的刺客。还有..."迪内克斯欲言又止。

  "什么?"

  "双足飞龙,安杜里奥斯。我说不清有多少,但它们正在天空中厮杀。"

  "赫拉·马利克。"艾琳娜咬牙切齿地说。她下颌肌肉抽搐着,迈步向前。

  戴恩按住艾琳娜的肩膀:"你要去哪?"

  "我要骑上林瓦尔,把那个婊子从天上扯下来。你说得对,我早该杀了她。这个错误我不会再犯。"

  "在天空我无法保护你,艾琳娜。"

  "我不需要你保护,戴恩。你是我的剑,不是我的盾。我要你让他们流血。我和温达瑞会清扫天空。你负责地面。"她靠近一步,"一起。"

  "一起。"戴恩点头道。

  当戴恩等人走出主帐时,双足飞龙的尖啸声充斥着天空。戴恩麾下三百五十名安杜里战士全副武装,在帐前空地列阵,紧握着军团盾和瓦林纳斯剑。

  戴恩看见营地四处燃起大火,金属碰撞声与喊叫哀嚎混成一片。

  "我要让他们为此慢慢流血。"艾琳娜环视着这片混乱低吼道,"为什么?我们距离奋斗目标如此接近。为什么是现在?"

  "有些人被自己的欲望蒙蔽了双眼,我的女王。"马林将手放在艾琳娜的肩上。"这是你的第一个考验。让他们见识真正的你。"

  艾琳娜缓缓点头:"以剑与血为证。戴恩,你——"

  一声刺耳的尖啸打断了艾琳娜的话,一头深棕色鳞片的双足飞龙从天而降,张着利爪朝他们猛扑而来。

  戴恩敞开心扉接纳火花,牵引着气之丝线。他后撤肩膀准备投掷长矛,就在这时,身后爆发出震耳咆哮。

  林瓦尔橘色的鳞片在火光中闪耀,它掠过众人头顶,狠狠撞上那头棕色飞龙。林瓦尔一只利爪钳住飞龙的脖颈,另一只撕开它的侧腹。当它将飞龙拽向地面时,林瓦尔张开血盆大口,将骑手拦腰咬断,鲜血如红雨般洒落。尘土飞扬中,林瓦尔将另一头飞龙砸向地面,直接扯断了它的喉咙。

  又有五头飞龙降落在林瓦尔周围。两头载着温达瑞战士,三头无人骑乘。戴恩认出那三头无主飞龙是辛迪尔、乌林和奥丁——分别与阿玛里、卢基拉和梅拉缔结契约的伙伴。

  艾琳娜冲向林瓦尔,戴恩和其他人紧随其后。

  "女王陛下!"一名温达瑞战士在飞龙背上高喊。"科拉克隆和洛里安的大军正从东面逼近。数以万计。"

  "该死!"艾琳娜怒吼道。"这就是他们的把戏?他们和洛伦帝国达成了交易。烧光这些懦夫!全都烧光!"

  "艾琳娜。"戴恩转过头直视艾琳娜的眼睛。"艾琳娜,我们必须下令撤退。在这种混乱中根本无法组织防御。这将会是一场屠杀。"

  "撤退?"艾琳娜怒视着戴恩,愤怒如浪潮般从她身上涌现,声音越来越响。"撤退?你疯了吗?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得逞。"

  "他们已经赢了,艾琳娜。森娅死了,维恩、提尔还有无数将士都牺牲了。他们只赢了这场战役,而非整个战争。如果你被激怒在此决战,他们将夺走一切。"

  "戴恩说得对。"马林指着燃烧的帐篷说。"如果我们留下战斗,就正中他们下怀。这次袭击是精心策划的,我的女王。他们针对您和您的盟友们。他们制造混乱,斩首了德林格尔家族和赫拉克家族的首领。我们需要明智行事。下令撤退,从西侧悬崖间的隘口撤离。您负责清除空中威胁,我们会为军队照亮道路。现在的任务是尽可能保全更多人的性命。很简单,艾琳娜。战斗至死,或者撤退,输掉这场战役,但还有机会赢得战争。"

  "该死。"艾琳娜咬紧牙关摇着头。"诸神在上。好吧。行动。"艾琳娜向图拉·瓦基拉和其他贵族们示意——其中包括图拉的儿子、维恩·赫拉克的三个妹妹以及森娅的侄女。"保护他们的安全,戴恩。"

  戴恩点头。"以剑与血为誓。"

  当艾琳娜向林瓦尔山进发时,梅拉拽住了戴恩的肩膀。她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拉近距离,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记住,"她抽身时说,"我们战斗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必再战。我爱你,戴恩。"

  "全心全意地爱你。"戴恩亲吻梅拉的额头,随后她跑向奥丁,攀上他的后背系好安全带,巨龙随即腾空而起。

  戴恩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他能感觉到怒火在体内升腾,血液都在沸腾。一切恍如多年前洛伦背叛他们的那个夜晚。瓦尔特拉人再次互相背叛,自相残杀,唯一受益的只有帝国。他绝不让历史重演。戴恩没有压抑怒火,而是接纳它,任其在心中燃烧。

  "安杜尔!"戴恩用尽全力吼叫,用长矛敲击盾牌。

  所有安杜尔战士立即立正,长矛齐刷刷敲击盾牌,齐声回应:"安杜奥斯!"

  燃烧帐篷的摇曳火光映照在安杜里人的盾牌上,阿特雷斯家族的白色飞龙纹章在盾面闪耀。"战线已经划定!那些与我们为敌的人,那些与自由瓦尔特拉为敌的人,已经从阴影中现身。"戴恩走向安杜里人的前线,目光扫过这些已渐渐成为他兄弟姐妹的战士们。这些男女战士都将是让他甘愿并肩赴死的同伴。"你们是阿特雷斯家族的安杜里人!你们是瓦尔特拉的长矛!洛里安人将学会畏惧你们的名号!"

  "啊——呜!"

  回应声让戴恩浑身战栗,长矛敲击盾牌的声响此起彼伏。他想起童年时见过的安杜里人,想起听过的那些传奇故事。如今他们已是他的安杜里人。他正站在父亲曾经站过的位置。"我们向西部关隘进军。保护所有以阿丽娜之名而战的人。与我们为敌者,杀无赦。瓦尔特拉必将用刀剑与鲜血赢得自由。"戴恩向其中一名队长巴拉伸手,后者臂弯下夹着的似乎是戴恩的头盔。巴拉递过那顶装饰白色羽冠的头盔,戴恩将其戴上,钢铁的冰凉触感贴着他的肌肤。他压低声音:"不要犹豫。不要心存怜悯。"

  撤退的号角 在夜色中呜咽,戴恩、马林、其他贵族与安杜里人正杀出一条血路穿过营地。

  汗水浸透了戴恩的躯体,布满他的臂膀,从鼻尖滴落。他缓慢地深吸着气,双脚不断叩击地面。行进间,戴恩伸手触及火花,拽动着气与魂的丝缕,感受清风拂过肌肤的酥痒。他将这些丝线编织进嗓音,高声呼喊:"我们向西隘口撤退!立即后撤!"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在俯瞰营地的峭壁间回荡。号角声固然有效,但在混乱之中,撤退信号越清晰,能挽救的生命就越多。

  "安杜里奥斯!"伊莱莉指向左侧,只见一群男女抓着奥尔多盾牌与瓦利纳长矛从帐篷群中冲出。他们裙装上德林加尔家族的绿金纹饰格外醒目。

  戴恩的手指在瓦利纳长矛柄上收紧。"报上名来!"

  "德林加尔家族。"一名高挑女子迈步向前,青铜胸甲护卫着前胸,右臂显露枪术大师的刺青。"我们要去寻塞妮娅·德林加尔。然后同往西隘口。"

  "塞妮娅已死,"戴恩回应道,"被叛徒所杀。安达现在是德林加尔家主。"戴恩指向塞妮娅的侄女安达。

  安达·德林加尔走上前来,泪痕纵横的脸上双眼红肿。这个与阿丽娜同龄的姑娘,臂上有着矛与盾的双重印记。她善良却怯懦——尽管戴恩意识到她刚刚目睹了整个家族的覆灭:父母、姊妹、姑妈,无一幸免。"是真的。我姑妈死了。他们都死了。"

  "那我们跟您走,夫人。"高个子女人打量着戴恩和安杜里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安杜里奥斯。我是阿侬家族的奥莉薇安。我们是女王的长矛,与您同在。"

  戴恩点点头。"那就继续前进吧。"

  当戴恩一行人穿过庞大的营地朝西部隘口行进时,又有更多散兵加入了他们。不过并非所有接近的人都是朋友,那些敌对的此刻已横尸尘土。

  "看来大部分温达瑞龙都支持女王。"戴恩顺着图拉·瓦基拉的目光望向天空。雷恩瓦的体型是普通飞龙的两倍,橙色的鳞片在火光中闪耀。即便从地面也能明显看出,跟随雷恩瓦的飞龙数量远超反对者。

  "赫拉大概有六十条飞龙效力,"马林边走边观察着天空,"而雷南·萨尔赢得了许多小家族的支持。"

  "他们的鲜血将滋润大地,"戴恩低吼道,将视线从天空收回。前方西部隘口已隐约可见,之间是片开阔地带,两侧帐篷林立。 只剩约六百英尺了。

  一声尖利的嘶鸣刺痛戴恩的耳膜。

  "飞龙!"某个安杜里人高声预警。

  戴恩转身看见一头蓝鳞双足飞龙从天而降,用利爪攫住两名安杜里士兵,将他们像羊皮纸般撕碎。那生物振翅而起,未曾落地便再度升空。第二头飞龙俯冲而下,用巨颚将一名德林加尔长矛手拦腰咬断,随后尾巴一甩击碎了一位贵族的头颅。这头猛兽接连斩杀五名德林加尔战士后正欲起飞,却被安杜里的长矛刺穿了鳞甲。利刃反复砍斫,伴随着凄厉嚎叫,巨兽轰然倒地,将两名士兵压得粉碎。

  仍被绑在飞龙鞍座上的温德瑞女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她挣扎着想解开束带,腿部的伤口鲜血汩汩。

  戴恩看向那个女人,又看向伫立在她身旁的伊洛恩。"不要犹豫。别考虑仁慈。"

  伊洛恩点头,将长矛刺入女人胸膛,终结了她的哭喊。

  更多尖啸与怒吼响起,戴恩看见数头飞龙在空中转向,朝着他们俯冲而来。

  "肯定是白冠飞龙,"马林凑近说道,"我们成了活靶子。"

  "让它们来吧,"巴拉克将长矛换成正手握持,"我又没长翅膀,它们主动送死反倒省事。"这个壮汉左右扭动脖颈,关节啪啪作响。

  三头飞龙编队俯冲,先是紧密靠拢,继而分散开来。一头左转,另一头右拐。

  "巴拉克、图拉姆、塔琳,瞄准中间那头。其他人握紧长矛,我们可损失不起武器。"

  当双足飞龙逼近时,苏拉姆将长矛掷向空中。长矛擦过中间飞龙的侧腹,那生物在空中翻滚着。巴拉克和塔琳同时投掷。巴拉克的长矛从飞龙鳞片上弹开,但当那生物向左躲避时,塔琳的长矛干净利落地刺穿了它的颈部。飞龙在空中旋转坠落,翅膀在风中拍打,鲜血随着尖叫声喷涌而出。接着,仿佛是某种神迹,它撞上了第二只从左翼袭来的飞龙。两只猛兽重重砸进燃烧的帐篷,随着火花冲天而起,尖啸与哀嚎响彻四野。

  当安杜里人欢呼时,第三只翠绿色鳞片的飞龙轰然坠落。它的利爪撕裂了三名安杜里人,将生命从他们体内扯出。一记摆尾击中苏拉姆的肋骨,他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飞龙背上的温达里战士投出标枪,贯穿了文·赫拉克其中一位姐妹的胸膛。又一记扫尾击倒三名战士,随后随着翅膀的拍击声,飞龙腾空而起。

  又一声咆哮。戴恩抬头看见梅拉的翼龙奥丁正翱翔于天际。那生物红色的鳞片闪闪发光,双翼完全展开。当戴恩的目光落在骑在奥丁颈背上的梅拉身上时,他的心猛地一紧——她手中紧握着一支标枪。奥丁与绿色翼龙猛烈相撞,在一片血雾中将对方从空中撕扯下来。利爪撕扯,獠牙交错。戴恩看见梅拉侧身闪避,一支标枪擦着她的头顶飞过。她在鞍座上直起身子,反手掷出自己的标枪。武器正中另一名温达瑞人的面门,从她的眼眶贯穿而过。那女人顿时瘫软,向后仰倒在鞍座上,仅靠束带固定着身体。

  奥丁将绿鳞翼龙狠狠砸进泥土,利齿咬住它的头颅,在血花四溅中生生撕下了它的下颚。这头翼龙在猎物上方短暂伫立,随即发出震天咆哮,血沫从它的巨口中喷溅而出。

  安杜瑞人和他们身边的战士们全都欢呼起来,高举长矛发出怒吼。戴恩望着梅拉,胸膛中涌起自豪之情。她宛如远古传说中的温达瑞战士。

  "继续前进,"当奥丁从那具翼龙尸体上起身时,梅拉高声喊道。她看向戴恩:"通往隘口的道路已经清空。洛里安和科拉克隆的军队还在从营地东侧推进。我们会尽力牵制住这些翼龙。"

  不等回应,梅拉与奥丁便腾空而起,在他们身后卷起螺旋状的尘烟。

  戴恩等人还没跑出五十英尺,又一声刺耳的尖啸响起,一只双足飞龙从背后向他们俯冲而来。戴恩认出了赫拉·马利克的飞龙雅尔希尔那泛着绿光的黄色鳞片。这生物在火光中双眼发亮地向他们扑来时,却在最后一刻猛然拉起,同时发出高亢的尖啸。戴恩目送着飞龙掠过,一阵狂风从他头顶呼啸而过。

  "它们要折返了!"戴恩大喊。

  "戴恩!"

  听到图拉·瓦基拉的声音,戴恩转过身。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盾牌和长矛从他手中滑落砸进泥土,他拖着铅块般沉重的双腿向前迈步。马林跪在地上,双手紧握着从胸口突出的标枪杆。鲜血顺着木杆流淌,浸透了他的长袍,染出触目惊心的猩红。

  戴恩重重跪倒在马林身旁,在对方侧倒前一把扶住。他左手托着马林的后脑,右手稳住对方身体。"马林,没事的。会好..."

  马林的头颅在戴恩手中无力垂下,眼中已无生气。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更多双足飞龙正在俯冲而下,但戴恩的视线只锁定在马林身上。他想说些什么,嘴唇却只是不住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马林递给他第一把练习用的木剑,教导他第一个招式,每次跌倒都将他扶起。马林·阿尔康对戴恩而言如同第二个父亲。他从未动摇。他在红石镇救下了戴恩和艾琳娜的性命。他将艾琳娜与巴伦带到安全地带。这些年他始终守护着艾琳娜,引导她,保护她,教导她。他值得更好的结局。泪水冲刷着戴恩脸上干涸的血污。那是悲恸的泪,愤怒的泪。他伸手合上马林的双眼。"我向您起誓,定要他们血债血偿。我要将他们撕成碎片,用鲜血浇灌瓦尔塔拉。我们 必将 获得自由,马林。我保证。谢谢您...谢谢您始终相信我...即便在我自己都怀疑的时候。"

  当戴恩将遗体安放侧卧时,马林的话语在他耳畔回响。 旁人对你的看法无关紧要。让他们见识真正的你。

  戴恩最后按了按马林的肩头。他深深凝视这位抚养他长大的长者,随即站起身来,血管里的血液仿佛化作烈焰。赫拉·马利克的飞龙雅尔希尔正在头顶盘旋,调转方向准备再次俯冲。

  一只手抓住了戴恩的肩膀。巴拉克的嘴唇在动,但戴恩除了自己心跳声和翼龙的尖啸外什么也听不见。他越过巴拉克,抓起盾牌和长矛,朝逼近的翼龙走去。

  戴恩凝视着朝他猛冲而来的黄色鳞片生物,缓缓吸气。他后撤肩膀,将长矛掷向空中。亚尔西尔翻滚闪避,但钢矛仍在它侧腹划出一道血痕。

  亚尔西尔降低高度,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眼睛死死盯着戴恩。赫拉·马利克骑在翼龙颈背,手握标枪。亚尔西尔低头俯冲,赫拉掷出了标枪。

  戴恩注视着标枪的轨迹,随即变换脚步,斜举盾牌。随着"咚"的一声震动传遍手臂,标枪从盾缘弹开,滑落一旁。戴恩放低盾牌,目光始终锁定亚尔西尔。 "猎人永不移开视线" 他仿佛听见贝丽娜的声音。

  戴恩向火花敞开自己。他让愤怒在体内翻腾沸腾,咬紧牙关,手指攥成拳头,紧到发痛。 我绝不会再逃跑。 戴恩呼出一口气。 我是戴恩·阿特雷斯。 他牵动每根元素之弦,让它们如河流般穿过身体。他将这些丝线汇聚到掌心:大地、火焰、流水、空气、精魂。火花的力量在他体内震颤,如浪潮般脉动。"这里是我的家园。"

  当话语从戴恩唇间吐出时,能量在他体内奔涌。白色光缕从他双手迸发,向两侧延伸盘旋。能量如闪电般在他皮肤表面噼啪作响,光缕交织缠绕,最终凝聚成实体。转瞬间,戴恩手中已然握着一柄闪耀白光的战矛——尼斯拉。 一柄灵魂之刃。

  雅尔希尔看见尼斯拉时发出尖啸,试图振翅高飞,但戴恩向前踏步,肩膀后撤,将尼斯拉凌空掷出。白色战矛刺入正在升空的翼龙胸膛,带着血雾从另一侧贯穿而出。当翼龙从天空坠落,白色战矛在黑暗中闪烁微光时,戴恩松开了对尼斯拉的掌控。

  战矛刚消散于虚空,戴恩便再度召唤,更深地汲取各元素之力。白色战矛在他手中重燃生命,而此时雅尔希尔已坠落在面前的地面上。

  翼龙在土地上滑行,掀起尘土飞扬,生命正从它躯体中流逝。灵魂被生生撕裂。

  戴恩向前走去,看着赫拉手忙脚乱地解着缰绳。这个女人笨拙地摆弄扣带,戴恩每迈一步她都抬头张望。她解开最后一个搭扣从兽背上跌落,着地时发出痛呼。赫拉试图撑地起身,戴恩却上前一步,军靴重重踏上她胸膛,将她踹得仰面倒地。

  戴恩移动脚步站在赫拉上方,他手中尼斯拉尔长枪的白光映照着她血迹斑驳的脸庞。"你不配拥有任何东西,赫拉·马利克。愿你的灵魂在虚空中游荡,直至时间尽头。"

  赫拉抬起双手,但戴恩的尼斯拉尔长枪已贯穿她的胸膛,他直视着她逐渐失去神采的双眼。拔出长枪后,他转身面向其他人。

  戴恩伫立片刻,看着安杜里人、贵族们以及其他加入他们的战士们脸上震惊与敬畏的表情。"向山口进发,"他高声喊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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