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 65 蛛网密布
埃森站着 双臂交叉站在悬崖边缘。寒风夹杂着冰片般的雨水抽打他的脸庞，斗篷在右侧猎猎飘扬。头顶的乌云遮蔽了阳光，将世界染成灰暗色调。眼前是覆满幽暗森林的狭窄山谷群。几个世纪里他只来过阿拉维尔几次，但每次精灵们创造的规模，以及隐藏它的幻术力量，都令他震撼不已。
领导整个工程的精灵莉拉向来出类拔萃，而阿拉维尔无疑是她最杰出的作品。
“他来了。”科拉坐在埃森左侧的椅子上，脸庞和头发都在滴水，斗篷兜帽被吹落在肩头。她的眼神比他更锐利。
年轻的精灵瓦尔德里恩站在科拉身旁，多年前正是泰瑞林将他从帝国手中救出。他坚持要来观看卡伦的飞行训练，此刻只穿着浸透的亚麻短衫和长裤，双手背在身后。这是个古怪的家伙，但确实经历了许多磨难。
片刻之后，埃森看见远方闪过一道白光。瓦勒瑞斯以莱娅拉十岁后才能达到的速度，在峡谷间疾驰穿梭。这条巨龙随气流起伏，在嶙峋的峭壁间时隐时现，时而消失在埃森的视线中，时而又重新出现。
埃森身旁，科拉正在空中编织着火与水元素的丝线。雨水凝聚成冰球，火元素丝线从中抽离热量。当瓦勒瑞斯载着卡伦绕过一面峭壁时，这些冰球便呼啸着朝他们飞去。
巨龙急转俯冲，冰球在它身后撞上岩壁粉碎。瓦勒瑞斯腾空而起，在闪避第二波攻击时完成空中翻滚，甚至短暂保持倒飞姿态。埃森不禁为之惊叹——不仅因为瓦勒瑞斯的敏捷与反应，更因卡伦能在如此高速的机动中稳住身形。尽管龙鳞与龙骑士间存在天然的魔法联结，但要在这种速度下完成特技飞行仍非易事。
科拉发射出更多冰球，每一个都被瓦勒瑞斯避开。火与水交织的丝线在空中盘旋，将雨滴在瓦勒瑞斯面前凝结成厚实的冰墙。巨龙喷吐火柱，双翼紧裹身躯，在穿过冰墙中央熔出的孔洞时尽可能缩小体型。瓦勒瑞斯短暂下坠后猛然展开双翼，乘着气流扶摇直上。
科拉又将雨水凝成新的冰墙，瓦勒瑞斯如法炮制准备突围，但这次当龙焰熄灭的瞬间，科拉立即构筑了第二道冰墙。银龙穿过第一道冰墙的缺口，却重重撞碎在第二道冰障上，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山谷间回荡。当巨龙竭力调整飞行姿态时，科拉再度发射出密集的冰球弹幕。
埃森感觉到卡伦正在抽取星火之力，炽烈火流从年轻人掌心喷涌而出。紧接着，火焰戛然而止。
"胸口挨了两下。"科拉环抱双臂靠回椅背，此时瓦勒瑞斯舒展巨翼从他们身旁掠过，掀起的劲风呼啸而过。"不过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他们之间的羁绊，在我见过的年轻搭档里绝无仅有。"科拉目光依旧凝视着前方山谷评论道，"或许瓦拉西亚龙族确实与星火有着更深的联系。又或者...另有玄机。我听说跟卡伦共渡焦土之地的洛瑞安人都称他为『瓦林守护者』。传闻他在王者隘口战役中所向披靡，双眼还蒸腾着紫光。这个——我倒真想亲眼见识。"
"紫光，"瓦尔丹低声自语道。
"你知道传言是怎么扩散的。"埃森用舌头舔了舔牙齿，目光追随着在峡谷间翱翔的瓦勒里斯。
"这不是真的?他的眼睛不会发光?"
埃森哼了一声。他在焦土之外与卡伦争执时，确实见过对方眼中泛起的紫光。"我只是说，传闻会越传越玄乎。"
"要不是我了解你，年轻的维兰德，我都要以为你在嫉妒了。"
埃森大笑转身，看见乔拉正凝视着他，嘴角咧到耳根。她是唯一还称他为"年轻维兰德"的人——这感觉不错。"嫉妒?"
乔拉又笑了笑，会意地挑起眉毛，随即神色变得凝重。"你怎么看他，埃森?你真觉得他能完成使命吗?"
埃森沉重地叹了口气。"光靠他一个人不行。"
一阵狂风掠过悬崖，瓦勒里斯左右盘旋着飞过，突然俯冲消失在崖壁后方。
"他是天赋异禀，这点毋庸置疑。但就算给他几十年时间——实际上他没有——九位在世龙卫中有七位仍驻守埃菲里亚。即便是埃尔托尔和赫利俄斯也不可能独自对抗这样的力量。"
"确实。"乔拉沉默片刻，"但他并非孤军奋战。"
"不。"在卡伦与盖勒伦、维尔尔、阿莱娅、莱瑞、埃里克、塔蒙和丹恩立下誓言后，盖勒伦每天都会来到庭院观察卡伦的招式训练和格斗。维尔尔、阿莱娅和莱瑞始终紧紧跟随在这个年轻人身边。特别是维尔尔，似乎与卡伦建立了深厚的羁绊。埃里克和塔蒙·霍尔德——艾森所熟知的品性鉴定专家——如今与卡伦情同手足，考虑到他们共同经历的一切，艾森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苏林、英格瓦特和其他来自贝罗纳的人对卡伦的态度。尽管他们之间有过争执，艾森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拥有吸引人心的魅力。
根据艾森的经验，让人追随的原因不外乎两种：恐惧或忠诚。通过恐惧可以瞬间赢得效忠。恐惧是强大的力量，它驱使人们以自保之名行极端之事。但这种效忠转瞬即逝——一旦出现更令人恐惧的事物，一切都会改变。而忠诚则需要通过实际行动慢慢赢得。逆境往往会消磨恐惧，却能使忠诚更加坚定。恐惧可以赢得战斗和战争，可以横扫千军。但维系国家的基石却是忠诚。帝国建立在恐惧与愤怒之上。就艾森看来，这两者都是不可或缺的。
"艾森?"呼唤声被风雨撕扯得断断续续。他转身看见英格瓦特站在下行小径的高处，长斗篷在悬崖肆虐的狂风中翻飞，发丝和肌肤都浸透了雨水。当他转身时，那女人正向他走来。"瑟林派我来找你。安甘族有人回来了，还有从阿尔戈纳寄来的信件。"
狂风怒号 艾森在阿拉维尔城纵横交错的某座桥前停下脚步时，被风吹得踉跄侧移。而就在狂风呼啸的同时，暴雨如锤击般砸在他的头发和脸庞上。
"就在那边!"英格瓦特喊道，指向桥对面约五十尺高的岩壁上嵌着的台地。她离他很近，却不得不提高嗓门来压过怒吼的风声。
艾森点头示意明白。"英格瓦特，"当她转身欲走时他唤道，"谢谢你护他周全。"
英格瓦特摇头甩落雨滴，"你儿子和你一个样。他能照顾好自己。"
"这倒是。"艾森凑近英格瓦特，将手搭在她肩上俯身耳语，这样就不必喊叫。"你们从贝罗纳来了多少人?我本该早点来见你，但实在抽不开身。"
"有四十二人走完这段旅程。"英格瓦特拉紧兜帽，借着它抵挡风声。
"有多少能作战的?法师呢?"
"都有一战之力。一位战斗法师、一位治疗师、一位执政官，还有两位工匠法师——包括苏林。我们在荒原折损了两位学者。"
埃森再次点头。"是时候开始利用他们了。我需要每个人的详细资料。你觉得他怎么样?"
"卡伦?"英格瓦特挑起湿漉漉的眉毛问道。"我跟着他穿越了焦土之地，埃森。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确实如此。"埃森拍了拍英格瓦特的肩膀，看着她走上一条蜿蜒的白色平滑石路，然后自己转身过了桥。他穿过桥梁，向上朝高原走去。
一座白色凉亭覆盖着高原，狂风 呼啸着 将雨水如幕布般拍打在凉亭屋顶上。在凉亭的遮蔽下，瑟林站在一张大石桌旁，巴尔顿、安妮拉和另外两名芬里尔·安甘站在他身侧。埃森还未走近，就能感受到笼罩着高原的静默结界。
当埃森穿过结界的边界时，骤雨的敲打和狂风的呼啸瞬间消失，陷入一片寂静。"你知道我们本可以在室内进行这场谈话?"
瑟林从桌子另一端抬起头，银发滴着水垂在肩头。"我不常来阿拉维尔。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四壁之内。看着她创造的一切让我感到温暖。"
艾森向他的老友点头致意，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他明白。这世上能让他想起娜雅的事物不多——埃里克、达伦，还有她为他们三人锻造的剑。对瑟林而言，唯有法埃伦和阿拉维尔城能让他忆起莉拉，想到他难得见到其中任何一方，而法埃伦又拒绝与他交谈，这份回忆显得格外苦涩。
一张埃菲利亚的地图在桌上摊开，四角压着光滑的石头。地图旁放着皮质行囊、皮革封面的小笔记本、羽毛笔和墨水瓶。
"有什么消息?"艾森望向巴尔多与安妮拉。
巴尔多用那双金色眼眸回望他，继而转向瑟林。
"收到德瑞费恩的贝尔德传讯，"瑟林轻点地图上的德瑞费恩，"效忠阿勒隆的势力已占领长炉镇、赫尔蒙德盆地和白流城。他确信若能攻下阿瑞斯福，整个地区都将宣誓效忠。阿勒隆无需会面——他已向卡伦宣誓忠诚。"
"卡伦给人印象相当深刻。"
"确实，"瑟林从地图上抬起头，露出微笑。
"其他人呢?"
"在伊利安纳飘扬白狮鹫旗帜的艾莉安娜·托瓦尔已同意会面。她将是卡斯托·凯的有力替代人选——虽然卡斯托也同意与卡伦会面，但正如我们讨论过的，那应该暂缓。我们还收到了来自伊利安纳、阿卡伦和德里费恩各地其他派系的消息。较大规模的派系正在等待觐见，而那些人数较少的团体正朝这边移动。有传言说尖塔附近将爆发大战，但具体细节尚不明确。目前都是道听途说。不过确实有关于精灵——还有龙的传闻。"
"龙?"
"就像我说的，只是传闻。当时龙卫队在场，所以更有可能是故事被混淆了。但如果林纳里昂的精灵离开了森林，局势即将改变。而如果他们真有所行动，现在正是时候。帝国势弱，龙卫队仅剩七人，南方又陷入混乱。"
"确实，"艾森挠着胡子说。他希望这些传言不是真的。游戏中再多一个玩家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但船到桥头自然直。"瓦塔拉、瓦森德和卡瓦洪那边有什么消息?"
"即便通过我们的关系网，也需要时间，"巴尔顿前倾身体，语速缓慢而深思熟虑，仿佛在回忆该如何组织语言。"我们的族人目前还没人接近你所说的瓦塔拉或瓦森德地区。"
"我们收到了来自卡瓦洪北部人员的消息。甘德里报告说，他已在达勒里附近的山中聚集了约两千人，此刻正以百人为单位分批向阿拉维尔进发。霍丁则表示，只要卡伦敢飞越巴尔玛上空，城门就会立即敞开。"
"关于高阶领主卡拉斯，我们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什么?"
"一如既往，他拒绝站队。虽然允许帝国舰队在海湾被焚毁，但除非走投无路，我不认为他会公开支持我们。"
艾森双臂交叠，用食指轻抚脸颊，一边审视地图一边点头："英格瓦特说从阿尔戈纳的阿雷姆来信了?"
"是的。"塞林从皮袋中掏出一叠厚厚的信封，将它们放在艾森面前的桌上。第一叠之后又取出第二叠，接着是第三叠。
艾森叹息着翻检信件，将能暂缓处理的推到一旁，拆开那些看似紧急的。一封来自监视奥纳尔金矿的线人，另一封来自安提夸尔的走私者，还有一封来自卡塔甘城防队长。当目光落在用细绳绑在一起的两封信件上时，他的心脏猛然一跳——最上面那封盖着深红色火漆，印着杜拉克杜尔的战锤徽记。
"出什么事了吗?"正研究地图的塞林抬起头问道。
"这是杜拉克杜尔的来信。"他收到的最后一封来自杜拉克杜尔的信是达伦写的，讲述了贝尔杜尔与矮人自由堡之间发生的事。但那封信并没有加盖特别的印章。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艾森抬起头，指了指其他信件。"你能帮我看看那些吗?"
瑟林与艾森对视片刻，随后点头，将一叠信件拉到面前。
艾森揭开最上面信封的火漆封印，抽出信纸展开。
父亲，
这个称呼 让艾森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
不知该如何启齿——戴蒙·布莱恩和伊冯·阿内尔死了。自由堡内的紧张局势达到顶点，阿兹玛兰军队袭击了贝尔杜尔人——戴蒙和伊冯在战斗中牺牲。基拉女王和埃莱尼亚女王前来支援，阿兹玛兰人正在接受审讯。自由堡内还有更多阴谋，我确信其中暗藏玄机。
战斗结束后，基拉和埃莱尼亚迫使贝尔杜尔成为附庸国，以换取食物、水源、安全保障及协助夺回城市。奥列格·马林被选为"山脉守护者"——这是矮人们新创的头衔。目前普尔罗安已死，霍夫纳已死，基拉和埃莱尼亚掌控着自由堡。沃尔库尔正在召开议事会，阿兹玛尔很快也将举行。不过从我听到的风声来看，基拉和埃莱尼亚很可能会巩固权力。他们和奥列格都重申了对我们事业的支持。
奥列格让我和贝丽娜协助护送约两百名贝尔杜尔人前往西部村庄避难。我已接受——目的地是萨尔梅。如有回复请转寄该地。等贝尔杜尔人安顿妥当且收到你们的方位后，我即刻启程。
D
埃森读完了 这封信两遍。洛达尔山脉下发生了太多变故。芬里尔·安甘的一名成员已在前往自由堡途中。到那里后，与基拉和埃莱尼亚的联络会更便捷。自由堡有两位还是四位统治者并不重要，只要他们与我们同心协力。基拉和埃莱尼亚都性情急躁易怒，但正是在影魔袭击那晚，是基拉驰援了贝尔杜尔。
埃森叹息着将目光移回信的开头—— 戴蒙·布莱恩与伊冯·阿内尔已死 伊冯与艾森曾多次针锋相对，但伊冯却是艾森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真心称为朋友的人之一。这份名单随着岁月流逝正变得越来越短。读到他的死讯时，艾森只觉得恍如梦境。那人本如岩石般坚韧，血液里流淌着火焰——曾几何时，艾森坚信凡间没有任何事物能杀死伊冯·阿内尔。他想，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了。 老友，这杯我替你干了。至少你终于能和阿莉安娜、克里斯重逢了。在阿基隆的神殿安息吧。待他召唤我时，我们必会再见。
艾森的目光落在年轻戴蒙·布莱恩的名字上。这孩子还没准备好。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亚瑟不必亲手点燃他的火葬堆。亚瑟——又一位不再行走于人世的老友。艾森轻声呢喃："活着总要付出代价。"
艾森折起信纸塞回信封，又拆开第二封信的火漆。
老维兰德：
我尝试过七次取你性命，但你这老顽固命硬得很。我打赌即便后来我做了那么多事，你依然没原谅我——你确实记仇得可爱。既然达伦说要给你捎信，我就让奥列格顺便捎上这封。按我的算法，我已经救了你儿子三次。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再欠我四条命。照你们家族招惹麻烦的速度，很快就该你倒欠我了。
我会陪他去戴恩城。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小子又会干出什么蠢事。
你最喜欢的
贝丽娜
附言：伊冯死得其所——手握利刃而终。我从火葬堆取了些骨灰。我会把它们撒向大海。他总爱看海上日出。
埃森不禁 在折起信纸时露出一丝微笑。贝琳娜总是这样。在这片大陆上，比她更危险的人屈指可数，而比她更胸怀宽广的更是凤毛麟角。他抬头看见瑟林已走到凉亭边缘，雨水拍打在他后背，他正读着一封信。"那是什么?"埃森问道，同时将贝琳娜的信塞回信封。"达伦没事，但是...瑟林?"
精灵继续读信，没有理会埃森。
"瑟林?怎么了?"
瑟林抬起头，看了看信，又看向埃森。"是科伦的来信。"
"然后呢?"埃森声音里的焦躁丝毫不加掩饰。
瑟林又深吸一口气，重新读了一遍信。"是卡伦的妹妹，艾拉。她还活着。"
"活着?她在哪?"
"我不确定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寄出的，但她当时和科伦在塔尔赫姆。是坦纳带她来的。他不能回贝罗纳了。"瑟林脸上的震惊渐渐化为笑容。"我们得告诉卡伦。"
埃森伸手抓住瑟林的肩膀。他思绪翻腾，而当那个词即将脱口而出时，他的心沉了下去。"不行。"
瑟林甩开埃森的手，后退一步。精灵脸上的表情就像埃森刚提议要杀个孩子似的。"你什么意思，埃森?我们 必须 告诉他。他妹妹还活着。艾拉还活着。他需要知道这个。
"而当你告诉他后，他会怎么做?"艾森紧盯着瑟林，睁大了眼睛。"他会怎么做，瑟林?他会骑上瓦勒瑞斯，穿越焦土之地，直接落入费恩的魔掌。你知道他会的。他连一秒钟都不会犹豫。他以前就这么做过，但现在瓦勒瑞斯已经足够强壮健康能载着他了。对龙卫军来说，他就像个活靶子。"
"那我们就告诉他不能去。"瑟林摇着头，难以置信地说。
"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埃森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滋润干涩的喉咙。他后退一步，深深吸了口气。"如果你以为告诉卡伦他妹妹还活着，独自留在洛瑞亚的群山中，而他之后还能听进去我们说的任何一个字，那你就太天真了。埃拉很安全。她和科伦、法尔文还有坦纳在一起。他们会照顾好她，等时机成熟，我们会派人接她过来。把她带到这里总比他跑去那边要好。这不仅仅关乎他的痛苦，瑟林。这关乎的远不止是你我的感受——远超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私心。"埃森抓住精灵的双肩，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以为我想说这些话吗?你以为我听不出自己有多冷酷吗?我当然不想对卡伦隐瞒，但我们别无选择。如果告诉他，他一定会去。里斯特的事已经证明了这点。这就是他的本性，而这点我永远不愿改变。但如果他骑着那条龙飞往塔尔赫姆，他 会 被从空中击落，一切努力都将白费。我为这项事业付出的牺牲远超常人想象，如果这是必须做出的抉择，那我就会这么做。如果他恨我，那就恨吧。无所谓了。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出艰难决定，不管喜不喜欢。不能只选那些让自己心里好受的。"
瑟林盯着那封信。
"我要你向我保证不会告诉他，瑟林。"
精灵抬起头;艾森能看到他眼中的挣扎。
"我要你向我保证。如果我们告诉他，他们中就会有一个 或更多人 死去。不说，他们或许能活。你的良知或他们的性命。以你的荣誉起誓，瑟林。"
瑟林愤怒地将艾森推开，这种愤怒在精灵身上实属罕见。他咬紧牙关，眉头紧锁。瑟林发出一声怒吼。"诸神诅咒你!"
巴尔顿、安妮拉和其他安甘人都转头看来。
瑟林把信狠狠按在艾森胸口。"他有权利知道，艾森!"
艾森寸步不让。"那你大可以负责点燃火葬堆，瑟林。"
"我讨厌这种把戏，艾森。我恨透了。"
"我知道。"艾森走近他的老友，将手搭在瑟林肩上。
瑟林摇头，下颌肌肉紧绷。精灵长叹一声，肩膀耷拉下来。"以我的荣誉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