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难得停歇的雨水让特瓦林城焕然一新，犹如一枚刚铸造的硬币。鹅卵石街道闪闪发亮仿佛刚被擦洗过，公爵宫殿那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尖塔，如同悬崖之巅的金色长矛直插云霄。这个美好的春日将市民们引出家门，呈现出一派拉德数月未见的生机勃勃景象。商贩推着货车吆喝叫卖，补锅匠敲打着铁锅或在彩绘马车后摆弄扳手，情侣们挽臂漫步，对着明媚美好的天气微笑。就连米娅今天也穿着更鲜艳的衣服，不过在拉德眼里她依然像个刺客。她蓬松的紫色衬衫在微风中飘动，却遮不住腰间的匕首，而他训练有素的眼睛还瞥见她右裤腿卷进高筒软靴的褶皱下闪着寒光的另一把利刃。
这番喧嚣、色彩、人声与嘈杂，全都唤起了拉德初到这座城市时的记忆。他记得当时觉得这里如此神奇，宛如奇迹。现在依然如此。
离开特瓦林…
他深爱着这座城市;他的生活以它为中心。事实上，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成人的地方。特维林就是他从未谋面的父母。离开它就像离开自己的家人。然而，悬在他头顶的选择—离开特维林或冒着失去所有所爱之人的风险—根本算不上选择。他不愿丽莎像他一样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中长大。这个神奇之地的每一条街道、小巷、酒馆和商店都将永远铭刻在他的记忆中，但说到底，特维林不过是座城市。世上还有其他城市，还有其他他们可以生活的地方。
世上只有一个维根，一个丽莎…
米娅在一个水果摊前停下轻快的脚步，挑了两个熟芒果。她扔给拉德一个，抛给店主一枚便士，继续赶路。她从腰带里掏出一把小刀，开始一条条削去水果坚韧的外皮，拿着它以免果汁滴落。拉德直接用牙齿剥开果皮，咬进果肉，无视从唇边溢出的甜腻汁液。
跟着她僵直的背影，他意识到米娅整个上午都出奇地安静。通常她会闲聊，告诉他他们的日程安排，要见哪些人，需要注意什么，但今天她的态度疏远，近乎粗鲁。
她是在为昨晚的争吵生气吗? 他们以前也吵过架，而她从不记仇。是因为那次暗杀企图吗?他仍然不认为是米娅试图杀害他。更可能是她的某个猎人在暗中保护他。 她没提起这件事，但这可能是她行为古怪的原因。 他决定先不提这事。至少现在不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莱德边走边观察着一切，因为刚经历过生死边缘，他比平时更加警觉。但他的思绪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个真正的难题上。 我得告诉她我要走了， 但她会有什么反应? 她已经显得心烦意乱，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一辆哐当作响的马车驶来，帆布车篷卷起，露出铜制的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刺耳的交响。商贩向人群欢快地吆喝着："铜锅铜盆!铜盆铜锅!比锡好!比金强!天底下最棒!"
塔彭斯巷很窄，包括莱德和米娅在内的行人都挤到路边躲避马车。当这辆吵闹的马车经过时，一个轮子陷进了缺了块鹅卵石的坑里，车身猛地倾斜。骡子喷着鼻息，商贩大声嚷嚷，几个锅子哐当掉在鹅卵石路上。莱德瞬间看清了这一切，原以为没什么危险…直到一个人影朝他们冲来。
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周围是熙熙攘攘的欢乐人群，刺客的威胁似乎遥不可及。但优秀的杀手明白这点，可能正希望欢庆的气氛能让人放松警惕。莱德当然知道这点，他吃到一半的芒果啪嗒掉在了街上。
莱德动了… 踏步，转身，旋转.
当攻击迫近时，要让自己处于最有利的位置。记住!
他的站位处于骚动人群和米娅之间，或许对他自己 并非 最有利的位置，但对米娅来说却恰到好处。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她的性命，面对刺客突袭时，他比她能应对得更为从容。
先评估当前威胁，但未确定最佳行动方案前切勿轻举妄动。切记!
那道瘦小身影—是个男孩—冲向货车，抓起掉落的铁罐便逃之夭夭;这般拙劣的偷窃…抑或是声东击西。
喧哗与骚动常是刺杀的前奏。切记!
莱德猛然转身，目光扫过人群、建筑与屋顶。身侧的米娅亦同步转身，出鞘的匕首在阳光下寒光凛冽。最终两人背脊相抵，米娅的肩胛骨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他们保持警戒姿势数个心跳的时间，静候袭击降临。
无事发生。没有刺客自暗影袭来，没有箭矢从屋顶射出。
"虚惊一场，米娅。"莱德撤步转身，瞥见她收刀入鞘的利落动作。 她真快!这念头让他想起数日前小巷里她的身手。无伤击杀两名训练有素的刺客绝非易事。他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
米娅直起身子，注意到莱德的目光。她用脚尖拨弄着掉落的果实，突然迸发出神经质的短笑。"小混蛋糟蹋了这么好的芒果。走吧，我们得离开这儿。"
他们转身离开了那个正在捡拾掉落陶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陶匠。一小群围观者驻足张望，有几双眼睛还一直盯着他们。拉德领路沿街前行时，仍能听到窃窃私语的猜测声，他一边走一边扫视四周，倾听着，感受着这座城市的脉动。
确定没有麻烦尾随后，他回头瞥了眼米娅。"你反应很快。"
"我受过些训练。"她防卫性的瞪视让他一怔，但很快别过脸去。"我总得把钱花在 某些地方，对吧?"
"可不止一些。"他朝街道前方点了点头。"刚才你完全模仿了我的动作，扫视威胁，随时准备应对。这可不是'些微训练'能达到的。"
"好吧，其实…"她随意耸耸肩。"我受过大量训练。前晚就是靠这个活下来的，不是吗?"
"你说得对。"拉德看到提出离开话题的契机，顺势说道："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
"什么?"米娅猛地停住脚步，他又走出两步才察觉身后没了脚步声。转身时，她眼中的震惊几乎让他笑出来—这次他是真的让她猝不及防。"你刚说什么?"
“我要走了，米娅。”
"不行。"他注视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却读不懂那些稍纵即逝的情绪。最终她的面容凝固成硬邦邦的线条，嘴唇抿得发白。 这个 他看得懂：她在生气。"不，你不能走，拉德。我们的约定—"
"我们的约定是差不多五 年前 以前的事过去了，米娅。你现在更安全了。你一直在训练，你的技巧非常好，就像你刚才展示的那样。而且，你现在有几十个值得信赖的猎人保护你。你不需要我了。"
"现在更安全?你 疯了吗?"她尖锐的质问引来了几个路人的目光。她注意到这些视线，继续向前走，步伐更快，步态僵硬。"你怎么会觉得我 现在 比以前更安全，拉德?上次的袭击是最严重的一次!你难道不在 场?”
"我当时在场，米娅，但两个优秀的猎人也能像我一样保护好你。"他不打算让步。如果想为家人谋求安稳生活，他们就必须离开。他用整个早上都在排练的论据反驳，希望她能买账。"问题不在于我对你的保护，而在于你对我的保护。你控制不了诺伍德，也无法阻止他调查冯里斯的死。冯里斯是为祖父工作的。诺伍德迟早会找到我。"
“那又怎样?我们能打败他派来追杀你的任何人，而且我有足够的人手监视，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手。见鬼，我连他该死的早餐吃了什么都能告诉你!诺伍德对你构不成威胁，拉德。在这一点上你必须相信我!”
"不只是这样，米娅。"拉德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旁边的小巷寻求一点隐私。她剧烈的心跳声在他耳中清晰可闻，脸颊绯红。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激动不安，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强烈。显然诺伍德那套说辞不管用，于是他决定换个策略。紧盯着她的反应，他说道："昨晚有人想杀我。"
“什么?什么时候?”
她的惊讶看起来真实自然，这反倒让他吃惊。如果米娅不知道昨晚的刺杀行动，那究竟是谁要杀他，又是谁救了他?
"昨晚，距离金公鸡旅馆 金公鸡大约三个街区的地方…"可她的震惊依然显得真切。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所有细节。 现在就说!”
"我以为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她快速摇头否认，眼中毫无狡黠或欺骗，只有些他难以辨别的情绪。 担忧?为我担忧? 他继续道："有个男人在殴打妓女，我制止了他。她伸手想让我拉她起来，但还没等我动作，就有人用毒镖射中了她。"
“是射她，还是射你误中了她?”
“起初我也以为是冲我来的，但那镖正中她颈部，准得不像误射。当我仔细检查时，发现她伸向我的那隻手上戴着枚毒戒指…那个射杀她的人其实救了我的命。”
"这真是…"她的声音逐渐消失，眼中充满疑问。
“我还以为可能是你派了猎手来保护我。”
米娅缓缓摇头。"谁会 这么 做?"
“杀我还是救我?”
"一枚带毒的戒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投给他一个讽刺的眼神，"这很专业。我敢打赌这次袭击背后有其他大师的影子，但谁在保护你呢?"
"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米娅，但这真的不是重点。"他咬紧牙关，再次坚定了决心。"我要离开是因为我想给我的家人一个生活，一个我女儿每天早上醒来不用担心她父亲昨晚是否被杀、出门是否安全的生活。"
“我能保护他们!我可以派人—”
“不，米娅!我不想要你的猎人们守卫我的家人。”
"我无法理解你，拉德!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的语气中现在带着轻蔑。"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该 有 家!"
"不，米娅。像 你 这样的人才没有家。我是个丈夫和父亲。我 不 像你。"
愤怒扭曲了她的面容，还没等她开口，他就知道她会威胁他。
"你以为你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就这样离开 我?你以为我会 允许 你就这么走掉?"
他冲她笑了笑，但笑容里毫无愉悦。"别这样，米娅。"
“别怎样?别试着说服你，如果你走了我就等于死了?”
她突然转变的攻击方式让他措手不及，但他很快恢复镇定。"不，我是说别威胁我。你阻止不了我离开。你的本事不错，但还不够好。如果你敢威胁我的家人，我 会 杀了你。"
她眼中闪过震惊的神色。
"经过这么多 年 保护我这种事，你真会做吗?" 在她难以置信的语气背后，还藏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让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你会 杀 我吗?"
"我爱我的家人胜过世上一切，米娅。"他低沉而强硬地甩出这句话。"别试探我。你会输的。"
"诸神在上，拉德，我 需要 你!我…"米娅咬着嘴唇，这是她的小动作之一;她在克制自己。"再没有别人能像你这样让我 信任 了!"
"你错了，米娅。你的猎人们都很忠诚。信任他们。他们在 金公鸡围着你转。你在那儿很安全。"
“比不上和你在一起的安全感!你要是走了，我就死定了。”
她眼中的绝望让他心头涌起一阵内疚，但他强迫自己置之不理。 维根…丽莎…他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不，你不是的，米娅。你是个生存专家。你会没事的。而且你不能阻止我离开。”
米娅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站了很久，双拳紧握，整个身体像过度紧绷的弹簧。最后她大步走开，把话甩给他。
"好 吧，看在诸神的份上!给我点时间准备，几天就好，让我组建一支保镖队伍来接替你的工作。要是你在我安排好之前就走，不如直接在出门时亲手杀了我。”
拉德跟在她身后，边走边考虑着。多留几天也无妨;这点要求他可以答应。这不是他信不信她会遵守承诺的问题，而是简单的逻辑。他已经警告过她，她也知道他是认真的。如果她胆敢威胁他的家人，他 就 会在离开时亲手杀了她。
“五天，米娅，然后我就走。”
“行。”
他跟随她走了一阵，始终保持警惕，压抑着内心的忧虑。直到他们来到南码头区高耸的仓库群前，拉德才终于明白此行的目的地，打破了令人不适的沉默。
“我们要去尤特林的仓库?行会首领们要开会?”
“总算想明白了?”她话里带着愤怒与轻蔑，但这在他意料之中。米娅从不喜欢在争论中认输。
“是，但你通常会提前告诉我。我以为你不再参加这些会议了。”
“那你还是没 把 所有事都考虑到，对吧?我收到的传票明确表示不得缺席。”她回头瞥了他一眼。脸上的绝望与恐惧已被愤怒与怨恨取代。“做好你的本职工作，闭上嘴就行。”
“遵命，米娅。”拉德提高了警惕。如果他们要步入蛇窟，他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沃夫勒大师将那个细小水晶瓶在窗边的光线下来回倾斜，微笑着看它在诺伍德办公室里投射出一片彩虹光晕。恼怒的队长本想把瓶子夺过来，若不是被瓶中淡棕色液体震慑住的话。
塔米尔中士对着闪烁的瓶子点头示意。"长官，这是在死者衣服内衬里发现的。"
“这确实是我见过最致命的毒素。不到十分之一盎司，就足以让皇家卫队全体成员死上两回。” 沃夫勒似乎对这种物质的致命性感到兴奋。他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放在诺伍德桌上。"是我一位炼金术师同僚鉴定的。"
"在我们先拜访了四家 其他 炼金术商铺之后。"塔米尔带着些许不耐补充道。
沃夫勒无视中士的插话继续道："它来自一种小型热带鱼的背刺，双步石鱼。之所以这么命名，是因为如果你踩到它，最多再走两步就会倒地身亡。"
塔米尔翻了个白眼。显然他整个上午都在听沃夫勒喋喋不休。
这些法师! 诺伍德心想。 给他们一点霉菌研究，就算一队食人魔从房间踩过都引不起他们注意."很有意思，沃夫勒大师，但这些信息对破获这起谋杀案毫无帮助。"
"噢，但这 确实有用!"沃夫勒再次举起瓶子对着阳光转动。"这很罕见，队长。极其罕见!所以我们应该能查出是谁供应的。"
"这意味着我们得跑更多趟 更多 炼金术商店了，"塔米尔嘟囔道。
"原本的投放方式相当普通，只是一根带凹槽的针，但结合石头鱼毒素的高效性就完全够用了。" 沃夫勒从口袋里掏出诺伍德从女尸颈部取出的飞镖。"然后我们还有这个小玩具!"
“小心那东西!我不知道你把它从罐子里拿出来了!”
"放轻松，警长。已经清理过了。"法师转身对诺伍德说，"这里面的毒素不算罕见，但依然很强效。不过这枚飞镖的机关才叫惊人。看好了!"
沃夫勒将这件致命的小武器举到诺伍德鼻子下方，用手指轻轻旋转。随着咔嗒一声，飞镖杆身侧面打开了一个微型孔口。"毒液从这里装填，刚才的咔嗒声是弹簧上膛的声音。"他又从口袋取出一个小瓶，用玻璃吸管将几滴绿色液体注入孔中。"别担心，这只是染色水。现在反向旋转，孔口关闭，飞镖就准备就绪了。"
沃夫勒将黑色小飞镖高高抛起。
"喂!看着点!"塔米尔踉跄后退，眼睛紧盯着空中那枚微型凶器。
飞镖下落时尾翼调整着方向，最终落在队长桌面上。斜面针头伴随着闷响和微弱咔嗒声扎进抛光木材，绿色液体从针管喷溅而出，染污了散落桌面的文件。
"噢，抱歉。"沃夫勒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手帕擦拭洒出的液体。"但您能看到这种毒素输送方式有多高效。比简单的凹槽针头涂层有效得多。这支飞镖里装的是白蝎毒液，一种强效神经毒素，只需注入死者体内百分之一的剂量就足以致命。使用者显然是要确保目标当场毙命。"
"天哪。"诺伍德逐渐明白了：无论是那个女人的谋杀企图，还是第二个杀手的致命一击，都花费了巨大代价。
"显然都是职业杀手，长官，两个都是。"塔米尔说道。
"我看出来了。"上尉揉着眼睛;法师的热情还不足以驱散他的疲惫。自从深夜遭遇刺客后，睡眠就像追捕冯利斯凶手一样难以捉摸。世上所有安保措施都防不住那样的杀手，这种忧虑让他无法放松。而无法放松又影响了他的思考能力。特瓦林城突然变得刺客横行，让他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徒劳。"有没有可能追查到这些物件的卖家?"
"我可以查查飞镖和戒指，长官。"塔米尔主动请缨，"我认识几个工匠。铁匠街有个老地精专门制作钟表之类精细物件，他或许能认出工艺。"
"绝妙的主意!"沃夫勒看向塔米尔的眼神，仿佛刚被这位探员的侦查才能惊艳到，"至于毒液来源，自然由我来追查。"
“很好。重点查那些稀罕物件，飞镖的制作者和石鱼毒药的供应商。我们要知道这些东西都卖给了谁。”
"卖毒药和机关飞镖的人可不会轻易开口，长官。他们多半会闭紧嘴巴。
“那就给他们点开口的动力。”
塔米尔咧嘴笑了。"这个我在行。"
“别 打断人家骨头就行，中士。顺便提一句，公爵大人对城里职业杀手的活动很关注，任何协助我们揪出命案幕后黑手的人都能领赏。"
“真有赏金?”
“没有，但有时候胡萝卜比棍棒管用。”
“我赞同，上尉。威胁炼金术士恐怕得不到想要的配合。”
诺伍德恭敬地点头，仿佛很在意巫师对他策略的看法。塔米尔只是再次翻了个白眼。
"对巷子里发生的事有什么推测吗，中士?"诺伍德自有想法，但他想听听塔米尔的见解。此刻这位中士的头脑可能比他更清醒，而且向来擅长分析这类事情。毕竟最先发现冯里斯马车蹊跷的就是他。
"女死者穿得像妓女，手上的戒指早就淬了毒。光是戴着那枚戒指就很危险，说明她准备好要杀人。"塔米尔摩挲着下巴，"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揍。也许凶手在射杀她之前，想先揍出实话，但这同样很冒险。"
"万一是另一起暗杀打断了这次未遂的暗杀呢?"沃夫勒问道。
“什么?”诺伍德看着他的表情就像听了个拙劣的笑话。“你什么意思?”
“飞镖是从远处射来的，对吧?”
“确实如此，长官。”塔米尔看着巫师挑起一边眉毛。“根据角度推算，假设死者当时是坐姿或站姿，凶手应该是在屋顶上射击的。”
“所以，可能是这女人正要杀人，而射杀她的人是为了阻止谋杀。”沃夫勒对自己的推论显得很满意。
“这个假设合理。”诺伍德看向他的中士。“塔姆?”
“嗯，说得通。而且我们已经确认这两人都是职业杀手。”
“公会战争。”诺伍德一直在想那个刺客告诉他的有多少是真话。现在看来他对暴力事件的判断完全正确，虽然他用的是"派系内斗"这种说法。不管具体措辞如何，本质都是一样的。
“看起来是这样，长官。”
“好吧，中士，去查查这支飞镖的制作者，以及他们的销售对象。”
“遵命，长官。”塔米尔敬礼后离开了办公室。
“那我就负责调查毒药。”沃夫勒主动请缨，笑得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去吧。小心点。说不定会误入某家药铺，发现周围全是刺客。”
“哈!那他们会发现自己正面对一位造诣高深的魔法师!”他从口袋里捏出一撮东西打了个响指。闪烁的微光飘落处，空中裂开一道黑暗的缝隙。“保持联系，上尉。”沃夫勒踏入黑暗，随着微光消失，巫师也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 诺伍德眨了眨眼，盯着巫师消失的地方。"太神奇了!今晚我恐怕更难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