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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在我与埃娜·塞尔斯交手两天之后,王子召见了我和暮先生。因为那场打斗,我的行动还不是很方便,我只好让暮先生帮我穿衣服。我呻吟着把胳膊举过头顶——上面全是挨打留下的青紫。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傻到去挑战埃娜·塞尔斯。”暮先生责备说。自从知道我和埃娜交手以后,他就不停地嘲笑我。但从他的嘲笑里,我能听出他挺为我骄傲。“连我都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在木板条上与她交手呢。”
  “那是不是说我比你勇敢呢。”我笑着说。
  “傻和勇敢可不是一回事。”他责怪说,“你可能会受很重的伤。”
  “你说话的语气和科达差不多。”我没好气地说。
  “我并不赞同科达对吸血鬼作战方式的看法——他是个和平主义者,这不符合我们的天性——但是他说有的时候最好别打,那是对的。一定会输的仗,而且输赢还没有意义,只有傻瓜才会打下去呢。”
  “但是这一仗我不一定会输!”我叫道,“我差点赢了她呢!”
  暮先生笑了。“你真是说不通,但大多数吸血鬼都这样。这说明你正在学习。把衣服穿好吧,收拾得体面一点。我们可不能让王子们等着。”
  王子厅在吸血鬼圣堡内的最高处。只有一个入口——一条又长又宽的通道,有一大群卫兵把守着。我没来过这儿——只有到王子厅办事的人才能走这条通道。
  一路上都有卫兵紧紧地盯着。不能带武器或者有可能作为武器的东西进王子厅。不能穿鞋——在鞋底藏一把小匕首很容易。我们接受了三次从头到脚的检查。卫兵甚至用梳子梳了我们的头发,看里面是不是藏有细金属丝!
  “为什么要进行这么多次检查?”我小声问暮先生,“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尊敬王子,服从王子的吗?”
  “不错,”他说,“这只不过是遵照传统。”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大山洞,里面立着一间奇怪的圆弧形的白屋子,闪闪放光。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屋子——墙壁颤动着,好像活的一样,而且屋子上没有一点接合的痕迹和缝隙。
  “那是什么?”我问道。
  “王子厅。”暮先生说。
  “是用什么造的——岩石、大理石、铁?”
  暮先生耸耸肩。“没人知道。”他带我走到屋子前——最后一批卫兵都集中在屋子的两扇门外——让我把手放在墙上。
  “是热的!”我惊讶地叫道,“还在动!这是什么东西?”
  “很久以前,王子厅跟其他厅没什么两样。”暮先生又用他通常用的绕弯弯的方式回答说,“但一天晚上,小先生来了,说要送给我们一点儿礼物。那会儿吸血魔刚刚脱离出去不久。那‘礼物’就是这间圆屋——是他的小人盖的,没有一个吸血鬼看见中间的过程——和血石。这屋子和血石都有魔力,它们——”
  一个卫兵向我们招手。“拉登·暮!达伦·山!”我们赶紧走了过去。“你们可以进去了。”卫兵说。
  他用手中巨大的长矛在门上敲了四下,两个门扇滑开了——像电门那样——我们走了进去。
  王子厅里没有点火把,但是像白天一样明亮,比山里任何地方都亮得多。光从墙体里射出来,放光的道理只有小先生一个人知道。厅里摆着一圈圈长椅——与教堂里祷告用的长椅一个样儿。中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中设有一个平台,台上摆着四个木制的王座,其中三个上面坐着王子。暮先生跟我讲过,每次议会至少要有一位王子缺席,以免他们同时遭难。墙上什么也没有,图画、相片、旗子,一样也没挂。厅里也没有雕像。这里是用来议事的,不是用来炫耀或者展示的。
  椅子已经差不多坐满了。普通的吸血鬼坐在后排;中间的座位是山内工作人员的,比如卫兵什么的;吸血鬼将军坐在前排。暮先生和我向前面第三排走去,坐在了科达·斯迈尔特、盖伏纳·波尔和哈克特·马尔兹旁边。他们正在等我们。见到小人我很高兴,急忙问他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回答……问题,”他回答说,“一样的话……说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你有没有再想起些什么?”我问道。
  “没有。”
  “我们可没少逼他想。”盖伏纳侧身捏了捏我的肩膀,大声笑了,“我们简直是在用问题折磨哈克特,逼着他回忆。但他一次也没抱怨过。换做是我。我早把地狱都给掀翻了。他甚至睡不了觉!”
  “不需要……多少睡眠。”哈克特害羞地说。
  “跟埃娜交手时留下的伤好了吗?”科达问。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盖伏纳便大声说:“我听说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宁愿去对着满满一坑的蝎子,也不愿意跟埃娜跳到木板条上去。我见过她一个晚上把二十个经验丰富的吸血鬼剁成了肉酱。”
  “当时以为交手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笑着说。
  盖伏纳要跟别的将军讨论事情,只得告辞了——在王子厅里,吸血鬼们总是讨论一些严肃的话题——在我们等待的时候,暮先生又讲了一点儿有关圆屋的事。
  “圆屋有魔力。只能通过那两扇门进来,墙壁是穿不透的,工具、炸药、强酸都不行,是世上所知的最坚固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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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有这种材料?”我问道。
  “不知道。这材料是小人装在盖得严严实实的篷车里运来的。他们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把材料从车上卸了下来,一次一张。他们组装的时候,我们不能在旁边看。从那以后,我们最好的建筑师一直在研究,但始终解不开其中的谜底。
  “那两扇门只有王子才能打开。”他继续说道,“他们把手直接放在门扇上,或者用手按一下王座的扶手,就可以开门。”
  “那门一定是电动的。”我说,“控制盘能‘读出’王子的指纹,是吗?”
  暮先生摇摇头。“王子厅是几百年前盖的,那会儿还没有电这个概念呢。这里面一定有超常的力量,或者有我们不知道的非常先进的科技。“看见王子身后那块红色的石头了吗?”他问道。
  台子后面五米处的一个架子上有一块椭圆形的石头,跟足球差不多大。
  “那就是血石。它不仅是圆屋的钥匙,也是吸血鬼一族命脉的钥匙。”他说。
  “命——什么?”我问。
  “命脉,就是生命的延续。”
  “一块石头跟生命的延续有什么关系?”我不太明白,于是问道。
  “血石有几大用处。”他说,“每个加入基地的吸血鬼都得站到石头前,把手放在上面。血石看上去像玻璃球一样光滑,但是摸上去很刺人。血石会吸入从手指上刺出来的血——所以叫做血石——把这个吸血鬼同部族的脑波集合永久地联系在一起。”
  “脑波集合?”我念叨说。认识暮先生以后,我已经无数次地希望他说话时能用些简单的词。
  “吸血鬼能搜寻与自己建立了脑波联系的同伴的脑波,你知道吧?”
  “知道。”
  “嗯,但通过血石,我们还可以用三角追踪法找到与我们没有建立脑波联系的人。”
  “三——什么?”我绝望地呻吟着。
  “这么说吧,如果你是一个全吸血鬼,而且血石吸了你的血,”他说,“那么给出鲜血的吸血鬼同时也就给出了他的身份信息,供血石和其他吸血鬼确认。你让血石吸了血之后,如果我想找你,我只要把双手放在血石上,想你的名字,几秒钟以后血石就能找到你的确切位置,不管你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
  “就算我想躲起来,也会被找到吗?”我问。
  “是的。但是光找到你的位置没有用——等我赶到那个地点,你可能已经走了。所以要用三角追踪法,就是说要涉及到三个人。如果我想找到你,我可以联络一个与我有脑波联系的人——比如盖伏纳——把你的行踪用脑波告诉他。这样我就能通过血石,指引他找到你。”
  我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这倒是一个富有创意的方法,但是好像有几个缺点。
  “不管什么人都能通过血石找到吸血鬼吗?”我问道。
  “只要有能力运用脑波的都可以。”暮先生说。
  “连人和吸血魔都行?”
  “人类中很少有人有强大的脑波,能够使用血石。”他说,“但是吸血魔可以。”
  “那么这块石头不是很危险吗?”我问道,“如果它落到了吸血魔的手里,他们不就能查出所有吸血鬼的行踪——至少是那些他们知道名字的吸血鬼——让他们的同类去追杀吗?”
  暮先生苦笑了一下。“看来跟埃娜·塞尔斯交手并没有影响你的脑子。没错——如果血石落入敌人的手里,吸血鬼一族可能就完了。吸血魔能查到我们的行踪,把我们全部杀死。他们也能找出他们不知道姓名的吸血鬼——血石不仅能通过姓名,也能通过地点查找,所以他们能找出英国、美国,不管什么地方的吸血鬼,让其他的吸血魔去追杀。所以我们小心地保护着血石,一直把它放在这间安全的圆屋里。”
  “毁了它不是更方便吗?”我说。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科达大声笑了起来。“几十年前,我就向王子们提出过。”他说,“血石和圆屋的墙用的是同一种材料,普通的工具和炸药毁不了它,但并不是说不能把它安全地处理掉。‘把那该死的东西扔进火山,’我哀求地说,‘或者把它扔到最深的海里。’但他们连听都不要听。”
  “为什么?”我问道。
  “有几个原因,”科达还没来得及回答,暮先生抢着说,“第一,血石能用来寻找失踪的、遇到麻烦的和发疯在逃的吸血鬼。让吸血鬼们知道我们不是仅靠传统维系部族,知道做个好吸血鬼总能获得帮助,而做坏事就会受到惩罚,这非常有好处,它维护了我们的秩序。
  “第二,血石是圆屋大门的钥匙。吸血鬼成为王子的时候,血石换血是仪式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新当选的王子要和其他两位王子围住血石,老王子伸出一只手与新王子相接换血,同时把另一只手放在血石上。血通过旧王子的手流向新王子,又流向血石,然后再流回来。仪式结束的时候,新王子就能够控制厅门了。如果没有了血石,那么这个吸血鬼就只能做名义上的王子了。
  “不能毁掉血石的第三个原因是——吸血魔王。”他的脸阴沉了下来,“传说吸血魔王上台后,他会把吸血鬼一族消灭光,但是通过血石,我们有可能东山再起。”
  “怎么东山再起呢?”我问道。
  “我们不知道,”暮先生说,“小先生是这么说的。既然血石所含的是他的力量,听他的话应该没错。所以现在我们更应该保护好血石。哈克特带来的有关吸血魔王的消息使不少吸血鬼精神不振。有血石,就有希望。现在毁了它就是向恐惧投降。”
  “愚蠢的勇气!”科达哼了一声,“我才没时间理会这些古老的传说呢。我们应该把血石处理掉,关掉圆屋,另建一个王子厅。别的不说,这就是吸血魔不愿意跟我们谈判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们不想被小先生的一个魔物束缚住,谁能怪他们呢?他们不想跟血石建立联系——如果他们跟血石建立了联系,他们就再也不能脱离吸血鬼一族了,因为我们能够用血石追杀他们。如果我们处理掉血石,他们就有可能回来,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吸血魔王——只有一个吸血鬼的大家庭——魔王的威胁就消失了。”
  “是不是说等你当了王子,你会想办法毁了血石?”暮先生问道。
  “我会提议的。”科达点点头,“但这是个敏感的问题,将军们大概不会同意,不过随着我们和吸血魔之间谈判的推进,我想他们会慢慢同意我的想法。”
  “你在选举的时候,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了吗?”暮先生问。
  科达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嗯。没有,但那是策略。有时候你不得不有所保留。我没有撒谎。要是有人问我对血石的看法。我会告诉他们。只是……他们……并没有问。”最后一句话他说得结结巴巴。
  “策略!”暮先生哼了一声,“我们的王子居然故意用该死的策略欺骗我们,真是吸血鬼的悲哀。”他气哼哼地扬起鼻子,扭身背对着科达,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平台。
  “我气着他了。”科达对我小声说。
  “他很容易生气。”我笑了笑。然后我问他,我要不要和血石建立联系。
  “在你成为全吸血鬼之前应该不会。”科达说,“以前有半吸血鬼跟血石建立联系,但是很少。”
  我还想问问神秘的血石和圆屋的事,这时一个看上去很严肃的将军用一根很重的棍子敲了敲平台,大声说出了我和暮先生的名字。
  王子要见我们了。
  第十九章
  参加议会的三个王子是帕里斯·斯基尔、米卡·维尔·莱特和阿罗(缺席的王子叫万查·马奇)。
  帕里斯·斯基尔留着灰色的长胡子,白发飘飘,只有一只左耳。他是这世上最老的吸血鬼,有八百多岁了。吸血鬼都很尊敬他,不仅是因为他的年龄和职位,更因为他年轻时的丰功伟绩——据说,帕里斯·斯基尔什么地方都去过,没有他没干过的事。很多传说稀奇古怪——他跟着哥伦布航行到了美洲,在新世界开辟了吸血鬼的天地;他跟圣女贞德(很明显,她同情吸血鬼)一起作战;他还给布莱姆·斯托克那本声名很糟的书《德拉库拉》提供了灵感。但并不是说这些传说不真实——吸血鬼本身就是稀奇古怪的生物。
  米卡·维尔·莱特是最年轻的吸血鬼王子,只有二百七十岁。他有一头闪亮的黑发和一双老鸦般锐利的眼睛,额头和嘴角边满是皱纹。他穿着一身黑,看上去比暮先生还严肃,我觉得就算他会笑,他也很少笑。
  阿罗是一个壮实的秃头,胳膊和头上都装饰着长箭刺青。他是一名无姓的勇士,恨吸血魔恨出了名。他没当将军的时候娶了一个人类姑娘,但是她被前来向他挑战的吸血魔杀了。阿罗回到基地,变得非常阴沉,非常孤僻。他接受训练,成了一名将军,从此一心工作。
  三名王子都很强壮,肌肉发达。连最老的帕里斯·斯基尔看上去也能够单手把一头公牛扔出去。
  “你好,拉登。”帕里斯对暮先生说。他摸了摸灰色的长胡子,和善地看着这个吸血鬼。“能在王子厅里看见你真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暮先生回答说,向他鞠了个躬。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话,”帕曼斯笑了,“我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再次欢迎你。我老啦。老朋友。我的夜晚不多了。”
  “我们会死在你前头,帕里斯。”暮先生说。
  “我们看吧。”帕里斯叹了一口气。暮先生向其他王子行礼去了,帕里斯注视着我。等暮先生站回到我身旁,老王子说:“这一定是你的助手——达伦·山。盖伏纳·波尔说他不错。”
  “他的血很好,而且他很坚强,”暮先生说,“是个出色的助手,将来一定能成为第一流的吸血鬼。”
  “没错,是‘将来’!”米卡·维尔·莱特哼了一声,瞥了我一眼,那样子我很不喜欢。“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们不接收孩子,你怎么——”
  “好啦,米卡,”帕里斯·斯基尔打断了他,“我们别急着发表意见。所有在场的都知道拉登·暮的为人,我们应该给他应有的尊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给一个孩子换血,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能够解释。”
  “我只是觉得这不对,他太小了。”米卡·维尔·莱特咕哝道,然后闭上了嘴巴。帕里斯看着我,笑了笑。
  “要是我们看上去不太礼貌,请原谅,达伦,我们不大习惯跟孩子打交道。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孩子了。”
  “我不是孩子,”我小声说,“我做半吸血鬼已经八年了。我的身子没长可不是我的错。”
  “没错!”米卡·维尔·莱特厉声说,“但这正是给你换血的吸血鬼的错。他——”
  “米卡!”帕里斯严厉地说,“眼前这位受人尊敬的吸血鬼和他的助手按照规矩来到我们面前,寻求我们的同意。不管我们同不同意,我们都应该礼貌地让他们把话说完,而不是在同伴面前无礼地质问他们。”
  米卡绷紧身子,站起来给我们行了个礼。“对不起,”他咬牙说道,“我说话无礼了,再不会了。”
  厅内响起了一片嗡嗡声。从低语声里,我知道了王子向一个下属道歉是很不寻常的事儿,而且那个下属甚至已经不再是将军了。
  “好啦,拉登。”帕里斯说。有人在我们面前放下了两把椅子。“坐吧,告诉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们坐了下来,暮先生简单地说了说过去的事:怪物马戏团的经历、去过的地方、遇到的人。说到莫劳那部分的时候,他要求只说给王子们听。他小声告诉了他们那个疯吸血魔的事,告诉他们我们如何杀了他。这消息让王子们很不安。
  “这很糟糕。”帕里斯思忖说,“要是吸血魔发现了的话,他们就可以拿这个作为借口发动战争。”
  “他们不能,”暮先生回答说,“我不再是将军了。”
  “如果他们非常愤怒的话,就有可能忽视这一点。”米卡·维尔·莱特说,“如果有关吸血魔王的传言不假,那么处理任何与我们的亲戚有关的事都得非常小心。”
  “嗯,”阿罗说,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谈话,“我觉得拉登没错。如果他是将军,那事情就不一样了。但是他是个自由的吸血鬼,不用遵守我们要遵守的规定。换成我,我也会那样做。他做得很小心,我看我们不能因为这个责怪他。”
  “是的。”米卡表示同意。他看了看我,又加了一句:“是不能因为这个。”
  说完了莫劳的事,我们又回到座位上,提高了嗓音,让厅内所有的人都能听见。
  “好吧,”帕里斯·斯基尔说,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严肃,“该说说你助手的事了。我们都知道这几百年来世界变化很大,人类更注意保护自己的同类了。法律也比以前严格,尤其是与孩子有关的,所以我们不再给孩子换血。就算在过去,我们也很少给孩子换血。上一次我们接了一个孩子,那是在九十年前了。告诉我们,拉登,你为什么要违反这个新形成的传统。”
  暮先生清了清嗓子,看着王子们的眼睛。他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最后定在了米卡身上。“我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他冷静地说。厅里炸开了锅,响起了一片激烈的低低的讨论声和罕见的叫嚷声。
  “肃静!”帕里斯叫道。声音一下子消失了。他转过脸对着我们,看上去非常困惑。“好啦,拉登,别开玩笑了。你不会因为一时高兴就给一个孩子换了血吧,一定有原因。你是不是杀了他的父母,觉得应该照顾他?”
  “他父母还活着呢。”暮先生说。
  “都活着?”米卡厉声问。
  “是的。”
  “那他们还在找他吗?”帕里斯问道。
  “不,我让他装死。他父母认为他死了,已经把他埋了。”
  “至少这一点你做得不错,”帕里斯轻声说,“但是你为什么一开始要给他换血呢?”暮先生没有回答。帕里斯看着我,问道:“达伦?你知道他为什么给你换血吗?”
  我想帮这个陷入困境的吸血鬼一把,于是说道:“我发现他是一个吸血鬼,所以他可能是为了保护他自己吧——他大概觉得只能杀了我,或者让我当他的助手。”
  “这听上去还有点道理。”帕里斯说。
  “但这不是真话,”暮先生叹了一口气说,“我从来没有害怕过让达伦发现我是吸血鬼。事实上,他发现我是吸血鬼。是因为我想给他的一个朋友换血,一个跟他一样大的男孩。”
  大厅里又响起了争论声,王子们大叫了好几分钟才让吸血鬼们安静了下来。恢复了正常秩序后,帕里斯接着发问,他看上去更困惑了。“你还想给另一个孩子换血?”
  暮先生点点头。“但是他的血很邪恶——他做不了好吸血鬼。”
  “等等,让我弄清楚,”米卡嚷道,“你想给一个孩子换血,但是不行。那孩子的朋友发现了,所以你就给他换了血?”
  “总的说来就是这样,”暮先生说,“而且我急急忙忙地给他换了血,没有告诉他有关我们生活的全部事实,那是不可原谅的。我能说的只是我在给他换血前仔细地观察过他,认定他是一个诚实坚强的孩子。”
  “那么另一个孩子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呢——那个有着邪恶血液的孩子?”
  “他知道我是吸血鬼。他在一本旧书里见到过我的画像,那是很久以前画的,那会儿我还叫做封·霍斯顿。他想成为我的助手。”
  “你就没跟他说我们的规矩?”米卡问道,“没告诉他我们不给孩子换血?”
  “我说了,但是……”暮先生痛苦地摇摇头,“当时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我知道那不对,但要不是他的血不好,我就会什么也不顾地给他换血。我说不出为什么,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你最好说出一个好点的理由。”米卡警告说。
  “我说不出,”暮先生轻声说,“因为我没有。”
  有人在我们身后小心地咳嗽了一声,盖伏纳·波尔走上前来。“我能不能替我朋友说上两句?”他问道。
  “当然可以,”帕里斯说,“欢迎你说,只要能把这事说清楚。”
  “我不知道我的话能不能有这样的作用,”盖伏纳说,“我想说的是,达伦是个出色的孩子。他成功地走到了吸血鬼圣堡——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可不简单——他还在路上杀死了一头因为喝了吸血魔的血而中了毒的熊。而且,你们一定都已经听说了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跟埃娜·塞尔斯比赛的事。”
  “是的。”帕里斯笑了。
  “他勇敢聪明,很会动脑子,而且很诚实。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好吸血鬼。有机会的话,他会做出一番事业。他的确很小,但是我们接受过比他还要小的吸血鬼。你换血的时候不过比他大两岁,不是吗,殿下?”他向帕里斯·斯基尔问道。
  “那不重要!”米卡·维尔·莱特叫道,“就算这孩子能成为克勒敦·勒特第二。现在的情况也一点不会改变。事实就是事实——吸血鬼不再给孩子换血了。如果这次我们没什么反应,就这样算了,就等于开了一个危险的先例。”
  “米卡是对的,”阿罗轻声说,“这孩子的勇气和能力不是我们要谈的,我们要说的是,拉登给他换血是不对的,我们应该指出这一点。”
  帕里斯慢慢地点点头。“他们说得对,拉登。我们要是就这样算了,是不对的。如果你处在我们的位置,你也不会容忍这样违规的行为。”
  “我知道,”暮先生叹了一口气说,“我不要求原谅,只要求你们考虑一下。而且请不要责罚达伦,是我做错了,只该惩罚我一个人。”
  “我没想到要惩罚你,”米卡不自在地说,“我不想让你成为反面典型。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你的好名声。”
  “没有人愿意破坏你的名声,”阿罗说,“但是我们该怎么办呢?他做错了事——我们必须把错误纠正过来。”
  “我不要求宽恕,”暮先生强硬地说,“我不是缺乏经验的年轻吸血鬼,不要给我特别的待遇。如果你们决定要处死我,我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判决。如果——”
  “他们不能因为我而杀死你!”我叫道。
  “——如果你们决定要我接受测试,”他没有理会我的叫喊,继续说道,“我会接受你们设置的任何挑战,就算是必死的挑战。”
  “我们不会为你设置什么挑战,”帕里斯哼了一声,“测试是为那些不能在战场上证明自己能力的人准备的。我再说一遍——没有人怀疑你的为人。”
  “也许……”阿罗犹犹豫豫地开了头,却又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好像有个主意。说到测试提醒了我,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不用杀死我们的老朋友,或者破坏他的好名声。”他指着我,冷冷地说:“让我们测试一下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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