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该死的浪费!”诺伍德咒骂道,看着最后一名死去的卫兵被盖上裹尸布时,他咬紧牙关强压怒火。他用足以熔化牢门锁头的怒视扫视着军营牢房。“十一个!就在这该死的军营里!决不能这样,中士!绝不能在 我的 城市里发生!”
“是,长官!”卫兵目光越过队长呆滞地望着虚空,脸色如石头般僵硬,脖子像橡树般挺直。
诺伍德意识到,这个男人在害怕,而且不仅是对他的指挥官。所有的卫兵都是如此。他们惊恐万分,却拼命不表现出来!好吧,他自己也开始有点害怕了,但不是因为这个如幽灵般的刺客—那人砍杀他的手下就像镰刀割麦子般轻松。他害怕的是他的城市,他的公爵,以及如果这些杀戮继续下去而他却无力阻止,这两者将会面临的命运。
"长官!"一个目光炯炯的列兵匆忙跑下台阶。"长官,我们找到他们逃脱的方法了!"
“他妈的总算找到了!带我去看!”
他跟着那名士兵回到楼上,但卫兵没有左转进入大厅,而是带他进了储藏室。他们的去向已经很明显了。密道上方的石板被撬开,暗门仍然敞着。
"见鬼!这些杂种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当他跪下来怒视着那个黑洞时,没人打算回答这个反问。"自从旧城墙被拆除后就再没用过!我甚至从没见过它被打开!"
"是的,长官。我们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这里有密道。"列兵迟疑地往洞里窥探。"如果您不介意我问的话,长官,这个密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条密道,二等兵。"他挠了挠下巴站起身来,"每座要塞都有一条,以防城墙被攻破时王室成员可以开溜。在新宫殿建在悬崖上之前,这里原本是旧堡垒的一部分。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我们最好下去看看。"
他环视周围的卫兵们;所有人都像挨了打的野狗般畏缩后退。
“弗斯克中士,带两个人去看看。别走太远,但如果发现有人通过的痕迹,我要你们追踪下去。我们可能得雇个追踪专家,但必须弄清这条密道的出口。明白吗?”
"遵命,长官!"至少中士的声音还算镇定。他点了两名士兵,开始准备火把和绳索等物资。
诺伍德 转身大步走出房间,当担架兵抬着那名盖着裹尸布的卫兵从地牢楼梯上来时,他双拳紧握。他没有跟上队伍,而是转身走下台阶。双脚不自觉地把他带到了那个空荡荡的牢房前—这整个混乱调查中他们唯一的线索就关在这里。
"为什么要抓走她?"他自问道,拳头砸在掌心里,仔细检查着空牢房。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没有血迹,没有撕破的衣物。什么都没有。他深深叹了口气,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气味让他莫名联想到烤肉叉上的肉块。他摇摇头驱散这个荒谬的念头。牢房里既没有火源也没有可燃物。纯粹是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二等兵!"
"是,长官!"那人立刻站到他身旁待命。
“告诉塔米尔中士,我们要再去找那个旅馆老板福比什谈谈。”
“遵命,长官。”
“让他多带些人手,把那间旅馆翻个底朝天。肯定有什么线索被我们漏掉了,但我他妈的想破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我这就去通知他,长官。”
卫兵离开后,他独自面对着空牢房陷入沉思。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满腔杀意。那股气味…像是烤肉,又像是…荒谬!不管这女孩是谁,她肯定很重要,否则刺客大可一杀了之,根本不必大费周章绑架。这其中必有联系,而唯一可能知情的就是那个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开口的旅馆老板。
"队长?"他转身看见塔米尔中士正站在牢门外。要么是这人走路悄无声息,要么是诺伍德完全沉浸在阴郁的思绪里,竟没听见他到来。
“收到我的命令了,中士?”
“是的,长官。您收到我的汇报了吗?”
"没有。"他转身面对中士,心里已猜到汇报内容。塔米尔负责保护今晚可能遇刺的两位贵族。"说吧。"
"他们平安无事,长官。"中士说着,嘴角想笑又强忍着没笑出来。
"没事?"诺伍德浓密的眉毛高高扬起。他逼近中士,厉声追问:"什么叫没事?你们宰了那个杂种没有?"
"不,长官。我是说他们没事是因为没人 试图 杀害他们。"他朝走廊那头指了指,两名维修工正在擦洗地板上的血迹。"这些肯定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好吧,真是见鬼了!"他回头望着牢房,若有所思。"也许她…"他没有把话说完。最好不要质疑如此重大的命运转折,以免众神收回他们的判决。
"我已准备好四个小队,长官,"塔米尔再次打断他。
"哦,对。那我们就开始吧。我要知道那个旅店老板掌握的所有信息,塔米尔,但我不想伤害他。"他走向楼梯,感激身后中士令人安心的存在。"必要时我们会把那家旅店翻个底朝天,还会留下足够多的兵力确保他也不会消失。"
“您不打算逮捕他吗?”
“我想不会,中士。这没能保护他的女儿;事实很明显,让他煎熬可能会施加更大压力。既然她已经失踪,真相才是唯一能帮我们找到她的东西。”
"听您的吩咐,长官,"中士的语气明显表示塔米尔对队长的计划并不满意。诺伍德并不特别在乎他的中士们是否高兴;他只在乎他们是否服从命令。
玛雅早在拐入旧堡街前就察觉到异样。这片区域巡逻的卫兵比往常多了不少。当她真正转入这条街道时,差点停住脚步掉头回家。自打公爵上次婚礼后,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巡警和王室卫队!他们像蜂群般在兵营前徘徊,人群中央停着辆殡仪馆的马车。此刻要穿过他们—无论是否伪装—都需要她鼓足全部勇气。
她绷紧神经,检查完伪装便踏入了这个众所周知的龙潭虎穴。
“那边的小妞!来这儿干什么?”
"哎呀长官,人家正要回家呢,"她对那个故意拦路的士官说道。她故意踉跄几步,确保口齿带着几分醉意与倦态。
"大清早的?"卫兵打量着她摇晃的身姿,略显凌乱的装扮和低胸裙装,目光在她期待的部位流连。"对河这边来说,你这行当开工也太早了吧?"
她露出那种对这种男人屡试不爽的天真笑容,指尖划过卫兵的胸甲。"昨晚在治安官宴会上玩过头啦~不过长官要是能偷个懒,人家不介意帮您开启美好清晨哦。"
“今早可不行。我们这儿有桩命案,你赶紧离开。”
"出了什么大事?"她看着那群忙忙碌碌交谈着的卫兵和警官们,"有人死在睡梦里了?"
"这不关你的事,小妞,"他说着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人群边拉开。
"这 可能 就关我的事呢,上尉,只要你愿意。"她在他的钳制中转身,直到低垂的领口贴上了他的胸膛。"那些卖消息的可愿意花大价钱买谁死了、谁杀的最新消息。"
"这是皇家卫队的事务,与你无关。"他推开她,但她感觉到他的手在不该停留的地方多停留了一会。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个足够的邀请了。
"噢,别这样嘛,上尉。反正迟早会有人知道的。"她再次贴上去,任由双手游走。"你不如做那个 从中 获利的人。"
"我在执勤!"他压低声音,又一次推开她。
"那你什么时候 下 班?"她抓住他推拒的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前。趁他分神时,她瞥见他身后那群卫兵正把几具盖着布的尸体从门口抬到马车上。她数到第五具时,他强行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上午过半,"他说,手却没有抽回。他瞥了眼渐亮的天色,不到一小时太阳就会完全升起。"大概四个钟头后。"
“哦,到那时消息早就传开了,上尉。”她说着从他身边退开一步,手指拨弄着紧身胸衣的系带,注视着他的眼睛。“但如果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保证在你换岗时再来找你。”
“我该相信你吗?”
她对他怀疑的语气撅起嘴。“我想你该信任我的可不止一点点情报呢。”她的手顺势下滑,明确示意着言外之意。
“喂!住手!”他推开她的手,紧张地回头张望。“你是要害我惹上麻烦!”
“别这样嘛。给我点能卖给报童的料,我就不再为难你。”她顽皮地笑着。“说不定晚些时候…你可以来为难为难我。”
“好吧。”他凑近低声耳语。“连续几晚杀害贵族的那个黑影终于光顾我们这儿了。我们关着个姑娘,据说是目击者什么的,昨晚那家伙就来了。像切黄油似的干掉十一个守卫,把她带得无影无踪。”
“带走她?”
“对。像顺手牵羊似的掳走就没影了。”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谁知道。所有人都在问这个。”他耸耸肩,咧嘴一笑。“这个小情报总该值点啥吧。”
“你刚说几点换岗来着?”她还不想这么快拆穿这场戏。
“上午时分。我就在街角那家咖啡馆等着。”
“那家咖啡馆楼上出租房间,对吧?”
“可能有吧。”
“那上午时分见,上尉。”
“回见。”
不太可能,她想着,又冲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去。男人们总是这么容易被一点肉体诱惑所动摇,这永远让她感到惊讶。
好吧,大多数男人都是。
一转过街角,她就加快了脚步。
一束晨光悄悄爬上了维根的脸庞。当光线最终触及她的眼睛时,她在睡梦中眯起了眼,睡意渐渐消散为清醒。她在坚硬的地板上翻了个身,努力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眼皮颤动着睁开,瞬间就完全清醒过来。
拉德以他称为"莲花"的姿势坐着,双腿交叉,每只脚都搭在另一条腿的大腿上,双手掌心向上放在膝盖上,食指与拇指相触形成两个完美的圆环。他闭着眼睛,面容安详。他正在冥想,身心都处于放松平和的状态。
她慢慢坐起身来。为了不打扰他,她裹着毯子观察着他。他的呼吸富有节奏,颈部微弱的脉搏缓慢而均匀。他只穿着那条黑色丝绸长裤,她又看向他皮肤上那些凸起的起泡符号。她渴望能减轻这些伤痕给他带来的痛苦—这些他为赢得自由而承受的伤痕,这份她的爱在他肉体上刻下的印记。
"爱会伤人,"她轻声低语,回忆着当初那些几乎显得可笑的话语。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脸庞,指尖描摹着从太阳穴延伸到下巴的那道疤痕。它如今如此熟悉,已成为她的一部分,以至于她真的不太在意了。那种疼痛终于…离她而去。
她不知道另一种伤痛是否也会离她而去。
她闭上双眼,泪水随着记忆涌上眼眶—他们对她所做的一切,他们对塔姆所做的一切。这些记忆如今带来的痛苦轻了许多,再也不会像拉德教会她平心静气之前那样侵入她的睡眠或清醒时的思绪。现在她只在想回忆时才记起,而这份痛苦也变得可以承受,就像清洗伤口以使其正常愈合。她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开始从那些伤害中痊愈。
"爱会伤人,爱也会治愈。"她真的不知道这个念头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何会脱口而出。她睁开眼睛,希望没有打扰到拉德的冥想,随即欣喜地发现他正对她微笑。
"早安,"他说着,伸出手用手背轻拭她湿润的脸颊,"我本不想吵醒你,也 绝对 没想惹你哭泣。"
"你 真的 变了,"她说着,依偎在他的轻抚中。他的笑容为话语增添了几分幽默感,这是昨夜之前她绝不可能从他身上期待的特质。"眼泪分好坏。这些是好的眼泪。治愈的眼泪。"
"你受伤了?"他的笑容像热锅上的雪花般瞬间消失,手从她脸上抽了回来。"我没看到—"
“不,小伙子。是旧伤;就是你以前帮我治疗的那处,当时你教我冥想。我还在愈合。有时候眼泪有帮助。”
"怎么有帮助?"他问道,惊慌渐渐融化成了那种她曾为之倾心的坦率好奇。
"眼泪怎么会有帮助?"见他点头,她耸耸肩。"我也不太清楚。就好像有些不好的情绪随着眼泪流走了。当你哭泣时,会释放一些痛苦,之后有时会感觉好些。"
“你能教我吗?”
现在轮到她好奇地看着他了。"教你如何哭泣?"
"教我如何疗愈,"他说,她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痛苦。他的目光垂到膝上,面容憔悴,凭空添了几分不该有的沧桑。"你说得对,维根。关于我的事。你对我被制造出来的原因说对了。"
"我知道。"他抬起眼睛与她对视,话语中的痛苦在眼中重现。"所有那些被杀的贵族。我们以为是你。"
“是我杀的。”
"我知道,小伙子,"她说着伸手握住他的手,欣慰地发现他这次没有像以往多次那样躲避她的触碰。"这不是你的错。你并不想杀那些人。"
"这是魔法的作用,维根。我不知道…"他深吸一口气,她能看到他在强忍痛苦。"我被培养成杀人机器,维根。那些魔法、训练、他们让我麻木的手段,都是为了能命令我杀人时我会照办。"
“我知道。”
"而且 我 现在明白了, 你 的感受。"他眼中痛苦如钢爪般攫住她的心脏。"记忆每时每刻都在折磨我,维根。冥想很难,入睡更难。"他闭眼又做了个深呼吸试图控制情绪,但她知道这种控制只是假象。"每次闭眼都会看见他们的脸。"
"那就发泄出来,孩子。"她用力握紧他的手迫使他专注。"让自己哀悼,不是为你做过的事,而是为你 主人 杀害的那些可怜人!"
“我主人?”
“对,孩子。杀人的是你主人不是你。就像你说的,你被制造成武器,而你确实成了武器。难道要怪罪被恶人拿起杀害无辜的刀剑吗?”
"可我…"他又想用深呼吸压抑情绪,但她抓住他另一只手使劲摇晃。
"不!住手!别这样!别憋着!"她不知如何让他明白,若不释放情绪会把他逼疯。她看着他面容从困惑转为醒悟,随后痛苦如洪流般汹涌而出。
"我杀了他们,维根!"他哭喊道,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每一个!我把他们都杀了!他们很害怕,他们死在我手里,他们的血永远都洗不掉!他们所有的朋友和家人,每一个爱他们的人都会恨我。他们会想要我死,而且他们 有权 想要我死。"
"不,小伙子,"她说着把他拉得更近,强迫他看着自己。"你只是武器。那不是你!"
"我不是 什么 武器,维根,"他哀嚎着,声音嘶哑,抓握又痛又急,"我是个 杀人犯!”
"不,小伙子!你不是!"她把他拉近,用保护的姿态环抱住他,只想带走他的痛苦。"那不是你!那不是!"
"他们怎么能让我做那些事,维根?怎么 能 这样?"她感觉他的肩膀随着剧烈的抽泣而颤抖,感觉到他的双臂环绕着她。
“我不知道,小伙子。我不知道。”
他对着裹住她肩膀的毯子哭泣,泪水打湿了她的后颈,一阵又一阵剧烈的抽泣,直到他终于平静下来。他的双臂放松了拥抱,头也躲开了。她放开他,只想再把他抱紧一会儿。
"对不起,维根,"他说着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水。"所有这些感觉…"
“不用道歉。这对你来说都是新的。我无法想象你的感受。”
"我 害怕." 他再次直视她的眼睛,她从中看到了真相。"我为你担心,为福比什担心,也为我自己担心。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而且我不 喜欢 这样。我不知道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做什么。"他短促地笑了笑,指向靠在垃圾桶旁的包裹。"我几乎没法给我们弄到新衣服和食物。"
"但你还是做到了!"她抓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害怕了,可你还是做到了。这就是勇气。"
“勇气?”
他的眼神告诉她,这是个他从未听说过的词。起初,这个讽刺让她震惊—一个战士,一个刺客,竟然不了解勇气的概念—直到她意识到拉德不熟悉这个词,仅仅是因为他从来不需要它。
"是的,勇气,"她再次握住他的手说道。"勇气就是当你克服让你害怕的事情,因为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的。不管你有没有意识到,正是勇气带我们穿过了那条下水道。拉德,你拥有的勇气比你想象得要多。"
"勇气……"他说道,仿佛第一次试着说出这个词。"怎样才能获得更多勇气?"
“呃…我也不知道。我从没这样想过。我不确定能不能获得更多勇气。有些人比其他人更有勇气,而有些人只是在真正需要时才展现出来,就像父亲。他并不算很勇敢,但在你被带走时,他做了必须做的事。”
“他做了什么?”
"哦,他向他的几个老朋友打听你的情况,结果发现他们和他一样害怕。"她短促地笑了声。"我觉得这可让他大吃一惊。"
“他们害怕什么?”
“我猜是那些抓走你的人。父亲害怕他的这些老朋友,但他们更害怕。”
“他们害怕是对的,维根。那个创造我的人,他们叫他'老祖宗'。他又老又邪恶。出于某种原因,他利用我给公爵施压。他想要某样东西,但我不确定是什么。我觉得米娅知道,但她从没告诉过我。”
"米娅?"她感到胃部一阵揪紧。"那是谁?"
"她是个刺客,猎手。就是她抓住了我。"他望着自己的掌心,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秘密,露出一丝苦笑。"她非常狡诈,也非常聪明。"他重新看向她。"她是我的看守者。给我下命令,确保我有饭吃、有衣穿,保持健康好继续为老祖宗杀人。"
"听起来真可怕,"她说,不喜欢莱德提起这个女人时的语气。
"我觉得她也不喜欢被逼着做的事,但她还是做了。她和我一样是个奴隶,只是不愿承认。"他突然发出的短促笑声让维根措手不及。"我试图说服她帮我杀死老祖宗,但她当然不会答应。她没答应可能是明智的,那样老祖宗会杀了她。"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坐在那儿注视着他,试图想象他经历过的种种遭遇,同时思忖自己是否真想知道那些事。
"你饿了吗?"他突然发问,打破了沉默的紧张氛围。
"饿死了!"她坦承道,见他一个箭步起身去取包裹,她也撑着坐直了身子。
"来吃点东西。"他开始摆出奶酪、面包和一截硬香肠。
她凑过去与他共进食物,急需充饥的他们暂时搁置了交谈。但维根咀嚼时仍在思索,她惊愕于拉德遭遇的种种苦难,想着他重获自由后两人的打算,而最令她困惑的是他为何突然转换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