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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血肉武器I>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走廊笔直而狭窄,从他站立的拐角到守卫房门的两个壮汉约有六十英尺距离。两名守卫都已给十字弩上好弦严阵以待。六盏油灯沿走廊排列,跃动的火苗驱散了所有阴影;不可能像对付之前那些守卫那样潜行过去。他知道房间里还有更多守卫。米娅的情报一如既往准确无误。

  这套行动方案最能确保他既不被识破也不丧命。但这并非他愿意选择的方案,因为它无法最大限度避免无谓杀戮。米娅指定的战术与他自行采取的唯一区别在于风险系数。拉德甘愿冒险保全他人性命;米娅则不然。这些守卫不过是执行公务的普通人,就像佛比什那样养家糊口的男人。他们或许也有妻儿老小,而拉德即将做的事会伤害这些无辜者。

  但魔法契约不容他违抗。

  拉德迈步走进走廊,以闲适的步伐向守卫走去。出乎意料地走出很远才见对方举起武器。他盯着那人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渐渐收紧。

  “站住别动!”

  男子的吼声让拉德立即行动。守卫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他的瞄准非常精准,但目标早已不在他瞄准的位置。当第二名守卫开火时,拉德先撞向一面墙,又弹向另一面墙。这名守卫的枪法更为精准,拉德感觉到弩箭的尾羽擦过他的脸颊。

  在他扑向他们之前,两人都已从鞘中抽出短剑,但这些利刃对他毫无作用。他躲过一击,双掌夹住另一把剑,同时一脚踢碎肋骨,瞬间结果了一名守卫。另一人松开被夹住的武器去摸匕首,但还没等抓住匕首,那把夺来的剑就已刺入他的肋骨之间。

  拉德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房间里有三个人的动静;他听到弩弓上弦的咔嗒声。没人说话,这意味着他们已严阵以待。他们的反应将是迅速且训练有素的。

  他站在门边晃动门把手。两支重型弩箭破门而出,哐当一声落在走廊上,没等箭矢停稳他就已开始行动。他后退一步,将门踢得粉碎。

  房间灯火通明,这并不出人意料,三名守卫已严阵以待。先前未曾对他设下的圈套开火的那名守卫此刻终于扣动扳机,但莱德早有准备,弩箭以安全距离与他擦身而过。未等对方拔出第二件武器,莱德已扑至身前,一记飞踢将守卫踹得腾空而起;究竟是这记踢击抑或是撞上墙壁终结了此人性命,已无关紧要。床上的年轻女子发出尖叫,莱德对这噪音置若罔闻,因为另外两名守卫正手持短剑与匕首袭来。他们配合精妙,其中一人甚至在双双倒地之前,成功在莱德手臂划开一道血口。

  莱德转向少女。

  "求…求求你,"少女颤抖着退向雕花床头板,被单紧紧攥到脖颈处,"别……"

  莱德必须执行命令,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有丝毫迟疑。他能听见更多守卫正赶来,正是先前被他摆脱的那些人。耽搁越久,丧命者越多。他来到床边抽出短剑。若出手利落,她将感受不到痛苦。这已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仁慈。但当他逼近时,被褥突然剧烈抖动,莱德踉跄后退。

  他低头看去。

  一支弩箭的箭羽正从他腹部微微透出。

  突如其来的虚弱感让他意识到伤势严重。箭杆必定刺穿了要害,内出血正在加剧。他终将痊愈,但前提是必须取出箭矢。他反手折断背后突出的四英寸箭杆,随后将腹部的箭身缓缓抽出,任其坠落在地。

  虚弱感有所减轻,但他已经流失了大量鲜血。那条为双腿供血的主要血管伤口已经闭合,他的站姿稳定下来。他看向床上那个惊恐万分的女人。她浑身颤抖地坐着,双眼瞪得老大,目光死死锁定在他血淋淋的双手上。她握着小型十字弓的手不住发抖,使得毯子下武器的轮廓清晰可见。

  "对不起,"他说,这句话似乎确实让她稍微平静了些。他的动作快得惊人,那女人甚至没来得及退缩就断了气。

  他放下字条离开,如鬼魅般无声地穿过沃尔克斯男爵庄园的走廊。今晚他还有一个目标要解决,而控制着他的魔法在任务完成前绝不会让他停歇。

  一个穿着褪色裙装和污渍皮束腰的瘦削女孩走进斯普罗尔斯边缘的小酒馆。她站定片刻,眨着眼睛适应比起外面黑暗显得格外明亮的灯光。只消片刻她就锁定了目标。她快步走向那张桌子,一屁股坐在肩戴公爵徽章的男人对面。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军士长大人。"她把双手平摊在桌上,以防这个大块头警卫蠢到把她当成威胁。

  "这我毫不怀疑,"他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但我不跟妓女打交道,所以滚吧。"

  "找到个固定相好了,是吧?"她讥笑着,他刚要回嘴,却被她一挥手打断。"老娘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心知肚明,军士长大人。"她探身夺过他的啤酒杯,惹来对方怒视。"我说的是情报。"她啜饮着麦酒,眉毛一挑。"军士长大人喝得起好酒嘛。"

  “你凭什么觉得我在打听情报?”

  "得了吧,满大街都在传公爵府上那些可怜皇亲被刺客像打苍蝇似的宰了。"她又抿了一口。"要是你的金币和你喝的酒一样够档次,我就告诉你哪儿能找到认识这个杀手的人。"

  “你认识这个杀人犯?”

  "不认识,但我能给你指条明路,军士长大人,总比你现在像无头苍蝇强。"她仰脖喝干杯中酒,把空杯子推回去。"往这里头装满金币而不是麦酒,我就告诉你上哪儿找认识他的人。"

  "三个金克朗,"他掏出钱币摆在桌上。

  “十个。”

  “五个。”

  “七个。”

  "六个,这可比你躺半个月赚的都多,痛快说吧!"他把硬币推过去。

  "你怎么知道老娘没涨价呢,军士长大人?"她看看钱又看看他阴沉的脸。"你可有日子 没付 过我的服务费了。"

  “要拿就拿,不拿拉倒。老子才不在乎。”

  "那好吧。"她一把抓起硬币塞进束胸衣里。"去 酒壶与茶壶客栈,在东市那边。你要找的就是那儿的老板,他叫福比什还是什么的。"

  她起身离开,想到同一桩差事竟从两方人马各拿一份报酬,不禁暗自好笑。"连裙子都不用撩呢,"她轻声笑着自言自语道。

  小伙子从祖父庄园的墙头扭动着翻下来,笨拙地摔作一团。他瘫在地上缓了口气,拼命保持清醒。咳嗽时尝到了血腥味。魔法虽能止痛,但虚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此刻他只想躺下大睡一觉。

  可魔法偏不让他休息。

  他挣扎着爬起来—左臂不听使唤,每次艰难呼吸都让意识更模糊。城垛上守卫那记冷箭本该要了任何人的命,纵有治愈魔法止血,他也差点丧命。但若不能呼吸终将死去,这本是他唯一的渴望。可惜魔法驱使他继续前行。

  他走进北塔底部的暗门,沿着楼梯下到练功房。拖着踉跄的步伐半跑着穿过那里,经过短走廊,打开了通往他寝室的楼梯门。他从未数过台阶数,但似乎太多了,在昏暗的光线中,他还没看见就撞上了底部的门。他的手笨拙地摸索着门闩,感觉到门向外打开时的摆动。他无法稳住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平台上。他完成了米娅的指示;他回到了审讯室。现在他可以休息了。现在他可以死了。

  “小子!”

  他感觉到冰凉的手触碰他的脸,有力的手指正检查他手腕的脉搏。

  “天啊,小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米娅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但虚弱正将他拖入黑暗的漩涡,在那里一切都很奇怪。她把他翻过来,发现箭伤时倒抽一口气,手指沾满了血。

  "我…差点…逃出你的掌控。"他的声音嘶哑如耳语。他一只手摸索着找她,试图阻止她处理他的伤口。如果能拖延足够久…也许…一个惊恐的小男孩蜷缩在角落里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周围是刚刚为救他而牺牲的守卫尸体。这段记忆如一阵恶心感袭来。他不愿回忆接下来发生的事。

  “你什么?别动!”

  "求你了…"他说,被无情的魔法强迫保持静止。"放过我吧。"

  “闭嘴别乱动,我得把你抬到石台上。能走吗?”

  他在回答前仔细估量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力气。

  "不能。"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那就别给我添乱。”

  他感觉到膝盖后和后背各有一只手臂,听见她搬运自己时发出的闷哼。这个体型的女人能有这般力气实属罕见,伴随着几句低声咒骂,她竟真的把他抱了起来。下台阶时他被磕碰了几下,最后被重重摔在充当床铺的石板上。

  "现在来处理这支箭。"刀刃从衣领划到袖口,随即听到她倒抽冷气的声音。他睁眼望向她扭曲的面容,那痛苦神情仿佛中箭的是她自己。"天啊小伙子,整支箭杆都射进去了!"

  她的手指探查着锁骨凹陷处箭杆与皮肉的接合点。那一箭本是自上而下直取天灵盖,他闪避时让箭尖偏入了锁骨与肩胛骨间的软组织。箭杆贯穿肺叶与横膈膜直抵脏腑,切断了控制手臂的神经。他曾试图拔箭,倒钩箭头却扯动内脏,使麻痹感不断扩散。

  "是啊。"虽然她并未提问,他还是应了声。大限将至,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在流逝,没必要再与她较劲了。

  “我该怎么做?”

  他抬头望着她,想起男孩啜泣的哀求,说道:"让我死吧。"

  "不行。" 她脸上的表情让拉德看不懂。似曾相识,但虚弱正侵蚀他的意识,让他记不起来。"不,我不会让你死。告诉我,箭头是带倒钩还是平的?"

  “倒钩。”

  "该死。" 她咬着嘴唇环顾房间。"别动。"

  她暂时离开了他,他听到金属器械的碰撞声。房间里有许多工具—刑具。他能分辨出刀子、钳子和镊子的声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只能希望她的外科技术不像她的机智那般娴熟。

  “现在别动,拉德。会很疼,但—”

  “不,不会疼。我感觉不到疼痛。”

  “哦,是啊。真方便。”

  "没有痛苦,"他的声音渐弱成耳语。"没有悔恨。那个孩子…是某个人的儿子,某个人最好的朋友。更多的儿子…最好的朋友…妻子…丈夫…会死如果你不放我走。我不想再杀人了。求求你…"

  “闭嘴,拉德。你在说胡话。”

  他从她脸上看出她知道他不是在说胡话,但魔法让他保持沉默。

  “现在,告诉我箭头尖端的位置。”

  他指了指左侧最下方肋骨稍下的位置。

  “很好。现在保持绝对静止。”

  他感觉到刀子划开他的皮肉,听到她惊讶的抽气声。

  "天啊!伤口又合上了!"她嘀咕着从托盘里又拿起一件器械。"小伙子,你得帮我个忙。我会把肌肉分开然后放进这个,"她举起一个专门用来从活体取骨的扁平钩子。"你得帮我撑开伤口。听明白就点头。"

  他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开始。”

  刀刃再次划开他的皮肉,他感觉到冰冷的金属钩子探了进去。

  “拿着这个。”

  他握住把手往外拉,感觉到自己的肋骨随着张力被提起。视野边缘开始变得昏暗。

  “太好了!我能看见了。出血很严重。”

  拉德听到液体飞溅的声音,就像雨水从堵塞的排水沟溢出。有什么东西碰到了箭杆,引起他肌肉一阵震颤。他听到重剪"咔嚓"一声将箭头从箭杆切断,接着感觉到米娅抓住箭羽,一气呵成地将整支箭抽了出来。他的手松开了钩子。

  “不!别松手!我还得把箭头取出来。保持别动。”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嘶哑,想要咳嗽,但她命令他保持静止。当她用钳子探查时,黑暗逐渐吞噬了他的视野。他的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

  "对不起,"他用带着血泡的气声说道,不知道这次是在向谁道歉。有太多人—太多被他杀害的妻子、儿子和朋友的容颜。他在意识的黑暗中看到了所有人。"为一切道歉。"

  “取出来了。”

  他感到一阵剧烈的拉扯,钩柄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脱。

  "好了,现在。你可以松手了。"她的声音在他耳中微弱如蚊。"小子?"

  他想回答,却说不出话。

  “小子,集中精神!呼吸!”

  他强迫自己吸气,但太过虚弱,只发出微弱的喉音。

  “呼吸!现在!”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上嘴唇,手指捏住他的鼻子,随后空气涌入他塌陷的肺腔。他痉挛般地咳嗽,听见咒骂声,但呼吸顺畅了些。他眨动眼睛,看见米娅正擦拭脸上的血迹。左臂随着神经重新连接而刺痛发麻。他向她伸手。不知为何,但她就在那里,真实可触。

  "不,小子。你该休息。睡吧。"她握住他的手,叠放在他胸前。

  不知是魔法的作用还是创伤带来的极度疲惫,他发现她的建议令人无法抗拒。

  “有发现了,上尉!”

  诺伍德 还没等来人完全进门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说实话他刚才半梦半醒,整晚给再也见不到丈夫的卫兵遗孀写信令他精疲力竭。但此刻他完全清醒了,中士闪闪发亮的眼睛比新鲜黑咖啡更提神。

  “在哪里,中士?”

  "东市集一家叫 酒壶与茶炊的旅店。线人说店主叫福比什,知道刺客的身份。"

  "好!"他伸手去拿制服外套,瞥见窗外仍是一片漆黑又停住了。"现在几点,中士?"

  “呃,大约离天亮还有两杯酒的工夫。”

  "这么早?哼。"他放下外套。午夜刚过他就开始起草这些信件,在疲惫和悲伤袭来前已完成了大部分。"好吧,煮壶黑咖啡,叫个小队集合。就算要我的命,今晚也得把这些写完。"

  "是,长官。"中士注意到上尉桌上的信件,宽厚的肩膀垂了下来。"冒昧问一句,有多少封,长官?"

  "除了那两个目标?十个。"他坐下整理文件。"十个好兄弟,中士。我们要揪出杀害他们的混账凶手,把他肠子扯出来挂旗杆!"

  “是,长官!”

  中士转身离开办公室,诺伍德上尉继续处理信件。他对这个线人存疑—客栈老板能知道多少凶杀案内情?更别说凶手身份了。但这招或许能引蛇出洞。更重要的是,可能逼得幕后主使从阴沟里探出头,好让诺伍德上尉的剑捅穿他的肝脏。

  他削尖羽毛笔,思索着该如何委婉地告诉一位妻子,她的丈夫永远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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