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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玻璃王座系列之2:午夜王冠> 第 52 章

第 52 章

凯尔注视着阿彻唇间涌出血沫,看着赛琳娜任由那具躯体滑落在石地上。她俯视着尸体,最后那句低语仍悬在空气中,利爪般刮过凯尔早已冰凉的皮肤。她闭目仰首深吸气—仿佛在拥抱眼前的死亡,拥抱复仇代价染就的血污。

他赶来时正听见阿彻垂死求饶—那句遗言成了致命错误。凯尔靴跟轻蹭台阶示意自己的存在。当她维持人类形态时,究竟还保留着多少精灵的感知力?

暗色石砖漫开阿彻的血泊。赛琳娜缓缓转身睁眼看向凯尔时,浸透发梢的鲜血正绽成刺目的红。而她眼中…空无一物,仿佛被彻底掏空。刹那间凯尔甚至怀疑自己也会被杀—只因目睹了她黑暗的真相。

她眨动眼帘,眸中杀伐的寒冰倏然消融,唯余刻骨疲惫与哀伤。无形的重压令她双肩垮塌。她拾起阿彻掉在湿冷石地上的黑皮书,却任由书册悬垂指间,宛若拎着肮脏的破布。

"我欠你一个解释。"她只说了这句。

塞莱娜坚持要让弗利特富特的腿先得到救治,才允许医师检查自己。那只是一道长长的划伤,但创口很深。当这条拼命挣扎的猎犬被迫吞下掺了镇静剂的饮水时,塞莱娜始终将弗利特富特的头搂在臂弯里。医师在塞莱娜的餐桌上为昏迷的猎犬治疗时,多里安尽力协助着。而凯奥环抱双臂倚在墙边,自他们从密道返回后,他再没和王子说过话。

这位棕发的年轻医师同样没有多问。待弗利特富特包扎妥当移往塞莱娜的床铺后,多里安坚持要医师检查塞莱娜头部的伤。但塞莱娜挥手打发了他,并警告医师若不先为皇太子诊治,就要向国王禀报。多里安阴沉着脸让年轻女子清理额角的小伤口—那是塞莱娜把他打得失去知觉时留下的。看着浑身浴血的塞莱娜和凯奥,尽管自己脑袋仍阵阵抽痛,他却觉得自己简直荒谬可笑。

医师为他处理完毕时,怯生生地露出略带忧色的微笑。轮到决定下一个诊治对象时,凯奥与塞莱娜之间的大眼瞪小眼堪称史诗级场面。

最终凯奥只是摇摇头,瘫坐到多里安刚离开的椅子上。他浑身血迹斑斑,最终不得不脱下外衣和衬衫,好让医师清洗那些较轻的伤口。尽管面对满身划伤割伤、手肘膝盖的擦伤,这位医师依然不发一问,姣好的面容如同戴上了难以捉摸的职业面具。

塞莱娜转向多里安,声音低沉:"这里结束后我去你房间。"

眼角的余光让多里安察觉到凯奥突然僵直的身体。意识到自己被支开时,他强压下心头涌起的嫉妒。卫队长正故作姿态地避开他们的方向。自己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去刺杀阿彻时又经历了什么?

"好。"多里安应道,随即向医师致谢。

至少他现在有时间把自己拼凑完整,梳理过去几小时发生的一切。还要计划如何向查尔解释他的魔法。

但当他走出餐厅时,内心深处却意识到魔法—或者说他自己—反而是他们最不关心的。因为从安多维尔的第一天起,这一切始终关乎他们。

塞莱娜不需要医师检查头部。当魔法占据她身体时,已莫名治愈了所有伤口。如今残留的只有血迹与破烂衣衫。还有疲惫—彻骨的疲惫。

"我要洗澡。"她对查尔说。赤裸上身的男人仍坐着接受医师治疗。

她必须洗掉阿彻的血。

她剥下血衣浸入浴缸,用力擦洗直到皮肤刺痛,头发搓洗了两遍。裹着干净束腰外衣和长裤出来时,正用梳子打理滴水的长发,查尔走进卧室坐进书桌前椅子。医师已离开,他重新穿上衬衫,深色布料破口处隐约可见白色绷带。

塞莱娜查看仍昏迷在床的飞毛腿,踱向落地窗。她久久凝望夜空,寻找熟悉的星群—北境之主牡鹿座。深吸一口气。

"我曾祖母是精灵族。"她开口,"虽然我母亲不像精灵那样能幻化兽形,我却继承了变形能力—在精灵形态与人类形态之间转换。"

“现在不能变形了?”

她侧首回望:"十年前魔法消失时,这能力就丧失了。倒算救了我的命。小时候害怕、难过或发脾气时,我根本控制不住变形。后来虽学着掌控,但迟早会暴露身份。"

“但在那个—那个异世界,你能……”

她转过身面对他,看到他眼中鬼魅般的微光。“是的。在那个世界,魔法—或类似魔法的东西—依然存在。它还是像我记忆中那般恐怖而势不可挡。”她缓缓坐到床沿,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隔着数里之遥。“我无法掌控它—无法掌控空间转换,无法掌控魔法,甚至无法掌控自己。我伤到你的可能性,和伤到那个怪物的可能性一样大。”她闭上双眼,双手微微发颤。

“所以你确实打开了通往异世界的大门。怎么做到的?”

“我读过的所有关于异界符文的典籍—都记载着开启临时通道的咒语。”接着她讲述了在萨温节发现密道的经过,古墓中艾琳娜要求她成为天选者的敕令,该隐的所作所为及她如何将其诛杀,以及今夜她为探望妮蜜雅而开启通道的事。她隐去了异界之钥、国王,以及他对卡尔坦和罗兰可能实施的计划。

她说完时,卓尔说:“换作平时我会说你疯了,可我身上还沾着那怪物的血,自己也踏进过那个世界。”

“若有人知晓—不仅是开启通道的咒语,还有我的真实身份,”她疲惫地说,“你该明白我会被处死。”

他眼中寒光一闪:“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发誓。”

她咬着嘴唇点点头,踱回窗边。“阿彻向我坦白,正是他策划了妮蜜雅的刺杀—因她威胁到他掌控的组织。他伪装成穆里森议员雇佣了墓冢。绑架你是为了引开我。那些匿名死亡威胁也是他策划的。他想让我因妮蜜雅之死怨恨你。”

卓尔低声咒骂,但她仍凝视着窗外,凝望着那个星座。

“可即便知道错不在你,”她轻声道,“我依然……”抬眼时看见他满脸痛楚。

“依然无法信任我。”他替她说完了未尽之言。

她点了点头。她明白阿彻已经赢了—为此她更加憎恨他。"当我看着你,"她轻声说,"我只想触碰你。但那天夜里的事……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忘记。"他脸颊上豁开的伤口已经结痂,她知道会留下永久的疤痕。"至于我,很抱歉对你做了那些事。"

他挣扎着起身,伤口牵扯带来的疼痛让他倒抽冷气,却仍蹒跚着走向她。"我们都犯过错,"他的声音让她心跳骤然漏了半拍。

她终于鼓起勇气转身,仰视着他的面容:"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怎么还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他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温暖了她冰凉的肌肤。"菲力族也好,刺客也罢—无论你是谁,我—"

"别说。"她后退一步,"别往下说。"

此刻她不能再次托付真心—这对谁都不公平。即便终有一天能原谅他为国王背叛妮米雅,寻找灵钥的征途也将带她远赴天涯,去往她永远不可能要求他追随的远方。

"我得处理阿彻的尸身呈交国王,"她挤出一句话。没等他回应,她已从门边拾起达玛里斯剑,身影没入密道深处。

直到确认完全隐没在黑暗中,滚烫的泪水才决堤而出。

查奥伦凝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犹豫是否该追入那片亘古幽暗。可想起她吐露的种种秘密,他明白自己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他察觉她有所保留。那些模糊的叙述背后藏着更多真相—尤其是关于菲力族血统的谜团。从未听说有人以如此返祖的方式继承魔力,更何况当今世人绝口不提菲力族。这倒解释了她为何通晓远古哀曲。

他轻拍猎犬弗利特富特的脑袋,转身离开房间。空旷的走廊里,唯余死寂。

至于卓尔安—她的举止仿佛他也拥有某种力量。当那头怪物被无形之墙轰飞时,确实有过那样的瞬间……但卓尔安不可能具备力量。怎么可能呢?毕竟瑟莱娜自己的—自己的魔法在重返这个世界时就已消失殆尽。

瑟莱娜身为费恩族人,继承着自身无法掌控的血脉力量。即便她无法变形易容,倘若有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这解释了为何她对国王如此恐惧,为何绝口不提自己的来历与过往经历。而生活在这里……对她或任何费恩族人而言,此处都是最危险的所在。

若有人揭穿她的真面目,既可借此要挟,亦可置她于死地。届时他将束手无策—既无法编织谎言周旋,亦无法动用任何人脉施救。距离他人深挖她过往秘密还有多久?距离有人直接拷问阿罗宾·哈默尔逼供真相还剩几时?

查奥尔的脚步早在作出决定前便已替他选定方向。数分钟后,他发现自己正叩响一扇简陋的木质房门。

父亲睡意朦胧的双眼在看见他时骤然眯紧:"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不知晓也不在乎。查奥尔挤身入室阖上门扉,目光如炬扫视着昏暗房间内的人影。"有件事要劳烦您。但在开口前,请承诺绝不追问缘由。"

父亲眼中掠过些许困惑,双臂交叠道:"不问便是。直言所求。"

窗外的天色正褪成柔和的墨灰。"我认为该派遣国王刺客前往温德林诛灭王室。"

父亲眉峰陡扬。查奥尔续道:"我们与之交战两年,始终未能突破其海上防线。但若国王父子毙命,趁乱进攻或可破局—尤其当国王刺客同时窃取其海防布阵图时。"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今晨我欲向国王进言此策,需您附议支持。"

因为多里安绝不会同意—除非他知晓塞蕾娜的真实身份。而肖尔也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多里安。但如此激进的计划,他需要尽可能争取政治力量的支持。

"野心勃勃又冷酷无情的计划。"他父亲露出微笑,"若我支持这个提案并说服议会的盟友共同支持,我能得到什么回报?"父亲眼中闪烁的光芒表明,他早已洞悉答案。

"那么我将随您返回阿涅尔,"肖尔说道,"我会辞去卫队长的职务……返回老家。"

那里早已不是他的家,但若能借此让塞蕾娜离开王国……温德林是精灵族最后的堡垒,也是整个艾瑞亚大陆唯一能真正保她平安的所在。

曾存于心的那点与她共度未来的微末希望,此刻已彻底熄灭。她承认仍对他怀有情感,却永远无法再信任他。他犯下的过错将永远招致她的恨意。

但他仍愿为她付出这一切。纵使永不相见,纵使她抛弃御前刺客的职责永远留在温德林的精灵族中—只要知晓她安然无恙,再无人能伤害她……他甘愿为此一次次出卖自己的灵魂。

父亲眼中迸出胜利的锋芒:"那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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