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赛琳娜在自己床上醒来，知道饮水中不会再被掺入镇静剂。

再也不会有与奈米娅共进的早餐长谈，再也不会有关于威德符文的教导。此生此世，再不会有这样的挚友。

她不用看就知道有人替她擦洗了身体。在牢狱的黑暗中度过数日后，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脑袋立刻嗡嗡作痛—这时她发现捷足正贴着她酣睡。狗儿抬起头舔了舔瑟莱娜的手臂，又把鼻子埋进她肘弯与躯干间的凹陷处继续沉睡。瑟莱娜心想捷足是否也感知到了这份失去。她常怀疑这条狗是否爱那位公主胜过爱她。

你不过是个懦夫。

她无法责怪捷足。在这腐朽溃烂的宫廷与王国之外，全世界都曾爱着涅梅亚。这无可厚非。瑟莱娜初见涅梅亚便心生倾慕，仿佛两个孪生灵魂终于相遇。灵魂之友。如今她已离去。

瑟莱娜将手按在胸口。多么荒谬—多么彻头彻尾的荒谬与徒劳—她的心脏仍在跳动，涅梅亚的却不再跳动。

艾琳娜之眼微微发烫，仿佛试图给予些许慰藉。瑟莱娜任由手臂落回床垫。

那天菲利帕哄她进食时，不慎透露她错过了涅梅亚的葬礼。瑟莱娜终日沉溺于灌服镇静剂，在地牢里逃避悲痛，当友人被埋入远离艾尔韦温暖阳光的冰冷泥土时，她缺席了。于是她终日卧床。

你不过是个懦夫。

因此瑟莱娜那天没有下床。次日亦然。

再一日亦如是。

又一日亦复如是。